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37】
梁迎在和府西苑待到九點，何序把她送回名都花園。
洗漱完躺在床上刷了會朋友圈，何序發來消息，告訴她安全到家。
梁迎回過去可愛的表情，按動手機屏幕。
【梁迎】：我已經躺下了。
【梁迎】：你趕緊去洗澡吧，然後睡覺。
【何序】：我得先運動一下，否則會睡不踏實。
習慣養成之後大抵如此。
經常去健身房的緣故，何序沒有在家留下專門的運動區。
梁迎看到的健身器材，也只有啞鈴而已。
她問何序。
【梁迎】：你要舉鐵嗎？
【何序】：昨晚舉過了，現在挑戰五百個俯卧撐。
五百個，這麽多。
梁迎驚了，她連五個都做不了。
【梁迎】：分組還是一口氣做完？
【何序】：俯卧撐需要全身肌肉配合，對力量消耗很大。
【何序】：我通常做一百個休息幾分鐘，再繼續做這樣。
一次一百個是什麽水平？
何序發來一張總結圖表，俯卧撐的入門是一次二十個，如果能做八十個，就是大神了。
梁迎贊嘆着，給何序發了膜拜的表情過去。
【梁迎】：那你做吧，我等你一起睡。
【何序】：我還要一會，你先睡吧，生理期需要充足的睡眠。
【梁迎】：我下午睡了好久，現在一點也不困。
【何序】：這樣啊，那我盡量快點。
【梁迎】：注意安全喔，不要拉傷肌肉。
【何序】：好。
何序去鍛煉，梁迎放下手機閉上眼。
回想起那個帶着朦胧青澀感的吻，嘴角不自覺上揚。
那是她的初吻。
緊張、不知所措地開始，雙手無處安放。
如果何序沒有把她圈緊，她定會下意識把他推開，逃避似的跑得很遠。
随着時間的推移步入佳境，心神漸漸放松，身體酥酥麻麻輕飄飄的，吻完緩了好一會兒，大腦才重新運轉，雙腳從雲端落地，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手機震動，梁迎拿起，何序的俯卧撐已經做完了。
梁迎算了下時間，按動手機屏幕。
【梁迎】：才二十分鐘，這麽快。
【何序】：怕你等太久，一口氣做到底。
【梁迎】：還有力氣跟我聊天，看起來很輕松。
【何序】：嗯，也就是躺在地上，眼前出現很多個你。
梁迎蹙眉，發了一串省略號過去。
【梁迎】：答應我，以後悠着點。
何序回了她一個“好”。
【何序】：腰現在怎麽樣了。
梁迎按動手機屏幕。
【梁迎】：緩解了很多，洗完澡，又貼了一片你的膏藥。
【梁迎】：睡一覺，我想應該可以痊愈。
【何序】：那現在去睡覺？
【梁迎】：等一下，我有問題要問你。
【何序】：嗯，你問。
梁迎從側躺變成平躺，高舉手機。
【梁迎】：你吻我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須臾之間，何序的語音電話打了過來。
梁迎按下接聽鍵，心跳的頻率也突然變快。
何序先是低低地笑了聲，緊接着問道：“怎麽好奇這個。”
“你看起來挺熟練的。”
梁迎說着，聲音帶着幾分可愛和俏皮，“我就在想，你是不是在腦海裏演練過很多次，實操起來，會不會和你想象中有很大不同呢？”
“梁工很了解我嘛。”何序順勢道。
“那你把我兩個問題，合并了一起回答。”
何序沉默了，應該是在思考，梁迎豎起耳朵。
“天壤之別。”
何序很快出聲，“原來女孩子的嘴唇可以這麽軟，我好想一整晚就這麽和她吻下去。”
梁迎肅穆臉：“這麽久會窒息的。”
何序：“所以啊，考慮到你的肺活量和身體狀況，我點到即止了。”
梁迎笑言：“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
“那倒不用。”
何序說，“我們會在一起很久很久，以後有的是機會。”
梁迎恍然大悟“噢”了聲：“原來你是這麽考慮的。”
“同樣的問題，換你回答。”何序也很好奇。
“我臉皮薄。”梁迎強調。
何序長長嘆了口氣，似是有些遺憾，她繼續道：“但是，我有另外的話想跟你說。”
“嗯？”
“今天過得好波折，沒去成海洋館，沒看成電影，本來我還挺難過的。可是後來去你家，陪你在廚房忙碌，和你一起吃飯聊天，我根本沒想起來那兩件事。我明白了，約會不在乎做什麽，而是有你在身邊。何序，我現在很開心，真的。”
何序輕笑：“扶我起來，我還能再做五百個俯卧撐。”
梁迎制止：“不許做了，快去洗澡睡覺，明天過來給我換燈泡。”
“我送你回來的時候怎麽沒讓我換。”
何序自問自答， “我知道了，你想多一次和我見面的機會。”
梁迎直言：“想吃你做的小龍蝦。”
“沒問題。”
何序應聲，“不過你吃了多少只，我得給你記下。”
“收費嗎？一只給你多少錢？”
下廚房很辛苦，給勞務費梁迎樂意得很。
憑她和何序的關系，他不至于獅子大開口。
何序卻說：“我們之間談錢太俗，而且傷感情。”
“那你想幹嘛，又要趁機對我提什麽要求。”梁迎警覺起來。
何序脫口而出：“吃一只小龍蝦你就親我一下，吃多少只就親我多少下。”
倏地，腰又開始疼了。
緘默片刻，梁迎按着太陽穴喊道：“何序。”
“怎麽了，你不覺得我的想法很好嗎？”何序興致高昂。
梁迎不假思索：“我覺得，找群男人來家裏開party，給你直播更合适。”
接下來的日子，平穩順遂。
何序每天都會送梁迎上班，和她帶早餐和親手做的便當。
晚上再接她回名都花園，時間充裕，他們會一起吃宵夜。
海洋館去了，電影也看了，感情日漸升溫。
不過，梁迎偶爾也會産生一些新的想法。
這天周三，梁迎坐上黑色越野車的副駕，發出一聲冗長的嘆息。
何序問她怎麽了，梁迎說道：“以後你別送我上班了吧，我本來只有騎車一個運動機會，現在也被剝奪了，人越來越懶，這樣不好。”
何序将車子發動，轉動方向盤，意外之至。
“你這是領悟到運動的重要性了？”他問。
梁迎認真解釋：“搜索我們的聊天記錄，運動、鍛煉、健身這三個詞，出現過不下一百次，還不包括各種細分類別。接觸得多了，我肯定會受到影響，想着我男朋友這麽自律，每天都堅持，我是不是也要向他看齊。”
何序趁機：“那你可以優先考慮，我之前跟你提的游泳，對腰部最友好的運動。”
梁迎說出自己的理由：“騎車是利用碎片時間，游泳需要占據額外時間，我還得重新學，很明顯，前者更劃算。”
何序想了想：“這樣的話，早上我就見不到你了。”
梁迎輕松說：“晚上見一樣啊。”
“愛心便當也不要了？”何序問。
騎車和游泳，梁迎堅定地選擇騎車。
可是騎車和愛心便當……
何序把她的胃養刁了，由奢入儉難，誰還想去點外賣嘛。
梁迎望向窗外，默默看天：“我忽然發現，做個懶人也不錯。”
午休時，梁迎陪林月買咖啡。
前往星巴克途中，把想運動卻敗給便當的事和她說了。
林月樂不可支：“你真是被何序吃得死死的，精準掐住命脈，毫無回擊的餘地。”
梁迎挽住林月的手臂：“我沒跟他說，真實原因是，早上上秤，發現自己胖了三斤。”
“才三斤，我胖五斤的人都沒說什麽，而且你本來就瘦。”
林月擺擺手，表示不是什麽大事，“實在介意，被甲方多氣幾次就好了。”
“……我還不如去學游泳。”
“讓何序帶你去健身房也行。”
梁迎本能搖了搖頭：“上次看到他腹肌我都尴尬死了，再多看點——”
林月支招：“直接撲倒啊，自己男朋友怕什麽。”
梁迎強調：“我是個矜持的人。”
“你跟何序在一起這麽久，他也沒主動給你展示健身成果啊。”
“肺活量挺大的。”
“就沒有那種，他跟你說好熱啊，順手把上衣摘掉的劇情？”
“沒有。”
梁迎搖搖頭，“但是在他懷裏，能感受到，就很有安全感。”
“人家胸肌、腹肌、肱二頭肌也不是白練的。”
林月說，“後面兩個你看過了，胸肌什麽樣，質感如何，你一點都不好奇嗎？”
“我更好奇，你那白月光初戀有沒有女朋友。”
梁迎眉梢輕動，“你把他名字電話告訴我，我幫你問問，沒有的話，我就說，你還惦記着他，求複合。”
林月推開星巴克的門，微微一笑，做出請的手勢。
“想喝什麽，我請你，我信用卡積分很多。”
梁迎也不和她客氣：“那我就喝一杯低因的摩卡吧。”
午休的時候，梁迎趴在辦公桌上，思考着一個問題。
健身是何序的愛好，她是不是真的應該陪他去趟健身房，看看健身時的他是什麽樣的。
這兩天不是很忙，梁迎覺得可以提上日程。
然而，還沒來得及和何序說，棘手的事就發生了。
又是讓她焦頭爛額的悅城天地二期。
植物配置本來都已經做好了，甲方出國考察了幾天，看到人家做的花境美不勝收，下班前丢給她幾張意向圖，讓她把之前的整形灌木區域都改成低維護的長效花境。
梁迎看着電腦版微信，一瞬間有點懵。
二期的植物占據整個設計場地的百分之八十，每個功能分區裏整形灌木都有很大比重。
而喬木的選擇也是根據灌木搭配的，按照他們心血來潮的想法，所有都要重新弄。
梁迎擰開保溫杯，喝了兩口水，讓自己心緒先平靜下來。
甲方似乎也覺得不妥，她再看向微信，對方提出設計費也重新算。
這樣的話，她稍微舒服點了，氣也順了，可是新的問題随之而來。
梁迎上次接觸花境設計，還是大學在植物造景課上，老師布置的作業。
工作後做的項目，完全沒有涉及到這類形式，放眼整個朗柏也一樣。
晚飯過後，梁迎先去圖書室搬來兩本參考書。
補了相關知識，又在網上搜索了花境實例作為參考。
設計的注意事項了解了，又在關鍵點上——植物的選擇犯難。
花境需要運用各類草花地被結合花灌木，而草花地被種類繁多。
梁迎能叫上名字的只有一小部分，還不一定能把名字和外形對上號。
除此以外，株高、花色和花期，能不能做到低維護、有較高的觀賞價值，都得納入考慮範圍[注]。
周五晚上，梁迎加班到十點，何序來接她。
坐上黑色越野車，梁迎把安全帶系好，指着自己，看向何序。
“你有沒有覺得我面黃肌瘦，精神萎靡，頭也禿了一大半。”
何序側身，手托着梁迎的後腦勺，觀察得認真。
“是有點憔悴，不過美貌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大可放心。”
“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又發現了一家小衆餐館，好好補補。”
梁迎抱住何序，把頭埋在他胸前。
“我要是說我沒胃口，你會不會很傷心啊。”
“我不會傷心，只會擔心。”
何序輕撫着梁迎的背，柔聲道，“項目遇到什麽問題了。”
不想把工作的瑣事帶到感情裏，抱怨這抱怨那，梁迎一直沒跟何序說。
現在有點繃不住了，把悅城天地二期的植物配置改動講給他聽。
“這麽突然，說換就換。”
何序訝異，“同等面積的灌木改花境，成本會比之前高出很多。”
梁迎： “負責人說了，要做花境，就不考慮成本，關鍵是好看。”
“那可以用的植物很多。”
何序說，“你現在焦慮的點，是不知道品種怎麽選，還是搭配起來，達不到你想要的效果。”
“品種是搭配的基礎，知道怎麽選，效果自然就出來了。
梁迎回答前者，“種類太多了，我寧願甲方把它限定好，發揮空間太大，看了不少參考圖，這種覺得可以試試，那種覺得也可以，腦子裏就特別亂。”
“可以試試，不代表合适。”
何序說，“對于它們的生長習性、管理的精細程度、花期長短、花序差異和色彩這些，你都了解過嗎？”
“了解過，但無異于紙上談兵。”
梁迎無奈搖頭，輕輕嘆了口氣，“我在想，明天出去做個現場調研，到花卉市場認認臉，和賣家聊聊，再去道路綠地、公園這些地方尋找做好的花境實物，拆解分析。”
何序笑着問：“你是不是忘記我是做什麽的。”
“沒有啊。”
梁迎否認，“青山只有喬木和灌木，又不生産草花地被，不然我早就拉你當軍師了。”
何序：“好像一直沒機會，跟你聊這個。”
梁迎：“？”
“青山專注喬木灌木很多年，客戶問起草花地被和水生植物，我都推薦隔壁苗圃。”
“給你送蝴蝶蘭的時候，我不是說，隔壁苗圃不做了，我就想，那就把業務拓展一下，承包下來了。”
梁迎仰頭看向何序，突然感覺天上掉了塊餡餅。
“所以，我有現成的資源可以學習。”
“一百多個品種，都很适合我們這的氣候條件。”
何序說，“明天我帶你去，給你講解，你也可以在現場進行搭配，看看效果。”
聽何序說完，情況似乎也沒那麽糟了。
梁迎有些懊惱：“我為什麽沒早點告訴你啊。”
何序揉了揉她的頭安慰：“沒事，現在也不晚，一個星期之後才彙報，完全來得及。”
忽然輕松了。梁迎把何序抱緊，撒嬌的語氣。
“你說的餐館在哪，晚飯沒吃，我好餓。”
頭禿的小不默默翻開一本參考書叫做《園林花卉學》o(╥﹏╥)o
頭禿的小不修文的時候發現參考書找錯了，又翻開一本《園林植物造景》o(╥﹏╥)o
[注]：花境相關專業內容來自中國林業出版社《園林植物造景》，主編：臧德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