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0幕戲
看到第一張照片時, 淩萌初的手就開始發抖。那麽薄薄的一張東西她幾乎都捏不住。
她緊緊盯住照片背面的那行字,死咬住下唇,幾乎都要破血了。臉色更是白的吓人,慘白如紙,毫無血
色。
“給我!”霍聲遠直接從她手裏奪過照片。
第二張照片則更加恐怖, 讓人心驚膽顫。滿浴缸的血水,血水流到外面, 年輕女人赤/裸地躺在浴缸裏,
一只手垂在地板上, 面容安詳,沒有任何知覺。
“啊……”淩萌初瞬間發出一聲尖叫,身體猛地一晃,整個人搖搖欲墜,險些跌倒。
“初初!”霍聲遠适時扶了她一把。
她拼命拽住霍聲遠大衣的衣袖, 給自己尋找一個支點,不讓自己倒下去。嘴裏不斷呢喃:“聲遠, 今天幾
號……今天幾號……”霍聲遠扶住她,神色沉冷, 回答:“2月12日。”
「何璇, 1990年2月12日出生于橫桑市, 中國內地影視女演員……」
“是她的生日……是她的生日……她來找你來了……”
“誰的生日?”霍聲遠握住小妻子的手, 她的那雙手冰冷透骨, 沒什麽溫度。
“何璇!”淩萌初整個人因害怕而瑟瑟發抖,“今天, 2月12日是何璇的生日。”
霍聲遠:“……”
她語無倫次地說:“聲遠,餘藍找人查了,何璇是自殺的……和這照片上的一樣,她來找你了……她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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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找你了……”
霍聲遠柔聲安撫小妻子,“初初,你冷靜點,青天白日的不會有什麽鬼神,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不……不是的……”淩萌初哪裏聽得進去,嘴裏不間斷重複着:“是何璇她來找你了……是她來了……
難怪我這兩天總是這麽心慌意亂,坐立難安,一早就覺得會出事……原來是她來了……”
淩萌初是真的被吓到了,她已經聽不進去霍聲遠的安撫了,整個人都開始有些瘋魔了。搖頭晃腦,神神
叨叨的。
他趕緊收好那兩張照片,原封不動地放回到信封裏。然後擡手将小妻子納入懷裏,右手輕輕拍着她的後
背,聲線溫柔,“別怕初初,我在。沒事的,咱們馬上報警。我從來不信什麽鬼/邪之說。”
淩萌初縮在他懷裏瑟縮發抖,她睜着一雙眼睛,眼淚嘩嘩嘩奪眶而出,根本不受控制。
她一點也不敢閉上眼睛,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裏就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兩張照片,就會浮現出何璇的
那張臉。
那個女人仿佛就在她面前,是一團白影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小妻子害怕成這樣,霍聲遠簡直心疼壞了。她打小是老爺子帶大的,老爺子把她護得太好,想必這麽大
也沒經歷過這種事情。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肯定被吓壞了。
直到懷裏的人兒真正安靜下來,不再發抖了,霍聲遠才松開她,“不怕了初初,我們回家!”
“嗯。”她吸了吸鼻子,平複了這麽久,整個人才找回理智。
她腳步虛浮,霍聲遠怕她摔倒,慢慢地扶她回家。
在玄關處換了鞋,淩萌初揉了揉幹澀的眼角,說:“我去洗把臉。”
剛才流了眼淚,臉上的妝也掉得七/七/八/八了,兩側臉頰緊巴巴的,繃得很緊。
“嗯,去吧。”霍聲遠問:“餓了沒?我定外賣。你想吃什麽?”
“我沒什麽胃口,你看着點吧。”
“那我點粥好了,清淡點。”
“可以。”
吃什麽淩萌初不在意,剛剛受了驚吓,她驚蔔未定,完全沒心思吃東西。
她說完往衛生間方向走去。
霍聲遠掏出手機點外賣。堪堪點開美團app,就只聽到寂靜的屋子裏響起刺耳的尖叫聲,石破天驚,讓人
心尖震撼。
“初初!”他整顆心瞬間一沉,心慌意亂,猶如冷水澆灌,冷意遍及全身。
來不及反應,下一秒他拔腿就跑。
小妻子整個人昏倒在衛生間外。衛生間裏浴缸鮮紅一片,有個女人披頭散發躺在裏面。整間衛生間都被
貼滿了何璇的照片,或喜,或悲,或哭,或笑,或動,或靜,或嬌嗔,或賣萌……
白色瓷磚上同樣是一行鮮紅張揚的狂草字——
「霍聲遠,驚不驚喜,我來找你了!」
——
看到倒地在側的小妻子,霍聲遠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兩眼發黑,耳朵裏嗡嗡作響,覺得全身似微塵似
地散開了。恐懼感遍及全身,喉舌都給封結住了,心跳如擂鼓。
“草!”大腦停轉數秒,他驟然回神,爆了粗口,雙目通紅,整個人像頭狂怒的獅子。
他根本就無瑕去察看衛生間裏所發生的一切,他只在意小妻子。
他不敢耽擱,一把扶起倒在地上的淩萌初,輕輕拍了拍她臉頰,“初初,醒醒,醒醒!”
小妻子雙目緊閉,毫無知覺。
他又掐了掐她人中,依舊沒反應。
“初初……初初……”他頓時慌了手腳,一把抱起她,也顧不得穿衣服和鞋子,直接開車去醫院。
“初初,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霍聲遠從來沒像此刻這樣心慌過,一顆心無處安放,完全懸到了嗓子眼。他清晰地聽見自己全身的血液
在翻湧沸騰,如同兩只鐵錘似地敲打着兩側太陽穴,胸中出來的氣也好像是來自山洞的風聲。他覺得有萬千
斤巨石壓在自己胸口,腦袋裏有什麽東西爆裂了,碎斷了。
“初初,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他嘴裏在低語祈禱,握方向盤的那雙手一直在劇烈顫
抖。
他死踩油門,車速開到了最大碼,一路闖了好幾個紅燈。
距離福田五區最近的一家醫院是C大醫學院附屬第一醫院,平時需要半個小時的車程,花了不到一半時間
就趕到了。
中午時分,第一醫院的急診大廳人來人往不斷,又雜又亂。空氣裏浸透無數消毒水味道,生死場特有的
氣息濃郁無比。
“醫生……醫生……快救救我太太……醫生……”霍聲遠打橫抱着淩萌初,以最快的速度沖進急診大
廳。
分診臺的小護士顧不得手頭的活兒,趕緊跑了過來,“怎麽回事呀?”
“受到驚吓昏過去了,趕緊叫醫生……”
“小劉趕緊叫沈醫生下來!”
“知道了。”
小護士推來一臺輪床招呼霍聲遠,“來來來,家屬把人抱上來。”
霍聲遠照做。
一兩分鐘後一個年輕的男醫生出現在霍聲遠面前,眉目俊朗,“病人什麽情況?”@無限好文,盡在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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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聲遠簡短地回答:“受到嚴重驚吓昏迷不醒。”
男醫生快速檢查了淩萌初兩側瞳孔,“到底受到什麽驚吓了,人都昏過去了?”
霍聲遠沉聲解釋:“血腥的場面。”
醫生:“多血腥?”
霍聲遠:“一浴缸都是血。”
醫生:“……”
醫生言簡意赅,“快,送搶救室!”
——
在搶救室外等待的過程中,霍聲遠報了警,将家裏的情況告知于警察。
報完警後,他又給阮冬陽去了電話,讓她來趟醫院。
報警後警察勢必要找他錄口供,淩萌初又不知道具體什麽情況,兩件事攪在一起,他怕他一個人會忙不
過來。阮冬陽是小妻子最好的朋友,也是她最信任的人,找她過來能幫襯一下,他也放心。
阮冬陽接到電話後十多分鐘就趕到了,速度快的驚人。
聽說淩萌初暈倒了阮冬陽也被吓得不輕,急匆匆就趕到了第一醫院。
看到她,霍聲遠說:“抱歉冬陽,還讓你跑一趟。”
“霍導你說得哪裏話。”阮冬陽滿臉擔憂,焦急地問:“初初她怎麽樣?”
霍聲遠指了指搶救室亮着的燈,“還在裏面。”
“你們到底遇到什麽事兒了?初初好端端的怎麽就暈倒了呢?”阮冬陽很不解,“上午那會兒不是還好
好的嗎?我們還通了電話,她說今天回橫桑,明天找我逛街的。”
“冬陽,我和初初應該是得罪小人了。”霍聲遠的面色非常凝重,濃眉緊緊皺成一團,無法舒展開來。
阮冬陽:“……”
“什麽意思?”阮冬陽還想再問,搶救室的燈應聲而滅,門嘩啦一下就從裏頭被人打開了。
醫生身穿綠色手術服,解下無菌口罩,走裏面走出來。
“我太太她怎麽樣?”霍聲遠趕緊迎了過去,“她沒事吧?”
醫生回答:“病人沒事,驚吓過度導致的昏迷,現在人已經醒了。注意千萬別讓她再受到驚吓了。”
聽醫生這樣說,霍聲遠頓時松了口氣,胸口壓着的巨石也卸下了。他誠摯地對醫生說:“謝謝醫生,太感
謝你了。”
“不客氣。”
醫生前腳剛走,淩萌初後腳就馬上被推出搶救室了。
“初初!”
“初初!”
霍聲遠和阮冬陽一齊迎過去。
“軟軟你怎麽來了?”淩萌初臉色發白,人看着很虛弱,聲音很低很低。
阮冬陽眼眶濕潤,都快落淚了,“初初,我都快被你吓壞了,你這個女人!”
“我沒事……”淩萌初的話戛然而止,腦海裏盤旋着一副血腥的畫面,浴缸裏的女人……
她看向霍聲遠,言語激烈,“快聲遠,你快報警……浴缸裏有人……全是血……全是血呀……是何
璇……肯定是何璇來了……”
霍聲遠用力握住她手,給她力量,“放心初初,我已經報警了,警察去調查了。現在不怕了,你很安
全,你別再想了,都交給我去處理。”
一行人把淩萌初送去病房。她如今需要休息。
霍聲遠對阮冬陽說:“冬陽,麻煩你在這兒陪着初初,我先去辦住院手續。”
阮冬陽:“放心吧霍導,我會寸步不離守着初初的。”
有了阮冬陽陪着小妻子,霍聲遠這才敢暫時離開一下去辦住院手續。一到醫院就折騰到現在,所有的手
續都還沒來得及去辦。
一看到淩萌初昏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他的神經就高度緊繃,像是陀螺一樣轉個不停。直到現在才有所
松懈。
“霍導。”阮冬陽在門口及時叫住他,指了指他的腳,“還是我去吧。”
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沒有穿鞋子,一雙白色棉襪上沾滿了污漬,都黑了。
他啞然失笑,“剛才着急來醫院,沒顧上穿。”
一看到淩萌初昏倒了,他整個人六神無主,哪裏還顧得到其他。
阮冬陽看出他的疲态,霍大導演想必也是第一次這般狼狽,連鞋子都沒穿。
她說:“你留在這裏陪初初,我去辦住院手續。你穿多大碼的鞋子?”
“44碼。”霍聲遠的語氣非常誠懇,“冬陽,辛苦你了。”
阮冬陽笑了笑,“霍導咱們好歹也合作了好幾部戲,本來都是老熟人了,又有初初這層關系,你再這麽
客氣真說不過去。”
霍聲遠:“覺得我跟你客氣,那你就多抽時間去我家坐坐。”
阮冬陽:“……”
都是明白人,有些話沒必要說得那麽清楚,點到即可。兩人領證結婚以來,阮冬陽一次都沒去家裏,她
拎得這麽清,霍聲遠自然也就跟她客氣。
阮冬陽一聽很不好意思,說:“我會的。”
——
阮冬陽很快在住院部一樓辦理了住院手續,等她再回病房時,給霍聲遠帶回了一雙運動鞋和一雙襪子。
與此同時兩個身穿制服的民警出現在病房。
為首的民警看到霍聲遠直接走上前問:“是霍聲遠先生嗎?”
他一邊穿鞋,一邊回答:“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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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霍先生,我們是濱江區分局的,我信張。你之前的報案我們分局已經受理,派人勘察過你家,我
們來是想找你了解一些具體情況。”
“好的張警官。”霍聲遠壓低嗓音說:“我們可以出去說嗎?我太太剛從搶救室出來,現在的情況還很不
穩定,我不想她再受到刺激。”
張警官尊重他的選擇,“好的霍先生。”
——
霍聲遠出去後,阮冬陽坐在淩萌初身旁,感嘆地說:“初初吶,你前世一定拯救了全宇宙,霍導這種萬裏
挑一的好男人才會讓你遇見了。”
淩萌初:“……”
淩萌初的臉色依舊蒼白,人也很無力,護士來給她輸了液。
她看着滴漏裏一滴一滴往下落的藥水,虛弱地問:“你想說什麽?”
阮冬陽:“初初,我認識霍導這麽久,從來還沒見過他像今天這麽狼狽。外套來不及穿不說,鞋子也沒
穿,光着腳把你送到了醫院。恭喜你呀女人,你是成功嫁給了愛情!”
——
病房外,張警官指了指病房外的椅子,“我們就在這裏說吧。”
兩人一同坐在椅子上,一個民警提問,另一個做筆錄。
談話進行了近四十分鐘才結束。兩個民警起身離開。
從民警的談話霍聲遠得知,衛生間浴缸裏的血是紅色的顏料泡開的,那個披頭散發的女人也是充/氣娃
娃。
很顯然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惡作劇”,有人隐在暗處操縱着這一切。
到底是誰?
這個人又究竟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