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電話
電話
“你真和老姨杠起來了？”
“我實話實說。”
表姐一邊喂孩子吃奶，一邊不認同地皺眉：“要我說，你這就是網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看多了。你看那些人嘴上吵着不結婚不生孩子，到最後真不結婚不生孩子的有幾個？也就你，還認真上了。”
沈優道：“和她們沒關系，是我自己要不結婚不生孩子，又不是她們逼我的，真說逼我，我爸媽才是。”
表姐搖搖頭：“你爸媽那也是為你好。”
沈優皺眉。
表姐卻接下去問：“你說不結婚，你一個人怎麽過？你要是有個小病小災的，丈夫不在身邊，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你找誰？找你爸媽嗎？他們離B市那麽遠，坐飛機也得幾個小時，能指望上嗎？”
指望不上。
可她還是要說：“我還有朋友。”
“朋友？朋友能和丈夫一樣嗎？她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這些估計她都忙不過來，難道還能守在你床邊兒？”表姐苦口婆心道：“這是第一點。好，就算你現在年輕，身體好，可你老了以後呢？沒有老伴、沒有孩子，說句不好聽的，你爸媽也都去世了，你身邊更是一個人都沒有了，這時候你要是病了，誰來照顧你？還指望你那些朋友嗎？她們也都老了，只能等着別人伺候了，還能照顧你？”
不能。
可她依然開口：“那我可以領養、孩子。”
表姐反駁：“領養的能比得上親生的嗎？等你老了躺在床上不能動了，你以為領養的能給你把屎把尿？”
這一次沈優剛了回去：“親生的不也一樣，現在誰家老人還不是請護工或者送去養老院，有幾個孩子親自照顧把屎把尿的？”
“那也不一樣。親生的畢竟是親生的，領養的怎麽能比得上！”
“親生的怎麽了，不是親生的怎麽了？子女孝順父母不是因為父母生下他（她），而是因為他們養了他（她）！”
“你等領養的找到了自己爸媽，他們還會管你嗎？”
前面的沈優無法反駁，但這一點她堅決不同意：“這只是少數！你怎麽不說多少親生子女把生病的爸媽推來推去，誰都不願意伺候？這種新聞也不少吧。”
表姐一時哽住，緩了口氣點頭：“好，那先放下這點不說，再說說別的。錢的問題。你在B市生活壓力很大吧？他們都覺得你是教師，體制內的工作，鐵飯碗，肯定餓不死，但是你覺得你在B市能過得怎麽樣？或者說，你覺得要是沒有宋熙和幫你分擔，你能在B市混得怎麽樣？”
“B市混不下去那就回來。”
表姐氣笑了：“當初吵着要去B市，現在為了不結婚又跑回來了？”
沈優不得不強調：“我當初就沒說要去B市！”
表姐睜大眼睛：“老姨不說你當初考大學的時候，報志願就奔着B市去了，說要遷戶口然後留在B市嗎？”
沈優翻了個白眼：“你聽他們瞎說！明明是他們要求我只能報B市。我要是問一句其他地方怎麽樣，他們立刻回我一句:‘怎麽着，你還想去別地兒啊？’”
表姐震驚地眨眼，然後合上嘴巴：“你媽和我媽說是你一門心思要去的。”
沈優聳肩：“反正他們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這麽說也沒錯。”
這波操作不難理解，畢竟表姐她媽——她的大姨也曾經做過，明明是要求表姐多吃鯉魚，但說給別人聽就是表姐自己愛吃鯉魚。長輩們的心思都一樣：隐形炫耀自己孩子多麽懂事聽話，然後在別人誇獎的時候裝模作樣地謙虛一下。
表姐唏噓一陣：“那你這在B市圖個什麽啊，你要是回來，憑你的資歷在C市找工作，說不定比你在B市賺的還多，房價也沒那麽高，壓力還小。那時候你再說你要單身，我還多少相信點，現在你在B市，房子都住不上就想着離婚……”
“我也不知道我在幹什麽。”沈優笑笑：“反正那些也不是為自己幹的，所以都無所謂了。”
表姐重重嘆氣：“怎麽叫不是為自己幹的？你想想主意啊，實在不行就回來呗。”
“我要是回來，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傻叉，好好的B市不待，回家來種地。”
“你又不是回來種地，你找個好工作，多賺點兒錢——”
“我爸媽眼裏，寧可讓我在B市溜房檐（租房）。”沈優氣笑了：“他們當初就和我說了，人家都能溜房檐，怎麽就你不行，你就算溜一輩子房檐，也得溜B市的房檐兒。”
表姐張張嘴，又閉上。沉默半天開口：“你家的事兒我沒法說了，我覺得我媽就夠那個了，沒想到你媽——”
她們的母親是姐妹，成長環境相似，又住處接近，經常彼此影響，所以性格也有些相近。不同的是，大姨早年喪夫，和表姐相依為命，母女兩個日常交流較多，能夠互相溝通，而她的母親，因為父親沒什麽本事，全靠母親撐起這個家，所以她的母親在家裏一言九鼎，養成了固執己見的習慣。
這段談話最後以姐妹兩人的各自感慨結束。
沈優走回家去，路上也在想這些談話。其實表姐很多話說得沒錯。她眼下只是在考慮離婚而已，至于離婚以後的路怎麽走，計劃還一片模糊。
錢是最大的問題。表姐說她主業賺不了多少錢是真的，離婚後，估計要過得緊巴巴才能攢下來，但她沒和表姐說自己的副業，表姐估計也以為寫文賺不了多少錢，實際上，她攢下的錢基本都是靠寫作，寫了将近五年，訂閱加上各種版權費，再努力一把，說不定再過一兩年就能攢個三十多平的首付，然後過上房奴生活。因為有這個打算，所以眼下，她每筆錢都花得十分小心。
但除了錢之外，能否有人陪伴也是重要問題。不過她看過一些自梳女的資料，古代選擇不嫁人的女子往往會聚集在一起，互相照顧，這一點可以參考。
沈優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莊爾雅，如果她最終也沒有結婚，那麽她們就可以互相陪伴互相照顧。但更有可能的是，人到中年，她們中一人回首時忽然決定放棄，決定重新投入婚姻，剩下另外一個人踽踽獨行。
但是沈優首先抛掉了這種可能。她總莫名相信莊爾雅，相信哪怕其他人都選擇屈服，為輿論、為生活，只有她依然會堅持到底，為自我。
她對自己都沒有投入過這樣的信任。
沈優忍不住笑起來，決定将表姐一席話引起的所有煩惱統統抛掉。既然已經決定要離婚，那麽就不要因為其他原因而動搖。
但走到家門口，疲憊感又升上來。昨天她突然說出“想要離婚”這種話，把老媽被吓了一跳，開始各種勸告不能離婚。
和表姐講道理的套路不同，她母親的話翻來覆去就是：
“你要是離婚了你看別人怎麽看你。”
“你這才結婚一年就離婚，你怕不怕被人笑話？”
“你離婚之後就是二婚了，你看還有誰要你？”
諸如此類。
大概是上一輩和下一輩之間的觀念差別吧，所以雖然表姐同樣表示反對，但她寧可去聽表姐的唠叨，也不想聽老媽嘴裏的“要不要”“笑不笑”。
因為下午沈優要坐車回去，按照“上車餃子下車面”的說法，沈母午飯準備吃餃子。沈優回來時正好看到她鋪開面揪劑子，就洗了手過來幫忙。
包了兩個，沈母嘴一撇：“你看看你那餃子包的。”
沈優自覺自己餃子包得很好，像可可愛愛的小元寶，比飯店裏速成的餃子精致很多。但架不住她不如沈母包得好。
沈母親自示範比量給她看：“你看我怎麽包。”
沈優沒看：“我知道怎麽包。”示範多少次了，她又不笨。
沈母不高興：“那你怎麽還包成這樣？”
“你包餃子包了幾十年，我包餃子才幾年。”沈優把餃子擺好。
沈母笑起來：“你不是聰明嗎。”
沈優回：“我笨。”
沈母嘆口氣：“就你包這餃子，你婆婆沒笑話你？”
沈優撇嘴：“她為什麽要笑話我？你以為現在多少人還專門包餃子吃？”
沈母反駁：“買的不好吃，自己包的才好吃。”
沈優笑：“反正你包的餃子沒有買的好吃。”
沈母瞟了她一眼，吓唬道：“你再說一句？”
“本來就是嘛。”沈優實話實話：“餃子幹巴巴的沒有汁水。”
沈母又瞪她一眼：“我現在剁菜前就擰一次水，吃的時候湯直流，你還嫌沒汁兒。”
“重點不是水，是菜汁兒啊，你把菜剁得這麽細，菜汁全在菜板上，菜裏就只剩下渣渣了——”
“就你懂！”沈母打斷她的話：“你看他們家包的餃子，菜剁得那麽粗，那就是懶，真正剁得好的，那就得細碎細碎的！”
“你剁得細所以不好吃啊。”
“那下次你剁！”
沈優翻個白眼：“我倒是想剁，每次剁完菜你都要重新剁一次，還嫌我剁得粗。”
沈母比量要打她，沈優立刻躲開，當然，沈母也就是做做樣子。
最後回一句：“有你吃的就不錯了，小嘴叭叭叭的。”
沈優聳肩不說話了。母女兩個一起包餃子，速度快些，剩下幾個的時候，沈母叫沈父下來砸煤，将大塊煤砸成小塊，方便燒火。
全家都在忙活的時候，沈優聽到了手機鈴聲，是沈母的，就提醒她去接一下。沈母讓她去拿來，沈優把手機拿到手一看，來電顯示三個字：親家母。
這三個字還是當初她親自打上去的。
她腦子裏頓時閃過很多念頭，可多年習慣還是令她乖乖将手機交給了母親，然後提心吊膽地關注她們的談話。
沈母接通電話就十分熱絡地招呼：“親家母好啊，吃了沒有啊！”
緊接着又問：“嗯嗯，對，她還沒走呢，等吃完餃子再走。找她有什麽事兒嗎？”
沈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這時候宋母來電話，總覺得沒什麽好事兒。
果然，她看到母親的表情沉了下來。
昨天沒更新，為了閱文的事兒。
關系到整個網文作者群體的利益，去刷了一圈，真的是挺EX的。
感謝芝麻湯圓的一顆地雷~
感謝ttttt的一顆地雷~
感謝亞qvq的一顆地雷~
愛你們~
另外，感謝以下讀者的營養液2333
讀者“逢寒mio”,灌溉營養液 +8 2020-05-02 08:53:49
讀者“知知是女主控吖”,灌溉營養液 +1 2020-04-24 22:03:59
讀者“知知是女主控吖”,灌溉營養液 +1 2020-04-24 22:03:57
讀者“狗蛋蛋～”,灌溉營養液 +14 2020-04-16 12:17:38
讀者“劉亦菲怎麽不渣我”,灌溉營養液 +2 2020-04-13 10:17:49
讀者“知知是女主控吖”,灌溉營養液 +4 2020-04-12 11:03: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