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夏言在林晚讀單詞聲音停下來的那一刻醒了。
原本想睜開眼的,可敏感的聽到罩在頭頂的悉窣聲,聽到筆蓋‘嗒’的打開,就知道對方想幹嘛了。
想要打斷這場惡作劇的,可對方突然說了一句“沒想到小屁孩長得還挺漂亮的。”
這是夏言第一次在林晚嘴巴裏聽到對自己的稱贊,雖然根本不值得一提的皮囊,可不知道為什麽心快跳了一拍。
緊接着,她被淡淡的檸檬花香氣包裹,整個肺部都被清新的氣息占滿,不敢睜眼五感放大,太近了,近的能感受到林晚憋住呼吸但還是忍不住噴薄出的熱氣。
發絲微微佛起跌落,撩的在臉上癢癢的,像蛛絲一點點纏進心裏,勒得她快忘記呼吸的存在,一顆心越跳越快,要是林晚仔細看,定會發現她開始發紅的耳根,
所以就算對方把她畫成熊貓也不能睜眼,好在,對方有手下留情。
聽到關門聲一傳來,夏言和上次溺水一樣,迫切的需要大量新鮮空氣,一張臉像石榴紅彤彤的,慢慢扶着沙發站起來,走到床邊。
直到吹了清爽的夜風才漸漸平複下來。
老師沒騙他們,高三和高一高二果然不同,精神和心裏壓力都是巨大,不然她怎麽會這樣,對着陽臺深呼吸決定還是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心率剛才都不正常了,該不會要猝死了吧?
這個想法一出來夏言第二天沒讓林晚再幫她輔導,而是選擇在影音室裏找了兩部電影看,用來減壓。
出來的時候,聽到友媽再說什麽生日之類的話。
“友媽,你們在讨論什麽啊?”她好奇的問。
“哦,下個星期是林小姐的生日,我和小金在商量到時候怎麽布置家裏,以往小姐都會邀請很多朋友來家裏舉行派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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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夏言想起來了,上次吃飯林叔叔是提過林晚生日快到了,還允諾送最新的相機設備,她才答應要輔導自己功課的。
一路回房間,都鎖着眉頭想事情。
她身上沒有多少錢,肯定買不了多麽貴重的禮物,林晚也什麽都不缺,所以送什麽生日禮物成了目前最讓夏言頭疼的問題。
下周時間也很緊張,就在沒有任何頭緒的時候,看見曬在陽臺上的小枕頭,頓時有了靈感。
周天下午林晚回學校後,夏言跟着出了門。
林良平知道她會騎自行車後,立刻找人買了一輛放在家裏。此時,夏言騎着自行車敲響了鄰居衛同學的家門。
衛樂業的父母經常不在家,家裏就他一個人和做飯阿姨,所以夏言說需要幫忙時,他二話不說答應。
兩輛自行車瞬間破風出動。
路上,衛樂業并沒想想八卦別人的家事,只是在他的記憶裏,擁有最大花園的那戶豪宅沒記錯的話是挂着林宅的門牌,而夏言姓夏是轉校來的。
少年自然不能免俗将夏言套進了俗套複雜的家庭故事裏,但并不詫異,因為他有朋友家裏情況類似,兩個姓氏不相的孩子因為父母的一些原因需要共處一室。
“那個家裏的人對你好嗎?”衛樂業在把車子落上鎖後輕聲問道。
夏言從他的臉上解讀出一些微妙的情緒,知道對方定是誤會了什麽。
同樣将自行車鎖好之後,勾了勾嘴角:“衛同學,你好像誤會了,我不是林家主人的私生子,準确來說我現在是個孤兒,我奶奶不在了,林叔叔是奶奶托付照顧我的人,那裏的每一個人都對我有恩,家裏有人過生日,所以我是來幫忙準備生日禮物的。”
沒有人能将自己是孤兒和寄人籬下這件事說的雲淡風輕像別人的故事,只有夏言。
第一次,衛樂業覺得夏言身上有同齡人都沒有的成熟和理智,他想要和她做朋友。
解開疑惑後,兩人邁着輕松的步伐朝着鮮花店一條街前進。
夏言買了很多很多的薰衣草,多到衛樂業以為她要搞什麽私下小作坊時,結果對方說是做枕頭用,整個人震驚的不行。
“自己做枕頭,你确定衛生條件能合格?”
夏言自信的點頭:“可以,我從小到大都用的奶奶親手縫制的枕頭,小米,大米,小黃豆、決明子……”
衛樂業笑得直搖頭,終于明白夏言為什麽聰明了,原來人家從小腦子就開始吸收“天地精華”了,起步早誰能攔得住?
兩人将塑料袋全部栓在自行車後座上,就準備騎車回去的時候,夏言發現衛樂業突然頓在那裏。
“衛同學,你怎麽了?”
順着目光看去,發現了在一家花店裏,有一個紮着馬尾的年輕女alpha,多看了幾秒鐘後夏言才認出是隔壁班的安居。
上次在學校過道不小心撞到人,散落在手邊的課本上寫着安居,擡頭看見一張白白的臉頰,帶着點貧血不自然的白,但眼窩裏那雙黝黑的瞳仁,像星星閃亮。
夏言在看到“安氏花鋪”的招牌的時候猜測那應該是她家的店吧。
此刻安居身上綁着粉色的圍裙,手腳麻利的幫忙包紮花束,姹紫嫣紅的花朵襯的白白的臉色緋紅了許多。
轉頭看見衛樂業,才發現對方跟丢了魂兒似的。
“衛同學,走吧。”夏言輕聲說道。
衛樂業聞言回過神,目光炯炯,臉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笑:“夏言,你告訴我你的秘密,那我也告訴你一個我的秘密,就算是秘密守恒定律。”
夏言正一臉茫然。
“我喜歡她。”衛樂業撐着單車,修長白皙的手指着空氣的某處:“安居樂業,你說我們是不是很配?”
少年神采飛揚,而夏言卻是一臉的平靜。
“哦。”推着自行車緩緩朝前走:“衛同學,早戀不好。”
衛樂業頓時蹙了蹙眉,一副什麽鬼的表情追上她。
“夏同學,我只是單純的喜歡,你懂什麽叫喜歡嗎?又沒說非要在一起。”
夏言确實不懂什麽叫喜歡,是因為喜歡這詞本身就是一件虛無缥缈又不太實際的形容詞。
衛樂業看夏言毫無反應,就知道不該和她讨論情感問題,對方腦子裏只喜歡學習和想着怎麽超越他。
哦,可能也是沒分化的原因吧。
兩人将花拿回林宅,友媽熱情的歡迎夏言的同學進來坐,樂業禮貌的拒絕。
夏言把從市場上買回來的花全部清洗幹淨後拿到後院鋪曬在網袋裏。
友媽聽說她的計劃後,一臉震驚,沒想到孩子居然會這麽有心的在給林晚準備禮物,所以她去學上上課的時候也會來花園裏幫給那些薰衣草美美的翻身。
好在林晚周中一般不會回家,不然夏言的生日禮物可能在沒送出去之前就會被當事人發現,驚喜全無。
這一個星期,夏言每天回到家裏做完作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林晚做枕頭。
看似買了很多花但是陰幹後把草梗清理掉,挑選出能用的飽滿花瓣也并不多,材料準備好之後又特意去商店買了最好最柔軟的布料。
和林晚說的一樣,夏言對于做枕頭這件事也只是停留在理論階段,再進一步就是看過奶奶之前做過,自己親手來弄,是第一次。
實操起來才發現這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光是指尖就不知道被細小的銀針紮過多少次,套子縫廢了一個又一個。
在星期五的晚上,夏言終于縫制出了一個滿意的枕套,然後将棉花和材料塞進去,大功告成。
小心翼翼的放進衣帽間的櫃子裏,期待着林晚生日的到來,希望她能喜歡。
這幾天沒什麽,但晚上吃飯拿筷子的時候才驚覺指尖有點疼。
在認真消滅食物時,林晚卻突然在飯桌上宣布,說今年生日不在家過了,待會拿了東西就走,和朋友約好了一起去露營慶祝。
聞言,夏言手中的筷子一頓,說不上來是個什麽感覺,要馬上把禮物拿出來給她嗎?
其實林晚原計劃是準備周末邀請朋友和同學來家裏開派對的,但這個星期微信聯系過夏言兩次,感覺她好像一副很忙的的樣子,轉而想到在家裏開派對肯定影響小屁孩學習。
到時候又借口和隔壁那個小男O出去學習之類,懶得操心,遂改變了計劃。
就在林晚去收拾東西的時候,夏言連忙跟着回了房間拿東西,就在準備出去的時候,手上的袋子突然‘咚’的聲掉在地上。
脖子後面突然傳來一陣異癢,跟着腳步虛浮像踩在棉花裏,身體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只得退回去坐在床邊。
她以為是剛才蹲在那裏包裝的時候起來快了,大腦供血不足才出現這種情況的,遂緩了很才找回一點實感。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林晚走了。
夏言身體實在不舒服就沒追下樓,想着周天她應該會回來的吧。
而林晚出發前故意讓友媽給倒了杯水,餘光一直看向二樓,心想小屁孩怎麽還不下來送她?原本等着的,可喬南和張小柏在群裏催的急,她只得出發了。
沒想到剛準備上車,就碰到遛狗衛家小男O,在擦身而過時林晚突然将人叫住。
“站住!”
衛樂業帶着耳機,隐約聽到聲音,立刻牽緊狗繩将音樂暫停。
見對方是從林宅出來的,從樣貌到年紀快速分析一波後,想起了夏言說的那個林家大小姐。
微微颔首,謙遜有禮的問道:“您,您好。”
“你是夏言說的隔壁衛同學是吧?”不等他回應,林晚用大拇指指了下背後:“對了,剛剛夏言讓我告訴你,說這周末她想獨自完成作業,希望你別去打擾她。”
說完留給衛樂業一個拽到不行的背影,剩少年一臉茫然的撓了撓頭。
他這周也沒說要約夏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