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祠堂
祠堂
“什麽？”蘇暮芸突然感覺到一絲涼意，愣愣地看過去。
而蘇蘭馨根本就沒看她，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我可是三天兩頭都會來這裏呢，即使根本就不是我的錯，即使是姐姐和世子故意栽贓給我，可是母親卻從來都不肯信我，我一直以為母親只是對我嚴厲一些而已，後來才知道，她只是從來沒拿我當過女兒而已。”
“妹妹，你……”蘇暮芸心頭微堵，根本不知要如何解釋，畢竟這些都是事實。
蘇蘭馨兩眼無神，仿佛陷在深深的回憶中，低着聲音繼續開口：“我一直以為這些我都不記得了，現在看來原來我一點都沒忘啊，不知道多少次，我一個人在這裏餓到發昏，只敢偷偷的抹淚，那些場景仿佛就在昨日，歷歷在目。”
蘇暮芸一直默默聽着，這些劇情當初她在書裏也看過一遍，但遠不及現在親耳所聽這麽感觸，此刻她根本說不出任何為王氏開脫的話，只能幹幹地說一句，“對不起。”
為王氏，為蘇成弘，也為以前的蘇暮芸。
蘇暮芸嘴角挂着淺笑，眼神卻是冷的，“姐姐，你知道以前我有多羨慕你嗎？無論你犯了多大的錯，只要對母親撒兩句嬌就能過去，而我呢，只要犯一點錯，就會被母親罰跪，罰抄書，以前我總是想，是不是我做的還不夠好，所以母親才不喜歡我，可是無論我怎麽做，都還是讨不到母親的一絲歡喜。”
“妹妹，母親她确實是對你嚴厲了一些，其實……”王氏确實是有苦衷的，但是蘇暮芸現在卻不能說出來，要不然就會劇透，說不定劇情線會發展的更快。
但是目前看來女主怎麽又有種馬上黑化的勢頭啊，不行，她要努力制止一下。
“妹妹，其實我之前也特別羨慕你，羨慕你做什麽事都可以做的很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像我，一竅不通，所以我才會處處針對你，給你下絆子，這樣我才會從你身上找到成就感，想要看你做不好時生氣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現在想想，以前我真的是太壞了。”蘇暮芸說的确實是書中原主的心路歷程，她此時不過是替原主說出來了而已。
蘇蘭馨神色詫異，明顯沒料到她會這樣說：“沒想到姐姐你竟會這樣想。”
“是啊，有這麽優秀的妹妹，誰能不嫉妒呢！”蘇暮芸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回答，然而話音一轉，語氣灑脫，“不過現在的我不這麽想了，與其費盡心思的想着從欺負別人身上獲得成就感，倒不如開開心心的做好自己。”
“做自己？”蘇蘭馨喃喃地重複了一遍。
“對啊，何必為了別人來影響自己的心情呢。”蘇暮芸語氣真誠，“妹妹，不論你怎麽想，我是真心地為我以前對你做的事跟你賠個不是，從今日起，我會慢慢證明給你看的，母親那裏我也會勸她，以後這個家裏誰也不會再欺負你了。”
蘇蘭馨眼底神色微微有些動搖，“姐姐……”
“不用感動，只要以後你不記恨姐姐我就行了。”
正當二人在這裏上演姐妹情深的大戲時，蘇暮芸感覺下一秒就該姐妹兩人抱頭痛哭，盡釋前嫌的戲份了，結果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插了進來。
“喂，你們兩個幹嘛呢，這麽互相看着，難道是想打一架嗎？”
“滾！”蘇暮芸強忍怒氣，轉過頭瞪向來人，“你來幹什麽？”
蘇成弘笑嘻嘻地湊過來，“當然是來看看你啊，蘇暮芸，沒想到你也有被母親罰跪祠堂的一天。”
蘇暮芸面帶威脅，“蘇成弘，你怎麽進來的，信不信我大聲把人喊過來，讓母親也罰你在這裏跟我們一起罰跪？”
蘇成弘氣呼呼道：“我好不容易支開門口守門的婆子，偷偷進來看看你，你竟然還恩将仇報。”
蘇暮芸毫不留情的怼道：“你這是來看我嗎？看我笑話差不多。”
“我是這樣的人嗎？”蘇成弘不滿地反駁，說着從身後拿出了個食盒，“怎麽說你也是我的姐姐，弟弟我還特意為你帶了些吃食呢，你早上不是沒用早膳嗎？”
“算你還有些良心。”蘇暮芸怒氣消了些，看來這個臭弟弟還是有一點點好的。
“不過嘛，吃食只是順便的，主要還是過來看你的笑話的，看到你這麽慘我也就開心了。”蘇成弘不皮一句就是他的性格了。
蘇暮芸對他這個樣子已經麻了，忍不住吐槽：“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就你這張嘴，以後是要吃大虧的。”
“才不會呢！”蘇成弘不以為然，看了眼外面，“好了，一會那倆婆子就該回來了，我先走了，你們慢慢吃，一會兒記得把食盒給藏起來。”
蘇成弘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趕快掩飾的補充了一句，“這是我特意為你一個人準備的，你記得吃完啊！”
待他一走，蘇暮噗呲一下笑出聲，打開食盒一看，果然是兩人份的。
“妹妹，你一定也餓了吧，快嘗一嘗。”
蘇蘭馨推脫道：“這是世子特意為姐姐你一人準備的，我還是算了吧！”
“這小子慣是嘴硬心軟的，妹妹你習慣就好，他準備了這麽多，我一個人怎麽會吃的完。”蘇暮芸笑着說道：“妹妹你看，這分明就是兩人份的，那小子剛剛還說露了嘴，只是面上挂不住罷了，妹妹你就體諒一下小孩子的面子吧！”
說完，蘇暮芸直接塞過去一塊，蘇蘭馨也不好再推托。
兩人吃了沒多少就吃不下去了，蘇暮芸還想着留到中午再吃呢，畢竟還要在這裏跪一天呢，沒想到，才晌午剛過，就聽到外面有人說話，之後門就被打開了。
劉媽媽走到二人跟前，“大小姐，二小姐，夫人差我過來問問你們知錯了嗎？”
蘇暮芸連忙點頭，“知錯了，我們都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那就好，夫人說如果你們知錯了，那就都回去吧！”
蘇暮芸剛準備笑着賣乖，就聽到劉媽媽繼續說道。
“那你們就回去各自抄寫100遍《女誡》交上來。”
蘇暮芸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了，“我能選擇繼續跪滿一天嗎？”
“可以。”劉媽媽絲毫不留情面，“既然大小姐這麽說，那就跪夠一天，回去後再抄《女誡》也不遲。”
“別別別。”蘇暮芸趕快攔道：“劉媽媽，我剛剛是說笑的，不就一百遍嗎，我抄還不行嗎？”
“嗯 。”劉媽媽點點頭，又看向蘇蘭馨，“二小姐，你呢，可認罰？”
蘇蘭馨絲毫沒有辯駁，“我知道了，明日我就交給母親。”
蘇暮芸：？？？這麽卷的嗎？
“劉媽媽，妹妹她就是随口一說，您聽聽就算了，我們會盡量快點抄完的，也不一定非要明天吧。”
劉媽媽也沒有在意，點點頭，“無妨，夫人也沒有非要你們這兩日就抄完，夫人說讓大小姐你一直到出嫁前都不能再踏出府一步，好好呆在屋裏抄書。”
“啊？合着就是被禁足了呗！”蘇暮芸一臉生無可戀。
“對，夫人就是這個意思。”
“哎，行吧！”事到如今她也不敢不從啊，誰讓她理虧呢！
劉媽媽一走，蘇暮芸就趕快表示：“妹妹你不必擔心，此事你全是受我連累，你的一百遍我幫你抄了。”
“姐姐言重了，此事我确實也有錯，抄書的事我自己來就行了，反正也不費事。”
蘇暮芸繼續勸道：“連累妹妹你與我一起跪祠堂我就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怎麽能再讓你與我一起抄書呢！”
蘇蘭馨一時口快，還是沒按捺住心中的怨氣，意有所指道：“姐姐別這麽說，母親本來就是要罰我的，要不是姐姐陪我一起，我怕是要跪滿一整日呢！”
蘇暮芸被噎了一下，弱弱地幫王氏辯解道：“妹妹，母親她只是早上氣急了而已，現在氣消了，自然就把我們放出來了。”這話說得她自己都不信。
結果蘇蘭馨突然笑了起來，又恢複了平日裏的溫和，“我與姐姐說笑而已，姐姐不必放在心上，剛剛在祠堂裏也是，我只是一時觸景生情，沒忍住抱怨了兩句而已，我們為人子女的，又怎會生父母的氣呢！”
蘇暮芸看她這個樣子，明白她又戴上了僞裝，無奈地輕嘆一口氣，“妹妹你放心，今日之事我不會跟別人說的，但我說的那些都是真心話，妹妹你信不信都随你，反正我會慢慢做給你看的。”
蘇蘭馨神色不變，“姐姐的話妹妹一貫都是相信的。”
蘇暮芸見狀也不再多說，反正好感度要慢慢刷，不能操之過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