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春節假期結束後,孟久再次回到錄制基地。
由于已經分了小組,宿舍要重新調整。
當丹尼爾提着行李走進宿舍時,孟久怔了怔。
與以往充滿學生氣的打扮不同,今天的丹尼爾穿着橙色的針織套衫,戴着天藍色的軟絨帽,讓人眼前一亮。
他一進門,就被新室友截住了:“丹尼爾,我的衣服一個櫃子放不下,你的借我用用。”
說着,不等丹尼爾答話,就徑自拉開了櫃子。
“雖然很想幫你,但遺憾的是,我的衣服也很多。”說着,丹尼爾拉開了行李袋。
“什麽?!”那人像是沒料到丹尼爾會拒絕,一臉驚愕地怔住了。
在丹尼爾收拾的當口,宿舍裏的幾個人跟商量好了似的,把丹尼爾團團圍在中間。
靠坐在上鋪的孟久和梁衡交換了個眼神,時刻留意着下頭的動靜。
“喂,丹尼爾,我們排好了值日表。”有人将安排表拍到丹尼爾面前。
丹尼爾粗略地掃了一眼,挑眉道:“為什麽給我排那麽多次?”
“因為沒人想做啊,只好讓你幫幫忙了。”一衆人嘴上說着幫忙,行動上卻沒有任何表示。
“我拒絕。”丹尼爾斬釘截鐵地說。
“你說什麽?”一群人詫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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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日本來就是每個人的事情,沒道理只我一人做,這份安排我不能接受。”
“丹尼爾,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幫薄嘯做不幫我們做。”有人起哄道。
丹尼爾皺眉道:“無論是誰,我都沒有義務幫。”
“得了吧,誰不知道你在薄嘯面前跟條哈巴狗似的,他叫你往西你不敢往東,到這兒來裝什麽英雄。”
看丹尼爾不配合的态度,有隊友開始數落。
“诶,你們。”梁衡懶洋洋地靠在上鋪,“差不多得了,人丹尼爾脾氣好,就被你們這群糙老爺們瞎使喚啊。”
話音剛落,丹尼爾忽然說:“即便是薄嘯,我也不會幫。”
聽到這話,孟久總算放下樂譜,饒有興致地看着丹尼爾。
在小群體裏,任何一句話的傳播速度都非常快。
丹尼爾的話不一會兒就傳了出去,當他拎着暖瓶去打水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私語。
“诶,丹尼爾居然說不會幫薄嘯。”
“他難道不是薄嘯的頭號腦殘粉嗎,還是已經病入膏肓那種。”
“他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啊。”
“薄嘯要是知道了,可有好戲看咯。”
“他這回去一趟,衣品變好了,這身搭配挺好看的。”
丹尼爾沒管這些,他只是默默地擰開水龍頭,看着熱水一股股地灌進暖瓶裏。
不鏽鋼水箱像一面大鏡子,丹尼爾沉默地看向“鏡”中的自己。
龔晖的話像複讀機般在他的耳邊回響——想要成功,就要先改變形象,擁有一定的時尚嗅覺,把你現在這身糟糕的衣服給我換了。
直至這一刻,丹尼爾終于明白,每一件衣服都是自己的铠甲,有了它們,就能夠在深陷流言漩渦時還保持從容和淡定。
丹尼爾閉了閉眼,轉身之際卻見薄嘯站在不遠處看着他。
他拎起暖瓶,若無其事地走過去,卻被薄嘯攔住了去路。
“放下暖瓶,跟我走。”薄嘯陰沉着一張臉命令道。
“請你讓開,我還有事。”丹尼爾皺了皺眉。
“我讓你跟我走!”
“我不會跟你走的。”
“你覺得你有選擇嗎?”薄嘯一把抓起丹尼爾的手,不由分說地拉着他往外走。
就在這時,丹尼爾忽然一個松手,沉重的暖瓶砸在地上。
軟木塞被沖開了,滾燙的水從瓶口濺出來。
薄嘯迅速松開丹尼爾的手,躲閃到一旁,怒道:“你瘋了?!”
丹尼爾頗為無辜地看着薄嘯:“我好好說話你不聽,只能這樣了。”
薄嘯驚疑不定地看着丹尼爾,沒有人比他更能清楚地感受到丹尼爾的變化。
如果說以前的丹尼爾像一只軟弱可欺的綿羊,那麽此刻的他,就像一只随時準備暴起發力的藏羚羊。
薄嘯看着地上的水漬,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
随着薄嘯的離去,躲在門口看好戲的人群也逐漸散去。
丹尼爾把軟木塞撿起來,拿過一旁的拖把,默默地将地上的水漬拖淨。沒有人知道,他握着拖把的手在微微發着抖。
這個春節,有人跟他說,惡人永遠是欺軟怕硬的,對付惡人,唯一的辦法就是比他更惡,堅守原則的同時,也不妨做些出格的事。
丹尼爾和薄嘯的對峙,很快傳開了。一時間,沒有人再敢去丹尼爾面前讨沒趣。
時光飛逝,這一日,鄭旭源召集組員宣布比賽規則。
接下來的比賽是一場淘汰賽,淘汰的比率高達50%,比賽時12人的三個大組各分成兩個六人小組,通過演唱相同的曲目來進行PK,最終獲得觀衆認可度高的六人小組全組晉級。
鄭旭源一宣布,選手就沸騰了。
50%的淘汰率實在太高了,整組一起淘汰的機制也使得組隊變得困難重重。
然而面對這一切,孟久卻沒什麽反應。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鄭旭源看。
從那日在茂林分別後,這還是孟久第一次見到鄭旭源。
一個春節并沒有使鄭旭源變胖,他還是那樣清減,一身淺灰色大衣,高冷又禁欲。
即便孟久的眼光像團火一樣灼燒着鄭旭源,後者卻無知無覺一般,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孟久。
在衆人議論紛紛之際,鄭旭源忽然說:“為了幫助各位更好地排練,我請來了一位助教。”
孫栖笑着跟大家打招呼時,孟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梁衡這個大嘴巴更是直接嚷嚷出來:“孟久,你跟孫栖長得好像啊,你們該不會是兄弟吧。”
孟久被礦泉水嗆得直咳嗽,劇烈的咳嗽聲吸引了孫栖的目光。
孫栖笑着朝孟久點點頭,他穿着雜線混色打底毛衣和卡其色的休閑褲,周身透着溫文爾雅的氣質。
反觀此刻正咳得面紅耳赤的孟久,圍觀群衆一瞬間又覺得兩人不那麽像了。
氣質完全不一樣。
鄭旭源的眼神也随孫栖一同看了過來,只是短短的一瞬,便又挪開了。
他向衆人介紹道:“這是孫栖,畢業于H城音樂學院流行演唱系,現在也是高峰唱片的簽約歌手。”
有選手悄聲說:“聽說旭哥是H城音樂學院流行演唱專業的講師,孫栖是他的直系師弟。”
“他們關系很好吧。”
“那當然,旭哥好像不止一次表達過對孫栖的欣賞。”
“喂,你怎麽了?”在一片竊竊私語中,一向活躍的孟久卻罕見地沉默了。
一旁坐着的梁衡怼了怼孟久的胳膊:“你聽過孫栖的歌嗎?”
孫栖的歌,孟久自然是聽過的,不僅聽過,而且還很熟悉。
上輩子,因為他跟孫栖長得像,出道以後甚至有媒體稱他“小孫栖”,還經常拿兩人的歌做比較。
孟久每次錄歌,都會被鄭旭源訓。可輪到孫栖的時候,鄭旭源大多時候都是和顏悅色的。
“嗐,問你呢,孫栖的實力到底怎麽樣?”
“很好。”
“和你比呢?”
孟久倏地擡頭,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鄭旭源。
後者卻毫無知覺地看着孫栖的側臉。
“我……不知道……”孟久低聲說。
紛亂的思緒被孫栖溫和的聲音打斷了:“大家好,我是孫栖,還請大家多多指教。”
鄭旭源無比自然地把話接了過去:“接下來我将公布你們以小組形式表演的曲目,今天散場前,請把分組名單給我。”
緊接着,《愛情無解》的字眼出現在屏幕上。
“不是吧。”
“居然是這首歌。”
“這首歌怎麽呈現舞臺啊。”
“旭哥,開玩笑的吧。”
歌名一公布,現場就炸了鍋。
連孟久也止不住愕然。
他分明記得,上輩子的團戰曲目并不是《愛情無解》。
不過最讓人驚訝的是,《愛情無解》是出自着名填詞人亭知之手的一首慢速情歌。
歌曲的原唱就這樣靜靜地站在舞臺上,深情地唱完一首歌。
歌是好歌,卻完全不适合團戰舞臺。
既然是團戰,就必定會有角色分工,有角色分工,就要求歌曲的風格要多元。
一首純粹的慢速情歌,又怎麽能讓六個人各自出彩呢?
孟久還未把其中的關節想透徹,就聽見有選手急哄哄地嚷嚷起來:“改編,哪位大神會改編,該死的,薄嘯不在,怎麽辦啊?”
無論如何,選曲已經成了既定事實,在短暫的抱怨過後,大家夥都抓緊時間組隊。
當梁衡帶着四個人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孟久一瞬間疑心他是想打架。
可梁衡卻一把摟住孟久的肩:“兄弟,要不要和我一組,咱們強強聯手,勝出的幾率才會加大。”
頃刻間,孟久明白了梁衡的意思。
比賽進行到現在,孟久的人氣暫居第一,梁衡的人氣緊随其後,偏偏這兩人都進了鄭旭源的組。
團戰時刻,他們當然可以分開組隊,各自為王。
可是這樣,也就把票數分散了,相互殘殺的結果很可能是兩敗俱傷。
梁衡顯然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主動和孟久組隊。
強強聯手的結果,就是成為“刷票機”,把粉絲手中的票盡數收入囊中。
想通了這點,孟久笑了,他拍拍梁衡的背,答應道:“好,我們組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