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運氣體質
運氣體質
阮星眯了眯眼,視線聚焦,看着遠處高聳的建築,眼角耷拉下來。
原來是基地。
這輛破爛的車子,緩緩開着,經過基地大門的時候,發出滴嗚的聲音。
紅光閃爍,這是污染值超标的意思。
有不少人遠離了這輛車,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
阮星看向小女孩,和她對視,小女孩似乎做了什麽決定,趁少年下車檢查的時候,快速将阮星裝在了口袋裏。
“奇怪,我沒有帶什麽污染區的東西回來啊?”少年撓了撓頭,和工作人員一起圍着車子檢查着。
“晨晨,你也下來。”他們重新走人工通道排隊,車子被工作人員開到了一邊檢查。
少女深吸一口氣,緩緩爬下了車,排在哥哥身後。
另外一排的工作人員拿出探測儀,對着整個車子掃來掃去。
阮星感覺到小女孩很緊張,捂着口袋,甚至有些顫抖。
“小姑娘到你了。”一個長相和善的女性工作人員,拿出探測儀,對準小女孩渾身掃了掃。
掃到口袋的時候頓住:“口袋裏面是什麽?”
阮星心裏一緊。
“糖。我哥哥給我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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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從口袋裏抓了一把,伸出手給工作人員看。
對方只是摸了摸她的腦袋:“好的,污染值30%,歡迎回來,小姑娘。”
“找到了,車底下趴着呢。”
檢查車輛的工作人員喊了一聲,從車子下面扒出來一只長了八條腿的青蛙,口吐人言:“我遭奸人陷害,變成污染物,歷經艱難險阻回家,卻被無良管理抓住,V我50,幫我逃離,加入我的複仇計劃……”
車子重新被檢查了一遍,這下完全正常了。
安全進城,小女孩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氣。
少年握緊了拳頭:“剛才隔離中心幫忙停車的時候說車子馬達有問題,我就知道便宜沒好貨,老約翰連我都坑。”
“剛才她問你什麽了?”少年問妹妹。
女孩搖了搖頭:“沒什麽,我們快走吧。”
兩兄妹的污染值都不高,不用去隔離中心,抽血化驗沒問題之後便可以自由活動了,但這個數值不能進內城,那裏有着更為嚴格的限制條件。
少年一直開着車子,開到了外城邊緣。
這裏的房子不大,很多都是集裝箱搭建的,牆上滿是黑色的油污,房子分為裏外兩間,外面的周圍零零散散放了很多汽車零件,一直延伸出來,布滿了一整條街。
在最偏僻的地方停了下來,少年跳下車,嗓門很大:“約翰!你給我修的車是什麽鬼?!”
板材屋裏間鑽出來一個絡腮胡子,手裏拿着汽車馬達,叼着煙卷:“臭小子,怎麽說話呢,你這破車都多少年,能修好已經不錯了,我看開的也很順暢啊。”
少年明顯不滿意,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盒煙扔了過去:“車子放你這,下次一定修好啊!不然路上抛錨我就死翹翹了。”
“這都過期好幾年了!”約翰舉着煙控訴。
“那你還給我。”
約翰連忙收起來:“晚上過來開,保證你一千公裏不卡頓。”
少年嘟囔了幾句,帶着妹妹這才離開。
兩人走了很遠,在街道上用東西換了一些生活物資,來到了一處小巷子,上面挂滿了亂七八糟的電線,屋子像是小盒子一樣一層摞一層,鐵皮、木板,各種材質混合着被釘在一起,勉強能夠住人。
繞開滿地污水的地面,來到了角落一層的小房子前。
這個小房子還不如約翰那間,那裏好歹有着內間外間,這裏只是一個簡單的鐵皮盒子,外面挂滿蛇皮袋子,裏面一張床和一個桌子,和一些簡單的生活必需品而已,甚至連窗戶都沒有。
少年進了屋子,拉着少女面對面坐在床上,悄悄摸摸。
女孩眼神明亮:“這次又找到什麽好東西了?”
“嘿嘿,你看。”
少年雙手在虛空一摸,掏出來一大包東西。
阮星看到一愣,空間系異能者?
空間系異能者的能力很太特殊,他幾乎以為只是記錄上的文字,據說二十幾年前有一位空間系的女性活躍在基地,但後來得病去世,之後基地就再也沒有空間系了。
沒想到這裏竟然有野生的。
少年翻開大包,裏面有很多的機器殘骸,還有糖果、一些零碎的餅幹,一個挂着胡蘿蔔吊墜的喇叭,還有幾顆魔晶石和幾張熟悉的契約紙。
嗯?阮星探出頭,他以為工廠炸飛了以後,這些東西都被炸了,沒想到還有剩餘,竟然還能被少年找到。
少年蹲在地上:“這些可以去賣錢,我明天拿去給約翰,希望能給我好好修車,不然我真的要錘他!”
晨晨彎了彎眼睛:“約翰人很好的。”
少年冷哼一聲,沒有否認。
阮星不動聲色的打量着那堆東西,思考着怎麽能把這些東西自己吞了。
這時候,外面傳來有人叫喊的聲音。
兄妹倆面色一變,少年立馬将那一大包東西收了起來,屋子裏重新恢複空蕩蕩的樣子。
阮星有些失望。
“喂喂,小子,你這次去找了不少東西吧?我都在污染區外面看到你的車了。”
這道聲音阮星聽到過,正是先前那兩人,想要偷東西,但是礙于某些原因最終沒有下手。
或許是因為契約效力實在強,兔子靈魂被湮滅幹淨,整個廠子剩下的東西很少,這些拾荒者實在沒有找到什麽好東西,以為都被少年拿走,現在來找茬了。
少年喊了聲:“滾你的!我能拿什麽好東西?”
“你妹妹運氣那麽好,肯定能找到不少好東西,我們跟在你後面一點沒撈着,你是不是應該意思一下?”
聽到對方提到妹妹,少年暗罵一聲,掃視四周,從角落拿了個大袋子,虛空一抓,往裏面塞了一些東西,打開門走了出去。
阮星只聽到了壓低的說話聲,似乎是在避開少女。
透過拉開的門縫,阮星看到周圍圍了有很多人,這些鄰居也都是一副飽經滄桑,面黃肌瘦的樣子,但沒有人站出來主動幫這對兄妹。
女孩的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
沒多久,車輛的轟鳴聲響起,那兩人離開了。
少年進來,臉色不好。
“哥,你給什麽了?”晨晨問。
少年擺了擺手:“不是什麽重要東西,一些從……拿出來的小玩意罷了,總得給一些好處,不然我們過得不安寧。”
阮星搖了搖頭,這些貪婪鬣狗是喂不飽的,有一就有二,肯定還會有這倆兄妹吃虧的時候。
最好的方法就是亮出肌肉,直接把人打服。
晨晨沒有說話了,兄妹兩人開始整理收獲。
從始至終,女孩都沒有對阮星表現出絲毫的特別關心,也沒有告訴哥哥自己口袋裏還有個奇怪的東西。
夜晚,所有人都安靜入睡的時候,阮星從少女的衣服口袋探出頭。
很好,兩人都睡着了,是離開的好機會。
雖然很想要少年空間裏的那些東西,但阮星知道沒對方允許,這些是無法取出來的。
過安檢的時候機器沒響,證明自己現在污染程度不高,可以嘗試着找熟人。
——白絮可以考慮,那孩子腦子不太好使。
正當他準備彈走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劇烈的槍聲。
兄妹二人都被這聲音驚醒。
阮星暗罵一聲,只得再次回到口袋。
兄妹倆穿好衣服,走出屋子。
城門入口處,一只巨大的八條腿的青蛙正在發瘋,嘴裏大喊着:“今天怎麽可能不是星期四?!今天就是星期四!你們騙我!”
是扒在他們車上跟着回基地的青蛙,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正在無差別攻擊。
“星期四就是要發瘋啊!”
槍聲和銳器交接聲響起,不少人加入這場戰局,槍聲陣陣。
不少人家的燈連亮都沒亮,這樣程度的事件,基本上隔三差五就要來上一次,這附近的居民對此見怪不怪。
但還有一些人被吵醒,望着遠方面露擔心。
那只巨大的青蛙慘叫一聲,最後沒了聲息。
少女松了口氣。
但這口氣還沒全呼出去,他們面前的地面就有什麽東西要翻湧而出,頂起了巨大的包。
少年臉色一變,那鼓包離他這裏太近了!
地面翻湧而上,最終被巨力頂開,一輛車子被直接頂飛,裏面的人在沉睡中被甩出車子。
緊接着,地面裏鑽出一只長蟲來,沒有眼睛,只有一張分不清是屁股還是嘴的洞,張開,一個探頭,直接将那人咬掉了半個身子,鮮血灑滿了整個地面,抛灑到空中,濺了不少人一身。
“沙蟲!是沙蟲!”
這只沙蟲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突破了堅固的地下防禦,沖進基地。
少年抱着妹妹一躍而起,跳到屋頂上,而後又跳到不遠處的屋子上。
剛剛離開,那輛汽車就砸到了他們家房頂,直接将房子砸了個對穿,盒子就這樣幹癟下來。
猝不及防的攻擊波及到了不少人,沙蟲吃了一個人之後,轉向少年這邊,腥臭的口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發出了“嗤嗤”的腐蝕聲音。
少年面色一變:“糟了!”
他連忙抱着妹妹離開,但這怪物一直對準兩人,似乎早有預謀。
蟲子蠕動着白色的身軀沖來,要是被吞下,命都沒了。少年咬牙,一聲槍響,沙蟲黃色的血液鋪天蓋地朝兩兄妹兜頭澆下。
少年槍法準,身形也靈活,幾槍就打中了要害,碩大的身軀從兩人旁邊倒了下來,在地面上翻湧抽搐。
隔離中心的人此時也趕了過來,幾人一組,迅速組成陣型,火力壓制後迅速結束戰鬥。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員上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不錯,身手很利落,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隔離中心?”
阮星豎起耳朵。
隔離中心的招募和調查團不太一樣。
每年的八九月份可以報名,此外,內部推薦也可以獲得合同工的待遇,只等滿一年後轉正,就能享受鐵飯碗的好處。
這話一出,周圍的鄰居露出了嫉妒的神色。
誰不知道跟官方搭上關系好,但又有幾個人能搭上這份關系?
“別了吧,污染物就是沖着他來的。”
少年聽到這話,扭頭道:“放屁,胡說什麽!”
聲音很熟悉,就是今天過來找茬的人。阮星看到那人長相,鞋拔子臉,絡腮胡,整個人氣質很猥瑣,用質問的語氣說話,實在讓人不适。
阮星皺着眉頭,一雙圓眼扁了扁,菌絲在他頭上“吱吱”直叫。
小女孩驚的連忙拍了拍口袋安撫。
少年,“沒證據少在這放屁,一天就會誣陷人。”
那人翻了個白眼:“怎麽沒證據,你們今天剛一回來,又是青蛙又是沙蟲的,不就是證據嗎?”
隔離中心一個工作人員皺起眉頭:“不許鬧事。”
少年:“巧合罷了,每天進出的人那麽多。”
周圍的鄰居似乎是想到什麽,看向少年的眼神微妙。
“預備役的話就能拿80%的津貼了,要是能夠成功入職,工資更高,要不要考慮?”
“有調查團高嗎?”少年問。
對面的人臉色一僵,似乎沒有想到對方能問出這種話:“這個……沒有,但是我們相對來說會安全一些,畢竟都是在城裏,他們總是出去,津貼是會高一點的——”
少年誠懇點頭:“我再考慮下吧,謝謝你。”
工作人員僵着臉離開,旁白的同伴拉了拉:“這孩子心氣高着呢,非調查團不進去。”
“沒有參加特招?”
“誰給他寫推薦信?拾荒者都是跟在調查團後面撿破爛的,跟那些人混不熟的,接觸最多的就是咱們隔離中心,這裏的鄰居都知道他,而且,你離他遠一點,這孩子真的有點邪門。”
阮星聽到了這些話,轉過頭去看少年,他的脊背挺的異常筆直。
少年向妹妹那邊走去。
鞋拔子臉大聲:“你們早點搬走吧,不然鄰居都要被你們拖累了。”
少年沉默,沒有吭聲。
“哥……”
“今晚先找約翰,睡車上吧,明早我找人修房子。”少年語氣低沉。
阮星靜靜看着這對兄妹蜷縮在車上,外面的人群逐漸散去,周圍重新恢複安靜。
阮星再次悄悄滑出口袋。
從縫裏擠出去,黑團子一蹦一跳在黑暗中前進,專挑不容易被發現的路走。
停下來時,聽到了輕快的腳步聲。
阮星驟然扭頭,女孩腳步一停,受驚一樣:“我不是故意跟蹤你的!”
黑團子眼睛眯了眯。
這裏是一處高坡,周圍有很多樹,比較隐蔽。
“抱歉,我就是看你不在了,有點擔心。你不是這裏的人對不對?”
阮星不知道自己此刻只剩兩只眼睛,所有細微表情都能被放大,因此少女只看到那雙黑暗中依舊十分漂亮的雙眼,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阮星點了點頭。
少女膽子大了起來,趴在石頭上看阮星,鼻頭離那雙綠寶石眼睛很近,透過月光,看到了照出來的自己的影子,有些怔愣。
“我原來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了啊。”
她輕輕晃了晃腦袋。
“雖然只有短暫的時間,但我們能交個朋友嗎?就一晚上,我很久沒有和別人說過話了。”
阮星沒吭聲。
女孩只當他默認了:“你是基地的人嗎?”
阮星看向她。
晨晨彎起眼睛:“我猜的,一般都能猜對。”
阮星背對着少女,看着外面一片荒蕪,夜晚的氣溫下降的很快,風吹動着他身上的毛毛,有些冷,菌絲從帽子又變成了毯子,裹着阮星。
少女:“你的寵物很喜歡你。”
阮星想糾正她的說法,但又覺得麻煩,心想算了。
他光明正大的打量着外面,站在稍高一點點地方打量外城中的外城,十分淩亂。
阮星曾經在外城短暫的待過一段時間,但住的地方都是旅館,條件比這裏好太多,在這個世界他還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這樣的環境。
這一打量,阮星發現這對兄妹也不是最慘的,他們好歹還有一個小房子遮風擋雨,有的人直接幹脆就睡在車裏,或者拉一塊布露天睡覺,顯然沒有歇腳處。
這些人的房子車子上都挂着很多蛇皮袋子,裏面塞了很多東西,不知道是垃圾還是生活用品,累贅臃腫。
這一帶住着的,應該都是像兄妹一樣的拾荒者,哥哥有空間異能,因此不會像其他人一樣把房子弄得很亂,但外面同樣挂滿了蛇皮袋子,剛才之後,袋子已經爛掉了。
“媽媽說不要亂給別人起外號,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就不叫了。不過,我猜你的名字一定很美好。”她仰頭看天,尖細的下巴突出,脖子上青色血管明顯:“一定會像星星那樣。”
女孩很久沒有和除了哥哥以外的人交談,說的很多。
“我們倆本來是沒有地方可以去的,好在到了基地,他們還願意接納我們,哥哥又撿到了車子,我們還能跟着一起去拾荒,後來又遇到了醫生,還遇見了你。”
“我是不是很幸運?”
阮星看着面色蒼白的小女孩,心裏冒出來個想法。
少女看懂了他的表情:“我猜的可準了。每次使用能力,我都能做出最正确的決定呢。”
【運氣】
你的猜測十有八九會是正确的,憑借直覺作出決定吧。
“不過也是因為異能吧,大家好像都感覺我把好運帶給哥哥了,但是帶給周圍人的都是黴運,每次我出現的地方都有災難出現。”
阮星又開始反思,好像他也是這種體質,出現在哪裏,那裏就有事情發生。
難道原主有什麽他不知道的異能嗎?
女孩起身,有些搖晃不穩,扶着樹站了起來:“好的,那也算是告別啦,第一次認識外面的朋友,很開心你能聽我講話,那我先回去啦。唔,稍微有點暈。”
一雙粗糙的手扶住了她的身子,一聲謝謝還沒有說出口,明晨就感到自己被人一把抱起,嘴巴被另一只手捂住,帶着她離大路越來越遠。
明晨眼睛睜大,“唔唔!”
快放開!
明晨嘗試掰開限制她的大手,但是沒有絲毫作用,那雙手粗壯有力,明顯來自成年男性。
女孩被扔到了一處偏遠的屋子下面,這裏沒有人在,借着月光,她這才看清楚綁架自己的人是誰:“是你!”
鞋拔子臉在月光的陰影中溝壑明顯,眼睛裏透露着一種明晨不懂的光芒。
“小晨晨,哥想你很久了,你哥哥看你太緊了,寶貝一樣,哥實在是沒法下手。”
鞋拔子臉在明晨喊出聲之前再次捂住她的嘴,膝蓋壓住她的行動,三下五除二将女孩的手捆了起來。
“就一晚上,讓哥爽爽,沒事的。”
一股強烈的惡心席卷而來,明晨這時候才理解男人要做什麽,雞皮疙瘩細細密密爬滿胳膊:“滾開!”
她的動作被完全限制,男人的身影覆蓋住她的,動手動腳。
“你別動呀,不然一會疼的是你。”
明晨死命的用雙腳揣着,男人臭烘烘的呼吸噴灑在頸邊,激起了一陣反胃。
淚眼模糊時,好像出現了幻覺。
鞋拔子臉的腦袋飛了起來,像個皮球一樣滾到了一邊。
沖天的液體濺滿了她的臉,溫熱又腥臭。
“還好嗎?”一道清朗的男聲響起,發出聲音的卻不是人,而是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墨綠色的眼眸寶石一樣閃爍。
明晨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嚎啕大哭,怕引來別人。
阮星看着眼前逐漸失去溫度的屍體,眸光發冷。
菌絲嫌惡地甩了甩自己的絲線,剛才割了這人的頭顱,覺得髒到不行。
明晨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菌絲割開她手上的布條,“能站起來嗎?”
女孩渾身顫抖着,頭發滴滴答答滴下紅色的液體,聽到阮星跟自己講話,瞪大眼睛,剛剛反應過來,原來小黑球會說話?
“沒、沒事。”
阮星一開口,明晨不知道為什麽,反而沒有之前那麽放得開了,動作也很拘謹。
可能是真的認識到了眼前的小煤球真的是切切實實有意識的小東西,或者是,意識到原來這家夥竟然也是男的。
阮星不知道原因,也不探究,看到明晨沒有大礙,轉過頭去處理眼前這具屍體。
他問菌絲:“能搞定不?”
只剩下一點點的菌絲探出頭看了眼龐大的人類屍體,伸出一根來,半彎着,似乎在思考。
阮星毫無心裏負擔的畫着大餅:“給你吃很多魔力。”
菌絲火速點頭,但他也不願意吃屎,于是十分迅速的在地上刨了個大坑,然後把屍體埋了起來,還用小手拍了拍土堆。
四周的血液被菌絲刮掉,同樣埋在了土裏。
毀屍滅跡的動作行雲流水,看得明晨一臉呆滞。
處理完後,阮星道:“走吧,回去太晚你哥哥會擔心的。”
明晨這才反應過來,想要撈阮星,卻在半路停了下來。
“走吧,先送你回家。”阮星主動跳進了明晨口袋,菌絲緊随其後,在他頭上盤旋下來。
明晨踉跄着,找到車子時,果不其然少年沒在,估計是出去找她去了。
她很冷靜,拿出車裏的水,将自己擦了一遍,血腥味擦掉,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在車裏拉好車門等待着哥哥回來。
過了沒多久,少年一個人回來,臉上滿是擔憂,看到明晨松了口氣:“你去哪了,吓死我了。”
少女支支吾吾不肯說,哥哥嘆了口氣,而後開口:“明天我去新的地方拾荒,你就跟醫生待在基地裏吧。”
明晨一把拉住少年:“哥,沒有我指路,你怎麽辦?”
少年之所以一路領先,能拿到別人拿不到的資源,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明晨。
他煩躁的撥亂了頭發:“不管了,你必須休息,你的身體撐不住。”
“我在車上也能休息。”
“不行!”少年一口拒絕:“外面跑實在太辛苦了,你好好待着,我很快回來。”
明晨最終沒有開口。
第二天一早,少年的車被人一頓猛踹,整個車子晃晃悠悠。
阮星從口袋裏爬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同樣一張鞋拔子臉出現在眼前,不由震驚。
這人晚上不是被他殺了嗎?
對方一張大餅臉貼在車窗上,很讓人害怕。
明晨将自己縮起來。
“出來,小兔崽子,滾出來!”
成天找茬,周圍人已經見怪不怪,不少人看了一眼就離開去幹自己的事情了。
鞋拔子臉一出聲,阮星知道不是昨晚那人,聲音不一樣,估計是他的兄弟。
果不其然,少年出去後,鞋拔子臉就質問自己哥哥昨晚去哪了,惹得少年一陣諷刺:“自己兄弟找不到,現在到我這來找,怎麽,是想讓我給你當哥嗎?”
鞋拔子臉被氣個不輕,擡手就要打人,卻打不過少年,被很快制服。
“你們兩兄弟的事情我不想管,今天我開工,給我注意點,不然有你們好果子吃,在基地殺不了你,在外面還殺不了你嗎?”
少年神态很兇,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把刀,徑直一甩,和鞋拔子臉貼身而過,一絲血線浮了上來。
這股狠勁兒讓鞋拔子臉怕了,冷汗直冒,連忙認錯。
少年回來的時候,阮星聽見他自言自語:“奇怪,這倆兄弟都是不分開的,怎麽哥哥會不見呢?”
阮星在口袋裏眼觀鼻鼻觀心。
醫生是這片唯一的醫生,醫術非常好。
掀開簾子進去的時候,醫生看到兄妹兩人面露笑容:“太好了,這次出門也是安全回來。”
醫生是個模樣慈祥的人,約莫五十歲,臉上溝壑明顯,一副久經風霜的樣子。
少年神情明顯放松了不少:“是啊,這次收獲還行,您給晨晨看看。”
醫生點了點頭:“好。”
他讓女孩躺在床上,做了觸診。
阮星極力避開那雙手的觸摸,在口袋裏蹭來蹭去。
“身體比上次還要差勁不少。”醫生面容嚴肅:“她的身體經不住長久奔波,特效藥盡快找到吧。”
藥品在這個年代十分珍貴,除了降低污染的藥物因為高塔的推行相對普及,其他的藥品價格都很昂貴。而能被稱之為特效藥的東西,想來價格是一個天文數字,另外,渠道也是問題。
少年咬咬牙:“謝謝醫生。”
“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幫你照顧晨晨的,你早點回來。”醫生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這是營地裏為數不多的對兄妹倆好的人,少年鞠了個躬:“那就辛苦您了。”
醫生擺了擺手:“行了,不搞這些虛的。”
明晨看着哥哥離開,眼裏是滿滿的不舍得。
醫生讓她去角落裏面休息,“早上病人比較多,我會忙點,你身體弱,好好休息,中午帶你出去吃點東西。”
明晨乖巧點頭,醫生很有耐心,像最親的長輩一樣對待每個病人,明晨好像回到了媽媽身邊,溫暖又安心。
他躺在病床上休息,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
明晨恍然:“呀,睡過頭了。”
醫生在前面的身影忙碌:“不打緊,我做了點吃的,将就吃一下吧。”
飯菜很簡單,土豆絲和一碗粥,加上一個窩頭,看似簡單,但味道很家常,香氣撲鼻,香味已經能讓阮星聞到。
吃過飯後,明晨又困了,跟醫生打了招呼之後就躺到了病床上,呼呼大睡。
這裏似乎很安全,不需要阮星繼續守着,他似乎已經可以離開了。
阮星察覺到了不對勁,這睡的也太死了。
他從口袋裏面滑出來,随後就看到醫生拿出一根閃亮的手術刀,對着少女。
陰影打在臉上,哪還有什麽和藹慈祥的樣子?
每天都在想要劇透和不能劇透之間瘋狂跳躍(左手按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