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度

第21章

第21章

跟世界之間是沒有什麽道理可講的，你前一秒還在幸福的雲端遨游，可下一秒或許就會在不幸中溺亡也不說不一定。

寒假的時候，唐雨川的九歲生日當天，唐夏的父母在回家的途中雙雙遇難。

葬禮也在渾渾噩噩中渡過了，沈默就看着唐夏跟唐秦還有唐雨川站在兩個巨大的木棺面前。唐秦哭的久久起不來身，卻沒發出什麽聲音，只是一邊抹着眼睛一邊跪着，唐夏跟唐家的老爺子就站在那裏向來訪的客人一一點頭回應。

可讓沈默感到奇怪的是，唐雨川這個孩子即使到了下葬的那天十歲的唐雨川都沒有哭，他的目光像是呆滞了。在唐夏的一臉悲痛與唐秦的眼淚之下，九歲的唐雨川的表現看起來是那樣的不正常。

後來，沈默聽唐夏說了一些事，唐夏說唐雨川應該是覺得只因為自己叫爸爸媽媽回來給他過生日才會死掉，所以才會這樣。

偌大客廳裏，仿佛秒針每一秒的晃動都似是驚雷一般。

唐夏突然開口說：“沈默，小川要被接去我爺爺那裏，你爺爺家跟我爺爺家是鄰居，我聽聽老爺子的意思是要帶我出去見見世面。小秦才12歲，上的又是寄宿學校，我爺爺最近要忙公司的事，小川他……他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出來也不是個事兒。老爺子不太想把他再送去我姥爺那邊了，畢竟他還是要在京城上學的。所以這段日子……我希望你能幫我開導開導他，老爺子說實在不行就要找心理醫生了，可……可小川的脾氣挺倔的，我怕弄巧成拙，所以……”

沈默不知道該怎麽為唐夏分擔，他也知道他是長子，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唐夏不可能跟唐秦還有唐雨川一樣一蹶不振。

沈默的母親心理醫生，耳需目染的，沈默也學了一點點。雖然根本不專業，可沈默的脾氣很好，對人很溫柔，也很有耐心。眼下唐夏這麽說了，沈默也只想盡可能的去開導唐雨川，總之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還是不要讓外人來，萬一唐雨川更加抵觸的話就不好了。

沈默點了點頭，“嗯，我會盡力的。既然這樣的話我這幾天就搬到我爺爺那裏去住，或者我直接跟小川一起住也行，反正我爺爺總讓唐爺爺家串門子。”

“沈默……”

“嗯？”

“謝謝你。”

沈默僵住了，唐夏的眼神帶着幾分酸澀的笑意，沈默看着看着眼角就濕潤了。

腳下像是被下了咒一樣，沈默慢慢的走了過去抱住了唐夏就踮起腳尖吻了吻他的唇。唐夏的唇有些幹澀，割扯着沈默的水紅的唇有些難受。

“沈默……”

沈默只是輕輕地抱着唐夏說：“別總想着凡事只有你撐着，我會陪你的啊……再說，再說一切都會好的。”

唐夏突然就擁住了他，像是恨不得将沈默揉進骨頭裏一樣，唐夏的肩不禁的顫抖着。沈默的手輕輕地扣着唐夏的脊背。

唐夏哭了嗎？沈默不知道，他只知道唐夏什麽也沒有說，只是這樣抱着他，很久很久都沒有撒手。

到了最後，反而是沈默哭了出來，唐夏紅着眼眶用指腹替他擦着眼角，灼熱的小舌細細的舔了舔沈默的淚痕問他，“你哭什麽啊，傻子……”

是啊，他哭什麽呢。

……

自從那天開始唐夏就沒再來過學校了，其實按照唐夏的成績，他根本就沒有必要在初中浪費時間。沈默也幹脆就搬進了唐老爺子的大宅院，唐夏也是搬去了那裏，兩人時不時見面還能聊聊。

只不過沈默認為現在比唐夏重要的，是九歲的唐雨川。

那孩子完全不跟人交談了，天天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知道在想什麽，沈默去敲門唐雨川也不開，保姆去送的飯也不見他怎麽吃。

沈默想着這樣不行，可又不想找人踹門，他怕吓到唐雨川。

沒辦法，他只好将他爺爺家的大木梯子給搬來了，又跟着林威一起不知哪裏搞來了一套玩偶服，就這麽爬上了二樓。

沈默有些恐高，他站在梯子上往下一看腿都打晃。可是唐雨川這樣确實讓人心急，唐夏每次過來也會問唐雨川有沒有好一點。

沈默一方面想要替唐夏分擔一些，另一方面也不想讓一向開朗的唐雨川變這麽一副樣子，他硬是克服了恐高的心裏，深吸了一口氣就這麽敲了敲唐雨川的窗戶。

敲第一遍的時候，屋子裏沒有任何反應，估計唐雨川也想不出誰能從二樓的窗戶外面給他打招呼。

敲了大概半分鐘的時候，黑乎乎的窗簾才被一只小手給拉開了。

沈默穿着小醜的衣服滑稽的給唐雨川扮了個鬼臉，可是沒等沈默說什麽，唐雨川就猛地将窗簾給拉上了，沈默愣在了原地。

他看了看扶梯吞了吞口水，幹脆就從開着的窗戶裏爬了進去，然後把幾個大窗簾都給拉開了，“小川啊，今天陽光挺好的，我們出去玩好不好呀？”

唐雨川也不理他，沈默又将買的零食從衣服裏拿出來，撕開了包裝袋就坐在了唐雨川的身邊，一邊吃還一邊說：“哎呀，這個真好吃！”

唐雨川畢竟是九歲的孩子，他看了一眼沈默手裏的東西撅了撅嘴巴。沈默笑的像是春風一般，溫柔的揉了揉唐雨川的黑發：“吃點吧？好不好？”

唐雨川還是不理他。

沈默索性朝着九歲的唐雨川撒起了嬌：“吃吧吃吧，就吃一口，沈默哥好不容易給你帶來的，不要這麽不給沈默個面子嘛……我們小川最乖了對不對？來，張嘴，啊……”

唐雨川一臉的不情願，沈默也不管他，硬是塞進了他的嘴巴裏。看着唐雨川帶着嬰兒肥的臉龐一動一動的，沈默不由得就想起了小時候的唐夏，只不過唐夏總是欺負他，可沒有唐雨川在這麽可愛。

但事實證明，唐家的這個老幺比老大唐夏難搞定的多。

沈默回到家幾乎把心理醫生的入門書給翻爛了，也沒有找到什麽好的辦法。在他看來唐雨川不是有确定的病症，他就是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錯，所以內疚的不肯出門，而唐家上上下下就沒有要責怪他的意思，而偏偏唐雨川性子倔，這才導致了這樣的後果。

沈默沒有辦法，只得打電話給他父母，沈默的母親聽說了唐家的事，便給了他一個電話叫他去找一個人。沈默不想叫那個心理醫生來，就給他打電話說了一下唐雨川的情況。

終于終于，小唐雨川漸漸地打開了心扉，在某天夜裏抱着沈默驚天地泣鬼神的哭了一通之後，就開始好好的吃飯了。

沈默覺得唐雨川只是需要發洩一下，也就抱着他睡了好幾晚。只不過唐雨川還是沒有以前那麽開朗了，話也變得少的可憐，可是唐雨川很乖，很聽話，沈默也就盡可能多抽出時間的陪着他。

中考結束了之後，沈默跟唐夏發揮正常考取了市裏的重點高中分到了一個班裏，只不過厲邵英跟林威被分到了另一個重點班，四個人也就比原來遠了一些。唐夏在頭一個學期裏幾乎只上一半的課，其他的時間都是跟着唐老爺子東奔西跑。

唐夏瘦了不少，言談舉止間也跟以往有了很大的變化，只不過見到沈默之後唐夏還是跟以前差不多。

唐夏的身高長得很快，高二剛開學唐雨川就長到了186，沈默也長了一些，不過高一時到了173之後也就不見得怎麽長了，這讓沈默有些懊惱。

不過自從沈默跟唐雨川混熟了的一年之後，沈默的身後就多了個小尾巴。只要沈默一去唐家，唐雨川就一直跟進跟出的，不過唐雨川很乖，也不鬧人。有什麽好東西好吃的就會給沈默分享，有什麽事情也會跟沈默打電話，給他說，唐夏還未這事吃過幾次醋，不過最後都是被沈默說了一通作為收場。

唐夏此時看着唐雨川一臉笑容的對着沈默，心裏總覺得很別扭，不過想來想去，他覺得自己的弟弟也就十一歲多點也就生生的忍住了。

唐夏看了看牆上的鐘，對着唐雨川說：“小川，十點多了，該去睡了。”

唐雨川也不回應就這麽看向了沈默，沈默卻笑得溫柔的很：“嗯，去睡吧，你不是說明天還有書法大賽的麽？你要是拿了第一名沈默哥就送你一個一想要的東西。”

“真的？”

唐夏的眼皮子一條：“我弟弟的第一名是鐵打的，每年第一名不都是他，你還送？”

沈默哼了一聲：“我樂意！”

唐雨川似乎高興地很，笑着就吃上了樓。唐夏氣不打一處來，抓着沈默的手就把他領回了自己的房間，剛一關上門，唐夏就壓着沈默親了個夠。

一吻過後，唐夏黏着他道：“媳婦……你也送我點什麽呗？”

沈默咬了咬唇：“你……你又沒得獎……”

唐夏笑了笑：“怎麽沒得啊？”

沈默狐疑的瞅了一眼唐夏：“你老人家得了什麽獎啊？”

唐夏故意拿着下身碰了碰沈默的腿：“嗯……年度最佳老公獎？”

“去你的吧。”

唐夏吻了吻沈默的鼻尖：“別介啊，看在我伺候你這麽上心的份上，你怎麽也是給我發個獎牌吧，嗯？”

沈默猛地扭過了頭，“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唐夏，你竟然吃你自己親弟弟的醋，他才幾歲啊。”

唐夏收了收嬉笑表情，“親兄弟還明算賬呢，小川要什麽我都能給，唯獨沈默你不行。”

沈默的心裏一顫，“這，這是什麽鬼邏輯……”

唐夏深深的咬了沈默的唇一下，沈默發出了像是小貓一樣的叫聲。唐夏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傻，你見過讓媳婦的嗎？”

“誰……誰是你媳婦……再，再說為什麽我在下面。”

唐夏彈了一下沈默的腦門：“就憑你這個三分鐘？”

“你！”

沈默被氣的一下子坐了起來，唐夏就像是無賴一樣将他給抱了起來就給扔進了與浴室的浴缸裏：“所以啊……你只能是我媳婦，來……叫聲老公我聽聽。”

“滾蛋吧你！呀！你幹嘛扭我。”

“來勁兒是吧？不叫今晚別想睡啊。待會就給你辦老實喽！”

沈默：“……”

這，這都是跟誰學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