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認錯
認錯
方糖拉住他：“你脖子怎麽了？”
陳憲南拿出手機，換到前置攝像頭：“起了小紅疹，沒事。”
“這怎麽能沒事？去醫院吧，查查原因。”
陳憲南停在原地沒動：“不用去了，我知道原因。”
陳憲南眼睛移到別處：“我吃皮皮蝦過敏。”
方糖：“……”
槽點太多，一瞬間她不知從何吐起。
皮皮蝦過敏？
剛才在餐桌上，李女士熱情的給他夾皮皮蝦，他都熱情接下了，沒有一絲的勉強。
方糖又氣又有點心疼：“你嘴被膠水黏上了？過敏不會說嗎？”
陳憲南低着頭，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我以為少吃點沒事。”
方糖還是押着他去了醫院，因為知道過敏源，按照過往過敏史，開了兩種口服藥。
醫院人很多，聽說是附近發生了嚴重的交通事故，受傷人員都往這邊送，導致醫護人手不足，整個院裏亂糟糟的。
“除了脖子其他地方還有紅疹嗎？”
陳憲南微愣：“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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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醫生叮囑，不要吃海鮮、辛辣刺激的食物，多吃水果和蔬菜。
路過水果店，方糖跑進去給他買了幾種水果，随意的塞在陳憲南懷裏，氣鼓鼓的說道：“給你的。”
從醫院回來，這一路她都在生氣，剛才喊停車，下去買了水果，陳憲南把水果扔在後座，幫她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人先倚了上去，随後微微屈身：“你看看，沒事，過幾天就消了。”
方糖也不看，把他推到一邊，徑直坐上去系好安全帶：“自找的，讨好我媽有那麽重要？”
陳憲南眼底彌漫上一層霧氣：當然重要。
只是這句話，他無法宣之于口。
方糖還沉浸在自己的小氛圍裏，在她的理解中，陳憲南之所以如此表現，是想留下好印象。
原因很簡單，如果以後兩個人不再聯絡，父母詢問起來，從他這裏，最起碼表現及格。
方糖越想越氣，到後面索性面朝車窗，只給陳憲南留下一個後腦勺。
陳憲南疑惑更重，他不過是吃皮皮蝦過了敏，方糖為什麽反應這麽大……
看了一路方糖圓滾的後腦勺，到了她家樓下。
以往送她回來，方糖下車前，總會甜甜的和他打招呼：“陳教練我上樓啦，你路上小心。”
可這次……
陳憲南搖搖頭。
方糖打開車門，看都沒看陳憲南一眼。
他喊她：“方糖，你別生氣。”
方糖秉了口氣，扔下一句：“記得吃藥。”頭也沒回。
無力感充斥全身，紅疹的地方開始發癢，窸窸窣窣的鑽到皮膚裏，陳憲南忍住撓意，深吸了一口氣。
她好像很生氣。
方糖家距離他家只有一個路口，陳憲南到家給她發微信：“我到家了。”
等了許久，方糖沒有回。
陳憲南又發了一條：我吃了藥，感覺好一些了。
半晌，微信還是沒有動靜。
陳憲南變的焦躁起來，心口像堵了一團棉花。
對于哄女生陳憲南毫無辦法，他給陳憲北發微信：“哥，惹惱一個女生，什麽辦法哄人管用？”
陳憲北很快回複：“錯哪了？”
“不知道。”
對方回他一個無語的表情包。
随後又回道：“你哥慘烈失敗的戀愛經驗，你确定要學？”
陳憲南：“打擾了。”
過了片刻，陳憲北的信息進來：花錢。
回應言簡意赅，陳憲南卻開始細細琢磨起來。
到了周一上班，方糖收到好幾個快遞。
簽收包裹的時候她仔細核對了收件人，是她沒錯，可她最近沒網購啊？
拆開快遞盒，第一件是頸部按摩儀，第二件是枇杷膏和清咽糖，第三件……
竟然是一本書？
白色的封面，頁碼不多，至于書名……
《認錯——歌者李X和他的獨特人生》。
看到這裏，方糖知道出自誰的手筆。
對面的周瑩八卦道：“方糖，沒少買東西啊？”
“咦，這個按摩儀不錯，網紅款，流量明星代言的，很适合咱們，我之前種草來着。”
方糖沒提東西的來源，她收在一起，打算下班後還給陳憲南。
方糖其實已經不生氣了。
當然，她也沒有生氣的立場，從一開始便約定好，只不過是糊弄家長而已，他演技優越，反倒是她，虛虛實實間，被迷了眼。
方糖不是一個執拗的人，想開了，也就收了場。
方糖揉揉臉，最近好像瘦了一點，不知道是不是堅持游泳的原因。
下班後，方糖拎着東西去了工作室。
工作室關了門，陳憲南不在。
方糖又去了他家裏，敲門，過了許久才有動靜。
門開了一條縫，陳憲南看見來人，臉上閃過一絲驚詫，給她讓開路：“你怎麽來了？”
方糖伸手：“東西還你。”
陳憲南遲疑了一下，眉心緊擰：“方糖，我向你道歉，東西你收下吧。”
陳憲南說話小心翼翼，倒讓方糖不知所措，她把書抽出來：“書我收下。”
方糖調整情緒，睫毛撲閃兩下：“陳教練，昨天沒癢死你嗎？”
聽她語氣如常，陳憲南暗自松口氣，遮蓋住眼底的黯淡。
昨晚他睡的很不安穩，不知道方糖收到禮物反應如何。
陌生的情緒牽引着他，找不到出口。
奇怪的是，他卻并不讨厭。
進門。
入眼的是亂糟糟的客廳，衣服橫飛，泡面盒還擺在茶幾上。
“你就吃泡面？”
陳憲南點頭：“家裏沒菜了，也懶得出去買。”
方糖在沙發的一角坐下：“吃藥了？”
“吃了，今天好多了，沒昨天那麽癢。”
看這麽一張帥氣無辜的臉，方糖好想給他塞一嘴皮皮蝦哦。
“陳教練我有點同情你。”
“啊？”
“皮皮蝦如此美味，無論椒鹽、清蒸還是香辣，都有獨到的味道。啧啧，好可惜，你無福消受了。”
陳憲南懷疑她依舊生氣，只是換種方式刺他。
方糖奶奶的碗碟碎片已經寄了過來，方糖這次過來順便拿給他。
陳憲南遺憾道：“我過敏了，可能要晚幾天锔好。”
這倒是不打緊，方糖回：“不着急，你先忙工作室的锔活。”
左右無事，陳憲南拆開快遞，瓷片都聚在了一起，把他們分門別類需要一點時間。
陳憲南把東西倒在地上，索性坐了下去，分散注意力，瘙癢的感覺也減淡了幾分。
方糖本想送完東西便走，看他這樣，也跟着蹲了下來，按照圖案幫他一起分。
低頭撿瓷片，近得呼吸交纏，陳憲南側着身，發間飄來洗發水的清香，頭發濕漉漉的。
方糖後知後覺，陡然明白他為什麽開門這麽慢。
陳憲南在洗澡。
男人的氣息感萦繞在她鼻尖，眼觑着他，眉骨高隆，腰細身長，發梢還殘留些水跡，止不住想象的迤逦。
方糖有點恍惚。
陳憲南察覺異樣，視線投向她：“怎麽了？”
方糖繼續撿瓷片，垂着腦袋：“沒事，走神了。”
對于顏控而言，不看臉是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方糖安慰自己：氣什麽呢，沾沾帥哥的氣運，說不定自己也能變美呢呵呵。
好吧，她還是高興不起來。
方糖握握拳，暗自下了決心，她一定要找到一個帥哥結婚，改善一下基因。
方糖給趙清發微信：“為了下一代着想，我要找個帥哥結婚！(*￣︶ *￣)”
趙清：“帥哥為了下一代，不會和你結婚的，清醒點姐妹。”
方糖被戳中痛腳：“你還是我閨蜜嗎趙清！”
方糖氣呼呼的扔下手機。
同樣的話發給了周瑩，周瑩好幾條信息奪命回複。
“糖姐你終于想開要追人了？”
“怎麽樣？是不是和陳帥哥有進展了？”
“那必須改善一下基因啊，和陳帥哥生個寶寶，顏值還擔心個屁啊。”
“沖鴨！”
方糖再次默默合上手機。
心裏亂糟糟的，手上分了神，不小心被瓷片劃到，登時指尖的血漫了出來，沿着瓷片留到縫隙裏。
暗紅的點暈開，方糖覺得輕飄飄的，一陣眩暈，不自主的向後倒去。
感覺有一只手攬住她的後背，把她撈了起來，陳憲南焦灼的聲音響起：“方糖，方糖你怎麽了。”
她努力扯出笑容：“暈。”
方糖暈血。
她的意識還在，只是有些飄忽不定，她躺在陳憲南的腿上，他的手握着她的，陳憲南的聲音很近又很遠。
方糖緩了緩，勉強撐起身，解釋說：“我沒事，就是有點暈血。”
今天有點奇怪，暈血的症狀她确實有，但以前自己手指流血是不暈的。
這次不知道為什麽，竟然一陣眩暈襲來。
好丢人。
還是在陳憲南家裏。
陳憲南把她扶到次卧，不由分說把她按在床上：“你先躺着，次卧是客房，床單前幾天新換的，我就在客廳，有事喊我。”
方糖直挺挺的躺下去，頭埋在枕頭裏，羽絨枕蓬松柔軟。
陳憲南敲門，拿進來一個創口貼，他屈膝虛坐在床邊：“你閉眼，我幫你包創口貼。”
“不至于，我自己來就好了。”
陳憲南拂開她的手：“還想再暈一次？”
她妥協。
陳憲南抽出棉簽，酒精消毒時微微刺痛，方糖忍不住皺眉。
陳憲南動作溫柔：“很快就好。”
他低頭，方糖看到他頭頂的發旋。
一種隐秘的、驕傲的小情緒在體內熊熊燃燒。
陳憲南竟然只有一個發旋！
她可是有兩個，民間的說法，發旋越多的人越聰明。
嗬嗬嗬，贏了贏了。
方糖忍不住笑出聲。
陳憲南冷凝的聲音響起：“不生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