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學校
學校
方糖嘆口氣，完了解釋不清了，趙清擰擰她：“怎麽回事？”
方糖笑道：“誤會，都是誤會。”
趙清倒沒追着她問，她家裏有事提前撤了，但依照趙清的性子，必然會問到底，方糖嘆氣。
方糖一直忙到婚宴結束，外地來的同學安排去KTV了，方糖不願意去，便和孫露露告別先回家。
這家酒店位置比較偏，在市區的西北方向，方糖掏出手機準備打車，突然後面有人喊她：“方糖。”
方糖回頭，男人一身挺括的西裝格外養眼，是陳憲南。
帥哥就是帥哥，一瞬間看的方糖有些分神。
“上車，送你回家吧。”
方糖搖搖手機：“我打車了，謝謝。”
“剛才不好意思，是不是給你帶來困擾了？”
困擾當然困擾啦，陳大帥哥這番話頗為綠茶，但配上他俊美無辜的臉，方糖一點脾氣都沒有。
方糖大方道：“沒事沒事，反正以後也基本很難見了。”
陳憲南一臉黑線。
陳憲南眉梢微揚：“健身房不去了？”
“去啊，風雨無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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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方糖差點忘了，她和陳憲南擁有一樣的黑色會員卡。
“那好，健身房見。”
方糖心裏默念，誰要見你，面上還是很客套：“回見了。”
下午方糖猶豫要不要去健身房，健身用品放進包裏，再拿出來，來來回回好幾次，最後方軒看不下去了：“姐，你是在練什麽絕世神功？”
“寫你作業去。”
“姐，我跟你說，我今天……”
“我要去健身房了。”方糖拎起包就走，與其聽方軒唠叨不如去健身。
方糖自嘲，方糖你怕什麽？陳大帥哥飯桌上英雄救美，當然她的美要打折扣，她有什麽可慫的。
給自己打完氣的方糖，挺胸擡頭的進了健身房，陳憲南果然已經早就來了。
方糖已經從跑步機開始向器械過渡了，只是不太會用，她跟着視頻裏學姿勢，偶爾好心的教練會指導下。
一小時後，方糖累的氣喘籲籲，陳憲南也練完了，走過來和她打招呼。
方糖的頭發黏臉上，臉紅撲撲的，毫無形象可言，方糖撇撇頭發，動了動幹燥的唇：“呵，陳大帥哥好。”
陳憲南：“叫憲南就好，大家都是朋友。”
憲南？這名字有點燙嘴。
“張大帥哥也親自健身啊。”方糖本想調節下氣氛。
陳憲南皺眉：“我姓陳。”
“呵呵，腦抽了不好意思。”到底她還是緊張了。
“陳大帥哥沒事我先撤了。”
“方糖。”
“啊？”
“你也是北京回來的？”陳憲南問她。
“是啊，之前北漂，混下去就回來了。”方糖自嘲。
借着北漂話題，兩人聊了起來，陳憲南性格溫和，大部分時間都是方糖說話，從CBD到西二旗，從三裏屯到野生動物園，聊到後面方糖顯得惆悵：“有時候還挺想北京的。”
“嗯，我也是。”陳憲南附和道。
方糖感慨：“要是北京，就沒人在意年齡，我媽也不會整天逼着相親了。”
相親，是小城大齡青年繞開的話題。
陳憲南也道：“大家都一樣，我也在相親的路上掙紮。”
“不是吧，陳大帥哥這樣的條件也需要相親啊。”
陳憲南挑挑眉：“我也很普通的好吧。”
方糖：“……”
天色漸黑，洗澡後又門口遇見陳憲南，陳憲南道：“方糖，你蠻有趣的。”
“我就是話多，陳大帥哥別見怪，再見再見，要去趕公交了。”
”我送……”陳憲南的你字還沒開口，方糖已經背着包跑了出去，心裏暗想，見鬼了見鬼了，一天碰到他三次，這個概率落在她買彩票上該多好。
方糖是三小的語文老師，負責二年級5班6班的語文教學，雖然她任教時間不長，但好在大學是師範專業，在學校裏也累積了一些經驗，6班的班主任剛生了孩子，現在她是6班的代理班主任。
班主任并不好當，除了每個月工資卡上多了幾百元的進賬，方糖成了小朋友們的斷案官。
“方老師，孫子涵借了我的鉛筆不還我！”
“方老師，趙墨語上課放屁，好臭啊。”
方糖一星期有18節課，，除了上課外，下班後的教案和上面要求的各種文件，讓她應接不暇。
方糖的教學經驗尚淺，還需要和老教師不斷學習，剛一開學，她便排好了學生的姓名表，至于排名規則，按照男女排序，女生在前，按照首字母。
另外方糖還準備了座位表圖，根據所有學生目前的座位寫上了相應的名字，方糖是新接手的這兩個班，對學生都不熟悉，認清所有的學生，方糖花了兩天。
做完這一切，已經開學一個星期了。
方糖回歸到忙碌的生活，李麗霞縱然想催婚，看女兒每天忙忙碌碌，也不忍心責怪。
又是一個星期一，方糖七點十分出門，在學校附近的小攤位上買了一個雞蛋灌餅，優哉游哉往校門走去。
還沒進校門，數學老師吳江給她打電話：“方老師，你們班的趙梓桐和別人打起來了。”
方糖心裏一沉，連忙往教室裏趕，方糖暗想，千萬別有什麽事才好。
好在打架不嚴重，趙梓桐手上破了點皮，也沒流血，隔壁班的同學褲子蹭髒了，但沒受傷。
吳江是隔壁班的班主任，帶着學生去了老師辦公室，方糖問清楚了來龍去脈，是趙梓桐的錯，她和吳江調解一番，微信裏又私聊了家長，倒也沒什麽大事。
吳江比方糖小兩歲，大學畢業後便考編來了三小，雖然年紀不大，但已經有兩年的教學經驗。
吳江推了推眼鏡：“方老師，孩子們有沖突難免的，沒事。”
說罷又問道：“方老師周末有事嗎？”
方糖繼續對付手裏的雞蛋灌餅：“大概去健身房和做題吧。”
“最近新上了一個電影評價蠻高的，方老師有興趣嗎？”
吳江說出了電影的名字，方糖回道：“不好意思啊，這類型的我不感興趣。”
吳江有點失望，又約方糖吃飯，方糖找理由推掉了。
吳江對自己有意思，方糖不傻看得出來，只是她沒有吃嫩草的習慣，哪怕是相差兩歲，當然，最重要的是，吳江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方糖和趙清形容吳江：“吳老師有種老學究的派頭，凡事一板一眼很是認真，和他做同事還好，談戀愛太累得慌。”
趙清嫌她挑剔。
方糖嘆口氣，或許吧，但她也不想勉強自己，同事之間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還是把吳江示好的小火苗及時掐掉。
吳江教數學，最近還拿了優秀年輕老師的榮譽，他平時喜歡穿格子襯衣，紫格子、藍格子，紅格子，十足的格子襯衣控。
方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襯衣，下身一條格子及膝半裙，進辦公室的周老師過來：“糖糖，你這一身真好看。”
方糖掏出手機：“來來，我給你鏈接，現在正在做活動。”
兩個女生湊一起，吳江識趣的走開了。
周瑩在方糖耳邊小說聲：“你倆今天撞衫了啊，你怎麽敢挑戰吳老師這個格子控？話說，吳江還沒死心？”
“不知道，我很發愁。”方糖悻悻地回道。
“喂，有人追你你應該高興好吧，這種福氣我也想要。”
“吳老師？我替你牽線？”方糖故意逗她。
周瑩瞪她一眼：“你饒了我吧，吳江人不錯，但不對我脾氣，我還是相親吧。”
周瑩比方糖還大兩歲，教數學，是正式編制，相親四年，至今沒碰到自己的白馬王子。
放學家長來的時候，方糖又和趙梓桐的家長聊了打架的事，家長通情達理連連道歉，承諾回家會認真管教，方糖松了一口氣。
上班這段時間，教學方面不是她最擔心的，她最怕是孩子的安全出問題。
方糖揉揉臉，聽見吳江喊她：“方老師，我送你回家吧？”
方糖指指電動車棚：“我騎電動車。”
吳江戀戀不舍的驅車離去，方糖推出自己的小電動，拍拍後座：“出發。”
方糖騎電動車不到二十分鐘到家，她新買的房子還要稍遠一點，要三十分鐘，不過環境和配套都不錯，未來也有發展潛力，算起來已經空置快一年了，散完甲醛，找個好日子方糖準備搬去新房那住。
當然這件事她還沒告訴父母，按照李麗霞的個性必然反對，只是她作為成年人，還是想要自己獨立的空間。
李麗霞晚上去跳了廣場舞，家裏只有方山海在家，方糖洗漱完，開始寫教案，寫完教案已經十一點，她這才翻出了數學課本，等她上床休息已經淩晨，方糖伸伸腰，覺得日子有些迷茫而無望。
忙點累點她不怕，只是不知道未來在哪裏，為了這一個編制，她到底要努力多久？
不是沒被灌過雞湯，隔壁小區的一個姐姐，做了五年的代課老師，終于在去年成功考上編制，李麗霞總是用這個例子激勵她，五年，她可以堅持五年嗎？
北京不好混，老家未必容易待，正所謂回不去的老家，留不下的北京，她的□□和靈魂，似乎都無處安放。
房價越來越高，大城市留下的希望越來越渺茫，應屆畢業生慢慢看清現實，與其大城市打拼，不如回老家找一份穩定工作，如今編制越來越難考了，光是他們年級沒編制的代課老師，便有三個。
想到這裏，方糖十分惆悵，她自認是一個樂觀的人，但夜深人靜，也難免心緒難平。
除了考編，她哪裏還有第二條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