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番外
番外
蘇意濃理理發絲，滿臉笑意，她盯着眼前的周錦玉覺得有些可笑，從前見了她都是冷臉嘲諷，這會倒是低聲下氣的了。
還是有點眼色的，就是不大聰明，還想着攀高枝呢。
蘇意濃捏着陸長風的衣裳，眼神柔和，嬌嗔道：“夫君，你覺得呢？”
陸長風微微低頭，盯着那只晃動的手瞧，薄唇彎起弧度，笑道：“這事用不着我們管，她的父母健在，自由人做主。”
見周錦玉的臉色變了，陸長風不忘再添一把火，“富貴人家的親事，可不是一兩句就能說成的，有講究。”
氣氛尴尬幾息，暖風也吹不散的壓抑感。
周錦玉自小狂妄到大，還沒受過這些氣，所以聽見幾句話臉色立刻就變了，全然不顧及禮儀。
沉下臉鄙夷道：“啧，辦不了就辦不了，還以為定過公府有多大能耐呢。”
陸長風笑的冷淡，瞳孔裏的淩厲隐隐跳動，若不是看在蘇意濃的情分上，他連陸府的門都進不來，更別說在這裏大言不慚。
“周公子來都來了，好好轉轉。”
因為沒有下一次了。
陸長風轉頭看她，立即換了一副神情，溫柔似水，“咱們去那邊轉轉。”
“嗯，行啊。”
春色正濃，滿園花香，輕輕一吸都是濃郁的香味，沁人心脾。
陸長風攬過她的腰身，遠離這個是非之地，應付周錦玉這種人，陸璋和祖母應該更有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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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周錦玉和周夢雪敢不敢說了。
那邊歡聲笑語，其樂融融，應該是聊得很愉快，前提是周錦玉沒過去的時候。
陸璋說話從來都是一板一眼的，難得有這麽溫和的時候，也得虧周安順會說話，将他們哄得高興。
得意之色，全浮現在臉上。
“縣主在你們周家養着，全是你教導有方啊，溫柔賢惠。”
“不敢當，她父母早亡，自小懂事，是她有福氣，能嫁進陸家。”周安順雖老練，可面對陸璋和老太太，還是緊張。
全身都緊繃着，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略有些激動，“孩子們好，我們做長輩的也就放心了。”
老太太連連點頭，這話她贊同，雖說一開始看不上蘇意濃，可這些時候，她也算是看清了，是個好孩子。
“如今這錦丞高中了，那你們是打算留在京城了？”
周安順喝了一盞茶，潤潤嗓子，“是，我這把老骨頭沾他的福氣了。”
老太太高興，周錦丞現在高中，好歹是天子門生，說出去也是有些臉面的。
“錦丞說親了嗎？前幾日我聽人說起，今日您來了，正好問問。”
“尚未，得好好看看。”
“這話說對了，京城…”
老太太話未說完，不知何時，周錦玉就過來了，站在周安順身後，多嘴多舌，“夢雪的事還沒着落呢，怎麽說起錦丞的事了？”
聞言，融洽的氛圍瞬間僵住，笑意逐漸收斂，直至面無表情。
周安順沉下臉，滿目尴尬，“別插嘴，還有一點規矩嗎？”
“不是…”周錦玉在心裏嘀咕，不是在家說好的嘛，怎麽這幅嘴臉？
周錦玉沒什麽頭腦，還沒眼色，瞧不見衆人的神情，依舊自顧自說着，“在家不是都說好了嗎？給妹妹找個好夫婿。”
他說的聲音很小，可耳力好的人還是能聽見。
老太太臉色當即就黑了，她人老，可心如明鏡，周府來之前她就派人去查了，周錦玉是個什麽樣的人，她一清二楚。
“京城是個富貴窩，什麽人都想往裏鑽，就看有沒有本事了，說親這事，講究的門戶不但看嫡庶，還得看看人品性情，哦，對，仕途也很重要。”
老太太皮笑肉不笑的說着，沒看周錦玉一眼，“錦丞雖是庶出，可他才華斐然，仕途以後不會差，周家的擔子挑的起來，至于其他人，那就不好說了。”
話裏的意思很明顯，周安順是個聰明人，自然能聽出來。
他面色尴尬，抖着雙唇反駁不了，是呀，周錦玉什麽樣子，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哎，可憐他這個當祖父的了，成日擔憂着。
周安順匆匆用了午膳就回府了，帶着周錦玉兩人，鐵青着臉走的，心情極差。
反正周夢雪的算盤是打錯了，大概以後是不會在蘇意濃跟前提。要說還是老太太厲害，三兩句就将他們的想法堵回去了。
蘇意濃喜滋滋的拉着陸長風的衣袖，歡快道：“若是周錦玉求你辦事，不用理他。”
“多慮了。”陸長風眉眼帶笑，“早晚他會看清形勢的。”
蘇意濃贊同，他會為自己的狂妄無知付出代價的。
傍晚，一家人坐在一起用膳，期間老太太又說起周錦玉的事。
“錦丞禮儀周全，才華橫溢，哪想他兄弟是個不堪的，還有那個周夢雪，瞧着頗有心機，還是少來往。”
陸璋點頭附和，轉眼又瞧着蘇意濃，怕她多想，“咱們就事論事，別多想。”
蘇意濃笑着說不會，喝了一口熱湯後，說道：“祖母不用顧忌我。”
老太太擡眼，對她溫和笑笑，覺得她知書達理，還很聰慧，心底對她的認同又多了幾分。
“你能看明白，我很欣慰。”
蘇意濃溫柔笑着，偷偷往旁邊瞥了眼，正對上男人淺笑的眸子，她撇撇嘴，收了回來。
周家算是在京城留了下來，蘇意濃回過一次，寒暄兩句就走了。沒想到過了幾天，周夢雪又找上門了。
不是來找她的，是來找陸長風的。
蘇意濃饒有興趣的注視他，打趣道：“你說她找你做什麽？猜猜。”
陸長風放下茶盞，柔和的眉眼鋒利幾分，“大抵是有事相求。”
“我怎麽覺得不是。”純淨的雙眼眨了眨，長睫微動，“她看你的眼神可是別有深意。”
“有嗎？”
他不承認，湊到她耳邊道：“夫人吃醋了？”
蘇意濃皺眉，瞧着他眉梢微揚，滿臉戲谑的模樣，沒了笑意，“沒有，你想多了。”
“你為什麽不吃醋？”
她啓唇，說不出話來，這需要理由嗎？不需要吧。
蘇意濃坐正，回他：“你會看上她嗎？”
“絕對不會。”陸長風毫不猶豫回答，生怕猶豫幾息，她就生氣。
“那不就得了。”
陸長風讪讪閉嘴，招招手，讓人把周夢雪請進來，看看她到底有什麽事。
既然她指明要見陸長風，蘇意濃覺得她有必要回避一下，于是，她便去了屏風後，悠閑的喝茶，順便聽聽周夢雪的來意。
少傾，周夢雪在下人的帶領下款款而來，今日的她特意打扮過的，珠花步搖随着腰肢輕晃，儀态優雅。
藕粉的錦緞襦裙，襯得膚色極白，腰肢纖弱，每一寸都是用了心思的。
她垂着頭，面色緋紅，羞答答的神情還挺動人。周夢雪彎身，腰身故意扭了捏，聲音嬌嗲。
“陸大人，阿姐在嗎？”
陸長風沒擡頭，輕輕吹了下熱茶，“她身子不好，在房間歇着。你找我，還是找我夫人。”
周夢雪心喜，慌忙道：“找大人您。”
“說吧。”
他的語氣冷淡疏離，像是對外人一樣，不過她本就是外人。可周夢雪不這樣想，因着蘇意濃的關系，她覺得，他們之間還是有幾分情分在的。
她咬唇，嬌嬌弱弱的，“我，我，就是。”
支支吾吾了半響，也沒說清楚是何事。
陸長風壓下眉骨，滿眼不耐煩，他放下茶盞，用了些力。
“本官繁忙，有事快說。”
一會的功夫，稱呼就變了。
門口的王奎用餘光瞥了眼，忍耐笑意。
“是。”
周夢雪依舊不慌不忙，刻意嬌柔，“小女有一事相求，是我兄長…”
聽了她的話，才知她的來意。
原來是周錦玉出事了，昨晚去喝花酒，喝醉了和人起了沖突，可是對方人多，只好大言不慚的壯膽子，沒想到對方是肅親王家的世子，人一轉頭，就報了官，把周錦玉關起來了。
就算周錦丞跑了兩趟，也無濟于事，這才求到陸長風跟前了。
“陸大人能否幫忙？”
陸長風沒吭聲，壓下的眉骨一直沒舒展，透着些許嚴肅。
“這事應該周錦丞出面，怎的是你來？”
周夢雪咬唇，面色尴尬，是，本來是周錦丞來的，是她自告奮勇要來的，周錦丞也是同意的。
所以，她覺得陸長風會幫忙。
“他不得空，所以我才來的。”
陸長風心裏冷笑，周錦丞看起來不是沒分寸的人，怎會讓她來？
他沒說破，冷笑道：“回去吧，我幫不了。”
能幫也不會幫。
周夢雪尴尬無措的站着，雙手揪着衣擺，楚楚可憐，“大人能否看在阿姐的份上幫忙呢。”
“哦，不能。”
陸長風擡眼望她，冷言道：“你可以走了。”
周夢雪轉轉眸子，忽然扶着額頭踉跄了一下，神态恍惚，“頭暈…”
離她幾步的王奎神色一變，慌忙往旁邊退，看笑了陸長風。
“扶着她出去。”
王奎擰眉，不情不願，“是。”
“我自己走。”
說話有氣無力的，好似下一刻就會暈倒。
陸長風心底鄙夷，急切道：“快送她回去。”
“是是。”王奎手足無措，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憋得臉通紅。
裝什麽不好，還想裝暈。他斷定，只要她倒下，陸長風一定扔她出去。
“有勞了。”
周夢雪沒讨到好，也不敢倒下，實在是此刻的陸長風太陰沉了，她害怕。
抽抽搭搭的離開，那股脂粉味還留在空氣中。陸長風捂鼻，表情嫌棄，“別躲着了，出來吧。”
蘇意濃笑臉盈盈的走過來，踮起腳尖望了門外一眼，“走啦？瞧着嬌豔動人的。”
陸長風沒說話，從身後抱住她，深吸了一下，“還是你好聞。”
“青天白日的，當心人看見。”蘇意濃轉身，推開他，“跟你說正事。”
“嗯，你說。”還是沒撒手。
蘇意濃低頭看了他的手，很是無奈，“錦丞心思深，周夢雪今日過來，大約是他故意的，說不準，他此刻正等着我去找他呢。”
“所以你要去嗎？”
她颔首，自然要去，于情于理都得去一趟，“去，把陸府都搬出來了，可不能讓他毀了名聲。”
陸長風深呼一下，氣息不穩，“無妨，沒人會理他。”
脖頸癢癢的，說都說不好，蘇意濃揚着脖頸往後，微顫道：“快放開，我得去找周錦丞。”
須臾，陸長風終于離開她頸窩，擡頭看她：“也好，我陪你去。”
“剛把周夢雪趕走，就去周府，不怕被她看見。”
陸長風理理衣裳，從容鎮定，全然沒有方才的情色，“看見正好。”
讓她清楚自己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