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養成
36養成
洛明軒從容的走出病房，悠然轉身，卻豪不從容的靠在牆邊撫額。
——果然是不是會有在耍她的嫌疑？
明明是公司大老板卻悶不吭聲的在游戲內外安排一切，被人拆穿了才承認，會讓人覺得沒誠意，是故意看他們的好戲吧？
沒錯他的确是居心不良——一開始的時候。
但是到了後來，隐瞞的久了也就沒法主動開口說了吧？
就算表現的再怎麽若無其事，他果然還是會在意啊……在意裴清清會不會因此心存芥蒂。更在意自己那突然親近的暧昧表現會被她拒絕，所以只能行兇完立刻從案發現場逃離。
裴清清在游戲裏吻過他，但她說那只是游戲。
游戲裏的結婚放在現實當然只是兒戲，不能成為“行兇”的借口。
可是當裴清清從樓上掉下來的那一刻，他仿佛也跟着死了一回。在她終于平安自己一顆心也落回去的現在，他的那些原則和堅持都還有什麽意義？就算明知道感情将會沖昏頭腦讓一切不再掌握在自己的控制之中，也依然只能滿心恐慌的牢牢抓住她，生怕再出什麽意外讓她消失不見。
可是他依然不習慣于對沒有把握的事情出手。他的從容來自于他對事物把握的周全，這是他的睿智，但有時候聰明也很耽誤人。
他沒有把握裴清清能答應跟他在一起，尤其在陳倉貌似跟施悅分手的現在。所以要把她牢牢抓住之前，只能先遠遠的把她從陳倉身邊拎走。
“站在這裏幹什麽？聽說裴小姐醒了……？”曹美人剛走過來就被洛明軒攔下，胳膊彎一拐他的脖子，帶走——“還有什麽沒辦完的事，我幫你。”
——沒辦完他會回來嗎？所以現在要拖他去哪裏？
施悅那一場鬧果然被壓了下來，小報上半點未見提及，至于公司裏畢竟沒辦法堵住每個人的嘴，被傳得有多沸沸揚揚裴清清倒是不知道——反正洛明軒也沒打算讓她再回去了，直接讓曹美人去收拾了她的東西，連關系檔案都已經調到總公司了。
佳佳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果然是嗷嗷的沖到醫院，嗷嗷的要去找陳倉和施三娘算賬——她當然是找不到施三娘的，施三娘人又不在公司，也沒有在她和陳倉的公寓——曾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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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警察找她談過話之後她的父母去接了她，就再沒回陳倉那裏，連東西都是她父母去搬的。看起來兩個人是真的散了——都鬧成這樣，還不散也就怪了。
“就算找不到施悅我也要去把陳倉揍一頓！！要不是他能搞成這樣嗎！搞不好你可就連命都沒了！！”
佳佳氣沖沖的就往病房外走，裴清清還沒來得及阻攔，她就跟正要進來的曹美人對了個正着。曹美人打量似的看了她兩眼，氣頭上的佳佳頓時豪邁的吼他：“看什麽看！別擋路，讓開！”
待佳佳豪邁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曹美人才推了推眼鏡，勾唇一笑，“佳佳女俠果然不同凡響。”
裴清清笑得很艱難，曹美人對佳佳怎麽想她是不知道，但是等佳佳知道了這個被她一嗓子吼開的人就是袖手……她會怎麽想……她還是不知道。
“聊得很開心？”
洛明軒拎着幾個袋子出現在門口，一張笑臉頗有點皮笑肉不笑的意味，彎彎的眼睛卻使勁瞪着曹美人——聊得很開心？嗯？很開心？？
曹美人又扶了扶眼鏡，面無表情的說：“我該回公司了，裴小姐好好休息。”
“謝謝，這兩天麻煩你了曹先生。”
曹美人一走洛明軒的笑容就又神清氣爽了幾分，直接過來坐到裴清清身旁，“大夫說你今天就可以出院了，之前我回酒店幫你拿衣服發現你帶的衣服還真不怎麽多，就順路去幫你買了幾件。”
有過上次買衣服的經驗這次對款式尺碼更胸有成竹，裴清清愕然的看着他放在床上的幾個大袋子，雖然的确上次把以前的衣服一口氣全部丢掉之後沒剩了幾件，但是這……
“你這是……買了多少……？”她是不是要開始為自己的工資卡肉疼……
“別介意那麽多，挑一件先穿上，一會兒我們出院——那些舊衣服就丢掉吧，別帶回會去了。”
“哪有這麽浪費的——”
洛明軒臉上雖然還在笑，眼裏笑意卻淡了幾分，“——我不想再看到你跟在醫院裏相似的打扮。”——連想也不想再想起來。
裴清清微愕，一時無法再辯駁，忍不住就默允了，随手抓過一個袋子拿出一件。
“我去換衣服。”
在醫院觀察了三天，跟洛明軒之間的氣氛着實有點奇怪。有時候她幾乎都要忍不住直接開口問他的心意，卻又好像都被不着痕跡的轉移了話題。
可是洛明軒的态度，真的有些不一樣啊……
從洗手間裏出來的時候洛明軒已經替她簡單收拾了東西，反正舊的不要，醫院裏的東西他都不想再看到。
見裴清清換好衣服出來，他含着笑意站在原地，拿了一條小絲巾等她走到跟前，伸手替她繞在脖子上打個結，遮住脖子上的紗布。
他臉上的笑容始終未消，目光卻總在觸及那紗布時變得格外深寒。
他去的太晚，不知那時是怎樣一種驚心，若這一刀再深一些，是不是什麽都來不及了。
“……阿千？”
洛明軒笑一笑，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好了，走吧。”
他一手拎袋子一手自然而然的拉起裴清清的手走出病房，天氣漸漸熱了，他沒有穿西裝外套，只一件修身襯衣随意的開着最上面兩個的扣子，優雅卻又閑散，引得路過護士圍觀。
他拉着裴清清先她一步，裴清清只能看到他小半個側臉，卻看不分明他那勾着好看的弧度放也放不下的嘴角。
——在愛情裏每個人都是傻瓜。
所謂理智只是愛的不夠。
“我們總算回來了。”
打開房門，熟悉的房間讓裴清清頓覺安心，對身後洛明軒這句話再感慨不過。
總算回來了。
明明并沒有在這裏住過很久，卻真的有“回來”的感覺。
洛明軒幫她放下東西，悠然笑着站定在她面前似乎沒有回自己房間的打算，“那天說好了我們一起吃晚飯的。”
“嗯……可是在醫院不是一直都一起吃的……”
“那不算。”
洛明軒笑笑的輕扶住她的腰，面對着面，似有似無的碰觸，一個極其暧昧卻又仿佛随時可以退開的距離。
這種姿勢讓她猛然想起他醉酒的那個晚上，仿佛随時他的手臂一收，她就會栽進他懷裏。他的手臂沒有收緊，她的心髒卻妥妥的撲騰了幾下。
洛明軒卻只問了一聲：“炸醬面？”
待她些微的慌亂點頭，他就輕飄飄的放手，轉身去打內線電話通知服務臺——
裴清清站在原地無奈，所以，這個人現在到底是鬧哪樣……？
待裴清清洗漱好換了衣服，炸醬面也已經送上來。洛明軒好似駐紮在她房間裏一般完全沒有回房間的打算，擺好了炸醬面打開電視，坐在沙發上等裴清清從卧房裏出來，笑着拍了拍他旁邊的位置。
所以他們沒有像平時那樣面對面一個坐沙發一個坐墊子，而是并排吃着炸醬面看着電視——洛明軒邊吃邊囑咐：雖然出院了，但是腦震蕩要好好休息，不要上游戲，全息拟真太傷神，實在閑了就看看電視劇。
裴清清對他的囑咐默默點頭，雖然洛明軒以前也一向很周到，但沒周到細致到這種地步吧？似乎現在每一個細節都在說明洛明軒的靠近——無限靠近，卻始終預留一步，保持在最暧昧的距離。
她這種黑是黑白是白，非近即遠的人着實有點搞不懂。
吃着飯她的手機就響起來，一看是佳佳她忙接了起來——
“清清~~你出院也不等等我！我回去的時候你都已經走了！”
“……我告訴你我要出院，可是你直接沖出去找陳倉了，我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回來……”
“哎呦人家哪知道你說的是馬上就出院啊……今晚要不要我過去陪你？我們好好聊聊陳渣男和施娘娘後續的情況——”
裴清清下意識的看了洛明軒一眼，她總覺得住院這幾天洛明軒好像有意回避有關陳倉和施悅的問題。這一看，卻隐約覺得他臉色有些陰沉——是因為佳佳要來，還是要來談的內容？
看到裴清清在看他，洛明軒的臉色也沒去掩飾，只比了比卧室，一挑眉提醒她：早點休息！聊毛！
“……”微默，雖然自己也知道佳佳一來兩個女人紮一堆鐵定是不要想早點睡覺什麽的——“改天吧，等精神好些我們再好好聊。”
“啊啊也對！你先好好休息，艾瑪從樓頂上摔下來那得多慘烈啊，你先養好了我們再聊！”
裴清清跟佳佳聊了幾句就挂斷電話，卻見洛明軒放下碗起身——“我去個洗手間。”
……她房間裏就有洗手間幹嘛還特地回自己房間去？
洛明軒回房，關上門，拿出手機撥通——
“曹美人，去把佳佳看住了，纏住她不要讓她跑來攪了我的事。”
“——賣藝不賣身。出賣色相的事找別人。”
挂機。
——曹美人你丫又想失業……
補發了一條短信告訴曹美人，就算出賣色相也沒得商量。
轉身若無其事的回到裴清清房間坐下來繼續吃面——側目看一眼身旁的人，他淺淺勾起嘴角，暫時不想讓任何人打擾到兩個人的生活。
讓自己成為裴清清身邊唯一的人，無限接近，慢慢滲透。既然對裴清清放不了手，那就讓一切也變成他習慣的方式——兩全其美，就是把愛情變成養成。
所以慢慢來，不要太急。只要不把裴清清吓跑，只要沒有人來攪局，他會在不知不覺中變成她的理所當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