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了個小甜餅

第3章 人妖

人妖

一夜未眠，硬梆梆的床板睡的渾身發疼，慕禾衫另一天早上被尿給憋醒的時候，身旁已經空了。

摸了摸旁邊冷了的溫度，看了眼紙窗外面，天色已經光亮，他也被內急的不行，于是迅速爬起床，胡亂披上外衣跑了出去。

楚奶奶正坐在門口，面前圍着十幾只花雞，她手裏端着個破碗，裏面盛滿一碗谷粒，正在給它們喂食。

慕禾衫一跑出來，看着那一大群花雞，被吓的後退一步不敢過去，又着急的想上廁所，于是急聲問：“奶奶，廁所在哪裏啊？”

楚奶奶撒出一把谷粒，扭頭慢吞吞的問他：“廁所？”

慕禾衫急得直拍手：“茅房，茅房！”

“哦，茅房啊……”楚奶奶懂了他的意思，伸手指着外面某個方向：“那邊……”

他剛要出去，可一看到大門口那群花雞，頓時又急又氣，站在原地跳腳：“奶奶你能不能把這些雞引開，我害怕……”

慕禾衫從小就害怕這種毛茸茸的動物，連帶着毛絨娃娃也不怎麽喜歡，只感覺毛茸茸的東西摸起來那感覺……直讓人起雞皮疙瘩。

楚奶奶慢吞吞站起身，看着他怕成那樣，一邊笑着，把雞群給引到了一邊。

“我們家的雞啊，不啄人的，你不用怕……”

慕禾衫雙手揪着衣角，緊張兮兮的盯着那些花雞，直到看着它們跟在楚奶奶後面轉移了戰地，這才拔腿飛快沖了出去。

……

捏着鼻子在臭烘烘的茅房裏解決完生理需求，這才一邊往正屋走，一邊将披在身上的衣服給穿好。

走近了，才看到正屋不知什麽時候過來一個人，那人一身祖母綠的衣服，綠的就像一條菜青蟲，頭發用綠綢子綁起來，正倚在門邊，低着頭和楚奶奶說話。

他往那邊走了幾步，才聽清楚他們說的什麽。

“奶奶～這個時間，阿楚哥應該是去菜地裏了吧，他什麽時候能回來啊～”

楚奶奶一邊喂雞，一邊跟他說着：“他啊，忙完自然就回來了，你找他有事嗎？”

“也沒有什麽大事啦……”

那男的聲音一出來，慕禾衫當場就打了個冷顫。

黏糊糊膩歪歪，還有些陰陽怪氣，讓他不禁想起了泰國最着名的一類人。

——人妖。

晃掉腦子裏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他朝那邊走去，又聽那人饒有興致的說道。

“奶奶～那天我看到阿楚哥抱着個人回來，說是從後山野林裏救回來的，那人……是誰啊？”

楚奶奶剛好回頭看他，似乎正要回答他，又正好看到往這邊過來的慕禾衫，連忙笑道：“嬌娃子啊，快過來，剛才忘了和你說，你去廚房，竈上有一碗面，是陵兒給你留的，應該還熱着，你快去，啊。”

慕禾衫看了看楚奶奶，又看了看面色不善盯着自己的男人，愣愣的哦了一聲轉身去了廚房，心中只覺得那個渾身綠的發亮的男人，雖相貌平平，但氣質卻是很……很……妖嬈。

林南河默默盯着他離開的背影，慕禾衫體形嬌小瘦弱，風一吹便會倒似的，卻偏生擁有一副精致漂亮的模樣，這令他很不爽。

陰着張臉，他娘們兒唧唧的哼了一聲，沒好氣的道：“奶奶～就是他啊，怎麽看着病怏怏的，而且，他既然醒了，為何不趕緊離開？”

楚奶奶喂完了雞，将手裏的碗輕輕放在一邊，這才跟他說：“嬌娃子家裏情況可能不太好，我們便将他留了下來。”

嗤……

林南河在心裏輕嗤一聲，焉兒巴拉的道：“那他什麽時候才走啊……”

莫名看他不順眼呢，而且還是阿楚哥帶回來的人。

楚奶奶搖了搖頭，卻是沒再回答他。

那邊慕禾衫進了廚房，果然一眼就看到竈上放着的一碗面，他湊過去看了一眼，看相是比昨晚的飯菜要好，可是……

肚子裏突然不争氣的餓出聲，慕禾衫咬了咬唇，十分艱難的拿起筷子。

別可是了，吃就吃吧，再不吃要餓死了。

思及此，他一手端起面碗，夾了幾根細細的面條放進嘴裏，臉上生起的難為之色還未來得及蔓延，忽然神色一怔。

面是溫熱的，可能中途楚奶奶熱過一次，咀嚼了幾口，居然發現味道還不錯，雖然沒有以前他吃的那麽挑剔，但的确好吃，也獨有一番風味。

底下還放了一個煎雞蛋，慕禾衫驚異，居然不是清湯寡面，有葷哎！

小心翼翼将之挑出來，輕輕咬了一口放進嘴裏。

……太好吃了。

不記得自己是幾天沒吃飯了，總之慕禾衫把一碗面吃的連湯渣都不剩，最後才意猶未盡的咋吧咋吧嘴，回味着已經吞進肚子裏的味道。

唔……這個是楚與陵做的嗎，他廚藝原來這麽好呀。

這麽想着，他把碗筷往竈上一擱，捂着嘴打了個飽嗝，舒舒服服的走出了廚房。

一直到中午的時候，楚與陵才幹活兒回來，他肩上扛着一把鋤頭，面色沉靜的往這邊走過來，衣服上沾着不少泥塵，臉上的汗水早已在回來的路上，被風給吹幹了。

慕禾衫搬着條小板凳，安安靜靜坐在門口，看到他的身影出現，連忙站起身：“你回來啦？”

楚與陵嗯了一聲，慕禾衫看着他，不知為何，竟覺得他扛着一把鋤頭的模樣，竟然有些……酷。

把鋤頭往旁邊一放，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塵，楚與陵越過他走進了正屋。

慕禾衫擰着眉注視他走進去，看到他衣服和鞋子上沾的泥塵，不禁跑過去，剛剛扯住他的衣袖，又被那上面的灰塵吓得松開手，望着他。

“你……你身上這麽髒，怎麽不弄幹淨就進來？”

楚與陵往裏面凳子上一坐，拂了拂袖子，看着他挑眉：“這屋子能比我幹淨多少？”

“……”聽完他的話，慕禾衫轉頭掃視了一遍屋內。

……的确，本來就是用泥磚堆砌成的房子，不同于現代的瓷磚地，本就是灰蒙蒙，又何須太過注意？

“陵兒啊，你回來啦，剛好我要做飯，快來幫忙生火。”

慕禾衫心裏發涼的看着這環境，楚奶奶在門口喊了一聲，楚與陵連忙起身往廚房走去。

慕禾衫見此，也跟了過去。

廚房裏面，楚奶奶站在竈前忙前忙後，又是洗菜又是剁菜的，一會兒又要将鍋給洗幹淨，而楚與陵則坐在鍋底門口，拿着火鉗夾起木棍專心致志燒火。

慕禾衫忽然覺得自己很多餘，可是又好像太游手好閑了，于是腆着臉皮湊過去問：“奶奶，我能做些什麽嗎？”

楚奶奶看他一眼，搖搖頭，笑着道：“看你細皮嫩肉的，還是去正屋坐吧，別給傷着了。”

慕禾衫扁了扁嘴，有些洩氣，見楚奶奶不理自己，便磨磨蹭蹭湊到楚與陵旁邊，緊緊挨着他探頭往鍋底門裏面看去，頓時驚異。

“這麽大的火呢！”

剛驚異完，只聽耳邊啪嗒一聲，裏面正在燃燒的柴火竟然像是炸了一樣，濺開點點火花。

他登時瞪大了眼睛将頭縮回來，抓緊了楚與陵的手臂：“剛……剛才怎麽了？”

“……”

楚與陵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白癡，居然連燒火的常見現象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他以前過的日子有多好，想必定是從未觸碰過這種粗活。

看着他因為受驚而睜大的眸子，亮晶晶的就像星辰一般，他不禁打趣道：“裏面，放了炮竹，等下就會爆炸。”

慕禾衫又是一驚，剛要起身飛快逃開，卻又停住，撅着嘴瞪他：“你騙我！”

如果真要爆炸，他怎麽還會一臉從容淡定的坐在這裏，而且，這是炒菜哎！放什麽炮竹！真當他什麽都不知道是不是！

他紅彤彤着小臉，睜大眼瞪人的模樣，真是生動而又可愛，楚與陵不禁勾起嘴角，輕笑了一聲。

見他居然還笑話自己，慕禾衫氣的不行，揮起手就往他肩膀上拍。

一番吵鬧過後，三個人安安穩穩坐到了正屋裏，慕禾衫握着筷子，小心翼翼夾起一根青菜，放到嘴裏試探性的嘗着。

嗯……味道一般般，賣相也太難看了，他真的吃不下去。

意思意思吃了幾粒飯，慕禾衫想着反正早上吃面吃飽了，于是放了碗筷：“我吃飽啦。”

楚與陵看着他碗裏幾乎沒動的飯，默不作聲的吃着自己的飯。

楚奶奶有些擔憂：“你這嬌娃子，怎麽就吃這麽點，這可不行，待會兒要餓肚子的。”

“不會不會。”

慕禾衫搖了搖頭，眯眯笑着：“我早飯吃的很飽，不會餓肚子的。”

慕禾衫不是個挑食的人，只是真的吃不下去而已，除了早上那碗面看起來好點，吃起來味道也不錯之外，這午飯他是真的不想吃。

楚奶奶還想跟他說些什麽，忽然一道柔媚入骨的聲音傳來。

“阿楚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