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行路難，睡陸更難（8
陸行父親是個普通公務員, 母親在懷孕之後辭職, 之後便成為全職家庭婦女。
這樣的條件, 在S市顯然家庭情況不算寬裕。
陸行從小就聰明，從幼兒園得獎開始, 母親的生活重心幾乎都在他和他的學習身上。
從小學開始, 陸行的獎學金, 各種比賽的獎金也算是家裏的一項收入來源。
陸行從小就明白, 讀書的重要性。
陸行覺得她暴露得有點太多了。
哪有人開學第一天同一排位置占四個座位。
大概是因為坐在一起，陸行覺得她的乖巧畫風實在是槽多無口。
聊天時候聊着聊着冒出來的他聽不懂的東西，而後恍然的神情, 他聽她小聲念叨懷念手機的功能，聽她哼一些曲調奇怪的歌，聽她突然說起一個東西，而後失落小聲開口, 哦, 現在還沒有。
最明顯的, 明明一點都不喜歡念書, 家庭條件完全允許的情況下不去國際高中，費心費力來聯合高中。
就為了他給她補習時候能跟得上, 還特意請了家庭教師。
她要靠近他，太明顯了。
陸行知道自己從小就挺讨女孩子喜歡的，學習好, 長得高，會打球,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喜歡到這種程度了。
蘇星越和陸行說那些流言時候，說是她傳的，其實陸行挺能想得明白的。
他覺得她有意思，總覺得她那種蠻橫自私的性格，年紀确實就像十五六歲。
還是她多重人格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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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像。
不過陸行沒有打算為了她的有意思打亂自己的計劃。
而後生活回歸正途。
她是真的極端，前一天還可以一見他就眼睛裏盛滿了笑，後一天就可以完全不看他。
陸行有點想不明白，誰這麽招惹她了。
他想放一放，至少也是大學時候才能分出心思來照顧她的小性子。
許明玉那天晚上，純屬意外。
他出來上廁所，從廁所出來就看見她迎面大步過來，滿身的煞，握着電話的手指扣得死緊。
她是真的沒看見他也在走廊上，擦肩而過帶起一陣風。
陸行有些百無聊賴站在欄杆邊，想聽聽她和誰打電話，那種神态。
聽完之後，發現他可能能确定一些事了。
也只是可能。
陸行其實是想上晚自習的，他覺得她跑不了，高三畢業之後他也有的是時間。
但是他有點心尖癢，惦記着她的事總是時不時想起就想有個結果，于是放棄上晚自習跟着過去。
陸行被鍋蓋的人攔在外圍，聽着鍋蓋和一群兄弟吧啦吧啦的說顧清若怎麽怎麽。
陸行是聽出來了，她和鍋蓋的認識完全就是她單方面有預謀的活動，十有八九就是為了這天準備的。
但是，陸行靠着牆瞟了眼周圍的小混混。
這年頭普法了，小混混也開始懂法了，不是誰都像她一樣膽子頂破天，她要是今晚指望着這群小混混要失望了。
陸行想了想自己已經讓她失望過兩次了。
事不過三，今晚要是鍋蓋不如她想，他不能讓她失望了。
兩個男護士擡着擔架出來，陸行看見她今晚穿着外套蓋在許明玉臉上。
心頭猛的一跳。
她那種自私自利的性格即便是之前在他面前壓抑再三他也感受得清清楚楚。
而後陸行見她拿着塊板磚往人腦袋上招呼跟打豆腐似的眼睛都不眨。
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嗯，沒有辦法了，這小家夥太可愛了。
其他的都不是問題，慢慢教。
“陸行，你變了。”
“哦，不，你還不是陸行。”
陸行垂眸看她。
顧清若，我不喜歡你看我的時候，看向別人。哪怕是未來的我。
時間不湊巧。
心裏死磕也是零。
我是陸行，我得教你忘記和重新記憶了。
清若不知道那天陸行那句時光倒流是什麽意思，之後陸行再沒提起這個問題，她更不可能再去問他。
但是在陸行面前完全就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了。
之後陸行像是吃菌中毒之後一直沒解毒，強行給她補課，不給補就按着親。
期末考之前，陸行壓了一整套題給她講。
清若聽着聽着就開始瞌睡，陸行沒辦法，口袋裏裝山楂或者裝薄荷糖，時不時就喂一顆給她。
“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記得題目和答案，我不要你理解，行麽。”
清若下巴放在桌子上，轉頭看着他，“是誰看不起壓題背的。”
陸行笑，伸手撥開她眼睛前面的頭發，“那不一樣，本來是希望你自己能立起來的，發現你在讀書這個問題上就是個阿鬥。”
清若斜眼挑他，偏開頭哼了一聲。
陸行在後面一邊做題一邊聲音淡淡的和她說，“我現在不要你立起來，只要你在我旁邊。”
清若背對着陸行眨了眨眼睛，沒接話。
陸行給他壓的期末考試題，雖然不是百分之百考到，但是幾乎考到了百分之九十到百分之九五之間。
清若心裏一面在卧槽卧槽的刷屏，一面快速落筆寫答案。
弄得監考老師都來她附近看了好幾次。
期末考試成績出來，清若還真的成了年級27。
一衆關系差不多的同學全都打電話來表示，陸行的補習，完全就是做火箭。
新學期開學，清若一班報告。
許明玉在外面等着她，“清若，你來和我坐吧？”
清若是真的不喜歡許明玉，還沒開口拒絕，陸行已經過來接了她手上的書，一言不發就往裏面走。
許明玉還在等清若的回答。
清若呵呵幹笑，“我和陸行坐。”
許明玉癟了癟嘴，“哦。”
一班的學習節奏更快，清若通常只能在歷史課上堅持半節課，其他課大多都是匍匐狀态。
月考成績都慘不忍睹，但只要一到期末考，陸行都要讓她背答案。
清若每次都懷疑是陸行去辦公室偷了試卷，而其他同學每次都懷疑是清若賄賂老師拿了試卷。
高三開學。
班主任在講臺上鼓舞士氣。
清若側靠着筆記本上，臉側着看着旁邊的陸行。
“陸行，你不覺得我來一班坐着太浪費資源了麽？”
陸行側頭看她一眼，從口袋裏摸出一包彩虹糖，一邊拆開一邊問她，“要什麽味的？”
“樹莓。”
說完之後清若才發現，“我是認真的問你，不是要糖吃。”
陸行找了顆樹莓的糖喂到她嘴巴裏，又問，“要檸檬麽？”
清若搖頭。
陸行就合起包裝袋放在抽屜裏，遞給她一本古代的人物傳記，她喜歡的類型，都是些紅顏薄命的，偏向野史，三分之二是各種愛恨情仇三角戀。說的好聽點叫人物傳記，說的實在一點就是古言小說，并且女主都是赫赫有名的美人。
後桌的兩個男生簡直看得臉抽筋。
從上個學期看到這個學期，陸行和清若之間的相處完全就是飼主和寵物，雖然已經很習慣了這種模式，但是脫開清若，單個的陸行完全是個高智商機器人的感覺，而脫開陸行，單個清若就是朵吃人的霸王花。
所以這兩個人的相處模式，每次看見都很讓人……嘆為觀止。
下午下課兩個人一道去食堂，清若去占座位，陸行去買飯，陸行打完飯食堂裏人已經很多了，清若習慣性去一邊的位置，陸行直接端着飯往那邊走，一邊走一邊找她。
走到餐桌邊放下餐盤和碗，轉身又去給她買個湯回來。
清若已經開始在吃了，陸行把湯放到她旁邊開始吃飯。
他吃得快，通常清若吃一半時候陸行已經吃完了。
清若餐盤一推，端着陸行買回來的湯開始喝，一邊喝一邊和他說，“我發現食堂阿姨熬湯的水平還是挺好的。”
陸行瞟了她一眼，“不吃了？”
清若點點頭，陸行就把她的餐盤拉到面前，把剩下的白飯都吃了，菜沒動。
吃完飯的習慣是從食堂走到操場，而後陸行開始打籃球，清若坐在一邊給他抱着外衣，撐着下巴看着他打籃球發呆，冬天時候不想在下面等他就自己先上去教室，或者去二樓找方璐玩一會。
快要到籃球場，清若看了看那邊已經熱火朝天的場面，轉頭和陸行說，“剛吃飽就劇烈運動會得腸炎的。”
陸行嗯了一聲，“所以吃了半飽。”
清若抽了抽嘴角，那麽多飯吃進去還半飽。
清若一到籃球場邊就直接坐下，懶得動。
陸行站在她面前背對着她脫外套，正在拉拉鏈，後頭的男生喊他，“陸行，躲開。”
陸行感覺後面有破空的聲音，身體的本能已經要偏頭，但是低頭看了一眼吃飽後懶洋洋的清若，直挺挺的站着。
籃球砸在他脖頸上又彈回去，來撿球的抱着球喘着粗氣跑過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沒事吧？”
陸行搖搖頭，把脫下來的外套遞給她，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才轉身去找臨時組合隊友。
高二之後清若晚上就不帶書回家了，有作業都是晚自習上做，做不完的就第二天早上來再做，每天那麽晚才下課回家，她可不願意回家再繼續做作業。
陸行背着自己的書包，提着她的，她的書包沒什麽重量。
這會剛下晚自習，樓梯上人多又嘈雜。
清若走在靠牆壁的裏端，兩個人跟着人流往下走。走到二樓樓梯口剛好遇到方璐出來，方璐叫清若，清若轉回頭笑着和她打招呼，順道等着她一塊。
于是兩個小姑娘在前面走，陸行在後面跟着提着包。
方璐挽着清若的手和她咬耳朵，“還說沒在一起，陸行都快成你影子了。你就嘴倔吧。”
清若稍微偏頭看了一眼身後人高馬大的陸行，珉了珉唇沒接這話，方璐也沒在意，繼續和她說，“清若，我下周要去參加K市大學的自主招生考試了。”
清若稍微有點驚訝，這才高三剛開學，“你想去K市念大學啊？”
方璐點點頭，眼睛裏含着星星，開口便滿是憧憬，“我想學建築，K市大學的建築系是國內公認的王牌。”
清若看了眼方璐的小身板，剛好出了教學樓，咽下多餘的話，握着她的手腕捏了捏，“那你好好加油，我以後請你給我設計圖紙。”
方璐揚了揚下巴，而後傲嬌的看着她，“我以後很貴的。”
清若失笑，“貴我也請你。”
在教學樓口和方璐分開，清若站着沒動，看着方璐噠噠噠的往外走，這會已經十一點多了，大概是真的還在年輕，又或者有夢想撐着，清若在方璐臉上完全看不出疲倦，周圍的同學，也大多狀态精神。
陸行要去車棚推自行車，通常這個時候易沐芝在家的話易沐芝回來接她，易沐芝不在顧銘城來接，兩個人都不在就是司機來接。
清若懶習慣了，加上陸行一直中毒沒好，教學樓到車棚的距離比到學校門口近了一半，她每天都跟着陸行走到車棚，而後霸占陸行的自行車，她騎車，陸行走路這麽到學校門口。
清若突然轉頭問陸行，“陸行，你想學什麽專業，去哪個大學。”
陸行看她突然透亮的眼眸，挑了挑眉，“軟件或是金融，帝都大學。”
清若和他并排往車棚走，不自覺腳步就邁得快了一些，“你說，我學個什麽專業？”
陸行差點沒笑出聲，側頭睨了她一眼沒說話。
清若還在念念有詞，“英語簡單，不費事，好混一點。小語種什麽的就算了。經濟要學數學很煩，文史類的要背書。編劇編導什麽的沒腦洞……”
清若巴着手指頭數了半響，轉頭一個不高興就掐陸行，“你說，我學什麽？！”
陸行見她這會挺認真的，想了想，“設計類，服裝設計，婚紗。”
清若頓了一下，她上輩子沒少在打扮衣服上下功夫，即便現在，未來很多成名之秀那些美到世人屏息的衣服她都還記得清清楚楚，自己也買過不少大家之作。
她是挺喜歡這方面的東西。
但是有個問題，第一，那些是別人的，第二，她不會畫畫，她可能能表述，但是讓她畫那不是要她老命。
何況抛開其他人已經創作過的，她覺得自己獨立也搞不出來。
清若搖搖頭，否決這個提議。
陸行彎了彎眼眸，聲音柔和，“同傳翻譯。”
到了車棚，陸行把自行車推出來，等在她旁邊。
清若擺擺手，“你騎，帶我。”
陸行輕笑，彎腰靠近她。
清若警惕的看着他，“你今天又沒吃藥就出門。”
陸行的唇和她的額頭持平，吹了口氣，熱熱的氣在她腦門上癢癢的，而後陸行直起身，“幫你吹吹腦子裏的水，省得不好思考。”
清若皺着臉就掐他的腰。
陸行大長腿一跨上了自行車，單腳撐着，“上來。”
清若疑惑的松開兩個手指，又掐了一下，“不疼啊？”
而後扶着他的腰坐上了自行車後座。
陸行啧了一聲，“你撩開衣服看看，肯定是青的。”
清若理直氣壯，“讓你說我腦子有水。”
陸行一邊騎車一邊搖搖頭，聲音散在風裏，“哪舍得說你？”
清若沒工夫和他你來我往的，又掐了他一下，“讓你說專業，別扯些有的沒的。”
陸行嗯了一聲，“我回家把适合你的專業列下來，明天拿給你選。”
清若撇撇嘴，“你這話說的，給我選，我選了就能去是吧，學校是我家開的啊？”
陸行沒忍住笑，“你先選吧，總要選了才有個方向吧。”
到了學校門口，陸行直接把她送到車旁邊，車窗降下來，顧銘城開車，易沐芝在後座。
清若咦了一聲，“怎麽你兩一起來的。”
一邊說一邊就往下跳。
單車座椅不高，而且她腿挺長。
陸行下意識的皺着眉伸手來握她的手腕。
見她安安穩穩站在地上看着父母說話，依舊蹙着眉。
而後撐着單車稍微收斂了臉上的表情叫人，“叔叔，阿姨。”
顧銘城和易沐芝和他打了招呼，清若拉開後座上了車，朝他揮揮手，“我走了啊。”
陸行眉眼間露出笑意，點點頭。“睡早一點。”
清若不耐煩升窗子，“知道知道。”
清若沒個正形半斜着身子，聞了聞車裏有酒味，顧銘城開車，那應該是易沐芝喝酒了。
“媽，你喝酒了啊？”
易沐芝笑得高興得不行，“今晚和她們吃飯，就我家寶貝閨女聯合高中一班呢，啊呀呀。”
清若一聽易沐芝半醉就往車門邊挪了挪，開口不客氣的戳穿她的美夢，“那是陸行壓題讓我背的。”
易沐芝伸手拉着她的手腕，開始高興得不行，估計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清若懶得搭理她，繼續問顧銘城，“爸，你說我大學學個什麽專業啊？”
顧銘城驚訝了一下，而後認真想了想，“物流運輸類……”
清若擡手打斷他，“停，我不問你了。”
這輩子許明玉的事及時止損的後果就是，顧銘城和易沐芝顯然沒有上輩子好說話了。
上輩子清若只說過一次對自己家裏做的生意不感興趣，那之後顧銘城和易沐芝都沒有再和她提過這個問題。
而這輩子，顧銘城和易沐芝對她的教育态度強硬了很多。
陸行第二天還真的給她列了單子。
寫在筆記本上，一到教室就遞給清若，清若接過來一看，嗯，手寫的，什麽優劣都寫得很清楚，而且最後一項居然是她的喜好星值。
陸行用黑色碳素筆畫的小星星，水平又不好，一頁紙最後都是歪歪扭扭的黑色小星星，醜的喲。
清若嫌棄的瞟了他一眼，“陸同學，你可用文字表示，你看看你畫這星星，跟猩猩似的。”
陸行正在整理全班的作業，他是學習委員，每天收作業都是他的任務，偏頭看着她一笑，“畫的比較萌。”
“……”原諒我眼瘸看不出萌點。
寫了滿滿三面筆記本紙。
清若粗略翻了一下，“你昨晚幾點睡的？”
陸行起身把整理好的各科作業抱到講臺上去放着，回來坐下也沒回答她的話。
清若擡腳踢了他一下，“不是讓我早點睡。”
陸行眨了眨眼睛，也算是首次晚睡之後早起，這會腦子有點跟不上。
看着她張牙舞爪精氣神滿滿的小模樣，勾唇笑了笑，直接湊過去親了她臉頰一下，“別鬧，我有點困，乖一點。”
清若瞪大眼睛捂着臉看着他。
後桌的兩個男生倒吸一口涼氣看着陸行的後背。
這是教室！教室！教室啊！！！
陸行親完擡手揉了揉她的頭發，笑得眉目含春，“跟個小螃蟹似的。”
清若，“……”這人莫不是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
高三第一個學期快結束時候，各大高校高考前的自主招生考試基本已經結束出結果。
方璐如願以償，順利通過K大建築系的自主招生考試，但這只是第一步，之後還要高考結束後高考成績達到學校要求錄取線。
不過K大建築系最難的就是自主招生考試，過了自主招生，方璐就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把握。
高三開始他們放月假，每個星期只有星期天下午休息一下午，而每個月休息一個周末，周六早上上完課休息到周日晚自習。
方璐挑了一個周末，周六早上下課之後請幾個關系比較好的同學吃飯算是慶祝，下午也可以一起找個地方玩一玩。
方璐星期四晚飯後自己跑到一班找清若，而後跟她約這個周末一起吃飯。
進入高三，家裏的所有事幾乎都把她排開了，讓她專心讀書，清若沒什麽事，點點頭答應，心裏打算着給方璐買個什麽建築模型當是祝賀。
方璐往教室裏看了一眼，“我還叫了蘇星越，他考過了恒大的自主招生。你也叫陸行吧。”
清若回頭往教室看了一眼，點點頭，“好。”
方璐傻樂傻樂的又去通知其他朋友去了。
清若回到教室，陸行剛擦完汗把紙扔掉，套上羽絨服。
“方璐約你周六吃午飯。”
陸行仰着下巴拉拉鏈，視線看着她，“你傻了啊？”
清若擡手就拍他的腦袋，“你才傻呢。”
陸行讓她拍了一下才伸手拉住她的手，他剛打籃球上來，手心熱乎乎的，天氣冷，清若沒去籃球場等他，自己上來教室了。
陸行一握就皺眉，“怎麽這麽涼。”
拉着她坐下，把她兩只手捧在自己熱乎乎的大掌裏，仔細看了看她的衣服厚度估算保暖度，“冷嗎？”
清若搖頭，“不冷，是你手太熱了。”
清若不冷，這還是在教室裏，所以把手從他掌心裏抽出來。
陸行坐在外面，起身拿着她的杯子去給她接了杯熱水回來遞給她，“喝點水。”
清若乖乖接過杯子捧着。
陸行勾了勾唇，“你應該和我說，約我們一起吃飯。你說你傻不傻。”
清若捧着杯子看着他翻了個白眼。
陸行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多喝兩口。”
而後轉回頭開始看書做題。
清若捧着杯子喝水，湊近他看了看他做的題，題目都看不明白，“你怎麽不去參加自主招生考試啊，我看他們好多人都去了。”
陸行正在草稿紙上計算，筆尖點在草稿紙上，一回頭差點親到她。
清若趕緊腦袋往後離他稍微遠一點。
陸行看着她喝過水之後瑩潤潤的唇遠離，有點遺憾。
“反正最後的結果都一樣，有那功夫還不如多陪陪你。”
清若嘶了一聲，“陸行，我總覺得你腦子壞掉了。”
陸行轉頭看着她笑，“好吧，要聽實話？”
清若點頭，見他神情嚴肅下來，自己也稍微認真了點。
陸行給她解釋，“提前參加自主招生考試，只有二類學校可以直接定名額，一類學校過了自主招生之後還有高考成績線。”
“嗯，如果高考成績夠高，你到時候報名，已經通過自主招生的名額就要刷掉一個。”
清若哦了一聲，“那幹嘛還弄個自主招生啊。”
陸行笑了笑，“至少也能在高考上平衡20到30分。”
高考中的20到30分，也只有陸行才能用這種很輕松的口吻講出來。
清若一時間沒接話，陸行等了一會，問她，“還有想問的嗎？”
清若搖搖頭。陸行轉頭繼續在草稿紙上演算。
清若又想起一個問題，于是又湊過去，“陸行，我們學校不是有保送名額嗎？”
陸行停筆，筆尖壓在草稿本上，轉頭，“有。”
清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那你要保送不？”
保送和高考，對陸行來說，其實差別還是有的，高考意味着有獎勵金。
陸行搖搖頭，“保送沒有獎勵金，高考能拿錢的。”
“……”還真是，巨大的差距。
清若又沒話了，陸行繼續計算。
還沒到兩分鐘，清若把水杯一放，準備看下書，找不到自己的人物傳記了，拍拍陸行的手臂，“陸行，我書呢。”
陸行吸了口氣，擱下筆給她找到書，翻開放在她面前，“還有事嗎？”
清若搖頭，陸行嗯了一聲，繼續計算。
這次更快，還沒一分鐘，清若又拍他的手臂，“陸行……”
陸行直接停筆，轉頭，眯着眼，口吻全是笑意，“嗯，怎麽了，寶寶你說。”
清若有點慫慫的往後縮了縮，瞟了一眼他的草稿紙。
額……第一次見陸行的草稿紙那麽亂的。
于是珉了珉唇，伸手去拉着他的羽絨服袖口晃了晃，“我沒事，就是叫你一下。”
陸行低頭，吻落在她拉着他袖口的手背上，眉梢眼角都是暖色，“手還是涼的。”
清若收回手，“我沒事，我不叫你了，你做題嘛。”
陸行瞟她，“嗯？”
清若點頭，“真沒事了，你做題。”舉起手保證。
陸行笑了笑，而後把草稿紙夾進題本裏，換了本經濟書出來，“我不做了，回去再做，你可以一直叫我，沒事也叫我。”
清若哦了一聲。
過了一會還真的叫他了，“陸行。”
陸行轉頭等着她開口。
清若看着他傻乎乎的笑，“沒事，就是叫你一下。”
陸行眯眼，捏着書的手指緊緊扣了一下，這是在教室，這是在教室，陸行，冷靜，冷靜。
偏偏這不省心的這時候還低着腦袋湊到他手臂邊，偏着腦袋仰頭看着他，眨巴眼睛，“陸行，我發現你好好看。”
陸行覺得自己炸了。
“撕拉……”
清若猛的坐起來，指着他的書，“陸行，你書爛了。”
看了一眼自己還沒看完的新書。
陸行頭疼的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寶寶。”
清若噓了一聲指着門口，“老師進來了。”
陸行恨得想把桌子都給它撕了。
他就說高中時候絕對不能管她，看吧看吧，這會小妖精在旁邊作天作地，他心癢得要炸了，偏偏旁邊什麽同學、老師全是些障礙物。
啧，他當初怎麽就沒控制住呢。
一失足成千古恨。
陸行轉頭，陰測測的看着她，話語像是牙縫裏磨出來的，“顧清若，你給我等着。”
清若晚上睡覺之前照例接受了一波陸行的電話騷擾，陸行還在做題，清若每晚都是回家，洗漱，倒床上準備睡覺。
陸行總能卡着時間打電話過來。
清若蹭了蹭枕頭，“知道了知道了，不會踢被子，家裏還有空調的，你擔心些啥啊。”
陸行那邊手機放在一邊開着揚聲器，手裏沒停再做作業，“擔心你像只螃蟹，睡覺也不老實。”
“陸行！”
“好好好，不說你了，快睡吧，明天天氣預報有雨夾雪，多穿點。”
清若哦了一聲，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也是。”
陸行就笑，“晚安，小螃蟹同學。”
清若扯了扯嘴角，“晚安，老烏龜同學。”
**
小螃蟹和老烏龜？
嗯，挺配的。
——【黑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