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阿千歸來
13阿千歸來
請帖上的日子越來越近，裴清清告訴自己不去在意，但曾經看進眼睛裏的日期卻像是在腦子裏打了烙印揮不去。
也好，就當一個分界，過了，一切就塵埃落定。
如果這是施悅的示威，那麽過了這一天他們也應該不會再一次又一次的闖入她的視線，即使她已經離開也不放過她。
到了這一天，她只是靜靜坐在屋子裏，開着招聘的網頁卻沒有去看。
聚會熱鬧與否，別人會怎麽說她，她都不在意。她只是什麽也不想做，心裏有些窒悶，卻已經不再痛了。
佳佳推門進來，手裏提着大把購物袋全套新購置的衣着首飾，往床上一扔，“起來，換衣服！”
“……”
看佳佳這幾天不聲不響的，居然給她搞突然襲擊。
裴清清只是看了一眼，就把視線又轉回屏幕，“說了我不去。”
佳佳站在旁邊冷哼哼的笑，看了看她——“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換衣服！”
“……”
裴清清只能因為佳佳這讓人莫名的态度而再次轉頭……最後一次機會……？
……不換你要怎樣？
佳佳繼續冷哼哼的笑——你想知道怎樣麽？
“——你再不換衣服，我可就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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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嗄？”
——叫人？
裴清清正被她這句話搞得摸不清頭腦，就聽到房間門口一聲輕笑，帶着熟悉的感覺像在心尖上劃過，劃得人一顫，驀然回頭竟看到一個陌生男人閑閑的靠在門邊。
游戲裏的容貌會變，細微的表情動作不會變；游戲裏的聲音會變，習慣的語氣語調不會改變。
這是個并不陌生的陌生人，明明是第一次見面，裴清清卻在一瞬間意識到了他是誰。
她只是愣着，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佳佳居然把他找來。更不知道要怎麽去面對現實中的阿千——尤其在他說出了那麽無情的真相之後。
佳佳笑得越發奸佞，提醒她：“你真的要這種形象繼續跟他大眼瞪小眼下去嗎？”
裴清清一愣，見到阿千實在太詫異，竟然忘記自己已經錯過佳佳給她的“最後機會”，她現在臉沒洗！頭沒梳！還穿着睡衣從一早起來就坐在這裏發呆！
而眼前的阿千依然只是不在意的一笑，“繼續也沒關系，風景不錯。”
裴清清臉上一下子燒起來，雖然在游戲裏他也是這個樣子，但那畢竟是游戲，現實裏怎麽會有人這麽厚顏的啊！
“我要換衣服！你先出去——”她已經直接不敢看他，好在第一次見面阿千總不會太不給女士留面子，輕輕一笑就被佳佳推着去了客廳，佳佳臨出房間還沒有忘記吼一聲：“穿新買的那些！打扮漂亮點！”
在兩人離開房間後裴清清還站在那裏愣了好久，依然在突然見到阿千的愕然中回不過神。
她以為再也不會見面的，他卻突然出現在現實裏。這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的。
游戲裏的他一直是一身白狐裝，雪白的華麗，配上有些妖嬈邪魅的容貌，足以堪稱江湖第一美男了。而現實裏的他看起來明明是完全不同的路線，卻又奇異的讓人感到共同之處。
銀灰色的休閑西服很襯他，很修身，襯得他格外修長卻又不顯得單薄。适當的謙和，适當的顯眼，在低調和華麗之間暧昧着，只是一笑之間就仿佛透露了什麽，帶出一種奇妙的玩世不恭。
裴清清很驚訝自己剛才只是愕然之下的匆忙一眼，竟然就把他看得這麽仔細。
或者這個人本身就是這麽讓人過目不忘，無處不彰顯着他跟自己完全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那麽從容自信，輕易就可以來見一個只在游戲裏頻繁相處過幾天的人。
這一刻，裴清清突然像是找到了游戲裏的阿千那麽随意卻又無情的原因。他可以輕易投入，輕易抽身，灑脫在世間沒有什麽能夠束縛。
因為現實裏的他是這樣，才會在游戲裏也那麽從容吧。
裴清清定了定心神，開始打開購物袋查看裏面的衣服。
她覺得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最好不要反抗外面的兩個人，佳佳現在正在阿千到來的興奮之中，尤其見到阿千本人這麽出色，更像打了雞血一樣。她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沒有穿他們拿來的衣服，佳佳會直接在阿千面前扒了她。
購物袋裏是三套裙裝，都是米白色淑女系的，只是質料款式不同有輕盈有雅致，連首飾都配了三套。大約看得出來有阿千低調卻又華麗的品味，甚至還考慮到了她的喜好，這絕對不會是粗枝大葉的佳佳挑選的。
雖然對她來說有些華麗，但還在接受範圍之內——只是，不得不考慮到錢是誰出的。
房間的門突然響起輕輕的敲門聲，阿千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尺碼如果不合身我們還來得及去換。”
——她怎麽覺得這句話阿千就是随便一說，以他的眼光他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擔心過這種問題呢……大概是她想多了。
衣服的牌子有點陌生，不過反正平時也沒機會買這種類型的衣服，她幹脆就當阿千當了一回采購顧問，都收下來還他錢好了。挑了其中一身雅致風格的，準備換衣服的時候才想起她得先走出房間穿過客廳去洗臉。
——這是她第一次跟阿千的見面，要不要這麽形象全無？
她只能目不斜視的走出房間直奔洗手間，還聽到佳佳在對阿千大加贊揚着：“帥哥果然夠義氣，今天可都交給你了！”
雖然說的話沒什麽問題，那口吻卻是恨不得把裴清清打包直接交給阿千算了！
裴清清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開始覺得自己在阿千面前已經不需要形象了。
——※——※——※——
全部收拾妥當走出房間時佳佳跟阿千坐在沙發上聊得都已經快稱兄道弟了，佳佳一看到她眼睛都亮了，大嘆窈窕淑女大家閨秀啊！完爆小三娘，甩出她幾條街！
自己的朋友當然還是向着自己的，裴清清沒太把佳佳的贊嘆放在心上，只是不自覺的還是有些在意阿千的看法。然而阿千依舊笑得雲淡風輕，完全沒有正面表态的打算，只是起身對她颔首一笑：“我們可以走了？”
公子哥的玩世不恭和紳士的從容多禮同時在他身上顯現着，卻毫不矛盾十分自然流暢。
裴清清模糊的感覺到他的出身一定很好，他的氣質只能長期培養熏陶，絕不是可以刻意表現的。
她只能勉強笑了笑，剛開口：“我可以……”——可以說不去麽？
阿千挑挑眉直接打斷她，“我一早就開了兩個小時的車來這裏，你不會現在告訴我不去吧？”
——阿千人都已經在這裏了，現在她就算想不去也沒用了。
兩人剛要出門，早上就出去的小豪正在這時候回來，在門口打了個照面。
阿千當然知道他是誰，但沒打算言語，颔首一笑擦身而過，帶裴清清出了門。
小豪怔怔看着他們出去，門已經關上才轉頭問：“那是誰？”——裴清清有這樣的朋友嗎？
佳佳得意一笑，“你猜~”
“誰要猜啊！”
佳佳心情好，沉浸在自己的成就當中才不在意小豪的态度，“當然是阿千喽~~”
小豪一愣，下一刻頓時咆哮——
“你怎麽能把這種網上來歷不明的男人招回來！！”
“網上的怎麽了，這麽好的男人難道就白白讓他跑了？”
“要是好男人你自己怎麽不留着！”
“——我呸！天下壯丁千千萬，思春不挑閨蜜男，知道不！！”
——※——※——※——
裴清清坐在副駕駛上，悄悄看向一邊查看導航一邊開車的阿千。
她還是不能夠相信這個人真的就在她面前，也無法預見他們兩個這樣出現在酒店會是個什麽情況。
好像每一次見到他，都這麽被動的被他牽着走，無法拒絕。
可是從見到他的那一刻，似乎就已經沒有對于去聚會感到太過排斥。
也許說這個人拯救了她也不過分，而她明知道他做那些事的理由也還相信着他的選擇和做法，似乎還是沒有從對他的依賴中走出來。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洛明軒，現在住在N市——今天實在有點失策開車走市內才那麽久，下次我會記得走高速。”
——他說下次。裴清清也只是笑一下，知道不能把這樣的話當真。只是她不自覺的想起在游戲裏分別時他說過的話——下次見面時。
這就是“下次見面”了，可惜她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有改變，恐怕要讓他失望了。
發覺到她真人比游戲裏還沉默，洛明軒眼睛裏都帶着笑似得瞄她一眼，“如果我今天沒有來，你就打算這麽當鴕鳥躲着他們？”
裴清清淡定回視過去，“不然呢？”
洛明軒想了想，大鬧訂婚宴什麽的的确也不可行，這次就不說她什麽了，只是——“不太合我的個性。”
裴清清笑了，“你問的是我。”
“是啊，你的話就只是缺個護花使者——所以我來了。”他側目一笑，讓人對他的理論莫可奈何。
“……謝謝你來。”
雖然他來是為了押解她上路，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但是不管怎麽說他還是為了她的事這麽遠跑來了。
洛明軒打着方向盤随意道：“江湖年度大戲嘛，怎麽能錯過。我本來也以為都結束了，誰知道這位幫主夫人這麽高調上新戲，那我豈不是變成中途退場了。”
這種感覺可不好，怎麽能給他的手下敗将轉寰的餘地，讓他們在他離開以後重新崛起？
“……”
以前認識那麽久都從來沒看透過阿千，現在倒是對他的性格開始有點了解了。
他們已經到達酒店，洛明軒将車挺穩，下車時對裴清清一笑，“放心，你是我挺的，就不會給任何人壓過你的機會。”
說完人已經下了車，裴清清卻只能愣在那裏，心裏說不清的翻雜浮動。
——他把一切當做一場游戲，他的游戲結束時轉身，翻臉，走的毫不留戀。可是在她需要時他卻趕來這裏，沒有一句承諾不多說一句好聽的，只是在身邊推着她不停向前走。
這一次他還是會走吧？
還是這場戲不落幕，他就會一直留下？
明知道不可以對這個人有所期待，可是繼續這樣下去，當一切真的結束之後，她還能擺脫對他的依賴嗎？
匆忙回神跟下車去，遠遠就看到酒店正門口擺着“訂婚聚會”的易拉寶，陳倉和施悅親昵的禮服照片印在最顯眼的地方。她腳下一頓，洛明軒已經一把拉住她的手，不給她猶豫的機會，大步走向大門。
大堂裏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門口有幾個人專門負責接待，按照來賓的幫會區分開座位。
洛明軒和裴清清大約能認出其中的一兩個是狼行成雙的，另外的大概是別的幫會出的幹事。他們也沒聲張，只是兩人一出現，這樣氣質超然的的帥哥美女就惹得幾個幹事的注意，立刻第一時間笑着上來詢問，好掌握第一手資料——
雖然有點可惜來的是一對，要是單身就更好了——
“你們好，是來參加訂婚聚會的嗎？是哪一個幫會的，我幫你們找你們幫會的接引人安排座位——”
開口詢問的接待是個甜美的女孩，大學生模樣，只是剛巧，她的照片他們卻是曾經在幫會空間裏見過的——
洛明軒溫文親切的一笑，瞬間秒殺不留情——“我們是千居魅狐和清水色，你好，白咛咛。”
“——”
小姑娘的嘴巴幾乎變成O型，驚訝的愣了半天，突然大叫一聲——“阿，阿千SAM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