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跨年晚會一般要進行到零點以後, 老人家精力有限九點多就回樓上休息了,施嬈和邱丞在沙發上待了一會兒,感覺冷冷清清莫得意思也跑上樓。
“你爸媽沒打電話過來催你回家?”
捧着iPad的施嬈轉頭瞥了他一眼, 怪聲怪氣的說:“我把手機靜音了。”
看着專心玩消消樂的女人, 他扯了扯嘴角有些哭笑不得。
“你最近怎麽這麽叛逆了?是我給你壯的膽子?”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我一直都不是個聽話的人,以前僞裝得比較好罷了。”
“別玩了,你這種游戲有什麽意思?”
說着,他伸手來奪東西,施嬈急忙轉了個身背對着他, 讓邱丞撲了個空。
“你管我呢, 跨年晚會沒意思, 還不許我玩會兒游戲了是吧。”
作為一個害怕遇到豬隊友, 但是更怕自己成為豬隊友的人,她從來不玩聯機游戲。
邱丞和兄弟們打英雄聯盟的時候她在旁邊玩連連看,他們玩堡壘之夜的時候,她開始玩消消樂, 還是熟悉的配方, 還是原來的感覺。
“咱們聊聊天呗。”
“沒什麽好聊的,等十二點的時候再聊。”
邱丞一個人坐在旁邊, 看她玩了一會兒消消樂, 最後無奈的打開電視播放跨年晚會,在手機裏下載了消消樂,陪她一起玩。
快十一點的時候, 眼睛酸澀的施嬈退出游戲關了設備,轉頭擠進他懷裏仰着脖子沖他撒嬌。
“你幫我揉揉肩膀,剛才舉iPad舉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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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眼過不去的關卡,把手機放到一邊,将她拽到腿上,輕輕捏着她的雙肩。
“咱們這個跨年夜是不是太沒意思了?”
趴在他腿上的女人,舒服的眯起了眼,“你還說呢,之前在謝家騙我說準備了驚喜,結果來了之後什麽都沒有,你個騙子!”
“誰說什麽都沒有了?”
聞言,施嬈扭着脖子轉頭看着他,茫然的問道:
“有什麽?”
“有我啊。”話音未落,邱丞被她毫不手軟的掐了一下,痛的他倒吸氣。
“你輕點,往哪兒掐呢。”
“誰讓你騙我的,我沒用剪刀給你剪了你就該謝主隆恩了。”
施嬈收回手墊在下巴下面,繼續眯着眼享受他的服務。
邱丞看着腿上嬌柔的女人,手上的動作沒停下,心思卻飄到了別的地方。
“寶寶,你覺得男人什麽時候成家立業合适?”
“成家立業?古人不是說三十而立嘛,應該是三十左右吧。你、你再往下一點,別老捏着肩膀那一畝三分地不撒手。”
“……”邱丞挑了挑眉,心道:你要求還真不少。
“對對對,就是那兒,幫我好好捏一捏。”
“三十左右,左多少、右多少?”
“這個嘛,三兩歲吧,差太多了的話,總覺得人就老了。”
聽了這話,邱丞在心裏回憶自己今年多少歲。
“那照你這個意思,我也到适婚範圍了。”
施嬈:???
“你什麽意思?故意套路我是吧。”
“沒有,我就是問問,畢竟我們哥幾個都沒結婚,那倆還是單身,比我害慘。”
“你想給他們介紹女朋友?”
“我才沒你想的那麽蛋疼呢,那種事是七大姑八大姨做的,關我屁事。”
施嬈點點頭,像是很滿意他的思想覺悟,不慌不忙的豎起了大拇指。
“那就好,你現在的任務是解決邱瑞,別的事都別想。”
“話也不能這麽說,我覺得有的事還是該提前做準備,比如說結婚的事。剛才可是你說的三十而立,我離三十歲也沒多遠了,什麽時候考慮一下結婚的事?”
“……”好嘛,原來你在這等着我呢。
施嬈撐着床翻身坐起來,伸出食指在他胸前猛戳了幾下。
“你什麽意思,用我的矛攻我的盾?”
被她戳得肉疼的男人,急忙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放在胸前,表情真摯的看着她。
“我是認真的,如果沒有前幾年的誤會和蹉跎,咱們倆的孩子估計都能叫爸爸了。這些年,不管發生了什麽事,不管周圍人怎麽勸我,我依舊初心不改。”
“這輩子,你是我唯一想娶的女人,是我丢失的那根肋骨。”
隔着層薄薄的羊毛衫,他铿锵有力的心跳震動,沿着血管從她柔嫩的掌心傳到她心口,咚咚咚的聲音好像是在擊鼓一樣,敲得她的心跳也急促了起來。
邱丞靜靜地看着她,目光專注而深情,眼中除了她的臉,再找不到其他的事物,好像這一雙星眸就是為她而生的。
“你、你別這樣。”
他平時都是耍流氓,今天換了個路子,倒還讓她不适應。
施嬈紅着臉把視線從他臉上移開,想把手抽回來,試了幾次也沒成功,男人就像一尊雕塑、一塊磐石,穩穩的立在她面前,讓人既安心又害怕。
“你先松手好不好,你捏疼我了。”
男人的手稍微松了一點,依然是她掙不開的力道,掙紮了幾次後,她終于放棄了。
“我之前不是說了嘛,結婚的事……”
她歪着頭盯着床單上的花紋,努力裝出不以為然的樣子和他談判,卻被他淡淡的聲音打斷了。
“說話的時候,看着我。”
“嗯?”施嬈愣了一下,擡頭看着他,邱丞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
可一對上他那雙揉着星光的眼睛,她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腦袋轉了一圈又一圈,一句合适的臺詞都想不到。
“沒別的要說的了?”
等了半天等不到下文,他便主動出擊,施嬈咬着唇角無辜的點了點頭。
“如果你不知道說什麽,那就換我來說。你喜歡我嗎?”
施嬈點頭,心想:你這不是廢話,如果不喜歡你,我為什麽要撇下家人陪你跨年。
“那你愛我嗎?”
她繼續點頭。
“你願意嫁給我嗎?”
“……”施嬈愣了愣,遲疑了一下,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你覺得我娶不起你嗎?”
點頭點習慣的人,沒聽清他說什麽就習慣性的點頭,點到一半發現問題不對勁,急忙改成搖頭。
“所以,你為什麽不願意嫁給我?”
“……”
果然,還是一樣的套路,一環接一環的扣住她的手腳,不許她往後退。
“我沒有說不、不嫁給你,我只是想過一陣子再讨論這件事。”
“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你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後天,推着推着就一年半載過去了。不會影響別人的生活,只會耽誤和浪費我們的時間和精力。”
“如果是三年前,我們還有時間去耗、去磨,可是現在我都快三十歲了。結婚,準備婚禮,婚後還要磨合,等咱們都準備好了再要孩子,算一算可能就是35左右了。”
“我現在不要求你立馬答應我,只想要一個确定或者說不那麽模糊的時間,告訴我你是什麽時候能準備好,我會在那個時候帶着鮮花和戒指出現在你家門口。”
“成嗎?”
一句“成嗎”仿佛能道盡這幾年,他心裏的酸楚和不平,以及深埋在心底的卑微。
施嬈就那樣保持剛才的姿勢,跪坐在床上靜靜地看着他,眼睛不知不覺有些濕潤,鼻尖酸澀好像被洋蔥刺激到了一樣。
拒絕的話她說不出來,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和他打馬虎眼,更不能給他一個明确的答複。
結婚不是小事,她覺得自己還沒準備好,不知道具體是哪裏,就是覺得缺了點什麽。
是壓力,還是激情,亦或者是沖動,她說不上來,也說不清楚,只覺得自己和他之間少了一點點東西。
看着好像被自己逼到兩難處境的女人,邱丞心裏是又疼又氣,他拽着施嬈的手,把她拉到床邊,按了牆上的一個開關室內瞬間黑了下來。
淚眼婆娑的施嬈站在窗邊,不知道他要做什麽,眼睛一眨淚水落下來,視野也清楚不少,她發現花棚裏好像很熱鬧,在閃着絢爛得燈光。
“那裏面是什麽?”
“送給你的禮物,不過我不知道,你現在還想不想要。”
“為什麽不要?”
施嬈反問了一句,拽着他就往外跑,摸到門邊的時候被他拉住了。
“外面冷,你穿件衣服再說,還有…你應該猜得到裏面是什麽,确定要下去看看嗎?”
“……”聽完邱丞的問題,她又不可避免的怔住了,如果看來之後說不答應,是不是比不下去看看更令人心寒?
她低着頭站在門口沉思,卻一直沒松開他的手,大約過了一分多鐘,施嬈把頭擡起來,像是想明白了什麽似的,語氣堅定的說。
“看,為什麽不看?這幾年你什麽禮物都沒送過我。難得準備一次,我怎麽能不去看看?”
說罷,她拉着邱丞往衣帽間跑,把黑色呢子大衣從衣架上取下來扔給他,自己套了件綠色的短款羽絨服在身上。
“這就夠了?你的腿還露在外面呢?”
剛才一進卧室,她就換上了睡裙,現在光是套個小羽絨服哪裏夠。
“沒事,咱們跑過去就行了。”
光着小腿的她拉着邱丞跑下樓,一步不停的跑到花房,推開門的瞬間暖風伴着花香撲面而來。
在外面看得不真實,進來後她發現這裏和以前真是大不相同,發光二極管把這裏照的如同白晝,她和邱丞過去的合照被銀線懸挂起來,旁邊還有一兩個銀鈴,用手一敲還能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做的?”
“難不成你以為我媽會幫忙?”
他也戳了戳照片旁邊的鈴铛,聽着叮鈴鈴的聲音,拉着她繼續往裏走。
往裏走了,她才發現不止是這些小玩意,他還把花給擺弄了一下,拼出了他們倆的名字。
“伯母沒揍你啊,你把她的花都弄成這樣了。”
“她倒是想來着,我就問了她一句話:到底是要花,還是要孫子。她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出去了。”
聽到這話,她腦補當時的場景,哭笑不得的掐了他一把。
“你這不是騙人嘛,誰說這些花就能換孫子了?”
“這些花當然換不來孩子,但是能幫我騙個媳婦啊,孩子他媽都到手了,孩子還會遠嗎?”
說着,他拉了下面前的紅線,一封信從頂上落下來,施嬈下意識的伸出手,把信抱在懷裏。
“這是什麽?”
“情書。”
“……”看着像是放棄治療的男人,她捏着手裏的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就不能委婉點?”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麽委婉不委婉的?原本想零點前帶你過來,陪你一起在這裏倒數、迎接新年,結果氣氛全被你給毀了。”
這麽大一口鍋,她可背不動,施嬈笑着低頭取信,把淺藍色的卡片從信封裏抽出來。
“親愛的寶寶!”
“你看就看,怎麽還念上了?”
施嬈拿着卡片,不滿意的怼回去,“就咱們倆在這兒,我為什麽不能念,你都好意思寫出來,還不好意思聽我念念信上的內容啊?”
說完,她收回視線,故意講信紙拿到和眼睛平齊的高度,清了清嗓子聲情并茂的朗讀。
“我是你最愛的邱丞哥哥……你怎麽這麽好意思呢?”
“你念就念了,哪來那麽多廢話。”說着,他皺着眉不滿意的戳了戳她的後腦勺,施嬈回頭瞪了他一眼繼續念。
“算起來認識你也有二十年的時間了,偶然間我還是有種錯覺,好像我們還是那年在酒吧裏肆意高歌的流浪組合。”
“這些年,我總是不斷的反省自己,想找出身上的缺點,把它們一一改正,讓自己成為一個足夠完美的男人,一個能讓你安心依賴的人。”
“未來的路還很長,但我希望一直有你在身邊,不管去哪裏、不管做什麽,我們都在一起。”
“戒指在你身後的花朵裏,如果你願意戴上它的話……”
施嬈的聲音越來越小,她轉身看向後方用紅玫瑰拼出來的大桃心,歪着身子在一片片玫瑰花瓣中找尋傳說中的戒指。
突然,一道光折射進她的眼睛裏,她拿着信走上前,彎下腰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拿起那枚落在花朵上的鑽戒。
“你拿下來做什麽?你又不打算戴上。”
施嬈仔細打量手裏的戒指,看見內側有他們倆名字的縮寫,扁扁嘴擡頭看着他。
“你什麽時候買的?”
“去年買了一個,後來覺得不滿意,今年又重新買了一枚,喜歡嗎?”
“喜歡,你幫我戴上吧。”
“???”
見他愣住了,她幹脆彎着唇把戒指放到他手心。
“我只是讓你幫我戴上,還沒說現在就嫁給你,你可別自作多情啊。”
話還沒說完,邱丞一把拉過她的小手,溫柔而慎重的将戒指戴在她手上。
看着那枚為她量身定做的戒指,他拉起施嬈的手放到唇邊,在她的手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我就知道很合适。”
看着感慨良多的男人,她笑了笑,踮起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看在你這麽努力的份上,戒指我收下了,但是結婚的事嘛,現在還不考慮。等你什麽時候把邱家拿下了,把後顧之憂都解決了,我就大大方方的承認你的身份。”
“真的?”
“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只要你把邱家那堆爛攤子解決了,我就告訴粉絲我的男朋友是誰。”
“你這話我記住了,到時候你要是不認賬,看我怎麽收拾你。”
說着他伸手攬住施嬈的肩膀低頭吻下去,施嬈擡起雙手纏上他的脖子,微微墊着腳不甘示弱的撕咬他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