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你哥們兒

第91章 番外（許暮星，席亦城）

番外（許暮星，席亦城）

自駕游露營沒去成。

早上六點多，席亦城接到了同事電話，對方有個兩歲的弟弟，半夜突然發高燒，而他爸在外地，只有他媽媽一人帶弟弟在醫院搞不定，所以同事拜托他今天替班。

七點，席亦城在小區門口陪許暮星等車。

段秋鳴幾人按時來接。

席亦城擰着眉頭仔細叮囑：“到了地方之後給我打電話，拍照片也要，搭帳篷讓段秋鳴他們搭把手，晚上睡覺記得拉好營帳門，別漏出縫，晚上蚊子多，這兒，給你放了瓶驅蚊花露水，睡覺前抹一點。”

他拉開背包，打開隔間指給許暮星看。

“還有這兒，放的是感冒藥和胃藥，以防萬一，出門在外吃東西幹淨點，免得鬧肚子。”

“嗯，”許暮星點頭，“我都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我是怕你忘。”

“忘不了。”

“忘不了你也會犯懶，肚子不舒服不會自己拿藥，驅蚊水帶上說十遍估計你都不會用。”

“你知道還給我放，東西多了背着沉還麻煩。”

“我會打視頻電話監督你。”

“對了，昨晚我臨時做了個急救包，放了碘伏、棉簽、紗布和一瓶噴霧，以防你磕着碰着，”席亦城又打開其他夾層，“不過這些東西最好是一樣都別派上用場，你要是敢受傷我一定氣死。”

越說眉頭擰巴得越厲害。

車裏幾人已經看不下去，沒見過這麽羅裏吧嗦的席亦城，段秋鳴下車奪過他手裏的背包塞進後備箱，寧儲将許暮星拉上車。

“年紀輕輕就這麽唠叨，老了容易被人嫌，”段秋鳴拍他肩膀打趣。

席亦城笑不出來，一臉郁結：“把人給我照顧好。”

段秋鳴保證：“一定！我們這麽多人還照顧不好星星？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而且星星也不是小孩子，你別那麽緊張！”

“對，”顧臨舟閑适地靠在車窗邊，抱着胳膊笑說：“我也會幫你照顧好他。”

席亦城黑臉，冷哼一聲。

免得他倆又開始小學雞鬥嘴，許暮星朝席亦城擺了下手：“別擔心，我不矯情，自己能管好自己，走了。”

車門合上。

席亦城對着車窗玻璃做打電話的手勢，示意他盡快給自己來電。

引擎啓動，黑色汽車漸漸消失在視線中。

咖啡館九點營業，此刻才七點多，席亦城回了趟小區，進門後在客廳坐到八點再出門，神情比以往冷一些，不是自己的錯覺，他是真覺得星兒一走房子就變得冷冷清清，心裏也空了一塊兒。

到店內，挂上營門牌，清潔一遍工作臺，預熱咖啡機、備料...熟練的工作有條不紊。

店裏除了咖啡還供應簡單的西式早點。

不多時，有客人進門。

“一杯榛果拿鐵，常溫，一份雞蛋火腿，”女生在櫃臺前點餐。

“好，您稍等。”席亦城道。

将餐點錄入系統，接着煮咖啡做早餐，女生依舊在原來的位置，鬓邊垂落的長發輕巧地別至耳後，視線随着席亦城的動作而移動，片刻，問道：“你今天只有一個人嗎？”

“是的，”簡單回答。

女生悄悄攥了下裙子，掩飾好自己的緊張，說：“你做的早餐味道更好。”

“謝謝。”禮貌，卻疏離。

“你....”女生望着他，垂落眸光後又重新擡起，如積攢勇氣，“你們家的咖啡也很好喝。”

“謝謝。”第二次說，語氣和第一次一樣。

簡單的早餐在席亦城手裏完成，他這才擡眼，見女生沒選座位，問道：“請問是需要打包嗎？”

“不，不是的！”女生擺手，驀地臉紅，“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天。”

席亦城沒表情，将雞蛋火腿放入餐盤，等咖啡調好便可以一起端至就餐區。

見對方沒任何反應，女生有些洩氣，但還是說：“其實我很早就見過你，我是隔壁二中的，學期的時候來咖啡館見過你和你同學在這兒複習，遇上過你好幾次，高考後我以為你不會再來了，沒想到你會做兼職。”

男生身形高大挺拔，不笑時面容冷峻，偶爾一笑透着痞氣和桀骜，讓她過目不忘，身穿店內制服，小臂卷起一截，利落準備咖啡和早點的模樣也比穿校服成熟，更好看。

不過今天，也更淡漠與冷酷。

将咖啡擺上餐盤，席亦城公事公辦道：“請問選幾號桌？”

“啊，我、我選6號吧，”女生往靠窗邊的位置一指。

席亦城将早餐與咖啡端至6號桌，女生随即落座，咬了咬唇又問：“你今天是不是有什麽不開心？”

推門聲響起，伴随門上風鈴作響。

又有顧客光臨，席亦城轉身前往櫃臺，沒有回答女生的問題，對方确實沒必要回答私人問題，畢竟不熟，但她心裏難免失落。

她輕啜咖啡，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穿制服的席亦城身上，見他對所有的客人态度都一樣，點單、做咖啡、送餐、禮貌且淡漠，心裏找回了點平衡。

直到某個男生進門。

上午來店裏的顧客不多，攏共也就三四桌，風鈴再次響起時，她看見了背背包進來男生，同樣眼熟，也同樣俊逸好看，不同的是，他的好看如秀麗風景，蒙着清淩淩的冷霧，似潤而微涼。

給人的感覺，不是熟稔的人，親近不了。

而熟稔的人，便是一身制服做咖啡的男生，他看見他，唇畔未動，眼中已經含笑。

“席亦城。”

席亦城擡頭，從清早就覆蓋滿身的冰霜頃刻融化，繞出櫃臺，接過許暮星的背包，上一秒還冷酷地要命，這一秒開心成傻子：“你怎麽回來了？”

“不去了，”許暮星說，“我半路打車回來的，留你一個人我于心不忍。”

“說白了就是離不開我，”席亦城自己往自己臉上貼金，“你愛我愛得要死，對不對星兒？”

許暮星往周圍看了看，店內人少，櫃臺這邊也沒有新顧客點單，應該是沒人聽到，嘴角一抽：“要點臉吧你。”

“我就要你，要臉幹什麽。”

許暮星無語，又好笑：“好好做你的工作。”

“放心，不耽誤，”席亦城将背包拿進櫃臺，找了個位置放，說：“想喝什麽？随便點，男朋友請客，還有愛心甜點供應。”

“是嗎？”

“當然。”

許暮星倚向櫃臺，手肘微微支撐着，看向點餐牌：“那就來一杯男朋友牌咖啡和一份男朋友說的愛心甜點。”

“沒問題，馬上。”席亦城選了一款口感溫和的咖啡豆，研磨之後邊煮邊說，“錯過這次露營還有下次，暑假剛開始，時間多，以後我帶你去。”

許暮星道：“去哪兒玩，玩什麽，倒是無所謂。”

最主要的是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席亦城秒懂他的意思，空落落的胸腔在星兒進咖啡店那一刻已被填滿，此刻更是充盈：“我知道，等趙鵬回來我假期必須翻倍，我們好好去玩。”

趙鵬是早上來電的同事。

許暮星含笑道：“好。”

有男人推門走進店內，許暮星讓出點餐的位置，男人三十來歲，穿襯衣戴眼鏡。他是咖啡館的常客，就在附近公司上班，上午來幫自己和同事買咖啡是常事，他道：“六杯，打包，還是那幾個口味。”

席亦城道了句“稍等”。

男人在最近的位置等候，見做咖啡的男生一直保持着微笑，不禁詫異，笑說：“小夥子，是發生了什麽好事嗎，今天怎麽笑得這麽開心？”

嘴角的弧度上提，席亦城道：“今天我對象來看我。”

“哦，是嗎？”男人的目光投向店內其他位置。

許暮星默默離開櫃臺，亦是唇畔噙笑。

男人沒看出來哪個是席亦城對象，但觀察他的女生都看見了，他們眼裏只有彼此，只有看見此刻入座5號座位的男生時臉上才有笑容，她沒聽見他們私聊的內容，可關系顯而易見。

蛋糕特意切成愛心形狀，咖啡做了拉花。

這些細節，是獨屬于他們的甜蜜。

“男朋友，慢用，”席亦城放下咖啡，目光明亮、喜悅。

“謝謝，”許暮星微微一笑。

這天，他在店裏陪着席亦城，下午找了本書打發時間，犯困時小小打個盹兒，緩慢流逝的時間也異常舒服。

等下班，兩人一同回家。

席亦城兼職到七月末，工資正好交八月的房租，然後聯系好房東太太八月結束便退房，因為九月開始便是新的人生路程，實則八月中旬大家就陸續各奔東西。

許暮星如願考上了有名的醫科大學，段秋鳴是體院，高三時大家成立學習小組的努力沒有白費，成功讓他文化課剛好過關。寧儲和張延拿了二本，對他們來說已是超常發揮，好歹是本科，遂很滿意，不過兩人選擇了不同大學。

而薛沅和顧臨舟一同進了省重點院校，但專業南轅北轍，所以在大學期間也沒遇見過幾次。

至于席亦城，高考分數線離自己理想的重點大學差了3分，于是和當初設想的一樣，決心複讀一年。

許暮星支持他。

在大家趕赴各自學校前，他們又聚了一次。

“來來來，能喝點啤的把啤的倒上，喝不了倒果汁，一起來幹一杯，”段秋鳴拍着桌子大喊。

張延率先給薛沅倒滿橙汁，自己滿上啤酒。

“咱們幹杯之前是不是要說點什麽？”寧儲起身，“我先來啊，和你們做一場兄弟，我特別高興，我知道我這人咋咋呼呼，有時候還心直口快，高中以前吧朋友就少，覺着和我做朋友容易抖落別人秘密，其實我真不這樣，反正從高一開始認識你們，我比以前開心多了....”

說着說着，眼淚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段秋鳴攬住他肩膀：“什麽兄弟一場，不叫一場，咱們是要做一輩子好兄弟！”

“對，”寧儲擦淚，“所以咱們千萬別散了！”

“散不了，不是有群嗎，永遠不解散，”張延舉起杯子，“你們也都是我好兄弟，矯情的話我說不來，我先幹！”

張延仰頭一飲而盡，喝完砸吧着嘴裏味道，有點不太對，像茶。

他低頭看薛沅，薛沅耳尖紅紅，小聲說：“我就摻了一點點茶，我怕你喝醉了，摻點茶不影響友情的。”

“哈哈哈，現在就開始妻管嚴？啊不，是不是應該叫夫管嚴？”寧儲剛才在掉淚，此刻變大笑。

其他人也跟着笑起來。

張延和薛沅的關系沒多久便被寝室裏人察覺，主要是張延對人太好，壓根就不是他以前的性格，不像許暮星和席亦城，兩人一直很好，所以沒人懷疑。

“對，友情不變，喝酒喝茶一樣，”張延道。

薛沅抿唇笑，點點頭。

“我也來說兩句，”顧臨舟倒了啤酒，舉杯，“認識你們雖然不到一年，但認識，成為朋友，就是莫大的緣分，敬友情不散！”

段秋鳴：“好，敬友情不散！”

許暮星舉杯與大家一起幹了，不過他杯子裏的是橙汁，席亦城不贊同他喝酒，免得醉了難受。

一杯喝完，席亦城又倒了一杯，接着一句話再次沸騰包間氣氛。

“正好趁着今天一起吃飯，我宣布件事，我和星兒在談戀愛，等大學畢業就注冊，誰要是這幾年散了跑了到時候可沒法請喝喜酒。”

菜還沒上齊，門扉虛掩。

服務生從門外經過，一瞥眼便能看見裏頭多熱鬧，幾個男生打鬧成一團，七嘴八舌。

“好啊，你們戀愛居然瞞這麽久？！”

“老實交代，什麽時候開始的？”

“虧我還喊你一聲席哥呢！今天高低大夥兒得削你一頓，現在才宣布，你當我們多頑固接受不了是怎麽的？”

許暮星看着他們玩鬧，牽唇淺笑，果汁換成酒。

敬自己，敬朋友，敬過往青春，敬我們未來模樣如初，不改少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