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最愛的人一直是她
最愛的人一直是她
就在鶴景霜暗自猶豫的時候,白時念帶着她到了目的地。
這裏大約是湖心島下的地底深處,血紅色的液體從地上牆上緩緩冒出,聚集成團後像是被吸引一樣流入中心的血繭中,這血繭完全是液态,卻像心髒一樣鼓動着,卻沒有外界那些血怪給人的毛骨悚然之感。
不用多說,鶴景霜也知道那裏孕育着一個未知的新生命。
“外面有情況,我先去殺了那些入侵者,阿霜,你且在這稍等片刻,不必擔心敵人,它會保護你。”白時念輕擡下巴,目指那些流動着的血紅液體。
“血之靈就在那裏面?”鶴景霜眼睫輕顫,最讓人害怕的應該是這些東西才對吧。
但奇怪的是,鶴景霜竟然真的覺得它不會傷害自己,她甚至感覺到了它散發出的善意。
白時念勾起唇:“是,若你當真需要血之靈,便找它要吧,它會願意給你。”
它是什麽東西,是這血繭中孕育的新生命?鶴景霜剛想開口問,回頭便發現白時念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幻境從一開始就想把她騙來這裏!
可是到底為什麽呢?真的是為了讓她留在這裏做人引,好讓它順利降生嗎?
鶴景霜下意識撫上胸前的玉璧,到這時候她才驚覺從進入秘境到現在,玉璧竟然沒有再散發涼意安撫她的心緒,鶴景霜陡然一驚,又嘗試着想要聯系師尊白時念,卻發現只是徒勞,玉璧沒有任何反應。
不安從心底悄悄升起,鶴景霜抿起唇角,心知是因為自己太過依賴師尊,所以才會在此刻彷徨不已,好像心裏缺了一塊似的。
必須要成長起來,她可是師尊手把手教出來的弟子,怎麽能因為無法和師尊聯系上,就如此惴惴不安,未來的修行之路上還有很多困難和險境,她不能再依賴師尊了!
定了定心神,鶴景霜深吸一口氣,緩步向正中央的血繭走去,既然它一直沒有表現出惡意,鶴景霜猜測,只要她不做出攻擊的行為,或者故意惹怒它,就不會有危險。
而且剛才“白時念”的話也藏着深意,暗指它是可以溝通交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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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它希望她主動和它交流。
鶴景霜看着面前與人同高的血繭,面色嚴肅地問:“你讓白時念帶我來這裏,是想讓我為你做什麽?”
血繭的鼓動聲突然間大了起來,鶴景霜皺起眉頭,沒過一會兒,她便聽到一個非常稚嫩的童聲。
那童聲在問她:“為什麽要生氣,你不是應該喜歡她嗎?”
鶴景霜心中的反感越發多了,真是明知故問,她又不是傻子,用幻象裝作師尊的樣子,挾持她來到這裏,她怎麽可能不生氣!
可現在勢比人強,鶴景霜不想立刻使用殺手锏,便只能壓着心裏的怒氣,再次問道:“我知道你對我沒有惡意,我也同樣,若你需要我為你做些什麽,應該直接告訴我,而不是用手段試探我的底線。”
“我們玄劍門弟子從來坦蕩,不會用那些勾心鬥角的手段,更讨厭欺騙和隐瞞,有什麽話就請直說。”
話音落下好一會兒,血繭上突然伸出一只血手,緩緩地伸到鶴景霜面前,鶴景霜呼吸一滞,警戒心提到最高,準備随時退後拔劍戰鬥。
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再次響起的童聲卻帶着委屈可憐,像是讨好似的說:“不要生氣,給你這個,是你想要的東西。”
那血色手掌張開,是一塊巴掌大的淡粉色結晶,鶴景霜視線凝在上面,在心裏問。
【系統,這就是血之靈?】
【嗯,這個量足夠了,收下它吧。】
鶴景霜擡頭看向血繭,心裏的怒氣竟然莫名其妙消了大半:“為什麽?”
“如果我拿走它,你就沒有拿捏我的手段了,我可以随時離開。”
“你生氣了,我想讓你高興。”
鶴景霜怔怔地沒有說話,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想錯了什麽,如果剛才“白時念”說的都是真的,那眼前血繭裏的生命,恐怕就是最單純最懵懂的孩童,它本可以用更強硬的手段把她綁來這裏,卻造出一個她最信任的人的幻象,大概是想減輕她的抵觸。
雖然這反而是火上澆油,可認識到對方是獨自在這裏待了近千年的稚童,鶴景霜莫名就沒法對它生氣了,畢竟只是一個不懂人情交往的新生命,對她也沒有真正的惡意。
或許是鶴景霜的沉默讓它誤會了,那童聲又帶着些微哭腔問“為什麽不要,是因為不夠嗎?對不起,可以再等等嗎,等我再長大一點,就可以給你更多了。”
【血之靈其實是它的身體核心,雖說只要它活着,就可算是取之不盡,但一次性取太多會損失它的根本,小霜,看來它真的很喜歡你哦。】
聽了系統感慨似的話,鶴景霜眼睛微微睜大,她頓時覺得面前如果真的輕易收下這塊血之靈,拿着肯定非常燙手。
“不,已經足夠了,”鶴景霜正色用安撫性地語氣說,“我們無親無故,我不能白拿你東西,它對我很重要。”
“你想讓我做什麽?我要完成你的委托才能拿走它。”
“你還願意帶我離開這裏嗎?你答應了的,要幫我。”
【系統,如果我帶它離開這裏,它會在人世間作亂嗎?】
【它還是個孩子呢,孩子未來會做什麽事,全看長輩的教育吧。】
鶴景霜沉默了一會兒,點頭應道:“可以,但你以後要跟着我,做什麽事之前都要詢問我的意見,直到我認為你建立了正确的世界觀,你才能獨立行動。”
鶴景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她知道自己本不需要承擔這樣的責任,這個新生的生命很危險,它極有可能沒有對生死的畏懼,或許會随心所欲地殺人,也或許帶它出去後,它不會遵守承諾……但是鶴景霜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
因為師尊希望她念頭通達,随心行動,如果它出去後殺人作亂,就求師尊出手,她自然會回去請罰。
鶴景霜把手覆在那塊血之靈上,也握住了這個初生生命伸出的手:“要等到什麽時候你才能離開這裏?”
“如果還有很長時間的話,我要先回去處理一些事情。”
童聲沒有回答,直接用行動向鶴景霜做出答複。
這處洞穴中遍布的血色液體立刻向中心的血繭湧來,悄無聲息,卻來勢洶湧,如果從鶴景霜的角度看,這畫面實在有些恐怖,她第一反應自然是想避開,卻發現自己的手好像被血手粘住了,根本動彈不得。
可同時鶴景霜心裏又産生了一股奇妙的感覺,讓她有了片刻的失神,等她回神的時候,面前的血繭和血色液體都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俏生生的女孩。
看外貌大約只有十二三歲,身上的衣服幾乎是照着鶴景霜複制的,而這女孩面容竟然和她家師尊有六七分相似!
倒也沒必要照着她家師尊的模樣長吧,她又不會以貌取人,鶴景霜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兩下,有些無奈地嘆氣:“把這塊血之靈給我,你的狀态還好嗎?”
“比上次少很多,所以沒關系,”女孩高興地笑了起來,鶴景霜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居然是如寶石一般通透的紅色,“姐姐,你怎麽現在才出現啊!我都等好久了!”
“那個人說一定要等你來,我才能離開呢。”
鶴景霜微怔:“那個人?”
“就是剛剛那個啊,跟你穿着一模一樣衣服的大美人,姐姐你不記得了嗎?”
曾經來過這裏的玄劍門前輩竟然是她家師尊嗎!可為什麽說要等她來?
“說什麽她不會管我,哼,才不要她管呢,還是姐姐好,”女孩撇撇嘴,然後又笑着抱住鶴景霜大腿,又大又圓的眼睛閃着光,“姐姐,我很有用的,你養我好不好。”
“剛剛你都說過了,以後我要跟着你才行,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鶴景霜眨了眨眼睛,疑惑問道:“為何你如此信任我,就不怕我把你賣掉嗎,你剛才給我的血之靈是很珍貴的寶物,如果讓其他人知道你有這個東西,大家肯定都會追殺你,想把你抓走囚|禁起來。”
“因為是姐姐啊,而且姐姐比我更容易被壞人盯上吧。”
鶴景霜皺起眉,嚴肅地說:“不要輕易相信別人,知人知面不知心,萬一我是壞人,你現在就慘了!”
“可是我就是能看出來啊,姐姐你肯定是好人,全身都冒着很好看的白光,特別漂亮,如果貼近的話,比已經離開的那個大美人更舒服,而且還沒有她那麽冷淡,嗚嗚,上次想接近她,差點就被殺掉了。”
“她真的超兇!好可怕,姐姐不喜歡她才是好事呢,哼。”
聽着女孩止不住的抱怨,鶴景霜的嘴角又抽了幾下,她家師尊的性子本來就冷,你之前就是一副怪物的樣子,接近她之後沒有被立刻兩劍砍死已經是她收手的結果了,現在居然還這樣抱怨……果然只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啊。
不過這麽一來,鶴景霜也大概明白了這女孩為什麽要找她了,第一是因為她體質特殊,莫名其妙讨這女孩喜歡,第二也和她師尊有關系,或許師尊曾經教過她一些常識,沒有惡意傷她,這才讓她對穿着玄劍門弟子服的修士有了基礎的好感。
師尊那種冷淡的性格,不可能養一個懵懂的新生命,大概是叫她等到其他可靠的人再跟着對方離開吧。
而且看這小姑娘嬌憨抱怨的樣子,明顯不像她說的那樣讨厭師尊嘛。
想通之後,鶴景霜眉眼間出現笑意,她摸了摸女孩的腦袋,輕笑着說:“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這世上,我最喜歡的人就是她哦。”
“不過以後再見到她,可千萬要對她保密,因為姐姐不想讓她知道,可以答應我嗎?”
見女孩乖巧點頭,鶴景霜又牽起她的手:“你可有名字?”
“嗯,你最喜歡的那個人說,我乃無數血氣所化,極易受惡意怨念等的影響,希望我未來可以容納他人,就給我取了個‘景容’的名字。”
鶴景霜的呼吸停滞片刻,她勉強對小姑娘笑笑,聲音卻顯出淡淡的沙啞:“景容,我們先出去吧。”
“我帶你回宗,屆時再讓那個大美人決定你的歸屬,她比我可靠許多,不管她說什麽,都要聽她的,好不好?”
景容看鶴景霜面色突然蒼白起來的樣子,雖然心中非常疑惑,卻還是乖巧地點點頭,她握了握鶴景霜的掌心:“好,都聽姐姐的。”
鶴景霜不知道的是,在她面前格外乖順的女孩卻在心裏抱怨,霜姐姐居然連她的名字不記得了,明明當時還是她要念姐姐給她取的名字呢。
哼,擅自忘記這麽重要的事……不過霜姐姐還是來接她了,所以就原諒她好了。
想着,景容又高興起來,她幾乎是貼着鶴景霜的大腿前進,弄得心裏泛起刺痛的鶴景霜在倍感無奈的同時,又覺得自己格外好笑。
就算她不是師尊唯一的徒弟又怎樣呢,她不知道師尊從前的事也很正常,她只是師尊的徒弟,不該也不能越過“師徒”的界限。
【果然你就是喜歡她嘛,一直嘴硬對你有什麽好處?】
這一次,鶴景霜沒有再正面反駁系統的話,她只是很平靜地這麽說。
【系統,現實不是小說,情與愛沒有小說中寫得那麽簡單,人類的感情是很複雜的,喜歡的區間裏包含着很多種感情,但只有一種叫做|愛情。】
【我可不想為情愛之事心煩,有和別人談情說愛的工夫,我還不如去養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就和師尊一樣。】
【嗯,我看小景容就不錯,如果師尊還願意收下她當弟子的話,我這個當師姐的可以代替師尊教養師妹,教她為人處世的道理,教她如何與人交流,教她練劍,這些生活瑣事就不用勞煩師尊再費心了。】
【……那你最好仔細看着她一點,免得你那已經走火入魔的好師尊把人生生吃了。】
“系統”的聲音罕見地帶上了兩分譏諷的意味,反倒讓鶴景霜一愣。
【啊?】
【她的體質可不比你差多少,而且心思通透,是個練劍的好苗子,更是雙修的上佳人選。呵呵,既然一個徒弟不願意的話,那就再找另一個呗,正好她還小,不通情愛,不懂雙修,輕輕松松就能騙上床。】
鶴景霜下意識握緊雙手,聽到景容的輕呼後瞬間回神,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女孩道歉:“對不起,景容,剛剛走神了。對了,我還不知道這裏的路線,你能帶我去找我的同伴嗎,我們要一起離開這裏。”
“嗯,姐姐我們走這邊。”
将女孩穩穩抱在懷裏,鶴景霜提氣順着她的指引向外奔去,可她的心情卻和她平穩的身形截然相反,起伏不定,根本無法平靜下來,而那塊能讓她平心靜氣的玉璧此刻也只像是最普通不過的玉飾,存在感接近于零。
【……系統,在你知道的劇情中,景容的未來是怎樣的?】
【反正沒進玄劍門,被人引入邪道了呗,不過這麽一說的話,讓我看看,哇哦,原來景容真的跟白時念做過,噗嗤,不過小霜,只要你按我說的收集材料,肯定能解決白時念心魔的問題,不用這麽擔心啦。】
【如果實在不行,你再自我獻身呗,就當是幫你最喜歡的師尊治病,大不了等她心魔消失了,你就出門游歷,再也不回玄劍門,就不會感到尴尬了。】
【真的可以嗎?】
【當然是真的!】
【……不是騙我?】
【只要照我說的做,白時念的心魔一定會消失,我保證!】
鶴景霜抿着唇,心裏一突一突的,直覺系統的回答有些不對勁,可她又想不出究竟是哪裏不對勁。從系統出現到現在,确實沒有任何問題,非常符合穿書文的套路,唯一的疑點就是系統說的所謂“收回劇情”,可仔細想想,似乎也能說得通。
【好,我相信你,不要騙我。】
【如果被我發現你是在騙我,就算你真的是看不見摸不着的系統,我也一定要找你算賬。】
【哈哈,好呀,騙子應該受到懲罰。】說謊話的騙子應該受到懲罰,隐瞞當然也算,你我都一樣,所以被騙也是活該。
你這個膽小鬼,到時候就找白時念算賬去吧!
鶴景霜心情沉重地抱着和她面容亦有六七分相似的景容在幽暗的通道中前進,在景容化作人形之後,這裏散發的淡淡紅光全部消失,所幸鶴景霜修為已至金丹,夜視能力不錯,這才能看清方向路線。
可鶴景霜還沒有找到自己的同伴,就是一陣天地動搖,地面牆壁都在震顫,好像整個秘境空間馬上就要塌了一樣。
鶴景霜大驚,難道說景容化作人形之後這秘境就要自毀了?
被鶴景霜抱在懷裏的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用事不關己的輕松語氣說:“姐姐,外面有人在攻擊這裏。”
“我們快點出去吧,這裏就要被擊碎了。”
聞言,鶴景霜瞪大眼睛,秘境也能被擊碎?這種事她從來沒聽說過,到底是多厲害的大能在攻擊秘境……等等,師尊?!
不會是師尊幹的吧!
“景容,你有什麽辦法可以讓我的這塊玉璧重新聯系上外界嗎?外面的極有可能是我家師尊,要讓她趕緊停下來!”
景容伸手摸上鶴景霜從衣服內掏出來的玉璧,她沉吟了一下,笑嘻嘻地說:“姐姐,我也沒有辦法呢。”
“這裏的血霧有隔絕靈魂聯系的作用,玉璧裏的一絲神念已經和外界的本體斷開聯系,這玉璧自然也無法聯系外界,畢竟它只是普通的聚靈玉嘛。”
鶴景霜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該作何反應了,她強行壓下心裏翻湧的複雜情緒,咬牙道:“景容,抓緊我,我要用蠻力沖出去。”
剛進洞的時候鶴景霜就實驗過,這裏用不了五行遁符,而且她還有同伴,要趕在師尊摧毀這處秘境之前,和他們集合,和他們一起離開才行,至于什麽邵義亮,難道他還能打得過她家師尊不成。
所以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大鬧特鬧,反正景容就在她懷裏,不必擔心什麽幻境和血霧的危險。
鶴景霜單手抱着小姑娘,念霜劍随心意出鞘,她不吝惜這兩日在念霜劍中儲存的靈氣,當下便全部用上,念霜劍“嗡嗡”震動,劍鳴起,劍氣出。
四道凝練劍氣帶着一往無前的鋒銳之氣向前激射而出,形如白練,凡劍氣過處,皆凝出厚厚一層白霜,霜寒之氣随劍氣蔓延開來,倏然間充斥通道。
這還不算結束,鶴景霜身形極快,瞬息間便沖到通道岔口,景容即刻指出離開方向,鶴景霜人如沖天利劍繼續前進,而那劍氣便順其他通道繼續激射直出,寒意激蕩。
只是數分鐘,鶴景霜便沖出一層又一層,她的霜寒劍氣充斥了大半個地下通道,也如她希望那樣傳到了正在和人纏鬥的同伴之處。
隗雪嘉驚呼:“這是景霜的劍氣,她遇險了!”
同鶴景霜切磋過許多次的金宇翔瞧準對手露出的破綻,一劍斬下其手臂,沉聲道:“她還在遠處,這只是劍氣散發的寒意。”
“景霜在通知我們去找她,這處地下洞窟可能要塌了。”
修為最低的章償和艾奚背靠背應對兩位金丹修士的夾擊,一人出聲諷刺,一人則笑嘻嘻地嘲諷。
“發現自己被當做棄子,這滋味感覺如何。”
“幾位,秘境有變,不如就此罷手,各自分頭逃命?外頭還有不少寶貝呢,萬一被壓死在地下可就虧了。”
寒氣越來越多,地面也晃動得越發厲害,已經在這裏和四人纏鬥許久的六位金丹修士心生退意,各自找了出口,竟是分頭逃了。
“走,順着寒氣,去找景霜集合!”
四人紛紛拿出補充靈氣的丹藥服下,踩着靈劍疾馳出去,衆所周知,論飛行速度,沒人能比得上禦劍飛行的劍修。
同樣感知到鶴景霜劍氣的還有正在洞內追殺兩名散修盟元嬰修士的白時念,她面色微變,終究還是對鶴景霜的擔憂占據上風,不願繼續浪費時間,兩劍碎了他們逃走的通道,将他們堵死在地下,立刻順着寒意直沖過去。
只恨她現在是一具分神,修為将将到元嬰後期,方才沒能立刻斬了那邵義亮。
阿霜,千萬要小心啊!
“真奇怪,我下來時怎的沒發現這裏竟然如此深,離地面究竟還有多遠啊。”
“姐姐,我們不是從地上出去哦,只要一直向前,打破岩壁就能從水裏游上去了,這是最快的路線,還不會遇到怪物呢。”
為了能讓鶴景霜騰出另一只手,在鶴景霜邁動步伐疾馳向前的時候,景容已經主動地去了她背上,自己抱着她的脖子,不會妨礙鶴景霜的行動,而且還能方便指路。
鶴景霜聽完景容的解釋後“嗯”了一聲,又問:“景容,你不能控制那些怪物嗎?”
“不能的,只能知道它們的大概位置,姐姐,雖然現在我什麽都做不了,但是出去之後就可以開始修煉啦,到時候一定可以幫上姐姐的忙,所以不要嫌棄我好不好?”
“不怕,只要你不入邪道,就沒人會嫌棄你,安心吧。”
鶴景霜覺得景容比想象中更聽話懂事,只要她不濫殺無辜,好好接受教育,恐怕沒人會讨厭她。就算單論外貌,景容也足夠冰雪可愛,放在她前世,怕不是只靠照片就能成網紅,何況她說話軟乎乎的,性子又乖巧,很能讨別人喜歡。
如果師尊能收她當弟子就好了,不過她都給景容取了“景”字輩的名字,想必會願意收養她才對。
雖然鶴景霜分出一點心神想這件事,但她沒有放松警惕,以至于她第一時間便注意到前方通道盡頭站着個女修,鶴景霜停下步伐,凝神望着那邊,那女修身周散發着一種讓她不适的戾氣。
果然,這女修就是鶴景霜在東岚鎮入口時遇到過的危險人物,他一定就是散修盟的邵義亮!
此刻他們隔着一段通道的距離,可這人身上散發出的無形壓迫感仍然讓鶴景霜汗毛直立。
無獨有偶,鶴景霜背上的景容在好奇看了眼後,也害怕地縮在鶴景霜背後,一點身子也不露出來。
“姐姐,她身上好紅,我怕。”
鶴景霜警惕地眯了眯眼睛,做出防備的姿勢小聲問景容:“現在你能感覺到我的同伴的位置所在嗎?”
“嗯,他們馬上就能趕過來了。”
“道友,可否将你背後的孩童放下呢,她可不是你想象中懵懂無知的孩童,而是這血生境天生地養的怪物,還記得外面的血霧和這裏頭的血怪麽,那便是無數慘死于此的生靈所化,它們全都因你背後那孩童而死哦。”
“跟我沒關系!”景容生氣地從鶴景霜背後冒出頭來,她對那人做了個鬼臉,“我才沒有殺人,而且你殺過的人和妖獸恐怕比這裏死過的加起來還多,有什麽資格說我,略!”
“你身上的怨氣和血氣濃得都快化成水了,哼,我告訴你,你這種人肯定連第一道雷劫都渡不過去,天在看着你呢,居然還占着別人的身體,遲早要倒黴的!”
“道友你瞧,看看她的眼睛,多漂亮,那可是天賜的寶貝,連皮帶骨,她身上的所有血肉,全都是世間頂珍貴的寶物。”明明這人看上去只有築基期,但他一步一步走來的腳步聲在鶴景霜耳裏卻猶如震雷一般,每一步都讓她越發緊張起來。
“哦,我明白了,你也是因為知曉她的珍貴之處,也想帶回去獨占,所以才不肯放手,我說得對嗎?”女修輕笑,那笑聲裏透着陰森和寒意,讓鶴景霜更是抱緊背後的景容。
“玄劍門的天才們怎麽可能知道,像我這樣的散修,究竟要多麽拼命,才能一步步從凡人爬到合體,還有散修盟那些廢物,發現了我的秘境,就想着要我交出進來的方法,仗着人多,就要搶走屬于我的機緣。”
“東岚鎮是我的,東岚山下的秘境,自然也是我的!”
鶴景霜眼神一凝,果然,他們猜的就是事實真相!
“呵呵,也怪我太輕信身邊人,”邵義亮的說話語氣和女性的身體完全不符,他冷聲笑起來,譏諷中充斥着冰冷的恨意,“我多年的心血,多年的經營,全部被他們搶走……最後,還把我弄成這副模樣。”
“我的修為,我積攢的靈氣,我苦苦打磨的身體,全部化作一場泡影。”
“玄劍門的天才,你知道這是種怎樣的感覺麽?像你們這樣可以輕松得到一切的家夥,怎麽可能理解我的感受!”
這人已經瘋了,精神不正常,沒有說話溝通的必要。鶴景霜屏氣凝神,不再關注他話中的內容,只靜心等待最佳的攻擊時間到來。
“不過老天助我,它竟然化作人形,是這世上最佳的奪舍人選。呵呵,玄劍門的天才劍修啊,看你通身靈力純粹凝練,單水靈根?還是變異冰靈根?”
“還真是,令人……憎惡啊!”
比邵義亮怒吼出的話音更先來到鶴景霜面前的,是合體期大能的神識攻擊,他失去肉身,只能依附在一個築基期女修身上,單純依靠靈力,自然無法對付金丹中期的玄劍門劍修,不過如他這般的大能早就無須用靈力殺人了。
質變過後的神識才是最無孔不入的武器!
可惜邵義亮永遠想不到,有一個渡劫期煉器大宗師的師尊做後盾的鶴景霜身上究竟有多少寶貝。
在邵義亮的憤怒一擊下,鶴景霜挽發的一根發髻倏然粉碎,正是時,鶴景霜動了,她足下點地,以最快速度向邵義亮直沖過去,沒想到自己的攻擊失效,邵義亮睜大眼睛,終于正視眼前這名玄劍門的金丹期劍修。
他的視線捕捉到鶴景霜手上劍柄處刻着的字,心神大震,暗道決不能讓她活着離開,不顧自己魂體受傷嚴重,放出大半神識想要強殺鶴景霜。可就在這時候,鶴景霜只輕輕揮劍,劍上便傳來一道極為強烈的殺意,冰冷肅殺,剛硬磅礴,明明只是金丹劍修的劍招,竟有鋪天蓋地之勢。
怎、怎麽可能,這真是那人的劍意!
眼前這小女娃莫非就是聞霜劍尊白時念之徒,傳聞中讓她在十二年前一招強殺合體期前輩的寶貝徒兒?!
深知白時念的厲害之處,邵義亮三魂六魄登時丢了一半,他哪裏還敢正面接招,立刻就要往後逃,可他放出太多神識,已經來不及撤回。登時,邵義亮所放出的神識全部被白時念的劍意攪了個稀巴爛,他猛地噴出一大口暗紅色粘稠的血來,正是傷上加上,恐怕就要被強悍無匹的劍意斬殺于此。
鶴景霜沒有放松警惕,她連揮兩劍,一道劍意沖向邵義亮,另一道卻對準牆壁,她知道這等大能肯定有無數殺手锏,不敢正面應對,只想着先打破這裏的束縛逃出去,鬧出大動靜也能讓即将趕來這裏的同伴趕緊逃開,切莫撞上來。
“景容低頭,當心碎石!”一身靈力全部被手中念霜劍吞了去,鶴景霜已經無力再放出靈力護盾,只能強行往被破開的岩壁裏沖去,咬牙提醒身後小姑娘注意保護好自己。
強行激發念霜劍中的劍意,驅動它們聽自己使喚,幾乎耗光了鶴景霜的靈力,她經脈丹田中的靈力被瞬間榨幹,若非她常年習劍,換作旁的法修,現在哪裏還能背着個小孩狂奔逃走。
在岩壁中被劍意強行鑿出的通道奔逃,鶴景霜以莫大意志力從儲物手鏈中取出放着青陽丹的玉瓶,仰頭就往嘴裏倒空,丹藥中溫和靈力瞬息間融進身體,勉強讓鶴景霜能繼續加速逃跑。
鶴景霜不是沒有更高級的補靈丹,只是她才金丹期,冒失服用只會損傷身體,反而産生內傷,便只能像現在這樣,如同牛嚼牡丹一般吞了一瓶又一瓶。
危險的預感沒有散去,反而愈演愈烈,感覺到斬出去攻擊邵義亮的劍意被破,身後傳來對方緊跟上來的動靜,鶴景霜咬咬牙,強行從身體中又榨出兩絲靈力,提氣加速,緊跟着前方破開岩壁的劍意。
這還不夠,鶴景霜頭也不回,連連向後甩去極品靈符,不求造成多大傷害,只求拖延時間,好讓自己能趕緊逃出去。
所幸,今日運道還在鶴景霜身上,劍意終于徹底破開厚實的岩壁,粘稠的暗色液體遇上劍意的霜寒之氣竟也沒有結冰,給了鶴景霜一口氣從破洞逃出去的機會,她猛地沖進血湖中,心下稍安,又強行命令那道劍意折返回來,封在洞口,為下一步的逃生拖延一二。
該死,這裏怎麽也用不了遁符!
“姐姐,沒關系,這裏是我的主場,你可以休息了。”
軟綿綿的女孩聲音傳入耳中,鶴景霜驚訝地回頭去看她,卻發現剛才還被她背在身後,外表只有十一二歲的女孩身後竟然出現偌大一個看不清全貌的暗影,給鶴景霜的壓迫感比剛才的邵義亮還強得多!
是了,這湖水大約也是血霧所化,能被景容操縱,應該能放心了吧。
強行提起的那口氣就這樣放下去了,鶴景霜強撐到現在,已經徹底脫力,體內肺腑榨不出半分靈氣的鶴景霜終于失去意識,她只在最後對景容伸出手,呢喃着:“要讓師尊、停……下……”
這麽大一個秘境,裏頭還有很多寶貝呢,怎麽能因為她被毀掉。
只是昏過去的鶴景霜不知道,她泡在湖裏的身體又睜開眼睛,可這次卻是一雙透着不祥之意的暗紅眸子。
“哎呀,阿霜真是不懂得珍惜身體,這可是屬于我的東西,怎麽能被如此粗蠻使用。”終于等到鶴景霜失去意識,趁虛而入奪過這具身體的使用權,“鶴景霜”動了動手,令人難受極了的酸痛感讓她眉頭緊皺。
“得想個辦法讓她多愛惜自己的身體,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鶴景霜”自言自語完,擡頭看着飄在眼前,已經只有一半人形的景容,想起之前鶴景霜說的話,心裏火氣又起,對她冷哼。
“好不容易修成人形了,就多珍惜一點,給我收回去,阿霜還想要你這個師妹呢。”
“你是……念姐姐?”景容疑惑地歪了歪頭,“為什麽顏色變了,還附身在阿霜姐姐身上。”
“哼,這是我們伴侶間的事,不準讓阿霜知道,否則就把你扔回來自生自滅。”“鶴景霜”咬牙切齒地在“伴侶”二字上加重音,她要提前消滅一切可能妨礙她計劃的苗頭,所有在鶴景霜身邊的人都不準對她動任何心思。
難道這就是霜姐姐以前說過的情趣?景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保密的。”
景容逐漸變回了剛才那小女孩的模樣,她乖巧地飄在一旁當這場碾壓局戰鬥的觀衆。
唯有劍意真正的主人無須消耗靈力便可随心所欲地使用它,哪怕只是心魔也有同樣的能力。原本鶴景霜也可以,只是她忘了,就連使用劍意的方式也粗糙得可以,堪稱用宰牛刀殺雞。
“鶴景霜”心中嘆息着,心念一動,那橫亘在洞口的瑩白色劍意立刻便化作無形之态,可它散發出的威壓和殺氣卻猛然狂漲,周圍的暗紅色湖水逐漸結成暗粉色冰晶,并一點點随着岩壁蔓延開來。
“滋、咔咔……轟!”
突然,岩壁又被破開一個大洞,一聲嘶啞不堪的怒吼傳來:“死來!”
“鶴景霜”冷笑着勾唇,手掌輕輕一握,依附在岩壁上,重重疊疊形如無數暗粉色花瓣的冰晶轟然碎裂,一同向中間冒出來的邵義亮絞殺過去,邵義亮的元神立刻被紮成刺猬,無數冰晶凝成的花瓣在他身上綻開,連神魂都被凍住,再無半點反抗能力。
剛才為從劍意下逃生,邵義亮壁虎斷尾,從被他控制的築基期女修身上脫離開來,現在反倒成了最後的催命手段——白時念的劍意不只是攻擊力強悍,形态亦能變化多端,還有最重要一點,便是能直接作用于靈魂。
本想用最後一擊送敵人歸西,但“鶴景霜”像是突然感覺到什麽,立刻閉上眼睛縮了回去,身體在水中漂浮,一旁的景容連忙接住她,控制身邊的血湖湖水将她們一起送上去。
連思想都被凍住的邵義亮看到她們将要離開的樣子,心中燃起求生的希望,他勉力想要掙脫冰晶的束縛,卻沒有想到從通道內部疾馳出一柄平平無奇的飛劍,恰恰好刺在凍結的那朵冰花上。
“轟!”
無數暗粉色的冰晶轟然炸開,在暗色的血湖之中散成極美的花雨,被巨響震醒,鶴景霜勉強睜開眼睛,入目的便是這般詭異卻又漂亮的畫面。
可這其中最漂亮的還是從下方直沖上來的美人,好像全身上下都散發着蒙蒙白光,是這幽暗的血湖下最亮的那顆星。
鶴景霜下意識向她伸出手,心裏迷迷糊糊地想着,啊,師尊的衣服又被血染得一片黑了……
“阿霜!”
白時念看鶴景霜的手無力飄蕩在湖中,目眦盡裂,許是極度的憤怒終于跨過秘境的空間阻隔,此刻人在東岚山上空的白時念本尊也成功擊穿山巒,瞬息之間便從已經被她轟成深坑的東岚山靈脈節點處下來,她順着與鶴景霜身上法器的感應來到血湖邊。
身着玄衣的白時念抱着脫力昏睡過去的鶴景霜半跪在湖邊,而一身純白的白時念卻站在她們身後。
來自血湖內的暗紅色液體從兩人身上一滴一滴落下,就仿佛血一般,深深刺痛了白時念的眼睛。
景容剛從血湖中探出頭來,正對上白時念紅透的眸子,被吓得立刻潛進湖裏,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嗚嗚,好可怕,這女人怎麽變成這樣了。
“出來。”
白時念的聲音如棋子落盤,清脆卻帶着無比鋒銳的寒意,景容還沒動作,就被靈力繩索五花大綁地從血湖裏拉出來。
“剛才發生何事,說。”
景容幾乎要被白時念身上放出的無邊殺氣凍僵,她下上牙關打着顫,老老實實簡明扼地要把事情都說了出來,只是出于對另一個白時念的恐懼,沒敢說出鶴景霜身體裏還藏着一點紅光的事情。
“已經神魂俱滅?”白時念笑出一聲氣音,眼睛裏卻沒有半點笑意,“呵,倒是便宜他了。”
“去帶路,把裏面的四個玄劍門弟子帶出來,不能讓阿霜的同伴死在這裏。”後半句是白時念對分神說的。
穿玄衣的白時念面色冷硬,抱着鶴景霜不願松手:“本體,你入魔了。”
“她是我的。”
“她不喜歡。”
“是我的。”
“她會生氣。”
“我的。”白時念又重複了一遍,她赤紅的眸子緊盯自己的分神,大有再不放手,連自己都要殺的架勢。
後者輕啧一聲,依依不舍地将鶴景霜交到本體手上:“之後把記憶共享給我,我就不回去了,要貼身保護阿霜我才能放心。”
白時念沒作聲,知道鶴景霜只是脫力昏睡過去,眼睛裏的紅慢慢退去,她把人整個圈在懷裏,卻又像是怕擾了她睡眠,不敢用力,甚至都不敢像剛才的分神那樣貼着鶴景霜的臉。
因為她怕,她怕得很,是她的私心讓阿霜成了如今孱弱的模樣,也是她一時不察才讓阿霜陷入險境,讓她最珍貴的寶物差點被人奪走,差點永遠離開她。
所以阿霜忘了和她的過往,也是她活該。
白時念不敢讓現在的鶴景霜知道她的心思,因為鶴景霜只當她是師尊,只是一個可以信任的長輩。
僅僅如此。
她們再也不是過去那般可以無話不說的半身了。
白時念的分神看着本體抱人飛走的背影,眯了眯眼睛,轉身帶上還被吊在空中的景容:“把他們的位置報給我。”
景容如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生怕自己被扔在這裏。
也不怪她如此害怕,實在是白時念所修劍道天生克她,是少數能真正殺死她的人,性格又冷又硬,近百年的相處時間都沒能讓她心軟半點,愣是要等鶴景霜來了,白時念才肯同意她化作人形離開,否則就寧肯這具分神和她一同困死在這秘境。
早知道這女人如此心硬似鐵,給景容八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告訴白時念血之靈的真正用處,甚至還背着鶴景霜和她做交易。
她白白丢了那麽大一塊核心,弄得現在化作人形才十二三歲的人類年紀,還沒法得到自由,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唯一慶幸的就是霜姐姐承諾要養她。
白時念真是個瘋子,為了讓自己的寶貝劍靈得到真正的肉身,寧可生生把魂體分隔開,弄了個能自行活動修煉的分神看守她,現在入魔了還要再分一個出來貼身保護霜姐姐,這肯定就是霜姐姐說過的變态跟蹤狂。
哼,霜姐姐把她忘得一幹二淨才好呢!
盡管心裏腹诽着,景容卻還是老老實實地聽話去用感應找人,看着乖巧極了,都沒敢靠現在這張和鶴景霜有六七分相似的臉對白時念賣萌讨好。
原因很簡單,早在幾百年前,在白時念還只是個金丹期修士的時候,她就知道白時念壓根不看外貌,也不在意任何人。
白時念愛的,永遠只有她的寶貝靈劍。
這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劍癡,癡迷到真想和她的寶貝靈劍雙修,可一柄劍,縱使那柄劍會在她渡劫飛升後成就仙器,能夠化作人形,也改不了本質,永遠只會是一柄冰冷的劍罷了。
明明是此界千年難得一遇的絕世劍道天才,才金丹期就能讓劍産生靈智,卻為了一柄劍,永遠放棄飛升的希望,啧啧,這就叫“成也聞霜,敗也聞霜”吧。
咦,說起來剛才怎麽沒看到白時念的聞霜劍,為劍靈塑造肉身又不用毀劍,她把劍藏哪兒去了?
重新回到血湖中,景容被白時念一點也不溫柔地夾着,心裏越發不滿地碎碎念,終于感覺到他們的位置後,她突然問:“啊,那四個玄劍門的劍修還帶着一個氣息微弱的築基期修士呢,念姐姐,應該是被奪舍的那個女修,僥幸活下來了,要管她嗎?”
“順手救了吧。”
白時念神色淡淡,加速向景容所指位置疾馳過去,她從來不在乎外人的死活,不過一個順手而為的事罷了,帶五個累贅和帶六個累贅有區別麽?
這世上除了她的阿霜,其餘一切都一樣,是生是死是好是壞,與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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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景容勉強算是霜妹和師尊養的崽(劃掉),外表跟她倆都很像ww,是心機妹妹,順便其實她很喜歡白時念(嘴硬罷了),裝乖膽小的助攻二號,至于助攻一號,當然是師尊的心魔啦~
師尊是真的精分攻,期待一個以後多人夾心(?)
白時念癡迷深愛的人一直都是她的阿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