第42章 番外
番外
窗臺鳥雀喳喳叫,擾人清夢。
蘇昭明翻個身,迷迷糊糊的打個哈欠,宿醉頭疼,明知天亮,她還是不想醒,想再睡一會。
只是好像哪裏不對?
這香味好像不是她錦衾上的味道,倒像是某個人身上的香味。
意識到什麽,蘇昭明猛然睜眼坐起來,打量一圈後,暗嘆自己失态,怎會在陸府歇下了?不會看出什麽吧?
她趕緊低頭查看自己的身上,衣裳完好,褲子完好,就是裏頭纏胸的布條松了些,松垮垮的,綁了跟沒綁,沒什麽區別。
蘇昭明松口氣,想必是自己睡着松開了,這麽說陸長風是沒發現。她扯着領口擡頭,外邊安靜,房門緊閉,應該沒人來吧?
趁着無人,她匆忙整理好裏頭的布條,剛整理好,房門就敲響了。
陸長風端着早膳進來,氣質優雅矜貴,跟她的狼狽淩亂顯得天差地別。
這男人真有心機,她還沒洗漱呢。
“醒了,頭疼嗎?”
他說話的語氣特別溫柔,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哦,不疼。”
蘇昭明下榻,抿唇瞥了他一眼,試探道:“昨晚,我沒做出格的事吧?”
陸長風端坐在一旁,溫和的目光掃過她忐忑不安的眼,接着笑道:“有,你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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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她會心慌害怕,他還是忍不住打趣她。
“我做什麽了?”
她沖過來,一把扯住他的衣領,滿目心虛,“說呀,做什麽了?”
他笑着是什麽意思?
陸長風垂眸瞅了眼,拉過她的手,放在掌心把玩,“你抱着我大哭,忘了,我衣裳都濕透了。”
她深呼一下,原來是哭呀,還好還好。
蘇昭明壓下心虛之色,歉意的笑笑,接着又道:“除了哭呢,我還做什麽了?”
“沒了。”
“哦,那就好。”
她徹底放心,瞧着陸長風的神情,大概是不知道她的秘密,不然,不會如此安靜。
蘇昭明低頭,這才發現陸長風還拉着她的手,她撇撇嘴,用力抽回來,“你這是做什麽。”
空蕩蕩的掌心留有她的餘溫,陸長風失落了一瞬,随即仰頭注視她,解釋說:“給你把脈。”
“你還會把脈。”她才不信呢。
用膳時,陸長風總是盯着她,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笑。那笑容意味深長,纏綿缱绻的柔情藏在裏頭,看得她心驚膽戰,嘴裏的肉都沒味道了。
他到底在看什麽?笑什麽?
蘇昭明沒了胃口,鄭重嚴肅的問他:“陸長風,你沒事吧?總是盯着我作甚?”
他倚靠桌邊,雙手拖着下颚,笑嘻嘻的搖頭,“沒事,你快吃,夠不夠?”
“吃飽了。”
被他這麽盯着,誰吃得下。
陸長風放下手,神情關切,“不合胃口?我讓廚房再做些來。”
這麽關心她,讓她很不适應呀。蘇昭明滿心疑惑,接着就找了個借口回去,出門前,陸長風還是那副神情,看得她心裏膽寒。
回到府中,她才恍然想起那眼神是什麽,大約是在告訴她,她是待宰的羔羊,随時能把她吃了。
仔細想想,好像又不對。
蘇昭明搞不懂他的眼神,索性不想了,舒舒服服的洗澡睡一覺再說。
安穩的過了幾日,她早已将傷心藏在心裏,又是那個端方自持的蘇太傅。
不過眼下讓她煩心的還是陸長風,她以為那日在陸府他夠奇怪的,哪知過了幾日,竟然變本加厲,毫無收斂,跟瘋魔了一樣。
這日,他們又在宮中用膳,管事太監習以為常,端來的膳食都是他們愛吃的。還貼心的讓宮女布菜,哪知陸長風一揮手,“你們退下,我自己來。”
她雖疑惑,可到底沒說什麽,等人全退下後,這男人開始發瘋了。
“昭昭,你想吃哪個?我給你夾。”
蘇昭明沒注意稱呼的變化,整個人都被他變态的關切吸引住了,“不,不用,我自己來。”
“這種粗事何必麻煩你,來,吃一塊豬蹄,對皮膚好。”
一個男子,還知道豬蹄對皮膚好,莫不是看過這類的書?
蘇昭明心情微妙,本來有胃口的,這會也吃不下了。
她朝旁邊挪了挪,敷衍道:“哦,我不愛吃,我喝湯。”
碗裏的湯是魚湯,濃稠乳白,香味四溢,一看就好喝。
她吐咽下,端起碗就往嘴裏送,還未碰到碗口,就被身旁一把搶過,端在手裏輕吹。
“當心燙,我給你吹吹。”
蘇昭明目瞪口呆,張着唇注視他的動作,連日來的舉動着實震驚她了,兩個男子這般親密,他都不覺得不妥嗎?
被人瞧見,滿身是嘴也說不清。
她不知陸長風近日是怎的了,可有必要提醒一下他。
蘇昭明咳嗽聲,抿抿幹澀的唇,道:“你我雖是好友,可,可太過親密恐招人閑話,該分寸些才是。”
“親密嗎?”
溫度适宜的魚湯随即放在她面前,陸長風扯着唇瓣輕笑,沒覺得親密,只是做些對她好的事罷了。
她一個女子在深宮,多有不便,他自然要上心些。
可看她的神态,似乎不喜歡他這樣啊。
陸長風嘆息聲,不想讓她起疑,只好解釋道:“我是看在你瘦弱的份上才憐惜你,你胡想什麽。”
“哦,這樣。”那就好。
蘇昭明暗暗松口氣,他該不會再如此了。
那碗魚湯她還是喝了,飯也吃了半碗,用完膳,她想着陸長風也該回去,哪想還是跟着她。
“你不回府嗎?”她問。
陸長風背着手,氣質卓然,在人群中顯得超塵脫俗。他走在身側,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她,明明什麽話沒說,可她居然感到了壓迫和緊張感。
她這是怎麽了?
“我要去藏書閣,先走一步。”
不等他反應,蘇昭明便跟老鼠見到貓一般,急得想跑。剛邁開腳,就被陸長風一手拎了回來。
他抓住她的後領,輕松将她提起,“急什麽,我與你同去。”
“放,放手。”
衣領好緊,有些透不過氣來。
蘇昭明面色潮紅,待他放開衣領後氣得瞪了他一眼,“你別跟着了。”
他直視前方,似沒聽見她的話,“我幫你找。”
他生得高大,每次看他都得擡起頭來,氣勢生生被壓了一截,說話也底氣不足。
“陸大人,你莫不是瘋了?還是說有事相求?”
她叉着腰,擰眉打量他,“是不是跟議親有關?”
含笑的眸子霎時收斂,染上一層凝重,她不提,陸長風倒忘了,議親的事還沒徹底解決呢。雖說陸璋沒再提,可如何讓家裏不催他,是個難事。
而且…
她此刻的身份是禁忌,不能讓外人知曉,不然會惹來殺身之禍。
陸長風思忖一番,随即笑道:“是不想你太勞累,怎麽還不識趣。”
她不信,瞪着一雙眼盯着他,可惜他太會掩飾,什麽也看不出來。
蘇昭明放棄了。
清冷月色,微風徐徐。
洗漱後出來吹吹風,自是惬意的,若是陸長風不在,就更好了。
她回頭一看,陸長風正走過來,月白的長袍顯眼,袖口的金線泛着金色的光圈,貴氣逼人。
蘇昭明撇撇嘴,穿得真是招眼,瞧瞧那些宮女的神情,一個個的,被他迷得團團轉,差點就找不着北了。
“你到底什麽意思?整日跟着我,現在還住到宮裏來,陛下同意了嗎?”
往日他們走得近,可也沒像此刻這般,他都住到宮裏來了,若是以前,他定然不會如此。
蘇昭明煩悶的很,不知他哪根筋不對,如此下去,她就去找陸璋,讓他來管管。
“我跟陛下說住到宮裏,他歡喜的很。”陸長風在她跟前頓住,眸光清亮,蘊着歡喜,上勾的眼尾帶着些許缱绻,撩人的很。
她看一眼,便收回目光,“是嗎。”她可不信。
“自然。”他頓了頓,接着道:“有人分擔你的注意力,陛下也能輕松些。”
蘇昭明恍然大悟,難怪趙繁答應的幹脆,原來是為了自己。往常她都是盯着趙繁讀完書才走,有了陸長風,她定是沒那個精力的,他們兩是算計好的。
無奈,她轉頭就走,懶得搭理他。
“怎麽?生氣了?”
陸長風一向沒皮沒臉,就算她不搭理,他也能跟上來。
“你若是不想見我,不如你回府睡。”
聞言,本就氣極的蘇昭明更生氣了,憑什麽讓她回府,她不回。
她板起臉,難得的吼他,“要回也是你回。”
說完就氣哄哄的跑了。
她的背影嬌小,透着倔強,看她的後腦勺都知道氣得不輕。
可陸長風看着着實開心,她連生氣都可愛動人,更別說旁的時候了。她是哪來的自信,能夠用這招騙過所有人。
不過她也成功了一半,除了沒騙到他。
深夜,宮內侍衛來回巡邏,防止賊人行刺。
蘇昭明住的永福宮也不例外,長廊下來來回回都是侍衛,連個鳥都飛不進來。安全得很。
可在這嚴防死守的宮內,竟然有個身影踏着月色而來,躲過了侍衛,進了殿內。
燭光将殿內染上一層昏黃,連着進來的人都顯得溫和,他一步步靠近,小心翼翼。終于,在床榻旁停住腳步,
那人生得高大,整個身影籠罩下來,昏暗的床榻內更顯暗沉。陸長風在床邊坐下,目光灼熱地盯着睡熟的人,半響,他嘆息聲,滿是無奈。
“讓你回府不回府,怎麽想的?”
夏日悶熱,身上空無一物,什麽也沒蓋,所以她整個人都落在他眼底。
陸長風眯着眼來回掃視,最後落在她胸前,那美好的高聳又被她綁的結結實實,一點看不出來。
整日綁着,不難受嗎?連睡覺都不舒坦。
其實他讓她回府,也是想讓她輕松些許,總比在宮中好,瞧瞧,睡覺都是皺着眉頭的,定是睡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