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翌日，一則新聞轟動了整個清河中學。
“聽說了嗎？一班的趙瑢轉來咱們班了！真的是晴天霹靂啊！”
“聽說了嗎？趙瑢學長轉去樓上的班級了，以後咱們估計很難再碰到他了！嗚嗚好難過！”
“聽說了嗎？樓下高一的那個大魔王，突然轉到另外一個班去了，你猜是為什麽？”
……
關于趙瑢在學期中途更換班級的幕後故事，衆說紛纭。
有說是他性格乖張，經常不守紀律大鬧課堂，嚴重影響了班上尖子生的學習，被幾位有身份的家長聯名舉報抗議。學校迫于壓力，只能暫時将他調到二班。
也有說是一班的班主任和趙瑢性格不合，幾次三番地争吵不下，便以辭職為要挾，堅決不當趙瑢的班主任。學校舍不得放走這位特級教師，就想出了這個“禍水東引”的主意。
還有的說，趙瑢在一班呆膩了，發現沒什麽新奇的把戲了，就主動提出要去二班轉轉。學校看在他父母的面子上，并沒有拒絕。
但不管怎麽說，大家有幾個觀點很一致。
一是趙瑢這個大魔王的“名聲”着實不好。
二是無論背後的原因如何，一班的人都皆大歡喜，二班的人都愁眉苦臉。當然了，趙瑢的顏粉除外。
第三嘛，就是不約而同地心疼起二班的班主任湯猛。
大家都很擔心，但同時又很“期待”——這個以溫柔出了名的Tom老師，會被大魔王趙瑢折磨成什麽樣子。
伴随着第八節自習課的鈴聲響起，趙瑢昂首挺胸地走進了高一（二）班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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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班的同學們一個個都呆住了。
他們原本以為會看到一個頭抹發油、斜背書包、衣領淩亂、表情桀骜的經典大魔王形象，誰知道，竟然是一個衣衫齊整、站姿端正，嘴角還彎着一抹淺淺笑容的陽光少年！
站在講臺上的湯猛倒沒有多吃驚。早在今天早上，趙瑢在他母親的陪伴下，去過他的辦公室。
當時的趙瑢，就是這樣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
“老師，我想重新開始，好好學習。”
就是這一句話，堅定了湯猛要收下趙瑢的決心。原本他對學校的安排還有些抗拒，但望着趙瑢那一雙清澈真摯的眼眸，他完全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湯猛收起思緒，跟大家介紹道：“這位是趙瑢同學，剛從一班轉來咱們二班，大家鼓掌歡迎！”
教室裏響起一片雷鳴般的掌聲。
鼓掌最用力的，莫過于後排那幾個男生。對他們而言，趙瑢就是大哥般的存在，平常惹不起，争取以後能高攀上啊！
而坐在最後面的寧笑，雖然只輕輕地拍着手，但已經激動得眼睛都有些泛紅了。
“趙瑢，做個自我介紹吧。”湯猛道。
趙瑢環顧四周，朗聲緩緩道：“諸位同學好，我叫趙瑢，‘瑽瑢’的‘瑢’，意為佩玉相碰之音。《詩經》有雲：‘有匪君子，如切如蹉，如琢如磨’，父母給我起這個名字，便是期盼我如璞玉一般溫潤、美好。”
教室裏鴉雀無聲。
三四秒後，後排的一個男生帶頭鼓掌：“好！！”
也是這一聲高喝驚醒了錯愕中的衆人，大家紛紛鼓起掌來。
寧笑一臉崇拜地望着她的主上，心中對他的欽慕之情更甚了。
這一刻，她又回憶起小時候的一些事情。
寧笑善武不善文，從小就不怎麽愛去學堂。在她七歲那年，先皇心血來潮，讓她和其他幾個官門子弟給太子作陪讀，于是她頭一次在學堂上看到了當時還是太子的主上。
自那以後，她才有了去學堂“求學”的興致。
但說是“求學”，其實不過是想聽主上念文章罷了。寧笑覺着，主上的聲音就好像山澗的溪水一樣好聽，無論什麽詩詞歌賦，從主上的口中念出來，總能讓人心曠神怡、心馳神往。
雖然她幾乎一句都聽不懂。
“趙瑢，你就先坐到後面的空課桌，等期中考試結束後，咱們再統一換位置。”湯猛指了指寧笑身旁的座位，那是今天他找學生剛搬進來的。
趙瑢對這個安排很是滿意，沖湯猛點點頭：“謝謝老師。”
然後走過去，端端正正地坐下。
“同桌，你好。”趙瑢笑着向寧笑打招呼。
寧笑誠惶誠恐，忙忙點頭致意：“你，你好……”
“以後要互相關照啊。”趙瑢又道。
寧笑有些不自然地撓撓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這個時候，她似乎感覺到某個方向有人在盯着她看，目光還不甚友好。但她往那邊看的時候，大家又都低頭安安靜靜地在看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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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的鈴聲響起，相比起平日裏争先恐後往教室外擠，今天二班後排的幾個男同學，都出奇默契地圍到了趙瑢的課桌旁，一臉笑嘻嘻的谄媚相。
“瑢哥，我帶着咱們班上的幾個兄弟，來您這兒報個到！”說話的是坐在第八小組，也就是最靠牆的小組最後面的周賓。
他的話音剛落，課桌旁圍着的幾個男同學就異口同聲地喊了一句：“瑢哥好！”
“從前我是他們的老大，現在您過來了，您就是我們的老大！”周賓朗聲道，“以後有任何事情，您随便吩咐！”
“是的是的。”
“有事您吩咐。”
“還請瑢哥多多關照……”
小弟們紛紛附和。
寧笑乖巧地坐在趙瑢旁邊的座位上，望着這些人對主上俯首稱臣，心中感慨：主上果然是人心所向，不論在哪兒，都能得到衆人的追捧和膜拜。
比起她只會舞刀弄槍，主上的“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策。
就在衆人奉承完，準備聆聽“大哥”教誨的時候，趙瑢突然問了一句：“你們幾位的……學習成績如何？”
大家都愣住了。
周賓的眼睛似乎在抽筋，他下意識地問道：“瑢哥，您說什麽？我剛才沒聽清楚。”
“我問你們的學習成績如何？今後的日子裏，我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還望你們不吝賜教。”趙瑢誠懇道。
周賓咽了咽口水，擠出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不瞞瑢哥，學習這方面，我們哥幾個都不太擅長啊……”
“那咱們班上，誰的學習成績最好？”趙瑢又問。
其中一個小弟搶先答道：“如果說各科成績綜合的話，當然是學習委員朱莎莎了！她和我是初中同學，經常考全班第一的！”
趙瑢對這個答案很是滿意，微笑着望着這位小弟：“那能否麻煩這位同學，幫我和朱莎莎同學打聲招呼，今後，我可能會時常叨擾她。”
“不麻煩不麻煩……”小弟誠惶誠恐。
周賓又殷勤地問道：“瑢哥，除了學習上的事情，還有什麽是我們可以效勞的嗎？”
趙瑢略一思忖，目光慢慢落在了寧笑身上。
寧笑小心翼翼地回望着他。
“這位是我的同桌，也是我最為珍惜之人。她初來乍到，略顯生澀，還望各位看在我的面子上，對她多加照料。”
寧笑的目光中摻雜着感激和愧疚。
她既感恩主上為了她特地轉來這個班級，又為自己不但沒能為主上效力，反而還成了主上的“拖累”而自慚形穢。
不過小弟們的注意力卻都集中在了“最為珍惜之人”這六個字上面。
周賓挑眉一笑，對趙瑢道：“瑢哥放心，我們都懂！”
“瑢哥！”教室外面又傳來了一個聲音。
趙瑢循聲看去，原來是他那兩個好兄弟，于飛揚和彭鵬。
趙瑢背好書包，問寧笑道：“準備回去了嗎？”
寧笑搖搖頭：“姐姐說，今天下午她要晚些下學，讓我在教室等她。”
“沒事，我帶你去她教室門口等吧。”趙瑢道。
寧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她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趙瑢身後，在衆人的注目禮下走出了教室。
守在教室後門的于飛揚一見到寧笑出來，立刻伸手打招呼，嘴裏喊了一聲：“嫂——”
後面一個字卻被趙瑢淩厲的眼神瞪回了喉嚨裏。
寧笑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麽，眨着她的大眼睛，一臉無辜地望着于飛揚。
“少了瑢哥的日子，真的是度日如年吶！”于飛揚改口，一只手已經攀上了趙瑢的肩膀，但餘光還是在心虛地打量着寧笑。
一旁的彭鵬沖寧笑打招呼：“美女好，又見面啦！”
寧笑有些腼腆地低頭致意。
彭鵬又走到趙瑢身邊，低聲道：“瑢哥，上次那夥人的底細我已經查清楚了，果然是小龍幫的人，受的就是樓上姓鄭的指使。他們今天會去解放路的酒吧，咱們要不要過去堵他們？”
于飛揚附和道：“老大，前天他們使陰招，欺負你一個人，這筆賬咱們必須得跟他們好好算算！我已經叫了二十幾個人随時待命了，只要你一聲令下……”
“讓他們都撤了吧。”趙瑢道。
彭鵬和于飛揚都愣住了。
趙瑢又道：“今日，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重要的事情？！”
“嗯。”
趙瑢點點頭，望了寧笑一眼：“從今天起，我都要送笑笑回家。”
“笑……笑笑？”于飛揚咂舌。
他還是頭一次聽到瑢哥這麽溫柔地稱呼一個女生。
就在這時，寧笑卻突然大聲說道：“今日我不回去了！”
趙瑢不解，蹙眉問道：“為何？”
寧笑沒有回答他，倒是走到了于飛揚身邊，擡起頭，認真地對他說道：“那些人在哪？速帶我前去！”
于飛揚望着眼前這一張幹淨得如同一個瓷娃娃的臉。
還有這一雙純淨無辜的大眼睛。
“這……”于飛揚陷入了自我懷疑中。
“快走！”寧笑二話不說，一把拉住了于飛揚的胳膊，就往校門口的方向走去。
趙瑢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還是彭鵬往他身邊靠了靠，在他面前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瑢哥，我大嫂——牛B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