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康熙有個背後靈

第20章

第 20 章

太後的提議真是平地一聲驚雷，把所有人都吓得不輕，玄烨被推上風口浪尖，宋晉心驚肉跳，順治皇帝大發雷霆，一直裝病的佟氏都忍不住出來看熱鬧，一時之間，宮裏宮外都炸了鍋。

“穩住，我去探探情況，你是小孩子，裝聽不懂就行。”宋晉将他的阿飄體質發揮到了極致，太後、順治、佟氏等人的宮殿到處跑，得出一個令人很無語又很現實的結論。

宋晉費解，“這就是太後讓你入皇帝眼的方法？”這是結仇不是交好吧？歷史上應該沒這一出啊？

一向淡定的玄烨小朋友也被騷擾煩了，“我也不知道皇瑪嬷是什麽意思，但她應該不會害我。”

“抓住老鼠的都是好貓？”宋晉試圖琢磨太後的用意，“倒是一擊必中。”

順治十六年的春節就在此種奇怪的氛圍中度過了。

經過順治皇帝和太後的多次争吵和讨論，玄烨記在董鄂妃名下事宜暫且擱置。作為度過天花的健康皇子，玄烨終于可以回宮居住了。順治皇帝還把兒時學習的上書房騰出來給福全玄烨這兩個比較年長的兒子開蒙學習，卻并沒有為他們請老師。太後對此表示了滿意，讓福全玄烨向順治皇帝謝恩，沒有再提新要求。

宋晉越發糊塗了，“讓你們學習，卻不給你們請老師，皇帝這是什麽意思？都吵到這份兒上了，太後也不表示一下？搞來搞去，不就是把你接進宮嗎？至于搞這麽大事？”宋晉的問題一籮筐。

玄烨慢吞吞吃着糍粑，“不僅如此哦，皇瑪嬷私下對我說，讓我把皇貴妃當親額娘。”

“？”宋晉問號臉。

“皇貴妃娘娘天生體弱本就難以生育，又傷了元氣，已經徹底失去生育能力。”玄烨道。

“不能生就非要養一個嗎？”宋晉很不理解這種封建社會特有的習俗，他個人很不願意讓玄烨記在皇貴妃名下，眼下得到的好處不少，但要知道董鄂妃和順治都沒兩年可活了，現在這點好處遠遠無法償還之後的麻煩。

“哥哥也許沒有了解過無子嫔妃的境遇，本朝尚未知，在前朝未側封為太妃太嫔的宮妃大部分境遇都相當差。”玄烨向宋晉科普，“無子嫔妃非主位不得冊太妃，按常理講，在皇父駕崩後，皇貴妃有資格被冊立為太妃，但只要新帝新後太後有一人不允，冊封太妃的旨意就很難下達。”

宋晉倒吸一口涼氣，“這我還真沒注意過，我一直以為新帝會負責奉養她們呢，至少會讓他們出宮謀生路。”

“正因如此，皇父才被皇瑪嬷說動了。”玄烨撇嘴，他也不想被記在皇貴妃名下，這件事本身就意味着麻煩。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他不想當那棵出頭的樹。但既然已經被推到臺面上，玄烨也不會怵就是了，無論如何哥哥總會陪着他的，他不怕。

“皇帝不是沒有同意嗎？”宋晉皺眉，他以為至少可以消停一陣子的。

“沒有同意不代表沒有心動，如果沒有猜錯，他要考察我一陣子，如果感覺不錯，會帶我去見皇貴妃娘娘。”

宋晉宣布這是他撿到玄烨後遇到了最棘手的事情了，就連當時寫博士畢業的論文都沒這麽令人頭禿。目前小家夥進退兩難，表現好也不是表現不好也不是。最終宋晉嘆了口氣，“還是按部就班原先怎麽裝，現在還怎麽裝吧。”

玄烨點頭，哥哥不說他也會這樣做的。

玄烨搬回宮後，和福全同住太後慈寧宮的側殿。初入宮的小家夥終于有了皇子的氣派，這是這段時間讓宋晉最欣慰的事情了。

因為太後的提議，玄烨剛入宮時那叫一個萬衆矚目，順治後宮的莺莺燕燕可比除夕宴會那會兒熱情多了，太後宮裏整天熱熱鬧鬧的，來客絡繹不絕，人氣非常足，直到玄烨的上書房學習生步入正軌慈寧宮才恢複安靜。

宋晉本來還擔心福全會因此事和玄烨産生矛盾，又跟在玄烨身邊陪讀了兩天，發現福全小胖子腦子裏根本沒有那根弦，放下心來的同時又很驕傲，不是每個孩子都像他家崽那麽聰明的。

宋晉發現去上書房學習的崽更加辛苦了，每天早上四五點開始，到下午四五點多結束，中間休息不到兩個小時，一天到晚要在書桌前坐整整十個小時。

區區十個小時的學習時間看起來也許并不長，對于後世要上晚自習的初中生高中生來講根本不值一提，但誰會用這個作息要求一個不到五歲的幼兒園小朋友？還是全年基本無休的那種，比某些公司瘋狂的996還要過分。

也許這正是“寶劍鋒從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來”的真實寫照，宋晉不會也不能以愛之名讓小家夥之前所有的努力付之一炬。也許是沉沒成本太高了，他負擔不起之前的損失，只需要再等兩年，哪怕他可以把臺燈明目張膽地拿出來也是一種進步。

玄烨卻認為他并不是很辛苦，這些要學的東西在他看來都是最基礎的，他以前早就學過了，現在只不過是複習一遍。

“哥哥真的不用為我擔心，我每天學這些東西，就像哥哥每天學小學數學一樣。”玄烨試圖緩解宋晉的焦慮，生動形象地打了個比方。

宋晉相信玄烨的天才，但他最焦慮的并不是這個，而是，“這麽不健康的作息，以後長不高可怎麽辦呀？”長高可是大事，他家崽學出事兒來了誰負責？

正在思考怎麽安慰宋晉的玄烨目瞪口呆，長不高确實是一件大事。

“如果神游天外的時候，能讓意識體進空間睡覺就好了”，宋晉嘀咕道，“可惜不可行，多對一教學有點恐怖。”雖然順治皇帝沒有派老師，但太後找來許多博學之士給兩個孫子講課。明面上不偏不倚，宋晉卻知道那些老師給玄烨開了不少小竈，所以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別說睡覺了，走神都會被發現。

兄弟兩個合計了半天，都沒有想出一個兩全之策，連折中都不行。兩人最後只能決定先過了順治的考核再說。

但順治皇帝仿佛忘了和太後相約的考核這一說，幾個月過去，又是一年夏天到來，別說考核了，順治連玄烨這個兒子都忘在了腦後。

順治和太後在此事上卻相當默契，一個比一個沉得住氣，誰也沒有主動提起。宋晉和玄烨樂得過輕松日子，盼着他們永遠不要再提起記名的事。

但事違人願，這年夏天順治皇帝前往行宮避暑時，順勢帶上了福全和玄烨這兩個年長的兒子。

宋晉又多了一次在古代趕路的經歷，但他大部分時間選擇待在空間裏。不是他不和玄烨同甘共苦，實在是古代行路的條件太差了：路上有揚灰，馬車特別颠簸，速度很慢，天氣有些熱，蚊蟲特別多。

出行常借助汽車高鐵飛機等工具的宋晉決定暫時不強迫自己接受馬車這種原生态趕路方式，得到了玄烨“嬌生慣養”和“不愧是神仙哥哥”的評價。

宋晉再一次羞愧地反省自己，但堅決不改，他實在比不過他家玄烨崽啊！在這種事上，他很難改掉身為穿越者的優越感的！大愛祖國母親！

路上拖拖拉拉十幾天，終于到了承德行宮。這座行宮又稱喀喇河屯行宮，并不是後世最出名的承德避暑山莊，也不如後者風景優美、氣候宜人，但同位于塞外，海拔較高，是個夏日消暑的好地方。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一進入行宮，就感覺因天氣而産生的燥熱立刻被一股涼爽之氣所掩蓋。

有文采的詩人也許會賦詩一首，但語言貧瘠的宋晉只能在心裏默默感慨，好會享受的封建統治者。

宋晉和玄烨也終于見到了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皇貴妃董鄂氏，她本人無愧于她的赫赫聲名，剛見面沒多久就宋晉和玄烨的好感，漂亮理智有文采情商高的小姐姐誰不喜歡呢？

“她嫁給你父皇實在是太虧了。”宋晉真心實意認為順治配不上這麽好的小姐姐。再癡情又如何？後宮的孩子還不是一個接一個出生？還要把別的女人生的兒子記在她的名下，不知道在膈應誰。

“哥哥的實話向來一語中的。”玄烨也很難不贊同宋晉的觀點。

“我想她會說服皇帝的。”

“如果她真的是我親額娘就好了。”玄烨當時見到被太後的提議炸出來的佟氏後，對佟氏本就不多的念想徹底成了面子情。

“還是不要了吧。”宋晉嘆氣。他承認董鄂氏是位很好的姑娘，是和蘇茉兒一樣在現代可以大放光彩的那種人，但世界上最無奈便是無能為力地旁觀。歷史已經發生了變動，在玄烨成功登基前，宋晉卻不敢讓這變動再大些。說到底，在這個陌生的時代，他在乎的只有玄烨崽而已。

玄烨也跟着嘆氣，“我還是個小孩子，為什麽要想那麽多啊！”

“你還知道你是個小孩子啊？”宋晉搓了搓他腦袋上翹起的那一撮毛。

玄烨捂頭，“本來就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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