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2章
李蔓蔓已經暈過去了,四爺問什麽她已經聽不到了。
四爺抱着人卻發了大火。
整個小佛堂裏跪滿了人,那拉氏就跪在第一排遭遇四爺最大的怒火。
太監宮女們都在請四爺息怒。
那拉氏還能勉強維持鎮定,她盡量讓自己平靜,用平穩的聲音道:“爺息怒,臣妾沒想到李妹妹有了身孕,臣妾該死。”
四爺看她一眼,頭一回聲音沒了往日的平靜,他只是丢了一句話出來,“福晉,爺一向以有你為驕傲,有你在,爺後院的事情就被打理得井井有條。爺不管後院之事,是因為信任你。”
他說完這句話,抱着人就離開了。
那拉氏卻被那一句話震得身體一涼,整個人瞬間被抽走了力氣,一下癱軟在地,剛剛那句話,爺的意思是對她失去了信任。
“主子,主子不要慌。”
方嬷嬷趕緊扶起主子,先一頓安撫後才讓她給爺服軟,這個時候,作為福晉只要當着不知道,盡力去彌補才是上策。
那拉氏眼中都含了淚,最後硬是挺起身跟着出去,并且讓人去叫太醫。
賞菊苑西院
四爺将李蔓蔓抱回去後,蘇培盛叫的太醫就到了。
來的太醫還是李太醫,都是老熟人了,對李蔓蔓的情況也比較清楚,他診完脈後就恭敬地彙報李蔓蔓的情況。
“李格格有點見紅動了胎氣,好在平日裏李格格身體養的不錯,等下老臣開服安胎藥喝下就沒事。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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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醫左右看了看,有些猶豫地看了看坐在床榻邊的四爺,最後未盡的言想也知道是不太好的。
四爺正在給李蔓蔓蓋被子,看到太醫的反應皺眉問,“有什麽事情你直接說就是,吞吞吐吐的做什麽?”
李太醫:?
他看四貝勒的确寵李格格,索性就将後邊的話說了出來,“貝勒爺,李格格這胎是頭胎,又在頭三個月內,她平日裏孕吐就嚴重,所以這樣見紅的事情能少發生就少發生。”
四爺聽了擺擺手讓他下去抓藥。
房間裏一下安靜下來,李蔓蔓都一直處于昏睡中。
太醫說是好幾天沒休息太累了,這會兒不要叫醒她。
四爺将她發絲一點點理順,最後嘆氣道:“爺說早日公布,你說不用,爺才離開幾天你就弄成這個樣子。”
四爺說完,又讓蘇培盛将剩下的特殊水果給李蔓蔓拿來,這次就連各種青白玉擺件和銀子都賞了不少。
蘇培盛詫異歸詫異,不過還是躬身下去拿賞賜了。
四爺看着李蔓蔓又自言自語說:“等你這次孩子生了,爺就給你請封庶福晉。”
四爺想着女人位分太低了,以後有孩子了再跟宋氏待在一個院子也不行,多少要找個院子她單獨住,最後離前院近一些的,房間多的,這樣以後也利于養孩子。
就這女人的脾氣,真不讓她養孩子,以後又有得鬧了。
丫頭們離得遠,四爺也只是低聲跟李蔓蔓說話而已。
宋氏過來叫四爺的時候,恰好就聽到了這話,她腳步都頓了下才在屏風處給四爺請安,“妾給爺請安,爺吉祥。”
四爺回頭才發覺是宋氏,便問她什麽事?
宋氏低聲哽咽道:“爺,大格格又病了,請爺去看看大格格。”
大格格生病,身體越來越下,來診脈的太醫早就說過,大格格可能活不了多久,宋氏随時都處在惶恐不安中。
她又一門心思想讓爺寵幸她,這樣好讓她再懷一胎,偏偏爺最近卻寵着李氏,還讓李氏懷孕了,宋氏心底的酸醋和嫉妒都無法言說。
四爺聽到長女又病了,皺眉問,“病多久了?去叫太醫沒?”
他起身時還低頭親親李蔓蔓最後才離開的。
四爺到底跟宋氏去看了下長女,可太醫說法還是那個,身體太弱,也就養養看看能不能時間長一點。
四爺看過後就去李蔓蔓那了。
長女身體不好,他也就更需要身體健康的孩子,他這一刻對李蔓蔓的寵愛到了頂點,他希望李蔓蔓這胎給他生個健康的孩子。
四爺走了,賞菊苑東院這邊,宋氏抱着還在咳嗽的大格格哭的肝腸寸斷。
春葉幾個丫頭在邊上着急得不行,可她們都知道主子心底難過,她們也怕大格格一下就沒了,現在主子又不得寵,這對她們的未來太不利了。
春葉小心給大格格扇着風,嘴裏還得給主子出主意,“主子,爺到底還是重感情的,大格格是爺第一個孩子,不管身體如何,爺對大格格的感情還是不錯的。只是,……”
宋氏眼睛都哭紅了,聽到丫頭這話,她将大格格抱在懷裏搖了搖,這才問,“你想說什麽?”
春葉道:“主子,大格格身體弱,未來大格格身體一直這樣的話,主子還是要想辦法侍寝啊,争取再懷上一個。”
其實她們都不争寵了,只要再有一個孩子,再有一個孩子她們未來的日子也會好過很多。
宋氏聽到丫頭的話心底就是一痛,她何嘗不想侍寝再要一個孩子,可爺現在不寵幸她,她怎麽再要一個孩子。
“爺要能寵幸我,我能不知道要一個孩子?”宋氏聲音無限低迷,別的事情她還能想辦法,爺不寵幸她真的是半點辦法都沒有。
丫頭趕緊去給主子捶背,“主子別擔心,爺現在寵着李格格,大概是顧及李格格的感受爺才不來的,以後李格格搬出去後,爺多半就會來寵幸您了。”
宋氏聽了這話更覺心梗。
宋氏:要顧及李氏的感受?可是憑什麽?
宋氏心底都是苦澀,可對現在這種情況卻無力改變。
就在一個院子裏,就是不用出去,她都能感受到她們東院的冷清,西院又如何繁華。
這個府邸就是這樣,誰得寵,奴才們就會巴結誰,爺的身影在哪裏,哪裏就是府邸最熱鬧的地方。
所謂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說的不外乎如此。
這一晚,宋氏等大格格睡着後親自打着宮燈站在花園邊,她看着西邊院子進進出出的奴才送賞賜,夜雨襲來,即便是夏日的夜雨,她也只覺冰涼。
又連續過了幾天,李蔓蔓房間裏的賞賜越來越多了,四爺每天下午下朝後幾乎都是第一個去看她。
就連以往每個月得四爺大半時間的正院,這些日子都比不得李蔓蔓這裏。
賞菊苑西院一時間徹底成了熱門,流水的賞賜,還有爺近乎一心一意的恩寵,一下讓賞菊苑西院熱鬧非凡。
奴才們争相使銀子想去李格格跟前伺候。
李格格有身孕了,她雖然位分不高,可是孩子生了後多半這位分是要往上升一升的。
就算李格格不升,可李格格生的孩子總是需要奴才照顧的吧,不管是太監宮女還是嬷嬷,或者是奶娘等,這哪一個身份不被府邸有門路的奴才們早早就打探好了去路。
如果是能提前花點銀子得到這個身份,這未來還不飛黃騰達?
因此這幾天春桃春杏和小順子都是最忙的,他們但凡是走在路上,都要時不時被一些忽然冒出來的朋友拉去喝茶聊天,還時不時有各種寶石投喂,別提這日子有多惬意了。
大概是捧着的人有點多,春杏覺得他們最近的日子有點飄。
俗話說人狂就有禍,她覺得他們最近也不狂啊,怎麽好日子還沒過幾天,府邸的風氣忽然就變了呢?
這天春杏去小廚房給主子提酸梅湯回來,路過月亮門的時候就聽一陣嘀嘀咕咕的聲音傳來。
“你們聽說了嗎?咱們府邸最受寵的李格格聽說身份是假的,她都不是漢軍旗,就直接頂替她堂姐的身份參加了大選。”
另外有丫頭驚訝問,“怎麽會,不是參加大選都是要核實身份的嗎?怎麽能說頂替就頂替呢?”
先前那個丫頭就繼續說:“是要核實身份,不過李格格原本父親的官位并不高,都沒有達到參加大選的資格。但是她的堂伯是知府,所以她就冒充她堂伯的女兒去參加大選的,你們知道吧?真正應該被賜婚進府邸的,應該是李格格的堂姐才對……”
旁邊丫頭都驚呆了,一個個驚嘆道:“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那這是欺君之罪吧,這可是要掉腦袋的吧。”
“可不是嗎?真以為懷孕了就可以飛上枝頭了,這個消息若傳到萬歲爺那,恐怕李格格的寵愛也就到頭了……”
幾個丫頭在那裏憂心忡忡問,她們還要不要想辦法調去李格格跟前伺候啊?
這弄不好,她們也要掉腦袋啊?
春杏手裏端着酸梅湯,聽到這些流言都快氣瘋了,她急匆匆沖過去就想撕爛這些丫頭的嘴。
“誰讓你們在這裏胡說八道的?”春杏都快氣瘋了,只是等她走過去時,以往這些對她恭敬有加的丫頭們竟然一哄而散,有的還朝她扮個鬼臉才跑了。
春杏幾乎是憋着一肚子火回去的。
回去的時候春杏就更氣了,以往對她都尊敬有加的下人們,現在看到她都躲得遠遠的。
春杏本來還生氣呢,回去碰上春桃和小順子,她這才聽這兩人遇到的情況都跟她差不多。
幾人私底下一合計,心髒都霎時間咚的一下,幾人互看一眼,心底只道要完。
春杏不确定問,“春桃啊,這些人說的主子的身份的事情,是真的嗎?”
春桃心底也沒底,只得有些猶豫地點點頭,“雖說不全對,不過主子的确不是知府李文華親生的女兒,是過繼過去的。”
春杏也不懂這其中的道道,一聽春桃都這麽說,可不就急死了嗎?
尤其春杏還聽到正主李嬌嬌跟他們主子不對盤,更覺頭都大了。
想着主子還在屋裏等的酸梅湯,幾人只得整理情緒進屋伺候主子。
只是進去時,春杏幾人都害怕死了。
李蔓蔓就靠在美人靠上喝酸梅湯,在美人靠旁邊還有兩個茶幾,一個茶幾放了熱奶,一個矮一點的埃幾上則放了一副白玉棋子,她在自己跟自己對弈。
只是她都喝了小半碗酸梅湯了,自己這兩丫頭都魂不守舍的,她擡頭看了幾人一眼,問:“發生什麽事了?看看你們這臉色,都快下暴雨了。”
春杏都快急死了,她也最沉不住氣,就将府邸最近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她還焦急萬分問,“主子,這下怎麽辦啊?府邸現在到處都是說您身份不明,是頂替別人身份參加大選的,這些流言止都止不住,現在就是福晉都不管了嗎?”
李蔓蔓聽了沉默好一會兒,她見幾人急的額頭汗都出來了,她招呼小順子去前院打聽一下男人的動靜。
等大家都情緒冷靜下來後,她鎮定下了一顆白子後,她才反問一句,“你們以為福晉真的不知道嗎?”
春桃接話問,“主子是說,這事兒有福晉參與?”
李蔓蔓點頭。
春杏則直接傻了,她圍坐在李蔓蔓腿邊小聲問,“啊,那怎麽辦?福晉出手,我們無依無靠的,這可如何弄好啊?”
李蔓蔓下着棋好一會兒沒說話。
小順子去外邊跑的滿頭大汗回來了,他一回來都沒來得及說話,李蔓蔓就先問他,“你們主子爺怎麽說?”
小順子連汗水都不敢擦就小聲回道:“主子,奴才是聽說主子爺将人懲罰後就進宮了。”
小順子:“因為還涉及到李小姐,奴才想,這個事情多半還涉及到太子爺了。”
李蔓蔓聽完就放心了,“那就沒事了,現在麻煩的是你們福晉,她如果要出手的話,我真的出了什麽事情,你們主子爺也不會把她怎麽樣的。”
春杏春桃聽完這個答案幾乎是完全不能接受,“主子爺是多寵您啊,也很在乎您這個孩子。”
李蔓蔓無奈,她又吃了幾顆特殊靈氣的葡萄,這才解釋道:“我們要看的是利益。現在你們主子爺整個後院就兩個滿族貴女,一個是福晉那拉氏,另外一個是佟佳側福晉。目前來說,佟佳側福晉是不可能受寵的。”
小順子其實也不太懂,按道理說,四爺的養母是已經去世的孝懿皇後。
小順子怕做錯事,于是便小聲問道:“主子,佟佳側福晉是孝懿皇後的侄女,就是于情于理主子爺都要寵側福晉的,怎麽側福晉進府後恩寵都沒什麽呢。”
李蔓蔓扶額,“因為佟佳側福晉真的受寵了,那太子地位受到威脅,萬歲爺第一個不答應。”
春杏立馬感嘆一句,“啊,這麽說主子爺也挺可憐。”
李蔓蔓想翻白眼,“有什麽可憐的?你們不全都仰仗你們主子爺過活嗎?”
春杏一噎,不過她還是擔心現在的處境,有些焦急問,“那主子,可是現在怎麽辦呢?”
春桃和小順子都接話說‘要福晉放低對她們的戒備心裏’。
現在問題就是如何讓福晉放低戒備?
李蔓蔓自動下了對應的黑子,這才搖頭說,“你們福晉現在是容不下一個長子出生在她的孩子跟前的。”
春杏見主子還沒當回事,急的在屋裏一圈走過去一圈走過來的,她還自言自語念叨:“那主子,福晉真的這樣的話,難道我們真的要眼睜睜看小主子不保嗎?”
春桃也陷入沉思中,“主子爺如果不想所有助力都沒有的話,那勢必不會嚴懲福晉的。”
其實說來說去,就是說明她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李蔓蔓抓了一把棋子扔進棋盒裏,她拍拍手掌,根根青蔥水嫩一般的手指白的晃眼。
啪啪幾聲後,她看了一眼前院的方向才說:“不會的,你們主子爺既然說要,就肯定會保下來,只是随時有個對手也不好。”
春桃見春杏都快急死了,急忙虛心請教,“主子,有什麽辦法您說說看。”
李蔓蔓長長呼出口氣,這才說道:“她的根結在沒有嫡子,你們去正院找太監聊聊天,就說查查,福晉不定有身孕了。”
這下屋裏幾個丫頭都呆滞了,“啊,不會真的吧。那要是福晉沒有的話,我們這個小主子是皇子的話,那出生就是長子啊。”
李蔓蔓白了丫頭一眼,“你們也在妄想上天。”
春杏春桃小順子:……
皇宮裏,康熙親自找四爺,找太子來問怎麽回事。
就是李德全也早早就将這些流言都查出來放在康熙禦案上了。
皇子後院發生的事情,皇帝自然都是清楚的。
乾清宮裏,四爺請完安後,就聽皇阿瑪問,“你府邸那格格是怎麽回事?”
四爺進宮前就有準備了,聽到這話後就主動說,“皇阿瑪,兒臣就是來說這個事情的,李氏的确是李家的女兒,不過是過繼過去的。”
康熙坐在書案後,他凝着自己這個四兒子問,“那這麽說流言是假的?”
四爺點點頭。
康熙又招呼太子來說,畢竟這個事情發生後,太子說他也算知道一些。
太子朝康熙行完禮後才說:“皇阿瑪,對于李文華的長女李嬌嬌,兒子還算認識她,也算跟她熟悉,她當時本來就是要參加大選的,但是生病了就沒參加當年的大選。剛好當時李家過繼的女兒到年紀了,也就參加了大選。”
康熙問,“是這樣嗎?”
太子點頭,然後道:“是的皇阿瑪,就是李嬌嬌本人也在京城的,皇阿瑪可以叫來問問。”
這自然是沒問題的。
萬歲爺宣,還是面聖,這不知道是多少人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因此李嬌嬌來的很快,她幾乎是全程心髒蹦蹦跳中去到乾清宮的。
大概是皇帝的威嚴太過壓迫人,李嬌嬌即便是重生的都不敢擡頭看康熙。
康熙也不計較她膽小,而是問道:“老四府上那個李氏,的确是你們李家的女兒嗎?”
轟鳴一聲。
李嬌嬌聽到這個問題,她本來想将一切真相都說了。
可她一擡頭看到了四爺眼底的警告,還看到了太子看着她時那眸中無悲無喜的眸子。
這兩雙眼睛,同時讓李嬌嬌清醒了不少。
這個事情,太子也跟她說了,如果鬧大了他不會保她,也就是說她不能擅自做主,不然李家都要跟着陪葬。
李嬌嬌真的是十分不甘心,可是她不能讓自己任性,真的去得罪未來的皇帝。也不敢真的明目張膽跟太子對着幹。
李嬌嬌最後幾乎是壓着胸口的梗意回的話,“回萬歲爺,是的,李蔓蔓就是民女的妹妹。”
康熙一聽就揮揮手,“行了,下去吧。如果李氏的身份确定是,以後這些流言都不要再讨論了,後院都處理不好,怎麽處理政事。”
四爺自然滿口應是,等回答完後他才詫異問,“皇阿瑪不怪罪嗎?”
康熙無奈,“你們都這麽說了,朕又不是昏君,這都多少年的陳年舊事了還拿出來審問。只是你們自己的後院,不要弄的這麽多流言漫天飛。”
四爺躬身應是。
等說完後,他又朝康熙行了一禮後抑制不住喜悅道:“那兒臣要給皇阿瑪道喜,李氏懷孕了,已經一個多月了,太醫說一切都是好的。”
康熙聞言大喜,“真的?”
四爺點頭,“是真的。”
康熙毫不猶豫說了一個字:“賞。”
四爺簡直是大喜過望,只有快出乾清宮門口的李嬌嬌快被一口血憋死了,憑什麽啊?
寶寶們中秋快樂,留言的給寶寶們發個中秋紅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