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終
終
拖太長時間,除了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對不起。
這個匆匆完成的結尾放在作話了。
再次對不起。
場面一時寂然。
餘青哂笑一聲,似是看了什麽笑話——防來防去好似防錯了人一般,那周先志是什麽人,豈是區區一個明夫人能指使得動的——那女人年輕時就不太聰明,自從娘家失勢之後,更是稱不上有什麽能耐。今日場景,容不得他不多想三分。
藺澤在餘一周身邊,淡淡道:“不得不提一句,命運又要朝着既定的方向去了。”
餘一周确實受了點傷,躺着,道:“這時我受了傷,難不成還要我起來力挽狂瀾嗎?”
場面一時寂然。
餘青哂笑一聲,似是看了什麽笑話——防來防去好似防錯了人一般,那周先志是什麽人,豈是區區一個明夫人能指使得動的——那女人年輕時就不太聰明,自從娘家失勢之後,更是稱不上有什麽能耐。今日場景,容不得他不多想三分。
藺澤在餘一周身邊,淡淡道:“不得不提一句,命運又要朝着既定的方向去了。”
餘一周确實受了點傷,躺着,道:“這時我受了傷,難不成還要我起來力挽狂瀾嗎?”
藺澤一愣。
餘一周道:“你不一直是他哥哥?”
只有少數幾人可以見到的白色人影身形變幻了一瞬,朝着臺上飄了過去。餘青餘光瞟去,用衆人聽不見的聲音問:“他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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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得很。”藺澤不緊不慢道:“倒是你……你還能冷靜下來嗎?”
“像十多年前那樣。”
忽然就想起什麽來了。在衆人的眼神裏,餘青靜下來,似乎又回到十多年前那個時候,他還是個髒兮兮的小乞丐,坐在從未見過的馬車上,聽着滴答滴答的馬蹄聲,不知要往何處去。
“事發突然,餘青無從辯解。”于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對着衆人道:“待到父親醒來,我相信一切自會水落石出。”
餘一周還傷着起不來,餘青自願進了牢,這段日子竟是安安分分的,從沒見有什麽動靜,
餘淼急匆匆找過來,見他還心平氣和的修煉,忍不住怒道:“你竟還有這心思,不見外頭這一幫弟兄都急成什麽樣了麽?”
“有些事,看來還得等一段日子。”餘青淡淡笑道:“你也不用急。”
餘淼多看他幾眼,終究是無可奈何:“你卻不知,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已經急起來了。”
餘青瞥他:“誰?”
“你那有血緣關系的嫡親弟弟。”
餘青果真是呆愣了片刻,而後搖搖頭:“他為我着急做什麽,難不成是傻的……都走到這份上了,還要為了我與他母親作對不成。”
“也許人家是覺得勝券在握,對你這輸家只剩憐憫呢。”
餘淼貧了一句嘴,便見餘青似是高深莫測的一笑:“勝者?倒也不盡然。”
有藺澤在,他們在牢中的這一切,自然被餘一周全聽去了。聽過藺澤的轉述,餘一周問他:“你覺得下一步我會如何?”
藺澤一板一眼的回答:“自然是幫助餘青重建信心。”
雖然在這個世界,藺澤已經有了半個實體,但在某些時候,終究未能擺脫人工的影子,模式一般的分析着:“你與餘青之間最大的問題在于信任,不過在賽場上那次他沒有直接擺出和餘家翻臉的架勢,已經超乎我的想象……形式比先前要好。”
餘一周垂着眼睛,忽然問:“那你有沒有想過,這次可能就是我設的局?”
藺澤:“為什麽?”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餘一周說:“這可是要命的事,我受傷在意料之類嗎?可憐我雖然有你,卻也不能将什麽都控制住。要是這時候我為了自己的命退縮了,不也是理所當然?”
藺澤遲疑一瞬,反問道:“你真的會嗎?”
“那也說不準。”餘一周換了個姿勢,感受着逐漸恢複的力量,含糊着:“不一定。”
然後他就把藺澤趕出了他的房間。
如同腦子轉不過彎一般,藺澤在原地呆愣了好長一段時間,然後忽然出現在牢裏,正在修煉的餘青好似發現了什麽,遲疑着問:“藺澤?”
他沒答話,轉瞬又飄散了。
幾方當事人的私下裏的談話并不如外人所知,這段時間裏,整個餘家依然是緊繃的。
站在餘青這邊的人自不消說,拉緊了腦中的那根弦。屬于餘一周這家主的部分,見他傷勢終究沒甚起色,有些人就動了心思,開始觀望了。至于另一派,看似安靜,卻也在隐約中透出點興奮來。
終于在一個晚上,餘青的牢房裏,一個讓他分外熟悉的人沖了進來——
“餘青,快走!”
是餘淼。
來不及思考,餘青扶住他,問:“怎麽回事?”
“你怎麽現在還在問這個,還不快走?”餘淼喘息着,又吐出一口血:“你可知,這一切,其實都是家主的手筆!”
餘青目光微沉,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可知,在十餘年前,家主将你接回家時,便知道,他與你命格相克!”那個餘淼怒道:“把你接回來原就是為了将你攥在手裏!這回發現你有異心,便是等不得了!”
“你再不走就真來不及了!”
餘青仿佛受不了這般打擊,在原地停頓許久,最終才下了決心:“好,我跟你走。”
誰知他們二人剛走出牢房大門,外頭就亮了起來,分明是深夜卻宛如白晝。
有個人厲聲喝道:“餘青,你果然有異心!”
是明夫人,一眼望去,周圍都是她的人。她身邊正站着她那好侄子,臉上是掩蓋不住的得意洋洋。
餘淼從後頭推他一把,為他擋了一擊,大喝道:“快走啊!”
餘青身後沾着此生最好朋友的血手印,配上那身簡樸粗糙的衣裳,看起來狼狽至極。要是在這裏的一些人看來,他本應肝膽俱裂,痛不欲生,或許會留下決一死戰,或許會忍痛尋找生路……
然而他都沒有,僅僅是停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問出一個問題:“你真是餘淼?”
地上那個餘淼受了一擊,出氣多進氣少,已經回答不了他的問題了。明夫人極力掩蓋着內心的得意,大笑道:“你是瘋了不成?”
“當然不是。”
又一個聲音響起。
說話的不是餘青,而是本應躺在地上的餘淼。他站在牆頭,嘻嘻笑道:“夫人大半夜來這牢裏做什麽,當真是好雅興。”
剎那間,明夫人面如土色。
來的人當然不止餘淼一個,還有許多正應該一起出現的——餘青的下屬,以及一個絕不該出現的——
半月前在餘家上下面前重傷了家主的門客,周先志。
完了,全都完了。
明夫人不得不承認。這一家上下,餘青不是傻子,餘一周不是傻子,一直在勸她的兒女也不是傻子,只有她才是。
“……往後的一切,你就真不管了嗎?”
還是在那個庭院裏,藺澤跟在餘一周身邊,遲疑着問:“就讓餘青自己解決?”
“我應在他身上的死劫已經解了,按理說他也不會再走上歪路,這有什麽問題。”餘一周笑眯眯的:“再說他解決的不也挺好,再也不憤世嫉俗了,甚至看在他那一對便宜弟妹的面子上,繞過了明夫人。脾氣這般好,全然看不出半點反派的樣子。”
……藺澤不得不承認,餘青樂意放過明夫人的原因是,作為一個标準的工具反派,她蠢的讓人心疼。
“接下來說說你的問題吧。”餘一周的話題忽然轉了個彎:“還記不記得,你很久錢曾對我說,你要脫離主系統,變成一個真正的人。給餘青當了十幾年哥哥,感覺怎麽樣?”
思考片刻,藺澤遲疑道:“似乎……沒有什麽感覺。”
“最後一次呢?”餘一周接着問:“就是在餘青牢裏的時候,我說這是我設的局,你那時候,有沒有什麽想做的?”
當然有,而且差一點就做了。他差一點就代替了那個假餘淼,成為鼓動餘青離開的人。
“其實你做的很好。”餘一周漫不經心的,“這堂課叫信任,你選擇了相信我——大概這是來自靈魂裏的沖動,而非身為系統的你機械分析後的結果。”
藺澤還是沒有說話,他擡起了頭。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周圍的景色忽然變了,庭院猶在,湛藍的天幕顏色逐漸加深,變成了浩渺的星空。
再熟悉不過的景色,這是任務完成後的界面。任務完成後來到這裏很正常,只是沒有經過身為系統的他确認,直接來到這,很不正常。
他的視線落在遠處。
“轟——”
聽見了一個星球崩塌的聲音。
他隐約知道,這個星球名為mk-5132號,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麽特別,只是整個星際聯盟中無數星球裏平平無奇的一顆,實際上,這是存放整個宇宙星網備用中樞之一的地方。
‘它’作為星際時代最高的科技成果,已經在這個藉藉無名的星球上沉睡了數百年。它無法具體描述自己究竟是什麽,可是在某一個時刻,它隐約有了一點意識。
作為星網的備用中樞,他的使命暫時只有備份星網中留下的數據。如果有一天一號中樞出了問題,便可直接投入使用。
它覺得自己是孤獨的,以半睡眠狀态被投入使用以來,它同步了無數條人類在星網上留下的痕跡,看着這些人類哭或者笑,它覺得自己好像也能感覺到什麽。所以直到有一天,它‘聽見’工作人員說的一些話的時候,忽然萌生出了一些名為不甘的情緒。
“反叛軍要打過來了。”
“32號備用中樞怎麽辦?沒法帶走吧,時間太緊了。”
“上頭的意思是直接炸掉,無論如何不能被反叛軍讀到關鍵信息。”
“唉。還真有點舍不得。”
名為情緒的數據亂流一閃而過,似乎沒有任何異常。
三天之後,整個星球被爆破。一個小小的機器人順着爆炸的沖擊波飛向遠處,如果計劃順利,它能借着這股力落到一個足夠安全的星球,那裏沒有人存在,但能接上網,正适合它。
但計劃失敗了,有一只白皙幹淨的手,拿起了那只傷痕累累的小機器人。
“有點意思。”它聽見那個人笑。
“一只想做人的小機器人?不錯,願望很偉大。”那個人說:“想做人要先有一個名字,你就叫藺澤吧。”
“我叫餘一周,是個游客,在時空中旅行的那種。似乎最近很流行系統,你就做一個系統吧,正好這是你的老本行……嗯。”
“不過,我可不是你的宿主。”
“我是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