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
顱內爆炸的痛感傳來，賴郁忍着口中腥甜和身上皮肉綻開的劇痛，眼睛在八道身影裏掃視，終于找到他們的本體。
她再一次分身和瞬移，将不斷變換位置的主體石化，一瞬之間，就将他們轉換成了石粉。
那石粉被狂風吹散，剩下的分身也很快消散。
“啊……痛死我了，咳咳……”賴郁趴在地上，渾身都是血，心想這他媽的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她的左臂被齊齊斬斷，右臂的胳膊處只剩一點皮肉牽扯着，鮮血正在噴湧而出，根本無法止住，她只能先利用石化止血。
四十分鐘過去，右臂的那道切口才慢慢愈合。
然而，她早也沒有多餘的精神力接上另一只斷臂，将兩人的星腦撿起來，抱着石化後的一截斷臂朝一瘸一拐地南都集走去。
等到診所的時候，賴郁已經成了血人，她強撐着身子，将那節斷臂放到醫生的桌子上。
診所老板被那股刺鼻的血腥味驚醒，看到眼前的駭人場景吓得毛骨悚然，“怎……怎麽又是你？”
……
種豆得豆：【郁姐，你今晚睡在圖書館嗎？】
種豆得豆：【賴學姐，其實我是裝的，你不回來我一個人真的有點害怕。】
種豆得豆：【姐，我覺得學習沒有命重要。】
星腦一直在手腕上震動不停。
賴郁被吵醒，她垂眸望着自己纏着紗布的手臂發怔，感嘆每次只有到這家診所，她才能體會這種原始的醫療手段。
讓她覺得自己還只是一個普通人，然而她早就不是什麽普通人了。
賴郁給何小豆回了信息，在診所治療幾天後，才回到學校。回了學校，她接連幾天又是吃喝睡又是曬太陽，傷勢才有所好轉。
兩條手臂上只剩猙獰的刀疤，偶爾會抽痛，但日常生活已無大礙。
這次斷臂再生帶來的痛苦難以忘卻。
這種痛苦和全息館裏那些虛假的死法不一樣，對她身心造成了極大的傷害，導致賴郁近期都不想打、黑賽了，只想揀點傷患賺錢。
夜晚。
賴郁輕車熟路又翻出去，原本想立刻發動瞬移，才走出圍牆外的樹林，她就覺得不對勁。
奇怪。
好像身後有人在暗中窺視她，但那窺視的目光裏沒有那些殺手的冰冷和嗜殺之意，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審視和充滿惡意的打量，弄得她渾身惡寒，極不自在。
跑出去一段距離，那說不出來的感覺還在。
她猜測身後窺視的可能是什麽有特殊癖好的跟蹤狂，但顯然這跟蹤狂的實力在她之上，賴郁裝作不經意地掉頭走向鬧市區。
随後，停在一家洗浴店門口。
她雙手插兜，抖着腿，擡眸看着門口幾個美女吹了聲口哨，一副小流氓的樣子。
兩個穿着豔俗的女人立刻圍上來，嬌媚地招呼她，賴郁在兩人蠢蠢欲動的手上胡亂摸了一把，活像洗了幾百次腳的老手，道：“你們這兒有沒有帥哥給我洗洗腳？”
說着，她撩了撩頭發，借機朝後看。
沒看到可疑的人。
咦？難道那個跟蹤狂不喜歡洗腳？
賴郁掉頭走向一家酒吧，沒走幾步，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又出現了，她嘴角一抽，心想那個跟蹤狂還真是不喜歡洗腳。
她在路邊一家客人很多的露天酒吧随意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來，酒保給她拿來菜單。
“我看看，這個和這個。”
賴郁掃了眼菜單，點了最便宜的酒水和一盤涼拌黃瓜，翹着二郎腿開始喝酒吃小菜。
涼拌黃瓜都快吃完了，那奇怪的感覺始終不散，弄得她煩躁不已。
她一開始只是好奇這個跟蹤狂的身份，想到鬧市區整治他一番，可兩個小時過去了賴郁開始生悶氣———她出來的目的是為了掙錢的，在這裏磨蹭的時間不知道撿了多少傷患。
賴郁氣急敗壞，準備強行溜。
她借機去洗手間，走路間，将視覺和聽覺放到最大，露天酒吧裏各色各樣的人和談話湧入腦中，她的大腦光速轉動，卻始終沒有發現嫌疑人。
那人的實力确實在她之上。
倒黴的是，洗手間也沒有用來逃跑的窗戶。
“難道真要和他打一架？但是感覺打不過……”
賴郁洗了把臉，緊抿雙唇，愁眉苦臉地看着水管下忽然探出腦袋的的一只蟑螂，靈機一動，只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拍了過去。
那只蟑螂的屍體都爆汁了，糊在白淨的牆面上。片刻後，又有一只蟑螂順着地板爬到了一位女人的褲腿上，跟随那女人離開洗手間。
随着女人的一舉一動，那只蟑螂爬到了女人手臂上，它睜着豆豆眼四處張望，兩只觸須像雷達一樣不停變換方向。
此時異變發生。
“啊啊啊啊！蟑螂，有蟑螂！”女人捂住胸口慌亂地尖叫，将衣服抖來抖去。
變身成蟑螂的賴郁被她抖來抖去，最後落到了一張桌子上，她一擡頭便和一個正在喝酒的老頭對視，擔心被人一掌拍死，賴郁趕緊鑽到桌子下。
眼看變身時間就要到了，在衆人的驚呼聲中，她後知後覺想起自己還有別的異能，随後向着南都集的方向趕緊發動瞬移。
三十秒後，光溜溜的賴郁掉在一棵樹上。
原本變身成蟑螂已經讓她夠惡心了，現在連件能穿的衣服都沒有，簡直無漏偏逢連夜雨。
“……別讓我發現是誰跟蹤我，不然他死定了！”賴郁坐在樹上生無可戀地摘樹葉，後槽牙都要咬碎，“草，別讓我抓到他！”
一通操作後，她打扮成了原始人，灰溜溜地朝着旺財走去。
天亮之前，她又回到了學校。
擔心吵醒何小豆，賴郁只能忍看沒去洗澡，頭皮剛沾到枕頭就進入了睡眠，随着開發的異能越來越多，她越容易疲憊，倒頭就睡是常有的事情。
猶在夢中的賴郁渾然不知，在她睡着的時間裏，聖西爾已經刮起了一陣狂風。
【叮！叮叮叮！】
鬧鐘響了。
“上課，該去上課了！”
賴郁朝着教學樓一路狂奔，那種被窺伺的感覺又來了，這次比昨晚的更加明顯，幾乎是從她打開宿舍門的那一刻就開始了。
奇怪。
離教學樓越近，那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甚至快到了無孔不入的地方，她渾身都感覺到了不适。
到底是什麽實力的跟蹤狂居然能穿過聖西爾的精神力牆？是什麽仇什麽恨讓他追自己追到了學校，甚至不怕得罪學校？
賴郁茫然地走進教室。
這是一年級的瞬移3班，她一個人都不認識，只能逮着聲旁一個同學暗搓搓問道：“學校發生什麽事情了？”
那位同學擡頭看她一眼，默默挪開了位置：“洛鋒鋒院長回來了。”
“來就來了呗。”賴郁壓根不認識什麽洛鋒鋒院長，只當他是學校的老師，一絲波動也沒有，“那怎麽還全校警備了？感覺怪怪的。”
那位同學擡頭望她一眼，咽下一口口水，又往旁邊挪了一段距離。
賴郁莫名其妙，總不可能是她身上的蟑螂味兒沒洗幹淨吧，她撩起衣服聞了聞。
“洛鋒鋒院長是罕見的雙異能人，同時覺醒了雷電和瞬移，是我們學校的中流砥柱，他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校隊選拔賽……”
“那确實很牛逼。”賴郁點頭，又往那位同學身邊靠了一點，普通且自信地問道：“那你為什麽躲我，被我的美麗亮瞎了嗎？”
同學：“……”
他本來想好好介紹一下洛鋒鋒院長的光榮事跡，聞言一頓，這次直接挪到了後排，“洛鋒鋒院長昨晚抓到一位翻|牆的學生。”
啥？？？
賴郁心裏一驚，該不會是說她吧？
她可以保證自己昨晚并未露出任何破綻，面上還是無辜狀，舔了舔唇問道：“然後呢？”
“然後院長說了，那位翻|牆的學生有個特征。” 那位同學嫌棄地盯着賴郁，“一頭綠發。”
靠！說的就是她！
難道昨晚跟蹤她的正是洛鋒鋒院長？
當時為了避免對方有追蹤異能，她全程就和那個女人接觸過，并且下意識遮擋臉部，頭上還戴着一個帽子。
按理說，那位院長不可能發現她。
兩人沒說太久老師便走了進來，講課的同時還要時不時瞥她一眼，賴郁好幾次想站起來為自己辯解一下，但她還是忍了。
雖然不确定那位洛鋒鋒院長抓到的翻|牆的同學是不是她，但能确定的是，牆她是翻過的。
下課鈴還未響，賴郁就已經火急火燎地收拾書包準備跑路，忽然聽到有人叫她。
“賴郁同學，出來一下。”
毫無心理準備的賴郁看着門外清新靓麗的女老師一怔，那是許久不見的德育處白老師。
她咽下慌張，試圖萌混過關，努力眨巴着大眼睛問道：“老師，怎麽啦？我……人家等下還有課呢。”
“沒什麽大事，最近有人違規翻|牆，洛院長讓我們将符合綠發條件的同學叫到一起。”
白青橋沖她招手，笑容慈愛又溫柔，“別怕，只是一個過程，只要查清楚翻|牆的不是你，就可以回來了，不會耽誤多少時間的。”
要死，這還不如直接讓人抓現場。
她欲哭無淚，只好跟上去。
辦公室內站着十七八個綠發的少男少女，賴郁一進去便被那一排深的、淺的、深淺都有的綠毛晃瞎了眼。
眼前都是一群陌生面孔，她誰也不認識。
不過，嫌疑人裏有好幾個長發妹子，她這頭綠發搭配這個身高既不突兀也不顯眼。
賴郁放了心，乖巧地排在最後，這麽多符合條件的同學，相信一定抓不到她。
辦公室內就只有幾個陌生的老師，十幾個學生垂着腦袋，誰也不敢開口說話。
沒過多久，亞達校長推開門進來，身後跟着一個白發白須的老頭。
賴郁餘光掃了一眼，心跳頓時加速，垂着的手掌不自覺握了起來，指尖在掌心狠狠掐了幾個月牙印。
那老頭昨晚也在露天酒吧喝酒！！！而且她變身成蟑螂後正好落在他桌上……
冷靜！冷靜，別慌，他們又不知道她會“變身”，賴郁壓下所有情緒，繼續垂着腦袋。
“姓名？”
無人回應。
“姓名？”
旁邊的同學推她一下，故意裝死的賴郁心裏嘆了一口氣，裝作才反應過來的樣子，畢恭畢敬答道：“賴郁。”
“異能覺醒方向是什麽？”
這個問題可把她難住了，她看了一眼一群綠毛怪，又望向前方擠眉弄眼的校長，垂下眼睑，答：“治愈。”
“所有同學擡頭面向老師。”德育處的一位老師扛着一把離子分散槍，嚴聲命令他們，回頭又沖着那位老頭颔首示意，“洛院長，你看看他們中誰是那個不聽話的學生。”
這位就是洛鋒鋒院長？
賴郁心裏驚疑不定，面上還得裝作若無其事，呃，是院長的話，那确實有點不太好忽悠。
洛鋒鋒慈藹地笑着，眼神卻暗含殺意，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掃來掃去，凡是和他對視過的學生都吓得低下了腦袋。
“頭發短于肩膀的同學先回去。”老頭扇着扇子，慢悠悠道。
離開七個同學，有男有女，還剩十個倒黴蛋。
賴郁望着垂到手肘的頭發嘆氣，大意了，下次還是得把頭發全塞帽子裏。
“能找到人證明你們昨晚都在宿舍或者其他地點的同學先出去，門口登記一下，我會找老師核實。”
離譜。
她壓根沒想到這位院長會用排除法辦案，轉而又想到何小豆可以當她的證人，她可以先将小豆催眠一下，應當沒問題。
打定了主意的賴郁跟在幾位同學身後走出去，還未到門口，那老頭又開始說話。
“雖然我知道很多學生都說我這個全能力者院長來這裏教書是來養老的，但我還是告訴各位，我可不是吃素的。”
全能力者院長？他就是她們學院的院長？
可瞬移3班的那個學生說他是雷電和瞬移的雙異能者，這這種覺醒方向的人要麽是弩電手要麽是空系兵，怎麽可能是全能力者？
天才電王跨界教書？
“昨晚那位同學戲弄我，溜着我去按摩店，又溜我去酒吧走了一趟。老頭子我氣不過，今天肯定要給她抓到的。”
賴郁不為所動，反正出了這個門，她才不相信他能抓到她呢。
賴郁：略略略，想抓我呢，抓不到，略略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