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愛，想一屁股坐死

第4章 親吻

親吻

黑暗中，寂靜一片。

鐘醉渾身酸疼，像被重若千斤的巨山碾壓，擡手就疼的要命，記憶中，最後一幕是仙子莫名失控。

他平躺，思緒放空，呆呆想，這是地獄？

漆黑一片，什麽聲音也聽不見，沒有其他小草，就只有他一個人，窒息般的孤獨感湧來。

哪怕有一個鬼，與他說說話也好。

正這般想着，寂靜中一道聲音乍起，空靈冷漠：“要吃東西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鐘醉一跳，想到現在他也是孤魂野鬼，心情不由得失落。

這是他頭一次做鬼，沒什麽經驗，現在有一個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鬼，與他說話，雖然看不見她，但他很感激：“謝謝，我不餓。”

鐘醉自覺沒什麽做鬼的經驗，應該虛心請教前輩，但心裏難免生出幾分疑惑，鬼還需要吃東西嗎？

如此想，便問出來：“我們做鬼的應該吃些什麽？”

飄過來的孤魂野鬼似乎沉默了。

過了好長時間，才道：“香燭。”

鐘醉沒想到對方還會回答，在他看來，這無疑是非常熱心的鬼，聽到鬼要吃香燭，愣了一下：“好吃嗎？”

這次“熱心腸”的孤魂野鬼更沉默，隔了很長時間，才回答。

“不知道，我沒吃過。”

香燭他小時候吃過，廟裏供奉的那種，硬邦邦，沒滋沒味，但不知鬼界的香燭是什麽味道。

想來大同小異。

這位熱心腸的鬼沒吃過香燭，可見挑食，但不吃怎麽能行，從前他不愛吃飯，才長得不高。

當然，他再怎麽長高，也不會有飼養者那般高，說不準他成為鬼，還能長高幾厘米。

這香燭是食物，很重要！

熱心腸的鬼兄憋了半天，才能說出一句話，大概和不愛吃飯有關。

香燭難吃，他想了想：“那個、我會做飯，如果你實在不愛吃，可以等等我，等我身體自由了，我給你做頓大餐。”

這是他做鬼的第一個朋友，自然熱情款待。

鐘醉渾身不能動，自以為是新鬼不能飄，所以等他飄了，一定要做頓香燭大餐，讓這位好心鬼吃頓飽飯。

“你想吃煎香燭，還是煮香燭？”鐘醉滿懷期待勾畫未來。

被認作“好心鬼”的禹貢：……

過了好長時間，黑暗歸于寂滅，鐘醉小聲抽泣。

“怎麽了？”

他身上好疼，沒想到做鬼也會痛，小聲哭着，他太慘了。

聽到好心鬼問話，鐘醉自覺被疼哭太過矯情，頗為惆悵道：“我還沒有開花，就這麽死掉的話，一點都不光彩。”

好心鬼又不說話了，但鐘醉很體諒對方，畢竟長時間不吃飯，是沒有力氣說話的。

又發了一會兒呆，他想轉頭瞧瞧好心鬼還在不在，但又身上無比疼痛，于是放下這個念頭，小聲道：“你還在嗎？”

“在。”

“那個，我想問一下，就你遇見我的時候，有沒有瞧見我的飼養者，一身白衣，手裏拿着一把油紙傘。”鐘醉在心裏嘆氣，也不知道認識兩天的飼養者會不會為他的死感到難過。

“問她作甚？”

禹貢調配藥劑，回過頭看着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小精怪。

“也沒什麽。”額間一股清涼，有什麽滴在身上，讓身子逐漸輕盈，鐘醉以為自己變成鬼魂即将飄起來，心中無限惆悵。

他輕擡眼皮，刺眼的光亮讓他一時受不了，微微眯眼。

等到适應，發現自己在一間屋子裏，面前是他的飼養者，手中拿着一瓶藥劑。

他喃喃道：“仙子，你也死了嗎？”

身上衣服松松垮垮，眼眸迷茫如小鹿，櫻紅的嘴唇微抿，眼尾一道逶迤的紅痕，嫩嫩的小胳膊從被子伸出，在她跟前晃了晃。

陽光折射，他雙眸微睜，胳膊怎麽有顏色了？

看到不可置信的一幕，他坐起身，左看看右看看，他、他真的有顏色了！

靈種只有開了花，自身形态才有顏色，可他的情況他清楚，他的靈種萬年如一日，還未開花。

“仙子，我……”鐘醉卡住，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是怎麽了？”他不安，天上沒有餡餅可掉，剛才腦子可能糊塗，現在受了刺激，知道自己沒死，大抵是仙子救了他。

也不能這麽算，他之所以遭此劫難，是仙子失控，現在又被仙子救了，算是兩清。

但，他的身體怎麽會有顏色？

“許是靈藥威力強，大抵連同你身上的隐疾都治了。”禹貢自從行事異常後，偏愛塗色，尤其給靜物。

一直以來，半透明微粉的膠狀鐘醉都是蹦蹦跳跳，就連睡覺都不老實，禹貢便沒放在心上。

直到鐘醉受傷昏迷不醒，她在旁邊照看，看了好久，才動了手。

顏料是抽取世間顏色，畫筆是神物白玉浩筆，輕輕一點，便能上出最漂亮的顏色。

鐘醉小巧，就像一個瓷娃娃，安安靜靜，她很滿意。

他眼睫微翹，眼眸是漂亮的湖綠色，低頭抿笑，湖綠色的眼眸像星星沉睡在湖泊中，熒光浮動：“謝謝仙子。”

禹貢臉不紅心不跳，面無表情接受：“不用客氣。”

她開始思考另一件事，顏色為求自然，抽取自然顏色，如今小家夥眸光發亮，便是抽取了仙池中波光粼粼的顏色，細膩白嫩的膚色汲取白色朝雲……

所以會掉色嗎？

如果之後掉色……

她面無表情瞧着欣喜的鐘醉，掉色了，還能再塗，到時候打暈罷了。

開心接受自己有正常膚色的鐘醉後頸一涼，下意識轉身，看向依舊冷淡的仙子，他心裏踏實。

他從未想過面色冷淡一本正經的仙子會騙他。

說到底，還是禹貢這張臉繃得太過嚴肅，給人冷淡正經又踏實的感覺。

但禹貢她不高冷，只是厭世，對誰都不想理，愛說謊，虛僞，惡趣味……等等不勝數，要不然現在也不會多一個魔君的诨號。

對于別人的問話，她也是有選擇回複，傲慢又無禮。

她瞧着被她塗好顏色，模樣漂亮宛如畫仙筆下最美的人物兒鐘醉，淡淡吐出兩個字：“漂亮。”

飼養者誇獎他好看，鐘醉白嫩的圓臉浮現淡淡粉色，不好意思垂眸，睫毛打在臉上，微垂像一把小扇子。

他緊張又害羞：“真的嗎？”

這是她塗的顏色，自然最好看，禹貢點點頭。

鐘醉不懂，擡手看自己凝實的身體，眸光微閃，眼眸微彎，看向身邊拿着藥劑瓶的仙子，身子微微靠近，粉嫩的唇親上潔白的臉蛋，軟軟的。

他記得，小精怪要表示感謝，可以親親臉蛋。

這也是金絲雀告訴他的，她與她的上神便是如此親昵，所以到現在感情都很好。

禹貢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會被親，但臉上柔軟的觸感，又很真實，眼前小精怪亮晶晶又蠢蠢欲動的眼神，讓她手癢，忍不住想捏他的臉。

鐘醉害羞親上飼養者，下一秒，腦袋昏昏沉沉，晃晃腦袋，眼皮拉攏，他困極了，小聲道：“仙子，我這是怎麽了。”

強大的睡意讓他昏昏欲睡，很不對勁。

站在床邊禹貢手拿藥劑瓶，人生頭一次被親，軟乎乎的觸感很新奇，她冷着臉，側身站在床邊，冷白的小臉蛋朝着鐘醉。

她的意思很明顯，再親一次。

但鐘醉此刻腦袋昏沉，一直強撐着，身板直着坐在床邊，小腦袋垂着，無精打采，眼角擠出惺忪的眼淚。

根本沒注意到禹貢的小動作。

等了半天，沒等到再來一次，禹貢垂眸，睫毛垂在臉上，打出陰影，看不出什麽。

她眼神一斜，看見鐘醉身形不穩，偷偷拿圓潤的指尖戳了一下。

再也支撐不住，鐘醉又軟又小的身子往前倒，禹貢沒去接，她故意的。

直愣愣，小腦袋撞在她臉上。

軟軟的腦袋磕在她的頭上，抵在上面，粉嫩的嘴唇離臉還有一指距離，她不解，為何沒親到。

轉身，眼眸移到他昏睡臉上。

罷了，等人睡醒。

境外的何東溪上一秒還在感嘆，小鐘醉行為生猛，結果下一秒，他竟然睡着了。

褲子脫了，就給她看這個！

東溪君憂桑望天。

眼神無聊移到小靈境上，注意到鐘醉不同尋常的昏睡，眼眸露出凝重神色，伸手将偷偷摸摸纏在她手腕上的綠藤撤下來，靈力一劃，綠色的汁水滴在小靈境上，鐘醉身上赫然纏着一道赤紅色的靈力。

這熟悉的靈力顏色，赫然就是戰神白景墨。

何東溪想起上仙域流傳的一件往事，說早些年封印未解的禹貢嘗鮮，未過奈何橋，記憶自封下凡，遇到了還是凡人的白景墨。

兩人發生了什麽。據旁人說，是血海深仇。

上仙域內，兩人一見面就打，硬生生讓白景墨從一個微弱的小仙在數次拼殺中，實力提高至戰神。

但唯一一個德高望重，也是閑得蛋疼的神君說什麽共創和諧天庭，從美好一天做起，逼着兩人握手言和。

之後，笑眯眯拉着兩人去忘川河，飲下一碗忘卻前塵往事的孟婆湯，解了因果。

有意思的是，這戰神白景墨并未喝下，甚至在魔君身上下了一道詛咒，但魔君覺得這詛咒雞肋，并未在意，喝下孟婆湯恰好忘了這一茬。

千年已過，無人在意那道詛咒是什麽，也就何東溪每日就專注愛聽這些小八卦，特別在意。

她瞧着那道赤紅靈力一點一點，不斷刺激鐘醉的睡意，消耗他的生命力，眉毛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