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度

第35章

第35章

唐夏走之前，去超市采購了一番，有的沒的買了一推，冰箱也給堆滿了。

沈默在家裏修養的幾天才算緩過來，他有時候真的很懷疑唐夏那種非人類一樣的體力，不過唐夏沒有粗暴的弄傷過他，一次都沒有。

唐夏這個男人，總是讓他難以用一句話概括。

唐夏帶走了沈默的護照，就算他不帶走，沈默也不準備回去了。第五天的時候，樊晟君打來電話說讓沈默去醫院工作。

這天沈默起了個大早，在鏡子前看看自己一身被唐夏弄出的還未消失徹底星星點點，他只覺得頭疼。索性深秋可以穿高領毛衣，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出門了。

去醫院工作了一段時間後，也就快到了年關。

因沈默住的地方距離醫院還是有些路程的，樊晟君便說将自己家裏一輛車借給了沈默開。沈默嫌那車太耗油，沒有要。後來又過了幾天，樊晟君就給他找了輛十幾萬的小車。

彼時見沈默還在推辭，樊晟君不禁笑道：“唐夏跟我說了，要我好好照顧你，你說他要知道你整天擠地鐵跟我翻臉怎麽辦？就沖你找我進醫院沒有告訴他這件事，他已經要發火了。年紀輕輕地，脾氣倒不小。”樊晟君說完這句，那雙鈎子一樣的眸子又肆無忌憚的往沈默的高領毛衣裏掃了一圈，笑道：“嘛……火氣也不小。”

沈默被樊晟君說的耳根子都發紅了，樊晟君卻沒心沒肺的哈哈大笑起來。

關于樊晟君，沈默聽別人說他是男女通吃，偏偏醫術精湛，醫院裏的那些老醫生，小護士，院長都很喜歡他。沈默總覺得能将柳葉刀用的那麽極致的男人，一定不會只是風流的登徒子。該認真的時候，還是很認真的。沈默見過樊晟君上手術臺前會診的樣子，簡直像是另一個人。

沈默一開始被分到了住院部骨科，樊晟君帶着他。這件醫院屬于樊家的開的私立醫院，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婦産科跟骨科，一流的醫療設施，豪華的病房，基本上在B市有頭有臉的女人都會選擇在這裏，他們也不在乎這點錢。

還有的就是專門來找號稱北區第一刀的樊晟君做手術的，不過那一般都需要提前半年預約，而且樊晟君也不是個看面子的人，他只會挑那些确實有疑難雜症的，真正需要他親自操刀的患者。他并不接待那些肥的流油，有一點骨科病就嗷嗷直叫點了名叫他過過眼的所謂的“上流人士。”

不過通過一個多月的觀察，沈默算是發現了，樊晟君的業務分明就是調-戲那些剛出校門的實習護士，不得不說樊晟君風趣幽默得很，有時候沈默都能坐在那邊聽一中午，也跟着呵呵傻笑。

不過現在的女孩子也是夠開放的，幾句話把沈默鬧了個大臉紅，樊晟君還在一旁煽風點火，說沈默是黃金單身男青年。加之沈默一逗就臉紅，最近總有幾個小姑娘繞到他的辦公室問他一些問題，沈默一看也知道他們不是來虛心求教的，可無奈人家問的漫不經心，他卻要專業回答。最後嘴都說幹了，卻總是以“沈醫生，咱們中午一起吃飯吧，”作為結尾，讓沈默哭笑不得。

這天下午上班的時候沈默也沒看見樊晟君來醫院，發短信讓沈默幫他請個假。沈默剛回了一句好，那邊唐夏的短信就到了。

最近唐夏總是給他發短信，沈默要是不回，唐夏就會給他打電話。在短信跟電話之間，沈默當然選擇短信。

正在這時，沈默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了敲，沈默迅速發了一條“工作了，回聊。”

“進！”

沈默一見推門的人，站起了身，“怎麽了，李護士？”

李護士微微一笑，“沈醫生，請問你看見樊醫生了嗎？我找了一圈沒找到他，還以為他在你那。”

“樊醫生他下午請假了，怎麽了？有什麽緊急的事情嗎？有事的話跟我說吧。”

李護士點了點頭，“恩，是這樣的沈醫生，半個月前腿部跟左臂受傷的17床的女病人已經欠費一段日子了，這樣的話我們只能停一部分藥。可是她似乎疼的厲害，家裏又聯系不上，一個人這也不能出院。所以我跟林護士看他可憐就擅自做主給她繼續用了藥……想等他家裏人來。可是醫院似乎知道這個事了，我怕……就想找樊醫生說說情，您看……”

沈默一聽，連忙道：“家裏聯系不上？是外地的麽？這種情況，能不能跟上面商量一下，申請出院一次性結算？”

李護士有些為難，“說實話，住咱們醫院的人都不差錢，出院結算的大有人在，可是這位病人的情況有些特殊……”

“特殊……是什麽意思？”

李護士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其實這種事我可能不該說，可那位病人是想輕生跳樓……”

沈默眼皮子一跳，大忙打斷道：“那就找警察局查吧，必須聯系家屬。這已經不是錢的問題了，病人資料拿給我看看。”

李護士一愣，他本只想看看樊晟君在不在，因此手頭上并沒有那位病人的資料。

沈默随即站起了身，“去看看，你先說一下你知道的。”

李護士急忙跟了上去，小聲彙報着，“病人年齡26歲，左小腿骨折，右臂骨裂。左腿傷的比較重，做了支架。目前只是一期手術，後期還需要植皮。病人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出院，如果轉院很有可能造成二次傷害。”

“病人手術後還有過自殺的傾向嗎？”

“沒有，只是病人現在疼的晚上睡不着，床也下不了。這幾天都是她的同事什麽的來的，可那也不頂事，晚上起夜都難，都是我們夜班的護士輪流照看她一些的。這一兩天還行，可時間長了就不行了。病人這種情況，醫院不建議出院轉院，很有可能造成二次傷害。”

兩個人下三層樓梯，沈默直接進了單間病房，可是當他看見睡在病床上一臉蒼白的女人的時候，沈默怔住了。

他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目光下意識地去看呼叫器旁病人的姓名卡。

“是……沈默嗎？”

不等沈默反應過來，女人已經開了口。

沈默猛地吸了口氣，“林涵臻……”

李護士有些傻眼了。

沈默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跟這個曾經的小學同學打招呼，畢竟他心裏明白當初他跟唐夏還因為這個轉學來的大美女互相瞎吃過醋。

眼下冷不丁這麽的一見，沈默自然有些尴尬。

只是除了尴尬，更多的還是震驚，要知道林涵臻上學的時候成績特別好，雖然小學之後沒有什麽太多的交集，可他們上的都是一個初中高中。那百名榜上，林涵臻就沒有出過前十，高考成績也是數一數二的。當時他還聽說林涵臻去國外留學。

可這樣一個女人怎麽會跟自殺挂上等號？

沈默簡直覺得這是天方夜譚，他當機立斷道：“李護士，我跟林小姐是老同學了。你先去忙吧，我跟我的老同學說說話。”

李護士點了點頭便出了病房，沈默先是觀察了一下林涵臻的神色，為了緩和氣氛，沈默開始跟林涵臻聊起了上學時候的一些瑣事。

沈默試着抛出幾個問題，林涵臻也照常的回答着。幾個問題之後，沈默排除了林涵臻有抑郁傾向的可能性，他初步判斷林涵臻只是一時想不開。

沈默并沒有主動問，許是聊着聊着林涵臻放松了一些，她摸了摸自己的腿，苦澀的笑了笑，“我聽說你後來跟唐夏考了B市的商學院。當時還很詫異，因為沈家畢竟被稱為醫生世家嘛……不過現在看你穿白大褂的樣子，還真是挺符合你文質彬彬的形象了。商場不适合你的，沈默。”

沈默不由得笑了笑，“是啊，我也這麽覺得，所以後來又去學了醫，我聽同學說你留學時主修的是國際工商管理？”

“你知道？”

沈默點了點頭，“你是校花啊，一點小消息都夠男孩子說半天的了，美女學霸嘛。”

“那又有什麽用呢……”

沈默見林涵臻眼眶微紅，拍了拍她的手背，“如果你想說的話，我很樂意做一個傾聽者。當然，這個決定權在你。”

“說什麽呢？”林涵臻嘆了口氣，“說我的父母犯了經-濟-罪吃了牢飯，說未婚夫不僅見死不救還取消了婚約，說我家裏當初走投無路借的高利貸，現在我這個獨生女遭親戚嫌棄被放貸的人揚言要隔我的器官拿去賣，說我賣血走投無路去跳了樓？”

沈默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他不敢想想林涵臻究竟經歷了多少可怕的事情，只是試探着問道，“你……你們家欠多少錢？”

“能賣的都賣了，我未婚夫把我送到醫院只留下了五萬塊就走了，五萬塊……呵。現在利滾利，還差六百多萬吧，按他們的說法，明天估計要破七了吧。”

沈默一時間陷入了沉思，六七百萬不是小數目，沈默一時間也不可能拿出這麽多錢。下意識地，沈默便想到了唐夏，也只有唐夏。可就他跟唐夏目前來說，實在不好說這件事。

沈默想着聯系聯系以前的同學做一個統籌，畢竟當初他們那個班混得好的不少，就算是那些不學無術的，區區幾百萬，賣輛豪車都應該差不多了。不過林涵臻被逼到這份上，一定是借過了。經濟罪……這樣的話，他就只能以自己的名義去借，現在也只能先借了再說了，他總不能等着林涵臻被那些人找上醫院。

沈默考慮了一番，只得安撫道道：“這樣，我先幫你想想辦法，憑你的學歷，傷好了之後找工作也不難。別怕……那些人來了我會護着你的。”

林涵臻看着沈默，蹭了蹭眼角的淚水，笑道：“沈默，你還是跟以前做副班長的時候一樣，老好人一個，我……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我……”

沈默笑了笑，抽了一張紙塞給了林涵臻，“所以啊，當年的副班長要幫助以前的校花級的學習委員啊，別哭嘛，哭了就不好看了。”

說完這句，沈默跟林涵臻都笑了起來。

之後，沈默将林涵臻的醫藥費劃到了自己的賬上，目前手術所用掉的幾萬塊錢他還是可以的，只是那将近七百萬，他實在沒有。

其實沈默上學的時候一直都是跟唐夏膩在一起，說實在的，他也不太擅長跟那些人打交道，所以沈默跟那些人都不太熟。

上學的時候除了唐夏，他最好的朋友就只有林威跟厲邵英了。只是高二之後厲邵英跟林威就跟斷了線的風筝一樣，也就沒有什麽聯系了。再說後來他就出國了，這也就剛回來幾個月……

不過說來也巧，沈默前幾天登錄了一個不知道是以前班裏誰拉他進去的校園群，倒是聽說最近幾年厲家的娛樂業從深圳做到了京城，厲邵英也經常在京城出沒。

沈默想了半天，最後也實在想不到別人，就想給厲邵英打電話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