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娘家啦
回娘家啦
成婚後的第三日，是要與夫君一同回娘家的。
陸秋書身為內閣首輔，每日都是事務繁多，本是抽不出空來的。但夫君不跟着新婦回門，這說出去沈元錦是要遭人笑話的。
原本沈元錦是打算自己先回去，陸秋書先到內閣去将事務交代妥了，再跟着到沈家來坐一坐，這樣走個形式便也可以了。
可陸秋書說什麽都不肯，直接告了假，還準備好幾份厚禮，就是想讓旁人都知道沈元錦成親之後過得可好了。
二人帶着後邊一整輛馬車的禮物，到了沈家大門外。
陸秋書先下了馬車，伸出手扶着沈元錦下馬車。
這幾日沈元錦雖說已經逐漸接受了二叔變換夫君的事實，但還是略有些別扭。她将手遞給陸秋書，扯動嘴角笑了笑，另一只手提着裙子往下走。
沈父還在孝期，但到底還是想看看女兒嫁出去之後如何了，今日倒是沒有避開。
沈修遠特地告了假在家等着妹妹回來，此時候在門外，見二人下馬車，連忙迎上去。
“南南，陸閣老，快快請進。”沈修遠瞧見沈元錦氣色不對，臉上笑意更濃，連忙請二人進去。
過了二門，進了內院，甄海雲候在那兒，瞧見沈修遠帶着二人并一幹奴仆進來，臉上堆滿了笑，迎上來先見過了陸秋書，方握着沈元錦的手左看右看。
“南南嫁到陸閣老家裏就是不一樣了，瞧着氣色都好了許多，這衣着打扮也比在閨中穩重一些。”甄海雲笑着說，細細打量着沈元錦，點着頭。
今日沈元錦穿了一身藏藍衫裙，頭發也挽了個婦人髻，戴着陸秋書送的簪子。明明并未多用衣衫首飾點綴，也未濃妝豔抹，可氣質上就是不大一樣。
“诶，這說的什麽話。那未出閣前自然是活潑靈動一些的好，這出閣之後做了人家的大娘子，自是該穩重端莊些了。”沈修遠笑着反駁。
甄海雲掩唇一笑，點頭稱是。
沈元錦含蓄一笑，沒有接話，只是問起行哥兒來：“怎地不見行哥兒，可是不在家裏？”
“自是在的，這會兒餓了，奶娘正給他弄吃的呢。”甄海雲見沈元錦提起行哥兒，臉上笑意更濃，與沈元錦落後一些，跟在陸秋書與沈修遠身後往前走着，嘴裏還說着：“昨兒他外祖母來了，本是要接過去住幾日的。可我想着你今日就要回門，可不能讓行哥兒見不到姑姑。”
“原是這樣，幾日不見行哥兒，我可是想得緊！”沈元錦笑着，想起行哥兒小小的模樣來。
甄海雲說起行哥兒，那是能不吃不喝說個一天，這瞧着沈元錦嫁人了，也催她抓緊時間生個娃娃出來。
“聽說那陸家并未分家，妯娌間走動得多，頗為複雜。你呀，第一胎最好還是生個男孩，這樣才免去了被妯娌笑話。這女人成日在大宅子裏待着，閑得沒事幹，就怕他們嘴碎。你想想陸家就一兩個人管家，其他人可不是閑得慌嘛！”甄海雲看了走在前面的陸秋書一眼，挽着沈元錦的收，壓低聲音道。
沈元錦自然知道自家大嫂是為了自己好，生怕她在婆家受欺負，可她昨兒瞧着陸家那些妯娌的模樣，一點都不像她生個兒子出來，他們就能不找她的麻煩。
要沈元錦說，在那陸家，還得靠自己硬氣，靠陸秋書穩穩坐在內閣首輔的位置，才能安安穩穩過日子。
若是陸秋書能拿個三公三孤回來，或是能有個爵位，那就更好了。
“嫂嫂無需擔憂，有秋書在，我在陸家便是安安穩穩的。”沈元錦笑笑，怕甄海雲還是不放心，壓低聲音又補充了一句：“嫂嫂該是知道的，我們長房的宅子是先帝另外賜下來的，只通了個院門往本家去。平日裏若是不想走動，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便是了。”
“這樣也好，若是在那邊受了委屈，一定記得回娘家說，莫要自己硬撐着。你大哥哥雖說不是什麽厲害角色，但是幫妹妹出頭還是可以的。”甄海雲拍拍沈元錦的手背，暫時放下心來。
沈元錦看着甄海雲笑，一一應下，轉頭看向前方的時候，卻是與剛好回頭的陸秋書對上視線。
陸秋書也沒說話，只看着她笑，又轉頭與沈修遠說話。
甄海雲看着二人這一對視，心中了然，也跟着笑起來。
幾人進了屋，正見奶娘抱着行哥兒與沈父說着話，沈父看着行哥兒，臉上滿是笑容，可與行哥兒卻是隔了好幾步遠。沈元錦想，沈父倒是真喜歡這個孫兒，這不肯接近，怕也是覺得他還在孝期，與孫兒享樂，多少怕老太太在天上不高興。
沈父見幾人進屋來，笑呵呵地走上前來，也是距離他們幾步遠，招呼着陸秋書，又仔細打量着沈元錦，看看嫁過去之後是否受欺負了。
沈元錦與陸秋書一同請過安之後，也是仔細打量着沈父，瞧着對方眉眼間顯露的滄桑，不禁嘆息。
接連的打擊，叫沈父是老了許多歲。
“南南在那邊過得可好？”沈父眼巴巴地看着沈元錦，卻不敢上前，這回門大好的日子，可不要被還在孝期裏的他擾了福運。
“自然是好的。”沈元錦笑着點點頭，與陸秋書對視一眼，臉上笑意更濃。
沈父打量着二人，倒也放下心來，笑呵呵地請他們進屋去坐坐。
行哥兒被奶娘抱過來，他已經一歲多了，如今會模模糊糊地喊人，雖說聽不清，但聽久了也能從中辨認出他到底在喊誰。
這行哥兒瞧見沈元錦，樂得揮起了雙手，掙紮着要往沈元錦這邊去。
“哎喲，哥兒這是念着大姑奶奶，要大姑奶奶抱呢！”奶娘一瞧，笑着把行哥兒往沈元錦面前一遞。
沈元錦從行哥兒剛出生便時常帶着他，抱孩子她還是頗為熟練的。只不過行哥兒日漸重了起來，叫沈元錦抱起來有些吃力。
陸秋書哪裏抱過孩子，陸家因為當年那事，陸秋書與其他幾房幾乎決裂，那幾房的小輩出生，陸秋書見都懶得見一面，何況是抱抱他們。如今陸秋書瞧見行哥兒這麽小一娃娃，摟着沈元錦的脖子，開心得嗚哇直叫。
他不放心地看看沈元錦的細胳膊細腿，問：“你能行嗎？”
“我行，我怎麽不行。出閣我天天帶着行哥兒，我倆可好了。”沈元錦抱着行哥兒坐下，看着身邊跟着坐下來的陸秋書，道：“你是不知道，行哥兒這名還是我取的。”
“哦？景行，你盼着你侄子做孔聖人？”陸秋書玩笑般地問。
沈元錦搖搖頭，捏了捏行哥兒肉乎乎的小臉，笑道：“不要他讀成孔聖人或是什麽大儒，我就想這孩子能學到孔聖人之品行，莫要讀了一肚子聖賢書，最後卻學得跟那王崧一般。”
“你怎麽就不是男子，我看你也該讀書科考去。”陸秋書聽着沈元錦這話，轉頭與沈修遠對視一眼，笑道。
沈元錦看了陸秋書一眼，耳朵尖有些紅，小聲嘀咕了一句：“我要是個男子，還怎麽嫁給你。”
陸秋書似乎是聽見了，挑了挑眉，朝沈元錦看去。
沈元錦連忙別過頭去，與行哥兒玩着，看得一旁的甄海雲都笑出聲來。
“行哥兒來，與娘親回去午睡，莫要擾姑姑清淨。”甄海雲笑着接過行哥兒，站起身來便要告退。
沈修遠擺擺手，讓她帶着行哥兒先回去。
這邊沈父與沈修遠自是要同陸秋書說話的，沈元錦想着沈淑錦，便與沈父說了一聲，到沈淑錦院裏去與妹妹說說話。
書畫與秋分跟在沈元錦身邊，幾人一進沈淑錦的院子，便見一襲素衣的沈淑錦匆匆往外走。
她一見沈元錦，略顯蒼白的娃娃臉綻出笑容來，提着裙擺小跑着朝沈元錦撲過來。
“大姐姐！”沈淑錦已經十四歲了，只比沈元錦矮上一些，如今多少能與沈元錦平視，抱起來也輕松一些。
“好淑兒，方才怎地不到前邊去見見姐姐。若非是姐姐特地向父親提起，今兒你可就見不到姐姐了。”沈元錦安撫一般地摸着沈淑錦的背，又放開對方，與她對視着。
沈淑錦吸了吸鼻子，覺得沈元錦回門的日子，哭哭啼啼的很是不好，連忙胡亂擦去眼淚，笑道：“姨娘做了那樣的事，淑兒沒臉再見姐姐。何況這樣大好的日子，我這樣的人去了，平白添了晦氣。”
“怎麽能這麽說，你我是姐妹，哪裏有這樣道理。”沈元錦正色道，拿出手帕來為沈淑錦擦去眼淚，挽着對方的手往屋裏走。
沈淑錦點點頭，沒敢反駁沈元錦。
沈元錦瞧着對方這模樣，想是沒聽進去，嘆了口氣，也沒再勸說。
“若是想為你姨娘正兒八經守孝，那你可得拖到十六歲方才能嫁人。”沈元錦與沈淑錦一同在榻上坐下，接過丫鬟遞來的茶盞，抿了一口，眉頭一皺，先提起這事來。
沈淑錦接茶盞的動作一頓，扯動嘴角勉強笑了笑，說：“這倒是不打緊，左右沒定親，也不必擔憂對方因着這事退了親。”
“親事我會替你多多相看，你若是有喜歡的世家公子，記得與姐姐說，姐姐替你去打聽打聽。”沈元錦放下茶盞，笑着說。
沈淑錦聽了很是感激，連連道謝。
這說完了沈淑錦的婚事，沈元錦便要說說這茶水。
“這茶……怎地不大像府裏頭主子喝的。”沈元錦聲音都冷了下去，見沈淑錦的神色慌亂起來，也不問她，只喊來院裏的丫鬟詢問。
這丫鬟吓得跪了下去，渾身哆哆嗦嗦的，時不時看沈淑錦一眼，見沈淑錦搖頭，又去看沈元錦，被瞪了一眼之後，方去看沈淑錦的大丫鬟。
“你說，雖說我嫁出去了，但這家裏到底是能說得上話的。”沈元錦臉色有些難看，她清楚甄海雲的為人，她不可能苛待沈淑錦這個未出嫁的庶女。
便是有前頭柳偏房毒害老太太和沈大娘子的事，可這到底是上一輩的恩怨，何必牽連到無辜的孩子。
甄海雲分得清這些，沈元錦也能猜到授意之人是誰，只是想從丫鬟嘴裏得到确切的話，瞧瞧她的猜測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是老爺扣了二姑娘的份例。說……說先前給咱們院裏的東西，都是多給了的，如今是要一一給扣回來。”丫鬟垂下頭，不敢看沈淑錦，支支吾吾地把事情都交代了。
沈元錦揉了揉額角，心裏盤算着怎麽與沈父開這個口，最後嘆了口氣。
“大姐姐，算了。父親說得對，先前他多給了我和姨娘許多東西，如今他要扣回去，也是該的。”沈淑錦生怕沈元錦去找沈父提起此事，連忙說。
沈元錦看着沈淑錦，有些心疼，說：“哪裏有這樣的道理，要這麽說，先前祖母與父親也多給了我許多東西，是不是我這也要扣回去一些。你若是怕父親責罰你，這些被父親扣掉的份例也不必府裏頭出了，我來給你就是。”
“這哪行呀，大姐姐莫要為難淑兒了。”沈淑錦快要哭出來了，一時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不怕，有你姐夫在，有侯府在，父親不會當面打我臉的。”沈元錦笑着擦去沈淑錦眼角的淚水，站起身來，看了一眼天色，道：“你姐夫是告了假來的，未免耽誤公務，還是早早家去才是。”
“姐姐說得是，可莫要耽誤了大姐夫的公務。”沈淑錦也站起身來，将沈元錦送到門口。
沈元錦臨行前回過身來，抱了抱沈淑錦。
“姐姐，你日後可不可以多來看看淑兒。若是……若是總回娘家不好，那姐姐能不能與淑兒寫寫信。”沈淑錦突然說。
沈元錦自然不會拒絕，連連答應，走的時候還不大放心，一步三回頭的。沈淑錦也舍不得回屋去，想看着沈元錦走了才回去。
沈元錦笑着擺擺手，讓沈淑錦趕緊進屋去，看着沈淑錦轉過身往屋裏走，方才轉身離開。
誰知道沈元錦剛邁開步子往外走，沈淑錦又轉過身來眼巴巴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沈元錦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內。
昨天不太舒服，寫了隔壁那本實在沒精力再寫這邊的更新，不過主要原因還是卡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