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世界輪轉不止
世界輪轉不止
今天陽光很燦爛，好像照亮了墓園的每一角，黑暗無處遁形。
織田作之助，夏和五個孩子站在一座墓碑前。
是老板的。
雖然距離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幾天，但與之相關的感情是不會那麽快消失的，或許在幾十年後再次來到這裏，心裏還是會酸澀。
他們将手中捧着的花放下，一時安靜。
目睹身邊人的生離死別，無論是什麽身份，什麽年齡段的人，都無法無動于衷地習慣吧。
有哭聲響起，是咲樂。
而當一個人哭了，就會傳染般影響其他人。
幾個孩子就這樣強忍着，但又忍不住，只能發出小貓般的輕聲哀叫。
他們抽噎着，對老板說了很多話。
“我們好好照顧自己的。”
“好希望再和你一起玩，我們會裝作被你打敗的。”
“到了天堂，要過得幸福哦。”
“我們要去新的地方了，不過別擔心，還是能經常來看你的。”
“好想你啊。”
“……”
織田作之助看着墓碑上的字，沒有說話，也沒有流淚。
抱歉啊，再也不能來吃咖喱飯了，不知道你會不會不習慣。
他在心裏這麽說，或許還有很多想說的，但那些話就像纏成一團的毛線，找不出那個線頭。
哭聲漸息，夏給他們幾個遞了紙，孩子們滿臉難過地擦了擦臉。
時間也差不多了。
“作之助，你們先回去吧，我想再待一會兒。”
夏看着織田作之助，滿臉平靜還帶着點微笑。
織田作之助點頭，領着孩子們往外走去。
“那你小心點。”
“再見，我們下次再來看你。”
孩子們也和老板告了別。
看着他們走遠，夏的視線轉回墓碑。
他走近，和墓碑并排坐下，也不顧地上髒不髒，雙手抱膝，肩膀和腦袋微微向右邊傾斜，閉眼靠着它。
陽光穿過枝葉照在他的臉上，不燙。
這個時候有陣風吹過，夏的發絲也微動。
“天氣真好啊，”他只是輕聲感嘆着，“這個位置怎麽樣，大家挑了很久呢。”
墓碑在一棵大樹下，即使是最熱的時候，也能享受陰涼。
就像那個閑适的午後，他和老板兩個人，坐在沒有客人的咖喱店。
手機鈴聲響起。
夏閉着眼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按了接聽。
“現在感覺怎麽樣？”
熟悉的聲音，是世界意識。
“還好，但也免不了要梳理。”
“嗯，等你完全恢複，那件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這一次夏已經擁有自己的所有記憶，但由于被迫醒來，還需要再沉睡一段時間整理。
“話說，你這個軟件還能打電話嗎？”
“與時俱進懂不懂？”
“好吧好吧，不過還真是感謝你願意把mimic的事情告訴我。”
就像夏跟織田作之助說的一樣，關于這次，森鷗外的計劃，以及太宰治和森鷗外的對峙結果都是世界意識告訴他的，不過夏并沒有告訴織田作之助這件事的結局。
“我也沒想到，一直都差不多的進程，卻在這件事上被你改變了。”
“這樣說來，我也要好好感謝自己，在不知道真相的情況下救下作之助，沒讓他走上之前的結局。”
“我該慶幸嗎，這不會對世界的穩定性産生影響。”
“這或許就是天使的潛意識吧。”
夏只是輕輕笑了一下。
他和世界意識的談話語氣熟稔，完全不像之前的懷疑與防備。
而世界意識又是為何會在太宰治與森鷗外對峙前就能告知夏一切結局，也要提到祂和夏的故事。
天使有很多種類型，但基本都是以幫助為信條，來到每一個世界。
他們的存在，也是世界意識間的共識。
他們是從其他世界降臨于此的種族，但在無數精彩的世界之中，也沒有什麽特別的。
人類是世界中的大部分構成，他們隐藏真實身份游走在人類間，利用自身能力幫助他們，受過冷遇排斥利用與厭惡，也受過同情友好與喜愛。
而對于除了人類的其他，其實他們也會盡自己所能幫助。
這個世界，就是夏曾經來過的。
當時這個世界剛誕生沒多久，而新生的世界意識也只能勉強穩定住，夏為了幫助他更快穩固世界框架，把自己的天使記錄手冊撕了一部分送給了世界意識。
所謂天使記錄手冊，就是能夠自動記錄每只天使在世界所做之事的本子，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力量，而這股力量，對穩定世界框架來說也很有幫助。
世界意識将自己的部分力量和殘缺的天使記錄手冊融合，作為穩定世界的基點，這才讓這個搖搖欲墜的新生世界安靜下來。
“不過，你還沒告訴我，我為什麽會失去記憶來到這，而且我的手冊也不見了。”
“這件事說起來有點複雜。”
接着世界意識便向他說了原因。
基點當初被随機投放，降落在了橫濱，在世界能夠穩定發展下去後，基點的作用也不是很大了，但因為基點的大部分能量是手冊本身的，世界意識并沒有可以召回它的同源能量，再加上基點無害，所以祂只需要知道基點沒有受到傷害就可以。
和現在沒有什麽不同，世界有了很多異能組織。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傳出的，說橫濱有一本書，能将寫在它上面的事情實現。
而基點被異能特務科獲取，隐藏了起來。
世界意識知道，他們指的書就是基點。
為此，在橫濱也發生了許多戰争。
不過祂沒有做什麽，世界各有各的發展，所謂的世界意識雖有力量，但也不能随意幹涉其中的發展，除非是危害到世界框架本身，而這也是規則的一部分。
某一天，異能特務科為研究異能特異點，不斷通過研究刺激它的産生，異能特異點成功産生，但卻與書産生反應，與此同時，世界意識感受到有與書同源的力量，即剩下的手冊，突然出現在這裏，被吸引着向書而去，異能，世界意識的力量，手冊的力量産生共鳴，爆發出巨大的能量，影響着世界框架的穩定。
為此，無法平息的世界意識不得不耗盡所有倒流時間，而早已融合為一體的完好手冊也不受影響地再次作為基點。
夏也在那刻來到了這個世界，強硬突破世界壁壘的他，靈魂受損，降臨在織田作之助的呆毛裏，就此和織田作之助相識。
這也是為什麽世界意識能知道mimic事件的原有發展，因為世界運轉的每一刻都會被記錄，而倒流前也發生過這件事。
“原來那個時候是這樣。”
夏想到他在庫洛裏德那裏的事情了。那個夢也是他的一部分記憶，那個男人是庫洛裏德——他偶然遇到的一個人類，是一名強大的魔法師。另外兩個長翅膀的生物是他創造出來的。
那個時候手冊和自己就是通過魔法陣掉進去的吧。
夏想到當時讓庫洛裏德講解魔法陣知識的自己，不由得無奈嘆氣。
而那副卡牌也是夢中庫洛裏德利用魔法陣傳送到他身邊來的。
真是的，太誇張了吧，那個家夥。
夏這麽想着，卻有些溫柔。
夏自己沒有魔力，也沒有其他能與庫洛裏德産生聯系的方式，不過，庫洛裏德應該很快就會聯系他了。
雖然時間倒流了，但軌跡是很難改變的，即使織田作之助身邊多了夏，在mimic事件之前，織田作之助的人生也沒有什麽很大的轉變。
這次也只能說是誤打誤撞了。
不過即使改變了也沒有關系，就像之前說的，世界的運轉有多種可能性。
“按目前的進度，不久後世界就能穩定，趁這個機會，把手冊還給你吧，很感謝你對我一直以來的幫助，小夏。”
是小夏，而不是018。
夏這個種族，總壽命為2000年，自身能力為精神治療和淨化，如果常伴身邊，還能帶來財富，驅逐邪惡。
但行走于世，他們也要有自保能力，那本手冊就是他們的武器。
不過，關于帶來財富這點，好像并沒有在織田作之助身上有體現。
而世界意識之前說想讓夏做的，就是回收他的手冊，這只有他能做到。
“那我就等待那個時機了。”
夏也沒有推托，畢竟手冊對穩定後的世界也沒什麽很大的用處了。
談話告一段落。
夏側頭看了一眼墓碑，有些失落。
“如果能早一點知道就好了。”
他擡頭看向天空，淡藍與純白的結合令人心曠神怡。
雖然他沒有說，但他也很感謝，這段難忘的經歷，以及從未有過的羁絆。
“我走啦，下次再來看你。”
夏起身拍了拍衣服，垂眸看了一眼墓碑，轉身離開了。
——
下午，織田作之助和夏去了武裝偵探社。
社長室。
“福澤先生，很感謝你的邀請。”
織田作之助坐在一旁，對福澤谕吉點頭致意。
他們是來應聘的。
“織田，我一直很看好你。”
福澤谕吉坐在織田作之助對面，他們的面前都有一杯茶。
在織田作之助加入港口黑手黨前，福澤谕吉就邀請過他，只是考慮到現狀的織田作之助拒絕了。
“而且我們也不吃虧啦。”
江戶川亂步在一旁開口說。
現在武裝偵探社不再像剛成立時那麽弱小，但也急需人才。
織田作之助不再多客氣什麽。
“我會盡我所能的。”
織田作之助難得有些忐忑，加入武裝偵探社需要通過入社測試，他會努力，但也不能保證一定可以通過。
“我相信你能通過的，織田。”
入社測試不僅僅考驗成員的能力，也考驗心性，福澤谕吉和織田作之助認識這麽久，對他能不能通過已經有數了，其實也算是走個過場。
“那我呢那我呢？”
夏坐在織田作之助旁邊探頭，一臉期待地看着福澤谕吉。
福澤谕吉有些發愣，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現在可以和作之助分開，那我也能做任務，我也要領工資！”
“你雖然沒有異能力，但認路還行，勉強能當本偵探的助理。”
江戶川亂步插嘴。
“嗯……好像也行。”
夏認真想了想，跟着江戶川亂步肯定可以一起吃一起玩，而且推理還特別快，工作應該會很輕松。
“亂步。”
福澤谕吉先是制止了江戶川亂步類似搗蛋的行為，然後又對夏說：
“小夏，你當然也是要經歷入社測試的，工資也會照常發你的。”
福澤谕吉知道夏有特殊的力量，招入武裝偵探社也未嘗不可。即使沒有，也可以當文員之類不需要武力的工作。
“好耶！”
夏開心地蹦起來，挨個抱了一下。
“謝謝作之助，謝謝福澤先生，謝謝讨厭鬼亂步！”
“為什麽我是讨厭鬼啊？”
江戶川亂步回抱他，但嘴裏不滿地開口。
“誰讓亂步總是欺負我。”
江戶川亂步和夏在一起還是小朋友交往一樣，開心就待一起，不開心也待一起但是吵架。
——
織田作之助和夏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入社測試在幾天後。
“那這樣，作之助你就是太宰的前輩啦。”
夏突然拍手想到這一點。
“嗯，時間是有點久。”
太宰治離開港.黑後，因為他過去的履歷太過“豐富”，于是就在坂口安吾的幫助下開始洗白之路，時間不會短，估計需要兩年。
“只是沒想到，太宰會願意。”
“作之助，對自己有點信心吧。”
夏在織田作之助旁邊蹦跳着說。
“你們是朋友不是嗎？”
織田作之助想到那晚被夏強硬塞了蛋糕的太宰治，內裏是苦的，但逐漸被甜侵染。
是朋友啊。
織田作之助眼角眉梢都帶了些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