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別打了、別打,是我。”
許熠管他是誰,小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一腳也要給他補上。
“哎呦!”
溫揚站起來打開廁所的燈。
胡歷史跪趴在地上蜷縮着身子,緩緩轉過頭,對着許熠露出一個讨好的笑。
“我不是壞人。”
他在燈光的暗角,溫揚看不清,問許熠:“你認識,你的人?”
“不認識,一個有妄想症的瘋子。”
溫揚覺着他這話有歧義,不認識怎麽如此肯定的評價他,八成和這位大少爺脫不了關系。
許熠腳尖踢了踢他,不耐煩的說道:“滾起來。”
林敏靜聽見動靜跑下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溫揚:“抓到一個小賊。”
胡歷史想反駁他不是小偷,山溝溝裏的窮人家,有什麽寶貝值得他半夜偷摸上門,再轉念一想也是,他身邊這不就是兩個難得的寶貝嗎。
他只遺憾自己的這個小偷做的不能再隐蔽,謹慎一點,這次失了手,怕是下次難上加難。
這個時間寨子裏都已經陷入了沉睡,只有溫揚這一戶亮堂着燈光。
廳堂裏,許熠和溫揚并肩站着審訊“犯人”。
“許少爺,我就是想和這位小姐談談,上次走得匆忙,有很多事我沒有和她解釋清楚,可能吓到了她,我對此很抱歉。”胡歷史眼睛直視他們倆,給人一種誠懇認錯的感覺。
“這次也吓到了我。”溫揚不跟着他虛僞的路數走,拉過凳子來坐下,翻過自己的胳膊來看,他偷襲想拿袋子套在她頭上,可能第一次作案太緊張,沒把控好時機失了手。光滑白嫩的皮膚上多了一些紅腫的擦痕,還有細小石子壓上去的印記。
溫揚注視着他嘴角上兩搓歪了的小胡子,記起他來過這裏,還被自己當成了神經病,現在看來确實是神經病腦子有坑無疑。
胡歷史對上溫揚出神的目光,看到了她紅腫的手臂,一陣心疼和惋惜,怪他下手不知輕重,傷了未來的大明星,上好的白瓷留了疤掉了價,他可真該死。
許熠被糾纏過幾次,了解心裏打的如意算盤,“你想讓她跟你去娛樂圈。”
“嗯、嗯。”胡歷史急不可耐的傾身點頭。
“明星?”林敏靜小聲嘀咕,思來想去不記得小說裏有寫過溫揚被星探看中的劇情,以她的好勝善妒的性格要是可以成為大明星,碾壓蕭嫣,她不會輕易放棄這個機會的,為什麽小說後面出場時她只是一個普通上班族。
“你想和他聊?”許熠認為娛樂圈是個大染缸,她一個山裏的小姑娘沒權沒勢很難立足,但要是她真心想進去,他好像也沒有立場和理由阻止。
“我和一個企圖傷害我的人有什麽好聊的。”
“我是有原因的。”胡歷史着急忙慌的解釋:“我只是見到了一個天生做明星的好料子,我相信你一定能在娛樂圈闖出一番屬于你的天地。”
“可是我還沒未成年,高中都沒有畢業,又是山裏來的孩子,沒有靠山,沒有人脈,只憑着一張能看得過眼去的臉蛋就能輕松成為大明星,不會這麽簡單吧?”溫揚細數她當前的境況,又說道:“我還是喜歡走安逸一點的道路,揚我所長,上學沒什麽不好的。”
許熠心裏倏然松了一根緊繃的弦,嘴角勾起一個弧度,頗為贊賞的看向她,小姑娘有覺悟。
林敏靜感嘆溫揚人間清醒,她現在的表現半點都不像是一個滿肚子壞水的惡毒女配的形象,又想反正女配沒去娛樂圈,她或許是想賺一波好感度,在自己和許熠面前壯大自己品行高潔的人設光輝,女配好手段。
“我一定會把你送到最好的經紀人手裏,不會讓你參與那些肮髒的交易。”
“不必了,非法入侵住宅,意圖綁架他人,這些夠你坐一段時間的牢獄了。”溫揚沒給他留一絲還嘴的餘地,“我會報警,別妄想逃脫罪責。”
溫揚像女王一樣的吩咐許·男仆·熠,“剩下的你來收拾。”頭也不回的上了樓。
胡歷史:“等一等!”
許熠捏着他肩膀把他按回去,不容置喙的語氣,“坐好了。”
許熠摸出手機,濃密的睫毛下眼神淡漠,說出的話也不帶一絲情緒,“你好像很閑。”
胡歷史疼的龇牙咧嘴卻不敢叫出聲,他知道這次徹底把許熠惹火了。
許熠撥通了張遠的電話。
“少爺。”
“過來帶個人去警察局,罪名是私闖民宅,綁架拐賣。”
張遠一聽這不得了,哪個不要命敢綁架他們少爺,“少爺!你沒事吧?受傷了嗎?要不要帶醫生去,要不然你還是回來吧?”
“我沒事,趕緊過來。”許熠不想聽他老媽子一樣的唠叨,挂了電話。
許熠守着胡歷史一夜沒睡,這裏沒有沙發供他躺,坐乏了就站起來活動一下雙腳。
而胡歷史早已耐不住困意,就地躺倒呼呼大睡。
外面的天空顯露白雲,雞鳴晨起,天亮了。
屋外響起熟悉的聲音,是張遠帶着家庭醫生和保镖趕來了。
“少爺!”
許熠擰着眉,大步走向他,“小點聲。”
“哦、哦好。”
許熠“把他擡走,讓他在裏面呆久點漲漲記性。”
“是。”張遠壓低聲音,“我把醫生帶來了,少爺要不要看看醫生。”
許熠想說不用,話到嘴邊卻咽了回去,“等一會再看。”
“少爺哪裏受傷了?”張遠探着頭左看右看,終于在他手肘上發現了暗紅色的血痂,他指着傷口,“這是……”
“沒什麽大事。”許熠覺得他大驚小怪,“你看着他,我上去換身衣服。”
“好。”
張遠等許熠上了樓,惡狠狠地盯着地上縮成一團的人,現在不能動手,回去的路上就不一定了。
許熠再出來時碰上了穿的密不透風的溫揚。
樓梯上兩人一前一後走。
許熠:“你穿成這樣去幹什麽?”
溫揚:“割草。”
許熠:“什麽草?”
溫揚:“喂豬的草。”
許熠:“好玩嗎?”
溫揚停下,落他一階回頭看他,“你要去嗎?”
許熠盯着她的眼睛,不自覺地眨了下眼,嗓音散漫, “我是去監督你。”
“哦,那你應該去穿個外套了。”
溫揚走到雜物棚下,将竹簍裏亂七八糟的東西拿出來放到地上,把挂在牆上的鐮刀摘下來放進竹簍裏。
許熠穿好衣服出來發現溫揚不在了,問張遠;“她人呢?”
張遠指了指門口:“出去了。”
許熠沒說話,大步追出去。
站在門口他看見還未走遠的溫揚,背着一個比她身子寬三倍的竹簍,老大爺慢慢悠悠散步似的背着手,他落輕腳步聲,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
跟了一段見溫揚還沒發覺他,許熠想說她警惕性不夠,這要是碰上心懷不軌的人早把她擄走不知道多少遍了。
“你不知道我在你背後。”許熠冷不丁發出聲音。
“知道。”
這話讓許熠不知道該怎麽接,難道要問:你知道為什麽不回過頭來叫我跟上。這麽跌份的話他不可能說出口。
所以他換了一個話題:“還要走多久?”
“誰知道。”
許熠發現她總是一副平淡的語氣和面孔說起話來卻叫人火冒三丈,“你故意來氣人的。”
溫揚:【往哪拐?】
系統:【右拐……宿主不要跟他說話。】
系統記仇,上次因為許熠搗亂女配劇情沒走對,讓它被領導狠狠批評了。
溫揚跳下人行土道,拐進一條雜草叢生的亂石小道,直走再右拐,來到了一片豬草茂盛的土地。
豬草前方是一片高立幽黑的竹林,完全遮住了陽光,只能看見外圍一圈低頭竹子。
溫揚摘下竹簍開始揮着鐮刀割草,她動作利落流暢,看起來好不費力。
此情此景,許熠鬼使神差對她心生憐愛,不對!打住!他使勁晃了晃腦袋,把這種可笑的想法甩的一幹二淨。
溫揚鐮刀尖已經抵着他小腿了,她站起來歇了一會,“讓開,別擋路。”
現在已是深秋,但氣溫卻始終不盡如人意,她纏的太多,臉上、脖子上一直流汗。
溫揚歇夠了繼續沿着割完的邊緣往裏。
許熠就說這小姑娘氣人,他說話也就不客氣了,“我昨晚救了你,還受了傷,你沒有一點表示?”
溫揚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直起發酸的腰,一瞬不瞬地盯着許熠的眼睛,半晌,她豎起大拇指特惠附贈一個假笑,“你真酷。”
許熠愣了一會兒,臉上有那麽一絲不敢相信。
“咳咳!”他握拳掩唇咳嗽,擡頭望天,嘴角卻偷偷翹了起來,算了,就不和她一般見識了。
“我幫你幹一會吧。”他強行躲奪過溫揚手裏的鐮刀,學着她的樣子割起了豬草。
溫揚見有人搶着幫她,樂意至極,當然不會開口阻止。
回去的路上也是許熠背着裝的滿滿的竹簍,豬草蹭到他頭上了也不見他介意。
院子裏張遠正四處轉悠,沒想到他們少爺在這種地方住了将盡一個月了。
“少爺!”張遠看到許熠背着和他頭齊平的草走進來,雙目瞪圓,少爺你的形象不要了。
這是被山村孩子感化成功了嗎?簡直都不像以前狂傲酷拽的混世魔王少爺了。
不止張遠震驚,同行的家庭醫生和保镖跟他複制黏貼了同一款表情。
許熠第一次踏足後院,被臭的不行,原本在前院味道還不是那麽大,一進來這裏簡直要升天了。
溫揚讓他幫草全倒出來,她要剁碎了喂豬。
許熠往旁邊圍欄裏一掃,對着一身排骨的髒髒豬發出疑問:“你整天也給豬吃泡面嗎?為什麽它那麽瘦?”
溫揚專心剁着豬草,聽他發問,随口瞎編了一句:“我喜歡吃瘦肉。”
這讓許熠有些無言以對,他又說:“你不是只吃泡面嗎?”
“你管這麽多幹什麽?”溫揚又不能說這不是她家的豬,自己只是一個“接盤俠”。
許熠覺得她現在的語氣有點沖,默默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