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風塵

第36章 章

第 36 章

“我什麽都沒幹啊。”許勵條件反射地擡起雙手以示清白，“我可沒想要用手冰你一下或者吓唬你。”

嗐呀，不打自招了還。

“你怕什麽……”岑越維微微蹙着眉頭，擡眼看向鬧鐘，發現還有兩分鐘，難得有些犯懶地用耳朵蹭蹭枕頭，“今天有什麽我不記得的事需要早起？”

“沒有沒有，是我起來早了。”許勵彎身觀察着岑越維，“我怎麽聽着你聲音有點啞，是不是又上火了？”

岑越維悶笑了一聲：“什麽就又。”

許勵着急了：“哎呀就算我不會說話吧，嗓子疼不疼？”

“沒有。”岑越維躺着不肯動，從被窩裏伸出了一只手，“你早上跑出去掃雪了？手涼不涼？”

“還行吧。”許勵下意識動了動手指，莫名有些小心地伸過去給岑越維摸。

手指被對方握住的同時，他感覺整個人都像掉進了暖烘烘的被窩裏。

他們維維可真知道疼人！

許勵一面感動一面玩笑道：“別往被窩裏拽了，我沒洗手。”

“随便你啊。”岑越維完全不在意地說，“暖和嗎？”

“嗯……”許勵看着大方地幫自己暖手的岑越維，有心說點好聽的吧，嘴裏冒出來的卻是，“你不是潔癖嗎？以前小時候吃完飯我想帶你出去玩，都得洗了手才能牽你。”

岑越維有理有據地說：“吃完飯，手上有油啊。”

“我吃飯用手抓啊？”許勵不服氣地說，“哪有油，就是你講究。”

“是就是吧。”岑越維懵懵懂懂地笑着，握緊剛拉過來的那只手，焐在自己胸口，“随便你。”

許勵正想說句什麽，鬧鐘驟然響了起來，如雷聲在耳邊滾過一般駭人。

這也太響了！整得人腦子都不會轉了。

許勵連忙擡手把鬧鐘關掉，看到岑越維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打趣道：“喲，咱們維維按時起床洗漱了，哥的手還沒暖過來，就暖了一只，都不管了啊？”

岑越維睡眼朦胧地眯眼看着他，頭發還微微翹起了一撮，像只剛睡醒的小貓似的，難得這樣慵懶而柔和。

短暫地停頓了幾秒，岑越維睜大眼睛，幹脆利落地動了，随手抓着許勵那只手，放到了沒來得及給他暖的手上：“自助吧。”

“真不管了啊？”許勵又嚷嚷了一句，笑看着岑越維往外走的背影，知道對方時間緊張，不再打趣，而是囑咐道，“快多披件衣服，下雪了，也不知道暖氣夠不夠熱……”

不論暖氣，單說戶外，算是連日來氣溫最低的日子了。

俗話說，下雪不冷化雪冷，雪還沒開始化呢，今天就怪寒風陣陣的了。

許勵和岑越維一起吃完飯出了門，覺得吸進鼻腔的空氣都像結了冰。

他走在前邊，拉着岑越維，不着急不着慌地送弟弟去上學。

可得小心着點，萬一摔了怎麽的再耽誤學習就不好了。

好不容易快到了吧，四中不是在港山職校不遠處那十字路口的斜對面嗎？

他們倆平時走的路必定經過港山職業學校門口……

許勵遠遠地就望見了雪地裏有幾只挪騰跳躍的猴兒。

是他認識的猴兒，不等他阻攔就“噌”地一下扔了個雪球過來。

“嘿！”許勵反應極快地擋下了雪球，定睛看到在大山旁邊指揮他扔雪球的小楊，差點脫口而出罵人，想到岑越維在身邊，忍住了，只回身看向對方，“沒事吧，沒砸着你吧？”

“沒有。”岑越維擡手給許勵拍拍弄得羽絨服上哪都是的雪粒子，“他們幾個都在呢，就送到這吧。”

“我去學校了，你們在一塊兒玩多注意點，別摔了。”

“管他們幾個在不在。”許勵一點也不想和動物園出逃的猴兒們會合，“不用搭理他們，走，我送你到學校門口。”

話音未落，那邊已經喊了起來。

“許勵——”

“維維——”

“勵哥——”

“快去吧。”岑越維笑道，“這麽近，不用你送了。”

許勵充耳不聞：“走走走，我才不和他們打雪仗，幼稚。”

“幼稚嗎？”岑越維反問，“我怎麽記得以前有人可愛拉着我打雪仗了。”

“那是幾歲的事情，都過去——”許勵說着說着，猛然一怔，“是不是都過去十年了？”

“差不多吧。”

岑越維輕聲回答了一句之後，周圍便只剩下了兩人一前一後踩着雪地的聲音，咯吱咯吱的，不規則而有趣。

“你們不會還組織掃雪吧，你今天秋褲外面套保暖了沒？”許勵方才提到“十年”，只是随口一提，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慨，想到更重要的事就換了話題，“可別凍到了。”

“套了，沒事的。”岑越維寬慰愛操心的許勵，“掃雪也不會花多長時間。”

“最好是，上回我從我們這邊看着，你們掃了還挺長時間的，是不是都沒勁兒啊，看着都鏟不動。”許勵想到這裏犯愁了，“我們學校才是掃得真快，勞動熱情賊高，要不然把你們的校園承包了吧。”

“你怎麽又看到了。”岑越維笑着說，“掃雪你能看見我們校園裏，上回我們班出去參觀，你也看到了大巴經過，那是在另一邊吧，你們班的清潔區到底在哪？”

“哎……不是吧？你坐車從我們這邊經過，是你看見我了，然後我才說看見你了。”許勵回憶着當時究竟是個什麽情景，“你不是回家了跟我說，看見我在欄杆旁邊和小楊他們說話嗎？我琢磨了琢磨，好像是看到有個大巴車經過。”

“那天不是做值日，是要去上體育課！東南角是我們班的清潔區。”

岑越維忽然發問：“哪邊是東南？”

許勵愣了一下，擡起頭，視線掃過這片白茫茫的天地。

他回頭看着呼氣霧蒙蒙、雙眼亮晶晶的岑越維，邊擡手往四中的方向指邊說：“那不就是東南嗎！咱們斜對面啊，我能不知道哪邊是東南？”

岑越維笑了開來，臉龐映着雪地的反光，又被不知何時繞過高樓的太陽灑上了一抹陽光，就像在閃閃地發着亮。

許勵：我們家維維可真好看，看完要找不着西北了！

“走啊哥。”岑越維笑眯眯地說，“不然我要遲到了。”

“哦哦，走走走。”許勵心說可真奇怪，自己怎麽忽然發起了呆。

或許是雪光太耀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