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世界一+二
世界一+二
失重的感覺讓寧舟言緊閉雙眼,在黑暗之中,寧舟言只能感受到有人擁抱住了他,緊跟着的是重物撞擊的聲音,好似骨頭斷裂發出的嘎吱聲,令人毛骨悚然。
樓梯過于陡峭,姜恩抱着寧舟言,叫他全身都被姜恩寬厚的身軀護着,沒有受到一絲傷害。
兩人滾了下去,砰的一聲,倒在了樓梯的平臺上,不再動彈。
寧舟言還能有些清醒,他看着自己身旁躺着的姜恩,手肘畸形的彎曲着,從頭發裏滲出大量的血液,看起來糟糕極了,就這樣姜恩還強撐着露出調笑的神色,對着寧舟言開玩笑道:“小公主怎麽這麽不禁吓啊,害怕我做什麽。”
我又不會傷害你。
“你沒事吧……”
寧舟言卻顫抖着,聲音都無法出發的太清晰,他伸手過去想要擦掉姜恩頭上的血液,卻怎麽也擦不掉,血液太多了,擦去一些,又流下來。
這讓寧舟言感到了哽咽。
不知道是不是傷到了膝蓋,姜恩躺在地上都沒有起來。
這幅畫面不知怎麽,突然讓寧舟言腦海裏浮現出他父母吵架的時候,寧舟言已經記不太清了,就記得兩個人吵的很兇。
應該說是母親單方面害怕。
再然後……再然後,就是躺在血泊中的雙親。
就和姜恩現在的模樣差不多。
躺在那裏直勾勾的望着自己。
寧舟言曾經被雙親在自己面前死亡吓得徹夜難眠,那時候他才五六歲,他的哥哥悔恨一切,最終沒有辦法,找到黑市的醫生讓寧舟言的記憶封鎖。
Advertisement
從此寧舟言只記得父母吵架把哥哥和他抛棄了,兩人只能相依為命,但這一刻,被姜恩刺激到,寧舟言什麽都想起來了。
他突然用手抱着腦袋,止不住的開始痛哭,那模樣太過悲凄,像被人捏住翅膀,關進籠裏,永無天日,再也無法展翅高飛的夜莺。
這幅模樣把姜恩和系統都吓了一跳,系統強制使用能力讓寧舟言安靜下來,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寧寧,姜恩沒有大事!”
它還以為寧舟言因為姜恩血流不止的模樣,受到了驚吓。
但姜恩不知怎麽,心裏有個聲音告訴他,不是的,寧舟言為他擔心,但現在是因為應激創傷。
姜恩太懂了,他太能理解這個反應。
他不知道寧舟言為何應激,但現在寧舟言需要他的安慰,所以哪怕全身劇痛無比,讓他呲着牙都要爬起來,一瘸一拐的,努力向寧舟言的方向走去。
這個時候的寧舟言已經因為系統呆滞了起來,他漂亮的眼睛此時此刻灰暗無神,坐在地上,麻木的像個櫥窗裏永不售賣的精致娃娃。
姜恩伸出手把寧舟言抱在懷裏,用手拍打着寧舟言的背後,用這輩子都不曾說出口的輕柔聲音,震聲說道:“沒事了寧寧,都過去了,一切都沒事了。”
只有在寧舟言聽不清他的話語時,姜恩才敢将自己的真心釋放出一點。
他恐懼于被寧舟言知道他的心思。
在姜恩溫暖的懷抱中,寧舟言果然什麽也聽不進去,眼皮很重,他再也支撐不了,暈眩了過去。
這個時候有一群男生路過了樓梯口,看到了慘烈的兩人,剛要震驚,就被姜恩猙獰面目吓到,姜恩開口道:“快叫救護車!”
寧舟言悠悠轉醒,印入眼簾的是陌生的天花板,等他醒後有一個護士模樣的女生驚喜的說道:“你終于醒了。”
随後按下床頭的按鈕,不一會兒,一個醫生走了進來,掀開寧舟言的眼睑,寧舟言現在還未回神,腦海裏如同漿糊般,黏膩在一起,無法思考。
醫生看了叫護士換藥水,等針紮進寧舟言纖細白皙的手背後,刺痛讓寧舟言腦袋清醒了點。
“這是哪裏?”
剛問出口,寧舟言就感受到喉嚨的嘶啞,幹涸不已,他的聲音太小,小的護士沒有聽見。
但一杯水卻突然遞到寧舟言面前,寧舟言一愣,虛弱的看去,竟然是周如元,他沒有力氣接,周如元也看出來了,等護士紮完針,周如元把寧舟言背後墊起來幾個枕頭,讓寧舟言靠着,動作輕緩的把水杯放過去。
寧舟言像是剛出生眼睛都無法睜開的幼貓,唇瓣一點點的抿着杯壁,小口小口的喝着水。
喝了一會兒,寧舟言喝夠了,他撇開頭,無聲的拒絕。
周如元便把水杯收了回去,解釋道:“你和姜恩來的醫院剛好和我在一所,我聽到後就過來看你,寧寧,你昏迷了兩天。”
周如元沒說這兩天他忙着親自照顧寧舟言的一切,眼都未合,剛才撐不住打了個盹,寧舟言就醒來了。
寧舟言哦了一聲,記不起來自己為什麽昏迷了,好像是摔下了樓梯,不過好像有姜恩護着他,所以沒大事,但是姜恩……
寧舟言又記不起來了,不過護着他從樓梯口摔下來,應該傷勢很重,他只好和周如元問道:“姜恩怎麽樣了?”
周如元沒有隐瞞,雖然他清楚姜恩的這番作為會讓寧舟言心裏有他一席之地,他說道:“傷到腿和手臂,腦袋也有些,目前還在躺着。”
“你要去看看他嗎?”周如元問道。
姜恩對外的說詞是兩人走樓梯的時候不小心崴到腳了,所以一起摔了下來。
周如元沒有全信,可看着寧舟言無法集中精力的模樣,就不打算問清楚事情經過,再讓寧舟言勞心費神了。
寧舟言扶着腦袋,還有些脹痛,他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聽見周如元的問話,他迷茫的說道:“要看的。”
“等會兒再去看。”寧舟言這麽說着。
周如元看得出來他難受,而且打着鹽水,他只好撫摸了一下寧舟言順滑的頭發,起身說道:“你應該餓了吧,我去為你做飯。”
寧舟言輕微的點了下頭。
等周如元出去後,寧舟言靠在枕頭上,又小睡了一會兒,沒睡太久,寧舟言就舒服了許多,他開口和系統說話,“系統,我怎麽覺得我好像忘記了什麽?”
心虛的系統沒有回話,可又怕寧舟言起疑,就說道:“姜恩摔的太可怕了,你被吓失憶了,人都是這樣的,會強行遺忘讓自己感到痛苦的事情。”
它後面是在安撫寧舟言。
寧舟言喃喃呓語,“遺忘嗎?”
見寧舟言這樣,系統頭一回感受到心如刀割的苦楚,可它分明沒有心髒這種東西,因為對這場長達兩天的昏迷感到不安,系統向上司詢問,最後的到了寧舟言創傷的原因。
這讓系統虛空裏機械的身體發出噼裏啪啦的火花,好像都要壞死掉,它知道後第一件事就是封鎖了寧舟言的記憶,寧舟言才得以清醒。
想到這裏,系統眼睛不受控制的看着寧舟言的每一處,是那麽美好,心裏暗自下了一個決定。
一個違反系統規則的決定。
但只要寧舟言開心起來,系統覺得自己做下錯事,被上司發現也沒有關系。
“別多想了,他們都不值得你多想。”系統想要說這些人都只不過是你人生中的過客,沒必要為他們留下什麽記憶。
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
寧舟言點了點頭,好似聽了進去。
周如元很快回來了,手裏還端着一碗肉粥,見寧舟言看着他,笑了一下,随後坐在床邊,挖起一勺粥,吹了一下,等涼了些,才遞給寧舟言。
寧舟言也沒拒絕,張口吃下去。
他這兩天打的葡萄糖和流食,身體還是很虛,這會兒用不上力氣,就放任周如元的動作。
吃了幾口寧舟言就吃不下去了,周如元也沒有理會自己熬了半天的粥水,放在一旁,用紙巾擦去寧舟言的嘴邊的粥漬,問道:“這就飽了嗎?”
“嗯,沒胃口。”寧舟言厭厭道。
周如元很是心疼,等真的看到了寧舟言示弱的時候,又覺得寧舟言永遠明媚天真的模樣才是最好的。
他說道:“那就不吃,水也快輸完了,等會我帶你去看姜恩吧。”
寧舟言看了幾眼精神狀态也不太好的周如元,小聲問道:“你怎麽還在醫院裏?是還沒有好嗎。”
“沒,好了,這幾天就可以出院。”周如元撒謊了,但腰間的傷勢無法阻止他想去學校看寧舟言的心,不過寧舟言因為意外來到醫院,所以周如元就順勢待了下去。
不過還好有姜恩護着,寧舟言其實沒有受傷,但不知道為何昏迷不醒,醫生都說是可能被吓到,所以不願醒來。
所以周如元不想寧舟言去看姜恩,但他無法阻止。
“那就好。”寧舟言沒再說別的了。
藥瓶裏的藥水很快滴完,周如元叫來小護士幫寧舟言拔針,護士娴熟的弄完,寧舟言看着手背上貼着的繃帶,沒有感受到疼痛。
“怎麽?不舒服嗎?”周如元見寧舟言一直看着手背,以為流血了,寧舟言搖搖頭。
他身體好多了,從床上起來,坐在床邊,周如元自己就走了過去,為寧舟言穿上了他買的嶄新拖鞋。
寧舟言沒有動,眼皮一擡,低着頭看着周如元的動作,在周如元想要和他一同前往姜恩病房的時候,被寧舟言拒絕了,寧舟言說道:“姜恩病房在哪裏啊?”
“我帶你去就好。”周如元不知道為什麽寧舟言問這個。
“我想一個人去。”寧舟言繼續說道。
“為什麽?”周如元忍不住問道。
寧舟言沉默的思考了一會兒,突然說道:“我也有想過,為什麽對你沒有感覺。”
“什麽?”周如元沒想到寧舟言突然說起這個,他隐隐約約得知到寧舟言後面絕對不是什麽好話,可他還是想要聽見。
“可能是,你有些可有可無吧。”寧舟言說得太過不留情面,他看着周如元英俊帥氣的臉龐,殘忍而直白的說道:“你看,每次我有什麽需要的時候,都是別人提前你一步。”
“你永遠都在第二位。”
寧舟言沒有指明別人是誰。
周如元卻是心知肚明,他啞然無聲,他甚至不知道說些什麽,他明白寧舟言說得對,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可是,“你沒有給過我機會啊。”
“寧舟言,你每一次都把我推向遠處。”周如元怎麽可能不想當第一個為寧舟言付出的人。他上前一步,像是要抓住寧舟言,不是想要傷害,而是想要惶恐的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沒有意義了。”寧舟言這句話沒有別的意思,他知道自己昏迷兩天後,算了一下時間,這是節點的最後一天。
十天,果然還是太快了。
不過是好事情。
寧舟言想着幾個人算是陪他度過了半年的時間,談不上喜歡,可也算是認識了,他還是要和他們告別的。
“我們沒有緣分,這只能說。”寧舟言突然想起來以前看到過的一句話,錯誤的時間遇見錯誤的人?
總之他和他們不會再相遇,這一場都是不可抗拒的錯誤事件。
“怎麽會,相遇了就代表緣分,我們以後還會繼續認識,我會改進,我會變得更好,變成你喜歡的模樣。”周如元連忙說道,他總是覺得時間還長,他和寧舟言之間确實存在太多的不如意,可他會改的,确切來說他已經在改了。
但寧舟言這些言論讓周如元覺得寧舟言打算放棄他了,那麽之前一切的想法全盤被否定,沒有了寧舟言,哪裏來的日久天長?
“不要這麽冷酷寧舟言,求求你。”周如元想要丢下一切顏面,如果跪下能夠得到寧舟言的親睐,那這麽做又有何妨,他說道:“我去和我爺爺說,我把我能繼承的所有資産都給你,你別不信我。”
說到這裏,周如元如同開竅一般,想要離開這裏去做事情。
周如元一直都是這麽想的,不過他以前害怕寧舟言不接受,所以打算慢慢來,讓兩人從路人變朋友,再變成情侶。
“算了,周如元。”
可是,太晚了,他的膽怯,他的遲疑,導致了他們永遠沒有以後,因為寧舟言不要,他阻止了周如元的行動。
“別露出這種神色好嗎?”
像被主人遺棄的小狗。
寧舟言主動上前抱住了周如元,他安慰道:“我不讨厭你,你也不需要為我做這些。”
周如元嗯了一聲。
周如元就是有一種預感,寧舟言今天的舉動不是突發奇想,他要離開自己,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這種想法萦繞着他的心間,讓他很是恐懼,他無法想象寧舟言離開自己的生活,他寧願寧舟言一輩子讨厭自己,只要他能在自己看到的地方,那麽怎麽樣都好。
寧舟言想和誰在一起都行,不是他也行。
只要留下來,他就甘之如饴。
“留下來好不好。”周如元懇求道。
寧舟言卻在擁抱之後,再次拒絕了他,他說道:“你別跟着我,我要去看看姜恩。”
分明是沒有攻擊性的目光,卻把周如元定在原地,不敢有動作。他只能眼睜睜看着寧舟言離開,他不願寧舟言讨厭他。
周如元只能把心底裏的想法壓下去,寧舟言好生生的在自己眼前,怎麽會想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不好的東西。
在寧舟言打開門的時候,開口道:“姜恩房間就在隔壁,左走兩間就到了。”
周如元的目光太過炙熱,寧舟言點點頭,只好走快些,關上門後他舒口氣,按照周如元的說法,寧舟言一間一間的走過去。
沒過多久就走到了姜恩的門前,意外的是姜恩并沒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一個輪椅哪裏,不知道在搗鼓什麽。
寧舟言心裏一跳,以為姜恩把腿摔斷了,他連忙快步上前,扶着姜恩的手臂,擔心的說道:“你要做什麽?”
他沒問你沒事吧這種廢話。
姜恩身體好的差不多後,想要坐着輪椅去看看寧舟言,不過他以前沒用過,所以在看怎麽使用,沒想到寧舟言竟然先他一步來看他。
這讓姜恩心裏有些暖意和慚愧,不過他沒表現出來,而是喜笑顏開道:“怎麽,身體一好就跑過來,是不是感動的想要以身相許了?”
他嘴上沒有個門把,寧舟言就當聽不見,他仔細端詳着姜恩的狀況,頭發剃光了一些,包裹着醫療布塊,額頭哪裏還有一條疤痕,看起來很疼,手也被夾板夾着,腿看起來還好,被褲子蓋着,看樣子應該是沒有大礙。
見寧舟言眼底含淚的可憐模樣,讓姜恩不自在的摸了摸頭頂,他有些自卑,以前覺得自己很是帥氣,可以靠臉吸引寧舟言,但是現在頭發沒了一塊,看起來會很醜吧。
也許是滑稽,寧舟言不會喜歡他這樣的。他本來就不讨寧舟言喜歡。
可寧舟言擔心他到落淚的模樣實在是太吸引人了,就像餓了多年的野獸面前被放了一塊又肥又可口的肉。讓野獸如何忍耐?他沒有上前将美味吞吃下肚,都算是他很冷靜了。
姜恩沒忍住,克制的舔了一下牙龈,他有些高興,啞着聲音說道:“怎麽這樣看着我,別看了寧舟言。”
“你這樣會讓我産生錯覺的。”
“産生什麽錯覺?你喜歡我的錯覺嗎?”寧舟言用指尖抹去眼角的淚水,他笑了一下,很溫暖,叫姜恩看直了眼,連寧舟言的話都沒反應過來。
寧舟言說道:“你那天逃跑後,得出的結論還是不喜歡我嗎?”
“你想讓我喜歡你嗎?”姜恩突然想問清楚,他談得上壞蛋,做了一大堆壞事,就只是想讓寧舟言跑過來依賴他。
他做錯了,但姜恩沒有想要悔改,你看,他這不是成功了,獲得了寧舟言的笑容,僅對他一人的。
寧舟言緩緩搖頭,他嘆息道:“不想要,但又有點想要。”
姜恩聽了這句話,古怪的用還算完好的手碰到自己的胸腔那處,他的心髒有些不聽使喚,跳的太快了,撲通撲通的,都要破開他的胸膛跳出來,向寧舟言表明自己的存在。
“想要什麽?”
寧寧,你想要我就給你。
姜恩一直胡亂的叫着寧舟言的外號,內心卻一直偷偷叫他寧寧,他的寧寧,這兩個字就像魔咒,好似說出來他就能夠一敗塗地。
“我之前被你欺負的時候,就想着你要是喜歡我,我就讓你難受一輩子,我要折磨你。”寧舟言快要離開了,也并不害怕姜恩會惱羞成怒,他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這個時候又覺得自己好像是有點幼稚了,他柔若無骨的手落在姜恩的手背上,他鴉黑的眼眸被垂下的眼睫遮蓋,神秘而誘人,他說道:“一想到你會愛上我,我就覺得很快樂。”
“不過,現在都無所謂了。”寧舟言不想對注定不再相見的人身上,留下感情,無論是好的愛情,還是壞的恨意,都太過不值得。
這樣多的情緒只會成為他的負擔。
“……那我就是愛上你了。”姜恩說了出口,身體卻是從未有過的輕松自在,好像這句告白一直在他口中,堵着,在這一秒,釋放了出來。
姜恩徹底認輸了,他看出來了,他就是非寧舟言不可,不管以前再怎麽給自己的行為找理由,都逃不過一點,他做的所有一切,不過是想要寧舟言把目光停在他的身上,不再移開。
“你來玩弄我吧,寧寧。”姜恩反手捏住寧舟言手,捏着自己最珍惜在意的人,他保證的說道:“我讓你玩一輩子。”
寧舟言卻輕笑一聲,不着力氣的推了一下姜恩,他回答道:“還是算了。”
“我沒這個心情。”
“那我就等。”姜恩想也不想的說道。
寧舟言這下心裏确實是有點快意的,一直欺負他的姜恩變得如此粘他,可又覺得索然無味,不是針對姜恩,而是覺得好像被喜歡了也沒有太大的意思。
要是計算的價值,不是按照虐戀,而是根據被喜歡,那寧舟言覺得自己任務一定完成的很好。
不過感情無法用數值計算,它是美好而虛無的。只有落在實處上,才能讓人發覺它的存在。
寧舟言哼哼一笑,很是得意的樣子,他回答道:“你等不到。”
今天他就要離開了,誰也抓不到他。
雖然寧舟言這幅嬌矜的模樣很是可愛,但是姜恩卻覺得寧舟言說的是實話。
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姜恩就覺得眼前這個清麗秾豔的少年,就像是從天上月亮裏跑下來的,遲早有一天,他會回去。
皎皎明月,不可獲得。
所以姜恩說道:“你要離開了嗎?為什麽?”
寧舟言一驚,姜恩這兩句話差點讓他以為姜恩看出來了什麽,可對上姜恩的眼睛,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寧舟言點點頭,“看完你,我就要離開了。”
他沒說清楚是什麽離開,也能讓姜恩以為他是回病房。
姜恩卻語出驚人道:“我不讓,你離開了就不會再回來了,我知道的。”
寧舟言驚的心肝直跳,他搖着頭,小聲說道:“你不知道。”
“對,可我覺得,你就是會這麽做。”
姜恩覺得,落下的仙人終将離去,那他要如何挽留?
寧舟言和系統都有些發毛,系統直言道:“姜恩有點直覺在身上的,我們快點離開吧。”
寧舟言一聽,詢問道:“不需要等到晚上淩晨的時候嗎?”
系統否認了,它們不需要遵循太固定的東西,事情本來就是多變的,接近就可以了,要不然事事都要跟着設定好的走,哪裏能夠有完美的結果,所以它說道:“不需要!現在已經差不多可以了。”
寧舟言聽完,不知道如何想的,低着頭親吻在姜恩頭頂的紗布上,溫柔的說道:“再見。”
說完寧舟言轉身離去,姜恩不管不顧的想要追上去,卻因為腿腳還沒好起來,摔倒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可姜恩在意不起來,疼痛都像是遠離了他,他高聲呼叫道:“寧寧,別走!快回來!”
姜恩的聲音撕心裂肺。可寧舟言就像聽不見一樣,還是推開門離開了,醫院統一的純白色門框如此一合,兩人的關系就像從此徹底隔開,如同天距。
寧舟言在系統的肯定下,本來要離開的,可是在傳送之前還是和賈山發了一句話,他還是很感謝賈山對他的照顧,在清冷無人的走廊上,寧舟言的身影突然消散開來。
像是陽光下的顆粒,爆散開,又逐漸溶于空氣之中,變得透明。
拇指按下發送的那一刻,寧舟言徹底離開,等姜恩爬起來,用着輪椅打開門的時候,就只能看見一支手機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它的主人卻不見蹤影。
很快,手機亮了一下,有人發消息過來了。
寧寧:賈山,再見了。
後面是賈山的回複。
賈山:怎麽了?我剛看手機,你要去哪裏?
賈山:你回話啊,別吓我。
姜恩僵硬着身體拿起手機,看着賈山不斷發送過來的詢問,心髒随着寧舟言的離開而消失不見,空落落的,姜恩想着這個問題,他去哪裏了?
他回天上去了。
……不要我們了。
與此同時,另一個時空。
趙骞閻坐在老宅客廳裏,聽着門外傳來妹妹叽叽喳喳的歡樂笑聲,不甚耐煩,這想一出是一出的三妹,很不讨他的喜歡。
可表面上,他還是那個可靠的大哥,所以他朝着副手看去,一向消息靈通的副手扶着眼鏡邊框,冷漠的回答道:“小姐撿到一個身份不明的男人,打算和他結婚。”
“查不出身份?”趙骞閻不動聲色的問道。
“沒查到。”副手沒有情緒的眼睛裏也閃過一絲不解,他說道:“可能是黑戶。”
不過這個年頭信息如此發達,沒有戶口反而顯得格格不入。所以很大的可能性是敵家派過來的美男計。
如此明目張膽,簡直就像是在嘲笑趙骞閻的能力。
“手段真是越來越不入流了。”顯然趙骞閻也是這麽想的,他不過休息了幾年,別人就不把他放在眼裏。
“把那個男人丢出去。”趙骞閻厭倦的扶着額頭,趙家小姐怎麽能夠和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接觸,以前教她的手段也教到狗身上了。
“好的。”副手眼鏡閃過一絲光亮,随後向門外走去。
趙家幾個兄弟姐妹從小不合,不分男女隔三差五都會打一架,後面趙家家主去世後,為了遺囑,鬥争就變得更加恐怖,就差一步,就是你死我活。
随後趙骞閻突然用雷霆手段,鎮壓了一切,并且把趙家經營的更加蒸蒸日上,可趙骞閻心裏是厭煩趙家的,這裏死板老舊,就像好幾個世紀的遺留物,破敗的只剩下規矩,他只是念着血脈親情才留下來。
趙骞閻這幾年在讓權,他想着把手底下的弟弟妹妹培養起來,他就離開這個讓他感到窒息的地方。
可趙家子弟一個比一個愚蠢,讓趙骞閻本就不多的耐心幾乎要消失殆盡。
現在親身妹妹和中邪一樣喜歡一個奇怪的男人,更是讓他對這裏失望透頂。趙骞閻以前還挺看中這個三妹,能力和心智都不錯,怎麽就跌入如此笨拙的美男計裏。
只能說他看走了眼。
趙骞閻開始在心裏琢磨着,自己還是立刻離開吧,這個爛攤子誰接手都行,他不想理會了。
本來以為副手很快會回來,趙骞閻都能想到三妹發瘋打人的場景,可是沒有,一個都沒有。
門外靜悄悄的,這讓趙骞閻終于有了一點好奇,他揮揮手讓其他手下出去看看,不過沒等其他人行動。
大宅雕刻繁複的紅木門就從外面被推開了,首先進來的就是個子高挑的三妹,她懷裏抱着一個瘦小的男人,男人卷縮在三妹的懷裏,身上被一件衣服遮住,渾身上下愣是半點沒有露出來。
男人太過嬌小,被三妹抱着也并不違和。
不過看男人一動不動的樣子,估計是昏迷過去了,這讓趙骞閻腦袋青筋暴起,他還以為是男人故意接近三妹,現在一看,更像是三妹強搶過來的。
副手神色呆愣的跟在三妹身後,對上趙骞閻詢問的眼神,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回饋,而是說道:“真的挺美的,這個美男計。”
“什麽美男計?”三妹大咧咧的抱着男人向趙骞閻走進來,可與她表現出來的粗心不一樣,她很仔細的抱着男人,手叩着男人的腿根,是一個不會讓人輕易搶走的動作。
趙骞閻手指敲着木椅把手,聲音無波無動,趙骞閻身軀魁偉,劍眉虎眼,眉峰銳利粗犷,幾乎沒入骨頭,平時就冷酷到毫無人性,如今生起氣來,叫膽子大的三妹都不敢觸他黴頭。
她俊秀的臉上露出不耐煩,抱着男人坐在一個遠離趙骞閻的椅子上,她愛撫着懷中男人露出的頭頂,黝黑的發絲如同海藻一般纏繞在三妹健康小麥色的手指上,竟有些讓趙骞閻眉心一跳。
真是可怕。
副手沒有走過來,對着三小姐的疑問,正兒八經的解釋道:“大爺覺得你中了外人的美男計。”
“是吧,你也覺得他漂亮。”三妹咯咯咯的笑起來,好像非常滿意,就連平常像死人一樣沒有愛好的副手都覺得她喜歡的人好看,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趙骞文!”趙骞閻怒喝道。
三妹也就是趙骞文這才不得不正經起來,她隐晦的翻個白眼,忍着煩躁說道:“他不是對手派來的,他是我在深山老林裏撿到的。”
“估計是老天爺看在我二十多年裏都是單身的份上,給我送來一個老婆。”
“你說什麽?”趙骞閻一個刀眼過來,趙骞文只好改口,“送老公,可以了吧?”
“我叫你不要胡言,這是有因果的,你是不是聽不進去。”趙骞閻可不是想糾正趙骞文這個,最讨厭老宅規矩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祖上流傳下來的規矩。
“規矩規矩,遲早有一天,我要讓那些奇怪的規矩都變成廢紙!”趙骞文罵道。
要說誰喜歡這個地方,可能只有用錢雇來的保姆之類的了,因為趙家出錢格外大方。
趙家本家的人一個比一個厭惡這裏,老二趁着趙骞閻繼承家主位置的功夫,就逃了出去,只有逢年過節才會回來一趟,留下趙骞文被趙骞閻看得死死的。
趙骞文哪裏不曉得趙骞閻也想離開,她早就想和趙骞閻說,幹脆一把火把這裏燒掉,他們都離開得了。
可面對趙骞閻,趙骞文這句話就說不出口了。
果不其然,她這句話一說出口,趙骞閻就發火了,扶手瞬間被碾的粉碎,趙骞閻眼眸透着不善,他低聲說道:“等會自己去祠堂跪着。”
“呵呵。”趙骞文應下,知道趙骞閻對她放水了,也就沒有再反駁。
不過随着趙骞閻的不可忽視的目光落在了她心上人的身上,趙骞文這才感覺到了壓抑,她不由自主的抱緊了懷裏的寶貝,硬氣道:“我只和他結婚,你要是動了他,我就立刻殺了你,再去自殺。”
“……你有種試試。”趙骞閻眯起眼睛,心裏感到意外,趙骞文成年不到兩年,對上二十七歲的趙骞閻不亞于自殺行為。
可趙骞文話裏的意思卻是她要和男人綁定一輩子。
算了,敵家送來的也沒事,趙骞閻不相信一個人類男性能在他手裏翻出什麽水花。就當倒插門好了,吃點軟飯也無所謂。
正好三妹結婚,兩人繼承他的位置,他可以離開。
雖然男人窺視的就是趙家家主位,不過趙骞閻相信趙骞文的手段。
趙骞閻只好話鋒一轉,詢問起來男人的來處,“你和他相遇多久了,他性格如何?”
本以為能有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故事,畢竟他平時也不管趙骞文跑去哪裏,這個三妹最多的就是去山野裏玩耍。
這個行為沒什麽,趙骞閻放任的,所以兩個人是在山林裏對上眼的?
但趙骞文卻笑嘻嘻說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正在打架呢,突然掉下來一個男人,我一接,就一眼鐘情了。”
“反正是意外得來的,他就別想跑了,在這裏給我當老婆。”
趙骞文說到這裏,她看着趙骞閻意有所指道:“你不是最信緣分的嗎。”
“胡鬧。”趙骞閻沒想到放養把趙骞文養成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竟然作出強制的行為。
趙骞閻聽了半天,覺得還有一種可能,男人是過來爬山不小心摔下懸崖,被他妹妹看上的倒黴蛋。
不過,趙骞閻還是沒有同意,他說道:“戀愛可以,結婚不行。”
“你會害了他。”
趙骞閻話裏有話,趙骞文哪裏不懂,她突然開口道:“大哥,你讓他們出去。”
趙骞閻眉頭一挑,意識到了什麽,手指一擺,下屬們二話不說離開了,站在遠處的副手沒有。兄妹二人也沒趕副手離開,默認他的存在。
等人都不見,木門也被關的嚴嚴實實,就連陽光都照射不進來,讓這個寬大豪華的複古老宅,變得陰森可恐。
不過趙骞文像是藏不住心事的小孩,急沖沖的想要炫出自己的寶物,她用手指撥開衣服的一角,一只透着粉色內裏的絨毛耳朵立刻彈了起來,顫顫巍巍的立在空中,很快另一只也被放出來。
赫然是一雙白色的兔子耳朵!
耳朵的根部粘在男人的腦袋上,如此驚世駭俗的一幕放在別處,可能會吓到人,可是在場的三個人都未有害怕的情緒,而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雙可愛的耳朵。
趙骞閻順着衣服的褪去,看清楚了男人的模樣,就像副手所說的那樣,很美。
他看起來年紀并不大,白皙的面容妖治漂亮,繡眉好似感受到三人的氣壓,微微皺起,配上那雙還在不停晃動的耳尖,可憐又可愛,讓人恨不得把他揉進懷裏,叫他哭出聲來。
趙骞閻癡癡的望着,就像望着來之不易的珍貴寶物。
只覺得什麽規矩、正事都被忘在了腦後。
直到趙骞文驚呼在他耳邊響起,她喊道:“大哥!你沒控制住!”
趙骞文看着如此反常的大哥,內心升起一股後悔的情緒,她怎麽就沒能忍住把男人給大哥看到了。
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吃,她心裏只能祈求大哥是因為頭一次看到兔子妖,沒能壓制住自己的本能食欲。
只見兇狠的男人臉上冒出黃白黑三色混雜的條紋,以及男人腦袋上露出來的圓形獸耳。
他尖銳的牙齒從口腔裏凸出來,整個人都是一副半人半獸的暴戾模樣!
只不過見了男人睡夢中柔軟的一面,趙骞閻就讓多年的隐藏的東西,無法控制的顯露出來。
讓人無端的感到不安。
嘿嘿嘿,親親各位來支持寧寧的寶貝。
先提前預警一下,這個世界寧寧是兔子精,所以會有假孕情節【無生子和懷孕,就是寧寧的小腦袋瓜裏轉不過來,被兔子精天性控制,覺得自己會有小寶寶】
這是我最近奇怪的xp,我是變态我先說。
寫完這個世界就會順着文案上的寫了^ω^
再親親各位寶貝,啾啾啾,愛你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