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親吻
親吻
林南河來到田地裏的時候,楚與陵正收拾農具準備走人。
看到男人拾起鋤頭扛在肩上,一副作勢要收工回去的模樣,林南河趕緊跑過去,抱住他手臂,谄媚的笑道:“阿楚哥~你這是要去哪兒呀?這還沒到晌午呢,活兒還沒幹完吧?”
楚與陵面無表情看他一眼,沒說話,掰開他的毛手就要往前走。
林南河看着勢頭不妙,連忙巴巴的又湊過去,摟着人勁瘦的腰身,秉着死不要臉的本性,嬉皮笑臉的問:“楚哥你上次不是說家裏的斧頭用鈍了,想換一把新斧子嗎,我阿爹那天去隔壁村王鐵匠那裏,弄了兩把新斧頭過來,要不你去我家看看?”
楚與陵冷着臉不語。他的确需要一把新的斧頭,原來那把用了有三四年,鈍的不行了,一直愁沒時間去弄把新的過來,前些日子跟林南河随口說了那麽一句,誰想到對方還記在心上了。
既然他也這麽說了,楚與陵也不客氣:“我先把東西送回去,再跟你去你家拿。”
好說歹說,誰知對方偏偏要回去,林南河一下有些急了,扣着他手腕,一句‘別回去’就這樣蹦出了口。
楚與陵狐疑的瞥他一眼,抽出手邁着大步往回家的方向走,也不管後面那人是否跟塊狗皮膏藥似的,一路跟在後面碎碎念讓他先去他家裏。
再狐疑,楚與陵也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林南河見攔不住他了,知道他一回去看不見那小東西,肯定是要問楚奶奶的,而楚奶奶是親眼看着自己把他給喊出去的,這一下,豈不是全暴露了?
他停在原地,目視着前面的男人漸行漸遠,在心裏快速的想着對策。
……
楚奶奶見慕禾衫出去那麽久沒回來,正搬着一張小板凳,坐在門口邊喂雞邊等着,誰知就看見楚與陵扛着鋤頭的身影。
“陵兒啊,今兒個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活兒都幹完了?”
楚奶奶把手裏盛着米粒的碗放在一邊兒,站起身看着他往這邊走過來,扔下手裏的鋤頭,一邊進了廚房去拿什麽東西。
楚與陵拿了兩只木桶出來,将之放到水缸邊上,一邊往桶子裏面盛水,看了一眼正屋門口:“還沒……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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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奶奶柱着拐杖慢吞吞走向他:“你說衫衫啊,今兒個我有些頭疼,就坐在屋門口歇息着,林家那娃子來喊他,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兩個人呀就一起出去了。”
林家那娃子,可不就是林南河嗎。
楚與陵皺起眉,放下手裏的水勺,回頭看向楚奶奶,有些擔憂:“奶奶你又頭疼?好些了嗎?”
楚奶奶搖搖頭,一雙老眉緊緊皺着,一手摸着額頭:“最近這頭疼的毛病是越來越厲害了,記性也一天不如一天,身體怕是不行咯……”
“奶奶你別這麽說。”楚與陵的表情瞬間冷凝下來,扶着她往正屋裏邊兒走:“我扶你去床上休息,今天的午飯我來做,你多休養休養。”
“哎……好……”
兩人進了卧房,楚奶奶任由他扶着自己坐到床邊,楚與陵拿了油精替她抹了點在額頭兩邊,幫她揉了一會兒,又讓她躺在床上蓋了被子,這才道:“奶奶你躺着休息,我去林南他家看看。”
“哎,好……”這人一躺上床就舒服了不少,楚奶奶微不可見的點點頭,目送他出了卧房門。
楚與陵來到林南河家裏的時候,那一身綠油油的人正坐在屋子裏,使勁兒掐自己手臂,把白嫩嫩的手掐出一塊塊紅色的於痕,自己給疼得哎喲哎喲直叫。
那塊脆弱的木門被從外面一腳踹開,挂在牆邊上晃悠悠,已經是半個殘廢了。
未見其人先見他的腳,林南河哪裏想到他會這麽生氣,一下給愣在那裏。等到男人冷着臉過來一把揪住他衣領,輕輕松松把他給拎起來,逼近了冷聲問:“人呢?”
林南河只慌亂了那麽一瞬間,一下子冷靜下來,也不跑開,反而伸長了手摟住他脖子,埋在他胸口鬼哭狼嚎起來。
“阿楚哥啊阿楚哥!都怪我!我家昨天不是做了點鹹菜嗎,我就想帶着那小東西來嘗嘗鮮,看他那樣子好像也沒吃過這種東西,誰知道李虎那個狗|日的!他知道我要去喊小東西出來,就逼迫我帶小東西去他家裏!我不同意,他就打我!你看你看!你看我這手臂上,全是他打的我!嗚嗚嗚……”
楚與陵看着他挂在自己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而且看樣子慕禾衫也的确不在他這裏,于是松開了他衣領,轉過身大步就往李虎家趕去。
林南河還跟在他後面起哄,假惺惺抹了把眼淚:“阿楚哥,我看李虎那個色相,只要是長的好看點的,不論男女他都收,平日裏看他對那小東西就挺上心的,這下小東西在他那兒,還指不定會被怎麽着呢!你得趕快過去!”
本來心情就很不好了,又被他叽叽喳喳的吵着,心裏就越是煩躁,渾身的氣息愈發低沉。
林南河被他冷掃一眼,立馬閉了嘴。
兩人很快來到了李虎家,林南河怕自己被‘誤傷’,也怕李虎那家夥太聰明,把自己也給供出來,于是悄悄找了個地方,躲在外面觀察動靜,随時準備逃命。
話說李虎繞到房子後面,剛準備爬窗進去,誰知那窗子給設的不高不矮,以李虎本人的身高,剛好到他胸口和腰之間。
當事人瞪了瞪眼,頭一次覺得自家窗子給安太高了,這怎麽爬的上去?
想了一下,後退幾步估量了一下高度,以及自己能爬上去的可能性,李虎咬咬牙,一個箭步沖上去,雙手撐在窗臺上,生生把自己的身子給撐了起來,然後用腦袋把窗紙給捅破了。
慕禾衫在裏面聽到動靜,被吓的扭頭一看,就看到李虎那只腦袋,正貼着窗子沖他嘿嘿直笑。
……那笑容,簡直就像得了失心瘋的人一樣……
窗子可不是單純用紙糊的,中間還有一根棍子攔着,李虎力大如牛騰出一只手輕輕一掰就将之折斷了。
現在,就只剩他整個身子進來了。
慕禾衫沒想到他會這麽快找到進來的方法,一下慌了張,連忙站起身跑到門口,扯開門鎖就要踹門出去。
李虎哪裏會讓他這麽容易出去,早就拉着一張桌子堵在門口,用幾塊大石頭給壓着,以慕禾衫那用來繡花的力氣,根本不可能踹開。
于是他一邊淫|笑着,一邊甩騰着兩條腿往上爬,撲騰了半天也撲騰不上去,兩條手臂撐着笨重的身子,就那麽卡在半空中,不上也不下。
慕禾衫剛才還慌張呢,這下一看到他這模樣,瞬間捂着嘴笑出了聲兒。
李虎臂力是有,可惜相比較這小小的窗子來說,他的身子也過于龐大了,根本擠不進去啊。
雖然他現在被卡在那裏,但慕禾衫還是要提防他進來,看到旁邊櫃臺上有一只燭臺,拾在手裏跳起來就往他那兒扔,只砸到他肩膀。
門口的牆角還有一支不知道用來幹什麽的竹竿,慕禾衫将之拿過來,幾下爬上床,站在床上用竹竿穿過那窗子去捅他,企圖把他給捅下去。
李虎只覺得這小東西也忒狠了,一支被削尖了頭的竹竿,他居然拿來捅自己,不怕把自己給捅死啊!
你不怕他怕啊!
于是兩個人就這樣對峙着,一個在裏面從容的捅着,一個在外面七手八腳躲避,直到李虎感覺自己被什麽人給扯了下去,然後一把給甩到了地上。
那力道……甩的李虎整個人屁股着地,然後身子往後一仰,腦袋給狠狠磕了一下。
他捂着腦袋仰臉躺在地上哎喲哎喲直叫,下一秒就被人用蠻橫的力道扯起來,迎面就是一個拳頭。
一邊捂着被打疼的眼睛,他看到楚與陵陰沉着臉色,一副要把他給吃了的模樣,惡狠狠的逮着他問:“人呢!”
李虎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林南河給出賣了,不止出賣,還把所有鍋蓋到了他腦袋上。
捂着腫起來的眼睛,他搖了搖頭:“什麽人?”
楚與陵的耐性快要被他和林南河兩個人磨完了,咬了咬牙,死死瞪着他:“我的人!”
他的确有些擔心和害怕,怕那個小傻子愣愣的被欺負,怕面前這個畜牲把他給怎麽了。
李虎還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同是村民,李虎要比他大上十歲,這麽多年是頭一次見他這麽生氣的模樣。
以前李虎去趕他們家的雞,去偷他們家的菜,楚與陵也只是口頭威脅他幾下,雖然神情看着也是這麽吓人,但是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真的就是惡狠狠的,好像恨不得一拳就把他給弄死在這裏。
他被吓的一愣過後,擡起手顫巍巍的指向那破爛的窗子:“屋……屋子裏面……”
楚與陵冷着臉甩下他,起身就往他家屋子裏找去。躲在不遠處的林南河縮了縮脖子,看着李虎那慘樣兒,啧啧啧了好幾聲,心裏頭不知道有多慶幸自己沒過去,否則自己這花容月貌的,豈不是要毀了毀了……
慕禾衫早就聽到了外面的動靜,房門一被打開,他就扔下手裏的竹竿,跳下床看也不看的撲向了門口。
楚與陵把他給抱了個滿懷,摟着懷裏的人,心裏頭不知是一股什麽滋味兒,一瞬間好像剛才一直緊繃的弦突然就給斷了。
慕禾衫剛才還覺得李虎好笑,這下一點都笑不出來了,撲在熟悉的人懷裏哭的稀裏嘩啦。
“……別哭了。”
楚與陵不知道要怎麽安慰人,他也從來沒安慰過什麽人,抱着懷裏的人有些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只皺着眉頭問:“你對他們一點提防都沒有嗎?喊你走你就走?”
慕禾衫使勁兒搖頭,把眼淚全蹭在他衣服上,哽咽着口齒不清:“他……他說是你的……”
他說也說不清,楚與陵聽也聽不懂。什麽‘他說是你的’,完全不懂什麽意思。
于是只好低下頭,替人把眼淚鼻涕都給擦一擦:“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懂。”
慕禾衫好不容易緩過來,哽咽了一下,才說道:“唔,他說你有事叫我……我才去的。”
小東西還在抹眼淚,楚與陵聽了這話卻一下愣住。
以為是他所以才不需要提防嗎?所以無條件就信任了嗎……
注視着他哭的紅通通的兩只眼睛,淚汪汪的眸子像是在水裏面浸泡過一樣,楚與陵不知怎的心底一軟,捧着他的臉,低頭在他臉上淺淺親了一下。
這一下,兩個人都給整愣住了。
兩人眼觀眼,鼻觀鼻,慕禾衫忽然臉一熱,只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往頭頂倒流。
慌亂的,他連忙扭頭掃了一遍四周,不知在看什麽。
一剎那的怔愣過後,楚與陵可以說是很冷靜了,看着他,問:“你在看什麽?”
慕禾衫嗫嚅道:“我……我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楚與陵看着他,不知道該回應一個什麽表情比較好。
慕禾衫看着他緊抿的唇,嘴角似乎微微上挑了一下,好像在笑話自己的傻,一下子面子挂不住,拉着他就往外面走。
“別……別在這裏了,我們回家。”
任由害羞的小東西拉着自己往外面走,冷冷瞟了一眼坐在屋子外邊兒的李虎,直把人看的腿直哆嗦。
李虎看着兩人離開的身影,心裏一萬個不解。
這小子那眼神冷的,怎麽給自己整的跟真的到了冬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