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桌上的生态瓶(2)
桌上的生态瓶(2)
不怪傅執驚訝,此刻站在他們面前的,正是人類形态的阮星。
看到那張臉的一瞬間,黑團子周身氣壓開始浮動。
富貴大驚失色:[冷靜!冷靜!你現在好像一個移動污染源啊!]
阮星長長的呼了口氣,強行忍住怒火。
但很快,這口氣就再次提了上來。
“阮星”或許是因為受傷,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要掉不掉,在靠近傅執的過程中,“一個不小心”絆了一跤,直直摔進了對方的懷裏,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就這樣掉了下來,露出裏面傷痕累累的白皙皮膚。
青紫色觸目驚心的痕跡在那身瓷白的皮膚上交織着,瞳孔水光彌漫,嘴唇紅潤,神态脆弱,足以激起任何男人的保護欲。
富貴:他爹的,釣系美人是吧?
黑色的小團子劇烈收縮,像一個忽大忽小的氣球。
檢測儀上的污染值開始急速上升,數值直沖80大關。
傅執沒有關注儀器,看着懷裏的人,眼神複雜:“你怎麽在這裏?”
“阮星”抓住了傅執的袖子,整個人撲在對方懷裏:“我是被他們拉過來的,之前有傭兵去那邊搜刮物資,我就被他們帶走了,前幾天的時候,我們經過這裏,那些傭兵碰到了很多人偶,然後撞邪一樣逃走,只留下了我。”
“阮星”死死捏着傅執,呼出的熱氣噴灑在對方大臂上,似乎能透過那層布料,侵入對方體內一樣。
“砰!”
黑色小團子向下用力,直接壓爆了一整包薯片,蹦出來的碎屑看的富貴很是心疼。
阮星的身形好像開始發生某種變化,像一個被困在氣球裏面的東西開始掙紮,身影緩緩膨脹。
富貴“卧槽”了一聲:[冷靜啊!冷靜!大哥冷靜點!]
儀器開始發出“滴滴滴”的警報聲,但此刻,風暴中心的兩人顯然都是沒有關注到的。
傅執:“原來是這樣。”
“阮星”松了口氣:“隊長,你帶我走吧,我不想在這裏待着了,你不知道我為了逃脫經歷過什麽,他們——”
傅執打斷了他的話:“好,我送你走。”
“阮星”眼神柔軟,整個人好像融化了一樣:“隊長——”
“砰!”一個黑黢黢的洞口出現在青年眉心。
“阮星”不可思議的看向傅執,“為什麽?”
傅執面無表情,細看卻能發現眼裏冷冽的風暴,帶着深沉殺意。
怪物立刻倒地,“阮星”的面容很快融化了,皮膚和五官就像是蠟油一樣滴滴答答,變成五彩的油墨,融入了土壤之中,露出了下面雕刻的五官。
這竟然是一個木偶,五官上布滿綠色的的青苔,身上調查團的衣服也變成了破破爛爛的布料,好像已經在野外呆了非常長的時間,已經被植物侵蝕掉了。
傅執居高臨下,看着這具屍體,沖着木偶的頭部又來了幾下,直接把木偶的頭打成了木屑。
富貴打了個冷戰:[沒想到傅執下手這麽狠。]
阮星還挺感謝傅執把這樣的“阮星”送走的,真是能把人惡心壞了。
變大的黑色團子又變回了初始大小,沒注意到男人看了他一眼。
有這麽個小插曲,傅執沒有繼續修整,而是很快收拾好東西,帶着他們前往了城市。
路上,男人心情好像都不太好。
或許想多看看阮星的樣子,沒有一開始攻擊,但阮星絕不會做這種情态,他又清醒過來。
打死喜歡的人,就算是個皮囊,也沒人會開心吧?
自認為把握到傅執心理活動的富貴直搖頭:[完了,沒救了,這孩子。]
阮星:[你說什麽?]
富貴望天:[唉,老年人的自言自語罷了。]
邁入這座城市的一瞬間,整座城市周圍都起了瘴氣,包裹住了停在空地上的飛機,還有地上躺着的人偶。
這城市很是破敗,卻又生機勃勃,地上密密麻麻長滿苔藓,仔細辨認,能看到下面紅色磚頭和建築廢墟,綠色的污水上面漂浮着一層七彩的油乎乎的東西,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潮濕靜谧,是這座城市的主基調。
街道兩旁大樓裏面,綠色的植物瘋長,從窗戶裏面,從牆縫裏面冒了出來,占據了整個視野,兩旁是郁郁蔥蔥的灌木,密密叢叢,生命力旺盛。
藤蔓從高樓上,從天橋上蜿蜒垂下,千絲萬縷。
本該是一派生機朦胧的景象,可仔細觀察就能注意到問題,無風無聲,無蟲無鳥,這座城市安靜過頭,一片死寂。
桌上的生态瓶,阮星願意這樣稱呼這座城市。
阮星:[這些植物是污染變異的嗎?]
富貴:[有污染,但似乎沒有危險。]
阮星還記得,雇傭兵說會有很多人出現,但是現在,不知道什麽情況,沒有任何能動的生物。
“我記得你能看到污染是麽?”傅執徑直問富貴:“能看到這座城市的在那裏嗎?”
富貴:“地方太大了,我得找找哦。”
傅執點了點頭,“不知道麽?那只能用我的方法了。”
阮星:……
聽不懂說話是怎麽交流的。
跨過地上的污水池,傅執看向不遠處的城市,眼瞳緩緩變成淺淺的藍色,一股奇怪的韻律從他身上傳來。
阮星“咦”了一聲,看向傅執的眼瞳。
這雙眼睛……
傅執不知道做了什麽,很快确定了一個方向,徑直朝那裏走去。
前面的藤蔓糾結在一起,嚴嚴實實擋住了路,傅執只是輕輕一個劈砍,這些藤蔓就被劃開,掉落在地上的綠色污水潭裏面,水塘裏面,好像有什麽東西動了動。
他們沿途一路走來,到處都是郁郁蔥蔥的植被灌木,還有數不清的苔藓覆蓋着所有的地方。
街道上開始起了霧,遠處的大樓影影綽綽,看不清楚,像是隐藏在霧氣中的巨大怪獸,猙獰等待着獵物自投羅網。
阮星從口袋裏冒出來,同樣跳上肩膀,傅執看到了微微蹙眉:“你在這有點危險。”
阮星沒有吭聲,而是眺望着遠處,耳朵豎了起來。
傅執沒有把它塞進口袋,而是速度走慢了一些。
阮星耳朵動了動,驀然轉身,什麽都沒有,但是屋檐上垂着的長長藤蔓在沒有風的情況下晃動起來。
富貴:[什麽情況?]
阮星:[傅執走的地方是污染源在的地方嗎?]
富貴:[我看不清楚,但應該是,反正現在污染濃度是越來越高的。]
此刻,他們已經來到了公路上,四周都是密密匝匝的樹木,只有道路較為空曠,道路兩邊有無數坑坑窪窪的小水池。
話音剛落,水池中就鑽出來一根粗壯的藤蔓,朝着傅執纏繞而來。
深綠色的藤蔓上同樣覆蓋密密麻麻的青苔,擁簇堆疊,宛若血管上增生出的魚籽。
男人輕輕跳起,“铮!”手中的刀揮舞出了利落的弧度,劈砍在伸出的藤蔓上。
這把刀刀身很直,刀尖收窄微微彎曲,揮舞間傳來破空的聲音。
随着傅執利落的刀法,在藤蔓上劃出深深的痕跡,一些細小的枝蔓七零八落,掉了一地,大的也近乎被砍斷,上面的青苔蠕動着,攀爬着要修複那個巨大的缺口。
藤蔓感受到了疼痛,翻滾扭動,與此同時,周圍的樹木中也伸出了無數粗壯的藤蔓來,這些綠色植物宛如蛇海,一波接一波翻滾而至。
傅執身影很是靈活,翻身起跳,在這些藤蔓間輾轉騰挪,一旦有新的枝蔓朝自己攻擊,手起刀落。
阮星感覺到自己好像在坐過山車,上下起伏,失重和超重的感覺交替,似乎又開始犯惡心,這些植物采取協同作戰的方式,直到男人不斷向上躲避,便在上面交織,嘗試着拉出一張大網。
天空似乎都暗了下來,被這些綠色的植物包裹着,但這些綠色中,耀眼的銀光一閃,男人的身影從裏面沖出,接連起跳。
砍斷纏繞最積極的幾根,傅執躍出包圍圈。在空中避開攻擊而來的藤蔓,踩在另一支上,留下深深足跡,藤蔓深色的皮都飛了起來。沒有必要耗費太多精力,他加快速度,離開了這片詭異的高架橋。
而在跳下高架橋的時候,橋上的那些藤蔓并沒有追下來,而是在橋上瘋狂舞動,試圖抓住已經不在這裏的人類。
傅執落腳的地方,周圍的青苔蛄蛹着躲避,宛如懼怕他。
經歷過一場逃殺,傅執連口大氣都沒喘,動作流暢的将刀收了起來。
反而是阮星重新返回了口袋,正在急促呼吸,強忍惡心。
傅執見狀拍了拍他的腦袋,用手指給他順了順氣:“很難受嗎?”
黑團子搖了搖頭,把自己摔進了口袋休息。
富貴:[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壞的地?傅執想多了。]
阮星:???
傅執見它進了口袋,也沒有強行拉對方出來,而是拍了拍口袋:“不舒服你跟我說,接下來我走慢一點。”
富貴:[這樣的好男人不好找啦!還特意知道你遭不住,放慢速度。]
阮星:……
語畢,男人邁步,繼續朝着原定方向前進。
無數的水蒸氣在日光在照射下,蒸騰飛舞上升着,在天空中凝聚成了一朵朵雲彩,被染成了橘色,照耀在這些藤蔓上,變成了深沉的棕。
傅執沒有再走大路,而是挑着那些沒有多少水窪和植物的道路前進,時不時還看看富貴和阮星的情況。
這也就導致了,他的前進速度确實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避開小路上被青苔纏身的廢棄大巴後,傅執又解決了伸出來的詭異藤蔓。
一座城市步行需要多久才能穿越?
三個小時?五個小時?
那是在道路順暢的時候,這裏的道路全部被淹沒在石頭、渾濁的潭水、建築廢墟以及破碎的交通工具裏面,即便有着地圖的指引,并不是完全的穿越整座城市,傅執也整整走了七個小時。
而在這七個小時裏面,他們擊退了無數攻擊的植物,這些家夥就像是知道傅執即将要去那裏一樣,接連不斷,試圖阻止對方的行動。
他們此刻應該離污染源很近了,攻擊的頻率也高了起來。
他看傅執,對方在這七個小時裏面沒有休息,只是拿出随身的一小包幹糧投喂給阮星和富貴,然後就繼續前進。
并且,在這樣高濃度的污染環境中,他竟然也沒有吃一顆藥,而阮星看到的手環上,污染值停留在一個極低的數值。
也就意味着,傅執和他以及富貴一樣,對于周圍環境中的污染,有一定免疫效果的。
不過為什麽?
阮星因為可以吸收污染源,富貴簽了主仆契約,那傅執又是憑什麽不會受到污染?
傅執到底是什麽人?
天色漸暗,即将落山的太陽為這座植物城市勾了邊,在這些金邊之下,暗色的建築越發可怖起來。
直到太陽完全消失在地平線上,在在這樣的環境中,人的視力和實力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傅執停下了腳步,那雙冰藍色的雙眼環顧四周。
這裏是一處巨大的廣場,面積廣闊,原本的水泥地面上滿是青苔,周圍布滿小路,總體呈放射狀,而在這些放射狀的小路周圍,種滿了大大小小的植被。
阮星趴在口袋邊緣,感覺到一雙大手将自己虛虛握住,然後身體便被塞進了一個狹小的空間。
富貴大叫一聲:[有東西過來了!]
“咔咔!”這座聲音在周圍響起,接連不斷。
聲音很詭異,就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活動自己生鏽的關節,然後緩慢開始動作一樣。
阮星悄悄探頭。
然後發現,廣場周圍的植被開始産生一些變化。
這些植物和之前他見過的都不一樣,枝幹異常粗壯,伫立在街道旁,而此刻,這些樹上纏繞着的藤蔓開始緩緩蠕動。
一道道聲音也從樹上傳來。
“嘩啦!”什麽東西從樹上掉下來了,阮星睜大眼睛。
就好像是羊水破了,這些樹冠中淅淅瀝瀝滴下墨綠色的汁水,這些怪物蜷縮着從樹上掉下來,身上還沾染着汁液。
這些樹“生産”下了這些怪物,那是一個個“阮星”。
“你剛才為什麽殺我呀,隊長——”一個穿着制服的“阮星”詢問,歪着腦袋,額頭上還帶血洞,和之前在城市外面傅執擊中的地方一模一樣。
“我好痛,你不能溫柔點嗎?”一個面色稚嫩,臉頰泛紅的“阮星”控訴。
“隊長——”
“隊長——”
“傅執!”
十幾只“阮星”将他們團團包圍,穿着破破爛爛的各種衣服。有調查團制服,有黃色的工裝服,還有“阮星”穿着一條黑色的小裙子,兩條纖細筆直的白腿露在外面。
富貴大叫:[強烈譴責侵犯肖像權的行為!你們得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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