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第一的保姆

第46章

第 46 章

祝好來的時候，掃了眼萬煜的有些腫的眼睛和脖子上的痕跡。

對此時自己老板埋頭看劇本做筆記的工作态度比較滿意。

作為和陳麗麗配合默契，策劃好一切深藏功與名的專業助理，祝好和對方簡單的交流了一下工作心得。

微信裏。

祝好：只剩錢的問題了。

陳麗麗：可，凡哥這邊，之後你們看到什麽新聞都不要大驚小怪，都是基本操作。

祝好：你不怕失業？

陳麗麗：這幾年賺的錢夠我去讀完碩博，已經很滿足了，謝謝你之前的推薦，大學我已經聯系上了。在準備材料。

祝好：好。

好一會兒，一個話題結束，祝好的手機又震了。

陳麗麗：下個月是凡哥生日，我開始愁禮物了。是否有推薦？

陳麗麗：對了，這個發你。

然後陳麗麗發了一段視頻過來。聲音有一些嘈雜。

五分鐘過去了，他也沒有回複陳麗麗的問題。

“你要不要再睡會兒，我中午再來。” 祝好低頭飛速的安排工作。

萬煜擡頭很久也沒回答問題，聲音有些啞：“你先收一個紅包。”

然後祝好點開了一個五位數微信紅包，用陳述句明知故問：“萬哥，你的和凡哥和好了，是不是？”

萬煜耳朵肉眼可見的紅了：“嗯，算是吧。”

祝好點點頭：“那我請三天假。”

“啊？也…行吧，行。我之後就進了組也沒有什麽大事。”萬煜只覺得突然祝好的請假有些突然。

“跟劇的助理給你安排了兩個，我親自面的，下午就到。先試試，好的話就留下來。18號的商務，我回來。”祝好安排好微信上的工作，想了想還是說：“要把凡哥簽回來，還需要三年半。”

“我這麽窮嗎？”萬煜有些洩氣。抓着劇本的手緊了緊。

“是凡哥太值錢。加油。”

說到吳凡，萬煜多少有點不好意思，岔開了話題：“好好，昨天真的不好意思，我原本要記得給你打生日紅包的……就……遲了，不過手表收到了吧。”

祝好：“嗯，謝謝萬哥。”

萬煜笑：“喜歡嗎？”

“喜歡。”

萬煜搖頭：“聽你媽說，你計劃下個月要回去？”

祝好愣了一下，點點頭：“嗯。”

“已經确定了嗎？去讀書嗎？”

“先回去。”

“也是，我也傻了，還真把你當我助理了。好好你可是學霸。”萬煜多少有些失望。他想起半年前他想吳凡想瘋了，找了祝好。祝好只說了回國的時間，3個月不到，什麽都幫他安排好了。

或許學霸的世界就是這麽的神奇，他們總能找到一件事情最優解法。

萬煜好奇地又随口問了句：“哎，你生日，小鬼送你什麽了？”

祝好回的很快：“他應該不知道。”

萬煜：“不會，我還特地提醒過他。”

祝好回答的依舊很快：“那就是忙忘了。昨天他們三公（第三次公演）聯排。”

萬煜的印象裏，祝好出國前和回國後，和張鬼的關系都挺不錯的。

之前一起學習，後來張鬼有什麽事，祝好都默默幫忙解決。

不過祝好從小就很成熟的模樣，萬煜的記憶裏，很少看到祝好有像同齡人一樣的行為。

比如才20歲的年級，換成別人還在大學裏打游戲談戀愛醉生夢死，面前的祝好，像是一個能看盡人間百态的聖人。什麽都會，特別厲害，無堅不摧。

萬煜只當祝好真的不太在乎：“小鬼最近的工作還是挺辛苦的，你媽說搞完這波他得休息一陣子，不然身體吃不消。”

祝好：“好。”

去機場的路上，祝好點開張鬼的微信對話框。

張鬼的頭像換了一張抱着吉他的側面照。

他們的對話還停留在三天前他回來之前，幫張鬼拍的一段彩排視頻。

“就這麽坐嗎？”少年看着鏡頭，抱着吉他調整了一下坐姿，眼睛亮亮的在舞臺的燈光下熠熠生輝。“可以嗎？……來。”

張鬼收起了笑容，是很認真的彈奏和眉宇間的溫柔。

“我覺得這首曲子唱前可以先講一點話烘托一下氣氛，可以嗎？”少年的前奏停了下來，問邊上的導演。

很快他得到了答案。

視頻裏的少年展顏一笑，眉毛一挑，對着祝好揚揚眉毛。

正是二十出頭的少年最恣意的模樣。

“王子琦白馬

月亮不見啦

還有貓咪總是追着尾巴有多傻

小時候的記憶，好無價……”

視頻裏的少年看着鏡頭耍帥眨眼，微笑張揚。

聽着歌，祝好打開郵箱回了幾封郵件。

手機彈出了一條微信信息提示。

張鬼給他發了一個巨大的累癱了的表情：啊！錄好了！

祝好：辛苦。

張鬼：太難了，手機被收了18個小時，簡直了！

祝好：這麽久？

張鬼：說上一期我們摸魚看手機的鏡頭太多，後期剪吐了。

祝好：嗯。

張鬼：你怎麽不問我錄的怎麽樣？

祝好：錄的怎麽樣？

張鬼：賊棒！現場聽哭一大片，不過，也不知道會不會全播出來。

祝好: 怎麽了

張鬼：嘿嘿，秘密。不過我和攝影助理王工培養了半天感情，他可以幫我弄來我的全部表演部分。再不濟，可能會在vip花絮裏播。

祝好：？

張鬼：哈哈，期待下個月播出吧！

祝好：嗯。

張鬼：對了

祝好看着微信的界面，看到張鬼正在輸入。

他以為張鬼會給他發一條生日快樂。

卻是過了好久——

張鬼：啊，快和我說說萬哥和凡哥，我都失聯18個小時了，你們成了嗎？

祝好：成了。

張鬼：酷炫呀，學霸出手就是不一樣。

祝好: 他們本來就都想複合，凡哥想太多，萬哥做太少。

好一會兒，張鬼沒有回信息。

祝好：？

張鬼：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祝好：這很容易看的明白。

《一起Perform》把這些半新不新的藝人分成了歌唱，舞蹈，創作，hip-pop四個大組，每組一位資深音樂大佬帶隊9位藝人。因為國家規定不能選秀，不能外部打榜投票，只能現場觀衆投票排名，淘汰一部分選手，所以節目組也就只能搞搞內卷和增加對抗淘汰激烈程度博博眼球，順便傳遞正能量。

前兩次公演都是各組藝能比拼，各組淘汰了4名組員，進行排位。三公的形式裏小組第一的選手可以有獨立的表演，後面三人需要合作一個曲目。

整個節目乍看像是一個大雜燴，但是賽制設置的緊湊殘酷，四大組都是學院派的資深藝術家帶隊，全都卯着勁，拿出看家本事，培養自己組的黑馬。

一開始錄節目的幾天，張鬼是覺得自己完蛋了。因為在創作組裏，導師要死不死就是廖凡天。也就是自己前隊長的親舅舅，從之前的選秀開始就接觸過，這位大佬人狠話不多，看他們年輕一輩如同看渣渣一般。再加上他寧折不彎不肯和這位的侄子賣腐求榮，所以，張鬼覺得自己肯定是被針對了。最早兩周他和廖凡天也沒說過幾句話，他的指導是最少的，錄制排期是最晚的，被放鴿子是家常便飯。

好在張鬼也心大，這些年可能書讀多了，心智也成熟了許多，不急不躁，有事能忍。

他也沒有什麽想要爆紅的心态，特別是祝好來了以後，每天把他照顧的很好，他就一門心思的創作備賽，打磨自己的作品和舞臺。反倒是前兩次公演的舞臺讓人影響深刻，把自己年輕，張揚，能創作，有思想的特質穩定的展現了出來。

節目錄制過半，他之前一個快糊掉的十八線歌手，竟然都有了點熱度。

已經錄完了第三期的公演，張鬼總排名已經到了小組第一，整體第三，新的商務活動公司談了5個，敲定了兩個。節目播出了兩期，熱度不減，正向口碑在發酵。

等祝好見到張鬼的時候，張鬼在當地管弦樂團的劇院棚裏，他在錄一段鋼琴。

棚外的調音間裏叼着煙頭的就是音樂總監廖凡天。男人四十來歲，發際線很靠後，一頭長發稀稀拉拉的紮在腦後，點着煙，在聽之前錄好的一段鋼琴曲。房間裏還有一個跟拍攝影，一個錄音師，一個節目的總導演都安靜的等着總監的判斷和決策。

棚子裏是一臺三角鋼琴，只有張鬼一個人随意地坐在鋼琴前，曲起長腿支在鋼凳上，一只手拿着譜子，

少年的發型有些淩亂，應該是早上起床的時候随意抓了兩下。一件灰棕色的大毛衣，輕松自在的模樣。

廖總工作的時候表情很兇，正眉頭緊鎖的在想什麽。

祝好的看了一下手機裏節目組的通告表，張鬼應該是今天第一個通告早上九點開始，是需要确認下一場公演的曲目和表演形式。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半。

“還有嗎？”廖凡天拿下耳機對着喇叭說了一句。

“剛剛是完整的一遍，會有點長。”張鬼沒擡頭，側臉蹙着眉頭，目光沉靜。

“沒想到你能完整的演奏下來。還挺打動人。”廖凡天的字裏行間帶着認可和贊許：“錄一段完整版的放花絮，公演的時候就選中間的急板部分，表現力強。練的起來嗎？”

“可以。”總導演丁宏附和。

“好。”張鬼應了一句。

張鬼彈了六個小時的琴，就喝了一瓶水，吃了個漢堡，自然是疲憊，但是一擡頭看到一玻璃之隔的錄音間裏，祝好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正安安靜靜站在那裏注視着他。

瞬間，張鬼的臉上是驚喜和歡喜。

“那，我可以撤了” 張鬼的心早飛走了。乖乖的問，一直盯着祝好。

看到廖凡天瞪了他一樣，然後給了一個擺擺手的手勢，之前還沉穩的鋼琴大男孩幾乎是跳了起來。收了厚厚一疊曲譜，夾在胳膊下就跑了出來。

“好好，你怎麽來了！走走走，萬哥讓我和你去吃頓好的，你昨天生日，他光和凡哥……那啥了，都沒顧上。我們找到了一家特別好吃的日本料理，你愛吃刺身，我保證你喜歡。”張鬼帶了個帽子口罩背着個大書包，拉了祝好出了樂團的音樂廳，直接融進了晚高峰的人潮裏。

“車呢？”祝好看張鬼的架勢是要自己走去吃飯。

“這離酒店走路20分鐘，我早上自己走來的。那個日本料理也不遠，我們走過去好不好？我需要新鮮空氣。你不知道，我被關在訓練營裏你這幾天又不在，每天除了睡覺就是排練，太折磨人了。呼吸新鮮空氣是一種奢侈的享受，不能錯過！不過昨天錄完三公，今天定完曲，明天終于有三天自由的時間。”張鬼是邊走邊跳到祝好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眉眼彎彎是一臉的興奮。今天不知道怎麽的特別的興奮。

“錄了很久？”祝好看到張鬼只穿了毛衣，在擔心他會着涼。

“吃飽了就不累了。”張鬼皺眉。早上來的時候是大太陽，冬天太陽下山早，是也覺得冷了，于是張鬼在看祝好身上看起來暖呼呼的羽絨衣：“對了，好好，就是你走前和我講的共振原理和樂器發生原理，我前幾天和廖總吃飯的時候和他尬聊，結果還真聊起來了，哇，你不知道他有多學術，還好你告訴我的那幾個點我記住了。不過效果好像不錯，他好像真的不為難我了。”

祝好笑:“是因為你真的優秀，廖凡天的藝術品位從來不受資本的影響，他是做音樂的，只看作品和能力。你是不是冷，我把衣服給你。”

說完要脫衣服。

張鬼後退兩步，笑的更深了：“哇，我們才三天不見，見面就這麽熱情嗎？你先穿着，回酒店了脫，先吃飯！”

張鬼是真餓，到了飯店這人先一口氣點了五份炙烤牛肉，又點了一桌子的刺身。

“吃這個小竹莢魚，我那天吃到就覺得你肯定會喜歡。”張鬼和祝好找了個小包間，一坐下就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着微信信息。

“嗯。”祝好乖乖的吃。滿嘴的鮮甜。

對面對坐着，拿下了口罩，祝好才看到張鬼眼睛下青青的一塊。“昨天你們不是十二點就錄完了？”

“沒睡好，有點激動。”張鬼說。

突然張鬼的手機屏幕上跳出了一條微信信息。他幾乎是下意識的點開——

視頻裏。

張鬼抱着吉他，在舞臺上低低呢喃。

“雖然少年的情感在我們的歌詞裏總會帶着遺憾，但我依舊執着的希望你永遠在我的身邊。我喜歡你。”張鬼的手伸向遠方。

視頻是用手機錄的，是舞臺側面的視角，手機瞬間轉向了張鬼手指的方向。

臺下，有一個女孩捂着臉，害羞的低下頭。

鏡頭再回到張鬼的這裏，少男揚了揚眉毛，對着女孩的方向笑出了好看的牙齒。

“搞的我有點不好意思了。”鏡頭裏的少年搖了搖頭。

臺下的女生們哄笑。

然後他波動了琴弦。

“卧槽！”瞬間，張鬼臉上一直挂着的沒心沒肺的笑容，全都不見了。“那個……”

祝好把嘴裏的刺身咽下，放下了筷子，大概調的芥末有點猛，他的眼眶微微紅起了一圈：“我已經和節目組交涉過了。上午已經洩露出來。”祝好繼續吃着面前的小竹夾魚肉，也不知道吃到了哪個部位，感覺有些苦苦的。

張鬼有些尴尬的撓撓頭，焦急的看着祝好，都有些語無倫次：“啊，我讓他們都幫我保密，都是什麽人呀，好好，我……我其實吧……我是想等到播出的時候……我去，他們也太坑爹了。你早上就看到了”

“嗯。”那個姑娘祝好認識。“所以你來找我了？”張鬼有些期待的直勾勾的盯着祝好。

“嗯。”那個姑娘張鬼說過很喜歡。

“所以呢？”張鬼在等祝好的回答。

祝好本想說：他不建議這段表白播出來，會影響後續張鬼的人設。

但是四目相對，當他看到張鬼認真又帶着雀躍的表情，他覺得其實這些他擔心的，不是最重要的。

張鬼并不缺名和利。

二十幾歲的年級，不就是應該随性一些，過的潇灑一點，真談戀愛了公司有戀愛的運作方法，不用他操心。張鬼能開心一點，其實就很好。

有什麽比張鬼高興更重要的呢？

于是祝好整理好了心裏的種種，擡頭給了一個鼓勵的笑容：

“嗯。我知道了。”

或許是祝好的回答太過輕松和溫柔。

此刻，還有些慌張的張鬼以為祝好能明白屏幕裏那個少年的遺憾與熱愛。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吃他的第六份火炙和牛。

而祝好，笑着看着張鬼緊張完終于如釋重負的模樣，自嘲的再一次确認了一件事：喜歡一個人這種東西，是挺沒有意思的。

是沒有什麽意思。

所以就算難過，也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