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新的眷戀
15新的眷戀
陳倉走到洛明軒面前，沉穩的跟他握了握手，一如游戲裏那般親切的拍了一下他的肩側，喊他：“阿千。”
這個舉動無論在外人看來是裝風度也好，打落牙齒和血吞也好，都意味着蒼狼獨嘯代表着狼行成雙盡釋前嫌。
——偌大一個幫會，被打的失了主城，散了一半，這都能盡釋前嫌，還真是耐人尋味。
陳倉表了态施悅也自然不能失了女主人的大方，何況她以前可不知道，阿千是這樣一個人呢。她于是跟着半開玩笑說：“阿千你可真是小氣，我們訂婚，你也不帶賀禮來？”
洛明軒挑眉笑得一派悠閑，雖然他從來都不在意人家追不追究，但既然人家都不追究了，他自然樂得輕松，也笑着說：“這還真是我的失誤，不然我補一份大禮給你？”
施悅故意嗔責着說：“得了吧，誰還敢要你的大禮啊——”
她意有所指着，因為他們都明白，上一次游戲裏陳倉和施悅結婚時阿千送的大禮，可真是讓人消受不起。
不管心裏是怎麽樣，他們面上都已經可以拿着這件事開玩笑了，這樣一來狼行成雙的人也更去了一層尴尬，跟他們相處得自在起來，“阿千清清，過來這邊坐！”
洛明軒對陳倉和施悅一笑，拉着裴清清往座位走去，附在她耳邊低聲說：“看來陳倉還是不相信你跟我好了呢。”
裴清清微默，是啊，他大概不會信。
洛明軒被幫會高管拉去喝酒，幫會的幾個女孩子也守着裴清清坐下繼續她們的八卦。
“這下今晚的論壇有得看了，清清你沒看剛才好幾個人偷偷拿手機拍你和阿千呢！”
“剛才幫主看清清的眼神才值得一看吧，沒見剛才千色水臉都綠了。”那女孩說完還偷偷看裴清清一眼，“清清你不介意了吧？”
裴清清剛點頭，就有人搶着說：“有阿千在清清怎麽可能還在意，渣男小三配一對不是正好！”
說話間還有不少人在偷拍向這邊，畢竟千色水那麽高調的炫耀，卻趾高氣揚沒多久就給人壓下去了——她靠着濃妝豔抹錦衣華服奪人眼球，卻拼不過人家前任一身清新雅致和寧靜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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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從良兵匪那光長肌肉不長腦子的，已經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趁洛明軒聽不見，對陳倉問：“我說蒼狼，你到底看中新幫主夫人什麽了？”
陳倉答不上，給憋得灌了一大口酒。退幾個月他也許能列出一大堆理由，但現在，他答不上。他就算再遲鈍也該察覺到了，那個讓他動心的千色水只是裝出來的，他只是不願承認。
從良兵匪居然還很沒神經的嘆了口氣，“唉……想想前幫主夫人也是不錯的……”
陳倉默默看了他一眼，一聲不吭開始給他倒酒，大有幹脆灌死他拉倒的架勢。
施悅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從裴清清來了陳倉就沒有理她，幫會裏大部分的人也開始傾向裴清清一邊，只有幾個新人男屌絲借着道喜圍在她身邊，其他人根本就冷落着她！
明明她才是主角，明明是她風光的日子！
她正憋着一口氣，雖然平時不管陳倉的面子，但卻不會不顧自己的面子，要是在這裏發脾氣把聚會攪了，砸的還是她自己的門面。
正巧這時候洛明軒被幫會的人拉過來喝酒，她立刻換上一臉笑容幹脆坐到他旁邊——
裴清清身邊的女孩子忙拉了拉她，從良也用力戳了戳陳倉，其實不止他們，附近幾桌人的注意力頓時都投了過來。
“阿千，你不是本市的人吧？家是哪裏的？做什麽工作啊？你和清清現在談遠距離戀愛？那樣不好堅持吧？反正清清現在沒有工作，有沒有打算一下将來，是她過去還是你過來？一個女孩子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新發展很艱難的，她留下來我們還可以幫她找找工作，你也可以一起來啊。”
她說完有瞬間冷場，幾桌子人都無語的看着她，倒是洛明軒自己毫不在意，既然是她提起這件事的——
“你還真是有心，那先謝謝好意，不過清清的工作已經決定好了。”
“哦？是哪裏啊？”施悅才不信這個人先是從天上掉下來，然後一出現就把什麽都安排好了？
洛明軒一點也沒有要被人逼問戳穿的緊張，笑笑随意應道：“X氏集團。”
施悅和陳倉都愕然了一下，此時在鄰桌的裴清清也默默不解的向他看過來——那不是她已經辭職的地方嗎？
施悅噗嗤就笑了，“阿千，清清沒跟你說她已經從那裏辭職了啊？”她帶着看笑話似得表情，誰都知道，辭職了還想再回原來的公司，哪有那麽容易。
洛明軒卻還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悠哉，随口說：“有什麽關系，再進就好了。那裏她做了那麽久，你也說當然是在熟悉的地方工作比較好。”說着他對正在疑惑的裴清清笑一下，遞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
裴清清已經什麽都不打算去想了，反正阿千就是個神奇的人物，他做出什麽她也不奇怪了。
施悅讪讪笑了幾下，“那我期待着哦。”
——盡情期待吧。
洛明軒笑着将酒杯遞到唇邊，他可是個你“敬”我一尺，我必須回你一丈的人呢。
——※——※——※——
洛明軒沒有打算在聚會上留太久，他和裴清清其實露過面句夠了。江湖年度大戲的各種情節，人=民=群=衆無限的想象力會替他們補齊。太過和平共處相安無事，是會辜負人=民=群=衆的期待，扼殺群衆的想象力的。
所以他早早帶了裴清清退場，一上車裴清清就忍不住問：“你說的工作不會是認真的？”
他一邊發動一邊應着：“當然是認真的。”
“可是我都已經辭職了。”
“不用擔心，我有認識的人剛好跟X氏的上屬公司有些關系，安排一下也就進去了。不過既然你這麽介意，就不要回原來的部門了。”他轉頭來笑了笑，“我們換個部門待着。”
——裴清清似乎已經開始預感到什麽了……
“換哪裏？”
“既然幫主夫人那麽期待，你就去他們的部門裏一起工作好了——之前是她頻頻不肯放過你，現在，換你在他們面前出現。”
……是為了訂婚聚會的請帖？
裴清清很默默的記住，她以後一定會小心不要得罪阿千。
她倒也找不到什麽理由拒絕，撇開別的不說，X氏是個很不錯的公司，她做了很多年環境又熟悉，即便換了個部門管理上還是相同的，工作也應當會順手。
她應該很難會找到一個更好的工作了，去一個全新的地方，把以前多年累積的努力全部廢棄重新開始，對她這種性子安穩甚至有些抗生的人來說其實是很難的。
雖然，去了……就不得不跟那兩個人日日相對……
這大概是她唯一猶豫的，而洛明軒怎麽會給她猶豫的機會，“我可是當衆說了那句話的，你不會說你不去吧？”
“我會去。”裴清清淺淺對他笑笑，“謝謝你。”
不管游戲還是現實，他為她做的都已經夠多了。而阿千不可能一直幫她，剩下的她要學着自己去面對，而不是一直當個逃兵。
洛明軒看她一眼，突然一打方向盤，在路邊停下。
他胳膊架在方向盤上轉過頭來，“很好，總算比以前的态度端正些了。”他臉上雖然還是帶着笑的，卻莫名顯得正經了不少，讓裴清清只能默默吞着诽腹——她有态度不端正嗎，回避不是被甩的正常反應嗎……
洛明軒卻像看穿了她似得，就差沒有嗤之以鼻了，“受傷了就躲起來，等裝出一臉若無其事了才出來給人看，前任和小三早就恩恩愛愛不知道多久了，你虧不虧？既然受傷了就要站出來讓他看見，提醒他別過的那麽心安理得！”
“……”裴清清更默，被別人搶了男人，還要露出受傷的那一面給人看，不是活活讓小三笑話，變得更可憐嗎。
洛明軒鼻子裏幾乎難以察覺的輕哼，他洛明軒做事，豈會有出現這種疏漏的道理？
“——我會留下來，讓那個女人看到你過得比她更好。”
這句話一出裴清清卻仿佛只聽到了前半句，脫口問：“你要留下來？”
“對。但是我留下來你就得什麽都聽我的——改掉你所有懦弱的部分，哪兒跌倒的就給我哪兒爬起來，直到我能夠認可你真的一個人也沒問題為止。最好給我做好心理準備。”
——要改變什麽，怎麽去改，裴清清現在沒有心情去想。她只是在以為阿千該功成身退，她必須要去學着自己站起來的時候突然知道這個人會留下來，她還可以依賴着他。
就算這會變成一個不好的習慣，她卻不知道該怎麽去戒，他多留一天，她也就多過一天。甚至不敢去問他這樣做會不會影響他的生活工作，生怕他一個猶豫再反悔。
只是看着洛明軒重新發動跑車，裴清清還是忍不住開口問：“為什麽要為我做這麽多？”
洛明軒這回沒有笑，他側目瞄她一眼，“——因為你讓人看不慣。”
“……”
圓滑如千居魅狐，能讓他說一回真心話，也是難得。
——※——※——※——
那女人是不是二缺？
這是洛明軒對清水色的第一印象。
——會注意到這個女人，是從建了幫會之後開始的。在此之前她只是蒼狼的老婆，而蒼狼是跟他一起建幫會的人，他們之間就只是這樣的關系。就像出去聚會時朋友帶的“家屬”，只是個附屬品，只要不是太矯情太礙事的，打個招呼給予适當的尊重就可以無視掉。
但洛明軒是這樣的人，當獨行俠也就罷了，如果要建幫會，就要建到最大最強。
所以當一切條件具備，也有了不錯的團隊，建立幫會似乎水到渠成，他也就開始了游戲的另一種玩法——比起一個人當各種第一，強大一個幫會需要花更多的心思，多方的協調，是一個不錯的挑戰。
而蒼狼成為幫主是衆望所歸，更是他悄然的推動。所以從某種方面來說，蒼狼這個幫主是他挑選的也沒錯。
——有人緣重情義被大家信任，有領導能力和恰當的正直而又不迂腐，而且很重要的一點——有一個安分的老婆兼女友，不是個被女人撒嬌賣嗲就精蟲上腦的男人。
這點對一個幫會的未來是至關重要的。
盡管他更希望幫主夫人可以是個女中豪傑型的人物來頂起半壁江山，不過事無兩全，他懂得去取舍。所以只要蒼狼在前面當他快意江湖受人愛戴的幫主，他也就可以安心在背後玩他的幫會養成。至于那個安靜到幾乎讓人感覺不到存在的女人，只要繼續無視就好了。
他是這麽想的。
卻不知從幾時起注意到了那個女人也在蒼狼背後所做的一切，默默的做幫會貢獻，練各種技能替幫會成員做藥做過渡裝備，幫會倉庫裏從來不缺少需要的物品，她卻從來不說一聲，大概很多人都以為這是幫會的福利。
雖然那的确省了他不少麻煩，在他悄然的協調籌謀着一切的時候，時常會記得看看有什麽是她已經做好的，讓人偶爾有種默契的錯覺。
但那真的就只是錯覺，他只是合理統籌順手利用着她所做的事，而對他來說這個女人要不是真的以這種繁瑣的休閑為樂，那他就只想說一個字——笨。
時至今日，洛明軒終于可以把她拎進屋裏關上門，當着她的面一吐為快教訓說：
“——女人為男人做了什麽，就一定要高調！得讓他知道讓他心存感激記得你的好，不然你做的一切只會讓他當成理所當然的，久了就習慣了，你做什麽他都不會感激，反而只會看到你不足的地方，你還拿什麽去跟別的女人争？當好女人不是默默付出就行了，除了把男人慣的一身毛病不會有其他成果——你們兩個走到今天，怪小三怪蒼狼，不如怪你自己悶的跟包子一樣的性格！你當這世上還有慧眼識珠的好男人嗎？清醒點，早絕種了，不把你這包子脾性改了，你這輩子就別想有前途！”
這些話他也不是非得跟她說，反正只是個跟他無關的女人。但是他看不慣很久了，今天能和盤兜出來竟很有幾分通體舒暢的爽快。
裴清清聽得目瞪口呆，只能機械點頭。
她倒是很想問問他，他也不算是慧眼識珠的好男人嗎？
不過人家都已經說看不慣她很久了，她還是別自找沒趣了。
“那我要怎麽做？”
她居然老老實實的問着，沒有平時趕鴨子上架的抗進，這倒讓洛明軒挺意外。
“擡起頭，別把自己藏起來。不要當永遠只站在男人身後的女人。”
——別人再怎麽幫，都比不過自己去努力。
似乎她的态度還算讓人欣慰，洛明軒臉上終于又露出了點笑容，恢複平時的悠閑和氣，“那今天既然已經沒什麽事了我就先回去，安排好了明天一早我就來送你去X氏——可別想臨陣逃跑，明天見。”
裴清清在聽到他要回去時心小小的懸了一下，聽到那句明天見才重又安心下來，把他送出門，忍不住問一句：“你還會上游戲嗎？”
洛明軒回頭笑一下，“需要我上線時打電話。”
不知算不算是小小的失落，他果然還是不會再打算上游戲。
不過至少他還在，知道還能找到他，重要的是——得到她可以去找他的允許。
洛明軒下了樓，靠在車邊拿出手機撥通——
“曹美人，幫我調休一個月的長假，順便幫我找找X氏集團那邊的關系……”
電話彼端聽着他說完沉默了很久，才傳來一個陰沉沉的聲音——
“說好的認真工作呢？不是說你了結了游戲就回來好好工作的嗎？為什麽又要一個月——”
“我玩游戲的時候不是也沒耽誤工作嘛，別說的好像玩物喪志一樣。不然這一個月就當我脫崗工作，有電子文件你就給我發過來，其他的你就幫我頂一頂，等我回去給你放大假！”
“——不、敢、期、待！”
對方毫不留情的挂了他的電話，不過他一點都不必擔心交代的事情，只發了信息把裴清清的資料發過去。
擡起頭看到裴清清正站在窗邊看着他，只這麽遠遠看着，幹淨寧靜的女人看起來隐約有些讓人向往的美好。
洛明軒對她揚手笑笑，坐進了車裏緩緩開動。
那輛銀灰色的車消失在裴清清的視線裏，她卻已經開始感覺到不該存在的不舍得。
希望他能多留一會兒，想現在就打電話給他，有他在的時候，就會安心。
可是他們，見面才僅僅不到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