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要蓋世英雄只要你(
開始錄制真人秀的前一天, 清若健完身洗了澡來書房裏找鄭君澤。
鄭君澤正在視頻會議, 清若敲了敲門, 推開一小段之後露出一個腦袋看着裏面笑,把兩個手指立在空中做小人朝他走近的模樣。
鄭君澤雙手交疊坐在椅子上, 看着她冷肅的眉眼溫和下來, 點了點頭, 而後轉回屏幕, 開口交代,“今天的會議先到這。”
他挂斷視頻,清若也走到書桌邊了。
鄭君澤往後靠着椅背, 留出腿讓她坐,“怎麽了?”
坐在他腿上拉着他的衣服扯了扯,“你陪我一起錄節目吧。”
鄭君澤第一反應就是皺眉,“你不是确定好搭檔嘉賓了嗎?”
清若不高興, 搖搖頭, “不行, 你陪我錄。”
鄭君澤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 拍了拍她的背試圖講道理,“小寶, 真人秀,還要去海島上,聽說, 兩個月?”
清若點點頭,“啊, 怎麽了?”眉眼已經挑高。
鄭君澤看着她理直氣壯的模樣嘆了口氣,“不怎麽,但是,你覺得我合适去做綜藝節目嗎?”
清若點頭,“怎麽不合适。”說着就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打開微博,話題已經在熱門呆了兩天還沒下來。
#紀清若神秘人#
【爆】剛剛在法國入圍今年全球百強模特的紀清若今日淩晨3點抵達B市機場,簡單的裝束在人群中亦是顯眼異常,身邊跟着已經被傳退業的華夏第一經紀人蔣盛楠,後在機場門口上了神秘人的車輛離去。
點進去就是那晚在機場拍到的照片,最中間一張就是他的車和車牌號。
大家心知肚明車是誰的,但是媒體那邊裝傻,只說神秘人,評論裏也全都是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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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333,史上最不神秘的神秘人。
:那樓上敢說是誰嗎?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不說~~~
:想起一個故事‘x和下西洋’。
:咦,這故事我也聽過,不過我也忘記是什麽和下西洋了,啊呀,怎麽就是想不起來呢?
鄭君澤這三個字,在華夏範圍內應該很少有人沒聽過這個名字。
一開始被人注意到,是在華夏新聞裏,國會報道,他的面孔坐在一群老頭子裏實在是讓人不注意到都難。
偏偏坐的位置不前不後,不是翻譯,不是工作人員,卻也不像是什麽重要的領導人物。
其他人面前的名牌上除了名字還有相對的職務,只有他面前的名牌只有職務。
原本只是一兩個鏡頭晃過,但是架不住廣大好奇心旺盛的網友。
開始搜索他的名字。
但是搜索出來的內容卻是一個商人。
鄭氏執行總裁,鄭君澤。
只有名字,沒有個人基本信息,沒有照片,甚至個人履歷都沒有。
越是神秘就越是勾人好奇。
特別是出現在國會這種重要場合的人,大家把國會都給認認真真查了一遍,別的消息沒找出來,但是有一點可以非常确定,國會是沒有商人參與的。
所以鄭君澤肯定不止是商人這麽簡單,但是再往下,就什麽都扒不出來了。
不過即便如此,只單單一個鄭氏,已經算是龐然大物了,不管對華夏、還是對世界來說,鄭氏的經營範圍、控股公司,用遍布全球來說一點都不誇張。
包括第一個南極科考站的建立裏都有鄭氏的影子,華夏重要的科技研究、上到高端技術的培育、下到人民生活,都或多或少有鄭氏涵蓋在裏面。
加上之後幾年的國會,鄭君澤幾乎都有出現在其中,依舊不發言,依舊坐在老位置,依舊只有名字的名牌。明明看得見這個人,卻好像怎麽都搞不清,所以這幾年下來,鄭君澤幾乎有些被網名神化。
出現在機場接清若那輛車,就是鄭君澤每年國會乘坐的車輛,這種還需要疑問神秘人是誰嗎?
媒體裝聾作啞,民衆也跟着攪混水和稀泥。
大家都不傻,鄭君澤能讓這些言論和照片發出來,很明顯在傳達一個态度。
紀清若,眼睛好使的記清楚人,眼睛不好使的,記清楚名字。
清若把手機放在兩人前面,翻着網友的評論給鄭君澤看,等他看完了,一副奸詐的表情看着他,“你難道不想,吓所有人一跳,讓他們大吃一驚?!”
鄭君澤把她手機放在桌子上,抱着人拍了拍她的頭,“我怕叔叔阿姨先大吃一驚,然後把你帶回去讓你以死謝罪。”
清若低頭咬了一口他的手臂,蠻不講理,“快點答應,我不管,你快點答應我,你和我一起去,不然我兩個月就在島上,你不想我啊?!”
鄭君澤被咬着手臂動都沒動一下,低頭和她商量,“可以陪你去,但是不能播放任何和我有關的片段?”
清若擡頭看他,“那讓你去還有什麽意義?”
鄭君澤頭疼,皺眉看着她不說話。
清若笑嘻嘻的捧着他的臉親了一口,“你這麽帥,怎麽不能讓人看了,我要是有這麽好看的臉,那我恨不能天天全世界大屏幕滾動播放。”
鄭君澤搖搖頭,看着她,目光沉澀,“小寶,那是綜藝節目,電視臺的綜藝節目。”
清若在他腿上坐直了身子,“鄭君澤,你是不是又要開始嫌棄這嫌棄那了,當初我說要做模特你就一百個反對,現在模特也當了,要去錄節目你怎麽又不行了?!”
鄭君澤雙手扶着她的肩膀和她對視,“我不是嫌棄,我只是覺得……你可能定位有些不對。”
清若從他腿上站起身,站在一邊繃着臉看着他,冷漠的不高興,“我怎麽定位有問題?!是誰和我說的,鄭家和紀家的事都有他處理,我想做什麽就去做什麽?!”
她已經開始情緒激動。
鄭君澤停住想去拉她的動作,坐在椅子上嘆了口氣,認真的看着她,“那我現在做到了嗎?”
“你做到你喜歡的模特了嗎?你要去錄節目我有不同意嗎?”
清若大聲反駁,“那你為什麽不願意和我一起去?!”
鄭君澤張口,還沒說話又被她打斷,“還有之前準備要訂婚的,後來我去當模特就取消了,你說,你不是嫌棄是什麽?”
鄭君澤閉眼,嘆了口氣,再睜眼情緒穩定了一些,冷靜的和她陳述一個事實,“那時候,你說了分手。”說完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帶出一聲笑。
清若走過來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我說分手怎麽了,我說分手你就取消訂婚宴,你就是嫌棄。”
說着說着自己眼圈開始紅,“你自己說的,你不想讓我被其他人看到身體,那現在看到了,你是不是嫌棄,啊?!”
吧嗒啦,眼淚掉下來了。
說哭就哭說笑就笑,鄭君澤腦袋裏一抽一抽的疼,站起身拉着人在懷裏,抽了桌子上的紙給她擦眼淚。
“別哭了,下個月訂婚,可以了嗎?”
清若一抽一抽的,“為什麽要下個月,明天不行啊?”
“三年前準備的東西你不嫌棄老舊過時的話可以明天。”
清若皺着臉,搖頭,“不要。”
他笑了聲,“嗯,下個月,一定訂婚,不哭了啊,不急。”
給她擦了眼淚。
清若又突然搖頭,“我都沒和你和好呢,才不訂婚。”
鄭君澤皺臉,“有你這麽賴皮的嗎?”
清若拉着他的衣服,“那你和我去錄節目,我就和你和好。”
鄭君澤嘆了口氣,沉默,捏了捏她的鼻子,抱在懷裏沒說話。
清若仰頭親他,“好不好嘛~求求你了~你最好了。”
鄭君澤抱着她拍了拍背,“寶寶,你乖一點點行不行啊。”
突然又翻臉了,冷哼一聲,推開他的手臂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放狠話,“行,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了,說到底還不是嫌棄,在你們眼裏不管是模特還是演員都是上不了臺面的東西,配不上鄭皇帝。”
“砰。”把他書房門關得震天響。
鄭君澤沒跟出去,捏了捏鼻梁在椅子上坐下,撥了內線,“讓車房那邊別送她出去,警衛那也通知一下,外頭的車別讓進來。”
鄭安嗯了一聲,先用手邊的通訊器傳達了鄭君澤的意思,之後小心翼翼又帶着點八卦的笑意,“先生又惹紀小姐生氣了?”
鄭君澤嘆了口氣靠着椅子,仰着頭看着天花板,“一點長不大。”
鄭安啊了一聲,“是什麽讓先生您産生了紀小姐會長大的錯覺。”
鄭君澤黑着臉磨磨牙,“都是給她慣的。”
鄭安笑,“先生快去哄哄,不然最後折騰的還是您自己。”
鄭君澤不想去啊,但是鄭安後一句話說得非常對,于是認命的舒了口氣,挂了電話從椅子上起身。
不高興的時候就往房間裏跑,剛剛才發的脾氣,這會肯定在她自己的房間裏。
鄭君澤從書房出來下了二樓,直接往她房間走。
到了門口敲了敲門,“小乖。”
等了半響又叫了一聲也沒應,自己嘗試轉了轉門把,發現沒鎖,于是不用去找鑰匙,可以直接進屋。
動作輕輕的進了屋關上門,小客廳裏環視一圈,人不在,鄭君澤一邊挑眉一邊往卧室裏走。
粉嫩嫩的被子上鼓起一團,拖鞋還在一邊亂散着。
一邊朝她走過去鄭君澤一邊溫聲開口叫她,“小乖。”
被子裏的團子動了動,之後沒反應了。
鄭君澤也算是經驗充沛十足了,走到旁邊直接連人裹着被子抱起來,坐在床邊放在腿上,而後把被子往下拉露出她的腦袋。
眼睛紅紅的,裏面亮晶晶的,鄭君澤失笑,湊過去親了親她的眼睛,“愛哭鬼。”
清若可憐巴巴的看着他,咬着唇不說話。
他啧了一聲,伸手去撥她的唇,“別咬,小傻子,你不疼嗎?”
清若別開頭臉朝向另一邊不理他。
鄭君澤低頭下巴蹭了蹭她的發頂,“小乖,我們講講道理。”
回應他的是一聲冷哼。
鄭君澤耐着脾氣問她,“所以你現在能做模特,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是不是因為我在家裏和叔叔阿姨那給你撐着?”
“你個小白眼狼不感謝我就算了,還想給我拉下水,那以後沒人給你撐着了。”
清若轉頭腦袋撞在他胸膛上,聲音悶悶的帶着哭腔,“可是你就是嫌棄我,嫌棄我做了模特,才會三年不找我,你說,你是不是都不想要我了。”
鄭君澤沒說話,只是抱着她笑,好氣又好笑,無可奈何。
真的是無可奈何。
清若龇牙,咬他一口,“你還笑,你就是嫌棄我了。”
鄭君澤被咬得疼吸氣,伸手拍了她一下,“你是不是傻,你那牙多尖啊,整天不咬這咬那,我覺得我以後全身都得是你的牙印。”
大概是被描述的畫面逗笑,清若得意洋洋的看着他,“那正好給你蓋上标簽,整得你整天在外面招蜂引蝶的。”
說到這個,鄭君澤就不高興了,挑眉看她,“我怎麽招蜂引蝶了?不是你嗎?拉都拉不住要去做模特,現在好了,遍布全球的狂蜂浪蝶。”
清若驚訝的看着他,含着點不可置信的戲谑,“拜托,有人喜歡我才說明你眼光好好嗎?要是全世界的人都不喜歡我,覺得我特別難看,就你自己喜歡,你不覺得自己腦子視力都有點問題?”
鄭君澤向來說不過她的歪理,順着點點頭,“那說明得有人喜歡我才顯得你眼光很棒。”
清若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你敢。”
鄭君澤挑眉,“不是你說的嗎?我這不是為了凸顯你的眼光好都準備犧牲自己了?感不感動。”
清若皺臉,扯着他的臉往兩邊拉,“鄭君澤!被我發現有人喜歡你,給你抛媚眼、發短信、發微信、打電話、評論你的朋友圈……”頓了一下,“好吧,你沒有微信。反正就是被我發現有人私下聯系你,你就死定了。”
鄭君澤被扯着臉,聲音怪怪的和她說,“那鄭和他們……”
清若打住,“我說的是女的!女的!你別給我轉移話題。”
鄭君澤被扯得感覺自己臉要變形了,搖了搖頭甩開她的手,“那秘書處的那些,天天都要聯系呢,各個年齡五十往上,那怎麽辦。”
清若想了想,“好吧,規定個年齡段,十歲以上,四十五歲一下的。”
鄭君澤咽了口口水,“所以……十歲和四十五歲的……清若……”
清若挑眉,滿臉八卦,“不好說不好說,誰知道你有沒有什麽特殊的愛好,還是有備無患好一點。”
鄭君澤沒好氣的拍了拍她的屁股,扯她身上的被子,“行了,鬧包,下來,我那邊還有事。”
清若哦了一聲從他腿上站起身,鄭君澤把被子扔在床上站起身牽着她往外走。
出門時候清若又偏頭問他,“所以你是真的不和我去錄節目了,對不對?”
鄭君澤哭笑不得,側過身子,把人壓在門框上低頭含着親,“一點沒長大,嗯,小傻子?”
清若躲開他的唇,喘着氣問他,“我想和你在一起,想叫你陪着去錄節目,哪傻了?”
鄭君澤笑,伸手捏着她的臉又湊過去親了親,“好,那我問你,你覺得紀裏可能去錄節目嗎?前提是還不是真人秀這樣的綜藝節目,就比如說,法治類節目,只是去露個面的這種。”
紀裏是清若的親哥哥,大清若八歲,小鄭君澤一歲。
清若最讨厭的人沒有之一,所以小時候明明是紀裏帶清若,但是清若讨厭他,老是纏着她覺得長得好看又對她好的鄭君澤。
這纏着纏着,念書時候人都纏到鄭君澤家裏去住了,這一住,沒在紀家成為衆心捧月的姑娘,到在鄭家被鄭君澤捧成了正兒八經的公主。
提起紀裏清若就不耐煩,滿臉滿眼都是嫌棄不高興,“誰管他去不去,別跟我提他,可煩。”
不過說到紀裏,清若倒是想起來了,三年前如果不是鄭君澤點了頭,她哪裏能去法國,得被拉回紀家去打死。
別懷疑‘打死’這個詞的形容程度。
畢竟紀家這輩裏唯獨紀裏一個獨苗苗男孩,其他的都是女孩,光清若父母除了清若和紀裏,還有一個紀清雲是大姐,還有一個紀清希是妹妹,何況還有二伯、二伯、三伯、小叔,以及兩個姑媽家的。
女兒真的一點都不稀奇,清若跟紀家女孩唯一的不同點大概就是從小是跟在鄭君澤身邊長大的。
鄭君澤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把人養成了現在這種不知道天高地厚任性妄為的性子。
原本小時候就是個不講道理又霸道的,那時候紀裏就在想辦法矯正,沒什麽成效,等着有了紀清希之後,毛病越來越重。
紀裏沒辦法,自己訓不住,只能在每次好不容易父母回家訓話或者檢查學習狀态時候告狀,讓父母來管管她擰擰性子。
紀家喜歡女孩知書達理,從小培養的方向基本上是琴棋書畫。清若樣樣不達标,脾性還蠻橫,自然是每次被父母批評管教的重點對象。
她到好,說得輕了要給鄭君澤打電話,說得重了直接就自己背着書包屁颠屁颠跑到鄭家去了。
小時候還好,等她長到十二、三歲,幾乎已經開始維持住在鄭家的狀态,鄭家和紀家都坐不住了。
鄭君澤那時候可都二十出頭了,在外頭已經是覆手雲雨的煞神狀态了,還能放任她整日在他那作威作福做公主的,心思都不用猜了。
鄭家雖然不大樂意,但是管不住鄭君澤,他又寶貝得厲害,跟護眼珠子似的,再不高興,鄭家都得給她面子,還是任由她作天作地的那種。
紀家高興啊,但是又擔心,她那性子不擰過,鄭君澤這人難不成還真有耐心縱着你。
于是在鄭君澤外出清若留下上學的某一個月裏,紀裏再次登場,強勢接走清若回紀家,撸走清若一切能用的通訊工具,在紀家整天不同的人不同分工作用的來給她洗腦、教她這樣教她那樣,還得被教訓,還要被打手尺。
那一個月,據清若和鄭君澤描述,人間煉獄都沒有那麽恐怖。
所以原本就讨厭紀裏,那之後更是視之為蛇蠍。
原本清若之前只是個嬌氣包,霸道,還愛發脾氣的那種。
那一個月鄭君澤回來去紀家接她時候她一見鄭君澤就撲進他懷裏哭,那也是清若第一次和鄭君澤哭。
鄭君澤那次發了好大的火,之後清若越長越歪,也沒被紀家再用各種理由接回去補課教育。
清若也對着鄭君澤開發了一個新技能,哭!之後經過反複的實踐總結經驗,現在形成一套完整的流水線作業程序。
厚臉皮、撒嬌、哭、抱抱蹭蹭、笑、親、說軟話。
視情況選擇配套組合使用。
效果奇佳。
看她成功作死到現在,三年前在紀家強烈到想要殺人的反對、鄭家很震驚、很難以置信、很如鲠在喉的反對、鄭君澤的各種複雜心思反對中,去法國做了模特就是最好的效果證明。
低頭看了眼自己線條十分完美的腿,清若總算是又念起鄭君澤的好了,伸手抱着他,蹭了蹭他的胸膛,瞬間收了爪子的小奶喵模樣,聲音軟糯糯的全是乖巧,“那你嫌棄我嗎?做模特這點。”
鄭君澤低頭看她,心裏酸澀澀的。
她時間不趕巧,來的時候紀家女孩已經很多,偏偏上頭一個哥哥是紀家唯一的男孩,姐姐那時候已經送出國去讀書,家裏只有她和紀裏。
紀裏是在全家上到老人叔叔伯伯姑媽疼愛中長大的,剛好碰上紀家更上一層樓,她剛來到這世界,陪着她的沒有父母,只有保姆和一個在紀家已經長成唯我獨尊心性的紀裏。
而且那時候紀裏還太小,還沒有愛護妹妹這個概念,正是男孩子在瘋狂索取彰顯自己存在感的年紀。
等着紀裏長大,知道照顧妹妹愛護妹妹的時候,最小的妹妹出生了。
有了上頭善解人意又樣樣拔尖的姐姐、下面乖巧可愛的小妹妹,橫在中間的紀清若就讓紀裏覺得很糟糕,問題很嚴重。
她打小就是屬于你給她冷臉,她就不會對你有好臉色,霸道又自私和你硬着沖突,但是只要你對她好,她就粘着你像小貓崽似的撒嬌讨歡。
鄭君澤那時候對她謙讓、一是小妹妹、二是他的教養涵養、三是長得可愛。
只是他沒想到這小家夥和其他人都不一樣,她不懂得一定的禮貌是提醒對方适可而止,她只知道得寸進尺。
就這麽讓着讓着,讓得她整個人就賴上他了。
紀裏和他說她的性格問題,鄭君澤去問了心理醫生,兩種極端表現都是缺愛、缺安全感、渴望被認同、渴望被注意的方法。小孩子的狀态就是這樣。
心理醫生跟他說,其實小孩子多多少少都會有這樣的問題,家長和身邊的人給予正确的引導,再伴随着年齡的增長,知識的積累對世界感知的增加,就會自己提醒自己收斂、過濾掉不好的脾性。
鄭君澤特別記得心理醫生那時候和他說用了一個詞是收斂。
他當時腦子過了過收斂這個詞,開口問他,“長大?”
心理醫生笑,點頭,“是的,大致簡化來說就是一個長大的過程。”
他說着面上帶笑,給人的狀态是一種很輕松很值得期待的未來的模樣。
只是後來鄭君澤沒有選擇聽從紀裏的建議,矯正紀清若不好的性格。
矯正、收斂……這樣的詞,他不大願意往她身上扣。
他還是比較喜歡她不懂适可而止,得寸進尺賴着他撒嬌的模樣。
他需要心靈上的溫暖,而不是思想理智或者身體被一個他矯正過的‘完美’之人給予的體貼。
鄭君澤低頭認真的看着她,“寶寶,我那時候不同意,更多的是因為考慮到你和家裏人的沖突,但是我不希望直接和你說這個問題,所以跟你說,不希望別人看到你的身體,沒有嫌棄這樣的概念,從來沒有過。”
鄭君澤覺得,他其實還是有很多問題,他總覺得自己已經做到了所有她想要的狀态,讓她做她想做的事,擋下她身後的麻煩。
他總覺得,自己盡力了。
三年前,他不是沒有想過就這樣吧,護她一生足夠了,其他的他真的覺得毫無意義了。
他有時候完全搞不懂她腦子裏在想什麽,天馬行空沒有任何一件事是站在兩個人的身份關系角度去考慮的,就好像她完全不在意他。
他會覺得累,也會覺得委屈。
所以中間空白這三年,他想她想得要瘋,卻沒有給她打電話,沒有去找她。
一開始,他想着給她一年時間,他等她一年,如果她不回來,他就得按照他的規矩來了,不會再讓她這麽肆意放肆。
一年過去了,不忍心也不甘心,繼續第二年。
之後是第三年。
到底,他舍不得,他對這世界所有的原則規矩衡定得明确細致,只是因為,他在紀清若這,原則會一退再退,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容忍底線在哪。
有時候想想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可怕。
會累,會無可奈何,會對自己失望。想過後退,想過對她狠狠心讓她乖一點,想過無數無數方法。
但是最後,他都只能和她說,好。
她小時候那麽多人建議、提醒、忠告他,擰擰她的性子,否則以後頭疼的還是他。
其實那時候他偶爾也頭疼,只是更多時候是高興的。
所以現在,他沒有資格怪她,沒有資格叫她乖一點。
何況現在他更多時候也是高興,偶爾,少部分時候會想給拍死她。
三年前,她能對着他就說出想當模特這樣的話,敢在他點頭後轉身就去法國不管不顧所有。
而現在,她可憐巴巴的問他是不是嫌棄。
鄭君澤覺得心髒生疼。
低頭捧着她的臉一點點的親一點點的啄。
她沒長大,他也一樣。
他總覺得三年前他能放手已經是對她最大的容忍了,她該感謝的。但是他忘記了,他的小家夥從來沒有感謝他這個感念,是他應該的。
而且再退一步,讓女朋友去追逐自己的夢想,從事自己喜歡的工作,是每個男朋友的理所應當,他到底又是為什麽,要覺得自己犧牲巨大?
畢竟他們彼此喜歡,真心實意在一起談戀愛。
又不是簽訂主仆契約。
“我好想你。”他含着她的唇和她說。
清若原本閉着眼睛,這會睜開眼,笑彎了腰,被他含着唇,聲音像是直接繞進了他的身體血骨,“我也很想你。”
撒嬌又帶着點甜軟的急切回吻他。
鄭君澤眼含溫柔笑意,跟着她的動作,輕輕閉上眼享受回應。
這才應該是久別重逢的正确打開方式。
**
‘噗通、噗通、噗通’
你聽見了嗎。
它在說我好想你。
——【黑匣子】
作者有話要說:
你忽然對我說,七裏香的名字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