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許熠抿着嘴笑。
從她嘴裏說出來随口敷衍人的話,他心塞也受用。
溫揚:“感情是對等的,我現在對你還沒有那種奇妙的感覺,你可以試着把放在我身上的感情收回一點,我什麽時候對你有回應,你可以重新在我身上投放一點,我要是讓你感覺難受,你完全有理由再減少一點。”
“我對你的愛一直放在天秤上,你每次可以多加一點,我等你和我持平,但我不會放慢愛你的腳步。” 許熠看了一眼後視鏡,說:“愛你這件事就好比長跑,我可以在跑了好多圈之後,剩下最後一圈時來到你身邊,但決不會在第一圈的時候就陪在你身側,我永遠比你多跑一段路,永遠要多愛你一點,但最終我要你和我一起邁過終點。”
溫揚沒辦法對愛這類話題免疫,以前是她自身冷淡的性格對愛的不屑肉麻,現在又加上許熠試圖把她推進他滿腔的愛意中,讓她擁有愛與被愛的念想。
他總是讓她焦躁厭煩,卻每次都會在這種糟糕的情緒中扯着她靠近他一點。
他能夠吸引她。
溫揚閉上眼睛,不說話了,又有些煩。
許熠把車停在商場的地下停車場,帶着她去了頂樓的電影院。
電影院外面兩個易拉寶展示架上挂着電影海報,裏面的牆牆壁上貼着國外電影的橫幅海報,影院顯示屏上滾動播放下幾場次的電影名。
他們兩個站在門口的位置。
許熠低着頭在手機上查最近上映的電影,他把頁面找出來給溫揚,一邊慢速的往下劃一邊問:“科幻,冒險,驚悚,愛情,這還有個家庭倫理,你喜歡看什麽類型?”
溫揚:“愛情。”
她想看看別人怎麽談戀愛的。
“什麽意思?”許熠笑着看她,溫揚給了他一個意料之外的回答。
溫揚不藏着掖着,坦白得說:“學習戀愛經驗。”
許熠被她說的心裏癢癢的,“我陪你一起學。”
許熠在手機上買了票去自助取票機取票,下午三點十五場的,現在兩點二十分。
“下樓逛逛?”許熠覺得時間還早。
“不想動。”
兩人在影院外設立的椅子上坐下。
溫揚微低着頭看手機的視線被許熠锃亮的皮鞋奪去了。
她順着許熠的鞋跟往上看,小腿,膝蓋,大腿分開西裝褲拉出的褶皺,到解開的紐扣,領結……
“你怎麽不往上看了?”
這人一說話就失去了高冷的氣質。
“上面看過一遍了。”
意思就是也沒什麽好看的,第二遍沒什麽必要。
“你在車上還說我帥,現在就不認了。”
溫揚往後仰,頭碰到了牆壁,她又坐直了腰,“當時忘了加上一句,不說話的時候更帥。”
“承認我帥就可以了,我不貪心。”
許熠想,要是他不說話,他們兩個人之間必定冷場。
一場電影播完,一批觀衆出來,又有下一場的觀衆拿着票進場。
許熠:“幾點了?”
“三點十分了。”
許熠的手機發來信息,提示他進場。
走廊裏不是很黑,許熠看着門頭上的號碼,“這裏。”
一進電影院,溫揚眼睛沒适應過來,眼前像蒙了一塊黑布,心電感應一般,許熠的手拉過了她的手腕。
“有點黑。”
因為選票的時間晚,好的觀影位置都沒有了,前排和後排餘座多,許熠選了後排的位置。
電影開始,穿米白色麻布裙的女孩騎自行車穿過小巷,旁邊浮現出監制,導演,演員的名字。
一分多中的長鏡頭,女孩停下了車,鏡頭跟在她背後進入庭院。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影院裏一陣唉噓的竊竊私語,溫揚睜開了眼,正了正坐歪的身子。
大屏幕上兩個特寫的嘴唇不黏不膩了一會又分開。
突然感覺自己手心有點熱,她動了動。
“醒了?”許熠湊近到她耳邊。
她一只手的手心被握的暖烘烘的,回想了一下剛才接吻的畫面,不青澀不激烈,不溫柔不平淡,看來也沒有像他們學習的必要了。
“出去。”溫揚回握住他的手。
“電影不好看嗎?”許熠努力讓自己忽視那只手帶來的興奮。
“吻戲不怎麽好,其他沒看。” 溫揚瞥了一眼他那副鎮靜過頭的嚴肅樣,心裏笑他蠢,說:“我要回現在住的房子收拾行李。”
溫揚拔下鑰匙,推開門。
許熠跟着她走進去,客廳裏東西很少,擺着着一張碎花布的沙發和玻璃茶幾,沒有電視沒有冰箱,朝卧室走能看見左側半掩的廚房。
溫揚進了卧室,許熠自覺的站在門外等她。
溫揚搬出行李箱,把這裏少得可憐的東西全塞到了裏面,坐在床上看了一圈,走到床邊木櫃前,把裏面的黑色手機拿出來。
又給房東打了一個電話,讓她來驗房。
“你收拾好了嗎?”許熠在門外聽見沒有聲音。
溫揚拉着一個行李箱出來,行李箱上放着一個大號的行李袋,裏面裝着被子。
許熠:“就這些嗎?”
溫揚:“嗯。”
許熠:“你在寨子的家裏留的信,說去找你的父母了,你這幾年過的好嗎?”
溫揚:“沒什麽感覺。”
許熠不太明白她這話的意思,看溫揚的表情充滿不解。
溫揚也不準備給他解惑,因為房東已經來了。
穿紅色網紗連衣裙的大姐敲了敲門走進來,手上拿着一串長鑰匙。
她一進門就盯上了一身西裝的許熠,再看溫揚,腦子裏不難編排出一場灰姑娘與富家公子的故事。
溫揚:“阿姨,這是房子的鑰匙,還給您。”
“好。”阿姨接過來,問她:“你交的男朋友?”
溫揚故意頓了一下,惹得許熠咬了下腮肉,她點點頭。
阿姨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兩個人長得都俊,很般配,就是……
阿姨是個熱心腸,小聲囑咐溫揚,為自己留條後路,不能把全部都交付出去,萬一他家裏人不同意,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溫揚謝過了阿姨的好意。
許熠提着行李箱和被子下了樓,溫揚兩手空空跟在他後面。
到了樓下她叫停了許熠,“把它們放在垃圾桶旁邊。”
別墅裏,林華山在想,溫揚說她和許熠認識了七年,她又認識蕭嫣,這不得不讓他聯想到七年前外孫去鄉下那件事。
他給張遠打了一個電話。
張遠:“老先生,你有什麽事要吩咐。”
林華山:“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溫揚的姑娘?”
張遠不知這事的好壞,他回道:“時間太久,可能以前認識,現在也忘了,老先生您問這個做什麽?”
林華山:“小熠交了一個女朋友,就叫溫揚,他們七年前就認識了。七年前許熠是在鄉下生活了一段時間,我這就想起來了。”
張遠還在打馬虎眼:“七年前的事早忘了,小先生交了女朋友是好事啊,你看着這姑娘怎麽樣?”
林華山:“好啊,小姑娘人長得板正,就是性子有點內向,不太愛說話,而且他們剛談了一天小熠就把人領回來了。”
張遠松了口氣:“兩個孩子七年前就認識,現在在一起那不就是早定下緣分,等他們結了婚,老先生就可以放心了。”
林華山:“是啊,也算幫怡情看到她兒子成家了。”
車上
“你是我女朋友,我為你花錢那是天經地義的事。”
“本人中了彩票,就算總資産不比你多,也可以随意揮霍一輩子。”
許熠不敢為這事和溫揚生氣,委屈巴巴的說:“我賺的錢就是要給你花的。”
溫揚想了下,“你開心就好。”
她覺得自己給許熠的感受太喜怒無常了,一味的去壓榨他的表達,不是件好事。
回別墅的時候阿姨正在做飯,剛剛老爺子打來電話問許熠今晚回不回來吃飯了。
許熠當時正處于自己幻想中的低氣壓氛圍,以為自己又惹溫揚生氣了,回完他之後的路程沒再說話。
老爺子見人回來了,笑眯眯得看着登對的兩人,另一邊的沙發,“來,這邊坐。”
溫揚嘴角繃緊了一下又立即撤開,許熠察覺到她的情緒,伸出一根手指去勾她的手指。
溫揚坐到沙發上,旁邊緊挨着許熠,她這不是對許熠心軟,是給老人家面子。
“既然等到你們都回來了,外公就想問問,你們想什麽時候結婚?”
許熠去看溫揚的臉色,沒生氣。
他聽見自己昧着強烈的心聲回答:“我們想等感情發展穩定的時候再談這個話題,現在還不急。”
溫揚在心裏給他鼓了個掌,面上矜持的說道:“我們不急。”
老爺子略帶苦澀的笑了笑,“你們有自己的想法,不用考慮我。”
許熠看着老爺子拙劣的演技,第一次想和外公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但天大地大,溫揚排第一,他不想讓她因為長輩為難。
林華山哀嘆了一會,見沒有人來安慰他,把自己臉上的表情偷偷收了起來,瞪了一眼外孫,真慫。
這時候品牌店的店員來送衣服,溫揚立馬上了樓,許熠跟在她身後,美其名曰陪女朋友試衣服。
兩個年輕人都不想聽老人家的叨叨。
正巧新來的育兒師抱着剛睡醒的蕭俞笙出來,老人家的精力留着逗孩子去了。
三樓
許熠站在門口觀望,店員正在為溫揚測量三圍,體重,身高,以便下一次準備好合适尺寸的衣服。
許熠聽見一串數字,除了後面那個172,都挺小的樣子,他默默記了下來。
吃飯的時候,許熠一個勁的往溫揚碗裏添菜,礙着老人的面子溫揚沒說什麽。
她小聲挑剔的說:“你夾的我都不愛吃。”
許熠也學着她說悄悄話,“那你喜歡吃什麽?”
溫揚說:“為什麽要告訴你?”
許熠說:“你不告訴我,那你以後都會吃到不愛吃的菜。”
溫揚說:“貓變老虎,威風了。”
許熠:“我本來就是只老虎,為了追你學會了貓叫。”
溫揚成功被肉麻到了。
阿姨和老爺子聽着他們自以為隐秘的對話,一臉磕到了的表情。
晚上,溫揚洗完了澡,插上吹風機準備吹頭發,聽到敲門聲,她走過去打開門。
溫揚的頭靠在門框上,看着許熠,“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你頭發沒幹。”
“你不來找我,我就吹幹了。”
“那我等你吹幹再說。”
溫揚以為他說的是吹幹再來,沒想到他厚着臉皮推她進了房間。
許熠坐在沙發上,看着頭發濕漉漉,渾身是暖白色的溫揚,眼神飄忽不定,“我等着你。”
我是又說什麽重話了嗎?
溫揚懷着這個疑問吹起了頭發。
借着這點不大的噪聲,許熠悄無聲息的走到了溫揚背後,撐在梳妝鏡前,歪頭打量着她。
溫揚虛握着發尾吹,說:“你有事就趕快說。”
“我就想來看看你,我把今天的會議都挪到明天了,所以明天很忙,沒時間陪你了。”
溫揚想明明是自己陪他。
她關了吹風機,兩只手抓了抓半幹的頭發,拔下插頭。
溫揚說:“你是總裁,每天都很忙可以理解。”
許熠說:“你是總裁女朋友,每天都不想總裁不可以理解。”
溫揚說:“所以,你就是故意來找茬的。”
“我是來……”他突然傾身,兩只手把溫揚圈在了自己與化妝櫃之間,“總裁女朋友今天看完電影發表了一個觀後感,總裁記住了。”
溫揚皺眉,“觀後感?我根本都沒看,只看了開頭和不知道中間還是結尾的那一個小片段。”
說完她愣住了,許熠是記住了她那話來這裏等着她來了。
許熠點點她的嘴唇,“想起來了。”
溫揚低下了自己的頭,沉默了許久,她的手壓在了許熠的手背上,看着他的眼睛,“想占我便宜啊。”
許熠把手指分開,想讓那軟嫩的五指嵌入他的指縫中。
“可以嗎?”
可以嗎?溫揚問了一遍自己。
她擡起下巴,答案是可以的。
溫揚空着的手拍拍許熠的腦袋,嘴裏被動含糊不清。
她無法,膝蓋朝上頂去,可身體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許熠這時停下來,起身抽了張紙,給她擦嘴。
俯身在她耳側低語了一句,看着她似醉非醉的,雙目含水的眸子,低頭碰了碰她的額頭,“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