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冬去春來，織田作之助坐在窗邊看書，是夏目漱石的那本小說，他經常拿出來翻看，不過他手上這本沒有很多翻閱過的痕跡。
因為這是他從書店新買的，之前從任務現場拿走的那本，被他放回了那戶人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
織田作之助轉了轉脖子，看向窗外，不遠處正有一棵大樹，從這個房間看向天空，反而被它遮蓋了許多，但陽光還是能透過。織田作之助不清楚它的品種，剛搬來的時候已經是秋末，樹上的葉子都枯黃掉落了。
“已經春天了啊……”
離開擂缽街後，織田作之助搬到了這裏，一室一廳一廚一衛，家具也齊全了很多，生活質量好了不少。而且他最近還找到了一份郵差的工作，雖然說是郵差，其實也做很多雜活，有些任務還很危險，不過對織田作之助來說還好。工資不高，勉強夠活。
他看向一旁的櫃子，上面放着個相框，裏面是他和夏在游樂園照的那張合照，照片裏的少年緊繃着嘴，但眼睛微彎，和一旁笑容燦爛的小孩各執一只氣球，抱着中間憨态可掬的大玩偶。
他起身走到廚房，燒了壺水，打算重新泡一杯咖啡。
“喝咖啡不好啦，作之助。”
剛把水壺放下，織田作之助就聽到了這句話。
他睜大了眼睛，轉身看到了剛剛還在照片裏的身影。
小孩與之前沒有區別，黑色的頭發軟趴趴的，那雙眼睛一如既往幹淨見底，映着織田作之助的樣子，臉上依舊有點嬰兒肥，淺淺地笑着，看上去很精神。
看到織田作之助轉身，夏一路小跑就抱了上去。
“作之助，我醒啦！”
“嗯，恭喜你，時間沒過多久。”
織田作之助摸了摸他的後腦勺，也忍不住笑了笑。
“真的嗎，那太好啦！”
夏充滿朝氣的聲音再次響起，整個房間熱鬧了起來。
他這跑跑那跑跑，把新的房子觀察了一遍，他并不驚訝，因為在擂缽街的時候，織田作之助就已經跟他商量過了，既然情報已經洩露，那留在擂缽街的初衷也沒有了，還不如換個好點的地方住。
“現在是什麽季節了？”
“春天。”
“春天……那我睡了還是挺久的。”夏細細算了一下。
“要和福澤先生他們聯系嗎？”
“嗯！”
夏自從醒來就一直很興奮，圍着織田作之助走來走去，跳來跳去。
因為夏手機的特殊性，他平常并不使用，而且他也沒有什麽人要聯系，如果是和亂步出去玩，也只要聯系織田作之助就可以。
織田作之助幫他撥打了江戶川亂步的電話。
他還沒說話，江戶川亂步就已經先打了招呼。
“醒了？”
“亂步！”
江戶川亂步感覺耳朵一鳴，當然這是誇張說法，但是這突然的活力滿滿的聲音還是讓他忍不住想吐槽。
“笨蛋，我耳朵都要聾了！”江戶川亂步對着手機大叫。
“嗷。”夏揉了揉耳朵，低聲應道。
兩個人又叽裏咕嚕地聊了幾句，就結束了對話。
雖然夏有點想找江戶川亂步玩，但最近他還是想陪着織田作之助。
他把織田作之助拉到椅子上，讓他坐下。
織田作之助不明所以，還是乖乖地順着夏的力氣坐下了。
接着他就看到夏一臉神秘，悄悄地跟他說：“作之助，我想起來我是什麽物種了。”
織田作之助驚訝地看着他：“是嗎，那很好啊。”
“作之助不想知道嗎？”夏依舊用那故作神秘的語氣問道。
“想知道，但小夏想說嗎？”
織田作之助看着眼前的小孩，他的确有些好奇，在來到自己身邊之前，他有着怎樣的經歷。
“其實我……是一只……天使！”夏故意延長聲音，想要營造那種答案即将揭曉的緊張感。
“哦，原來是天使啊。”
織田作之助和夏對視着，沒有任何其他的反應。
“作之助！震驚呢，開心呢，害怕呢？你怎麽一點反應也沒有？！”
夏不敢置信，織田作之助只是無辜地看着他，并沒有他預想中的任何畫面。
“嗯……哇，小夏居然是天使，太不可思議了！”
織田作之助微微皺了皺眉，深思了一會兒，恍然大悟般棒讀道。
夏死魚眼，直直倒下，躺進織田作之助的懷裏。
“作之助，真過分。”
織田作之助沒忍住，輕笑出了聲。
“那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麽變成我的呆毛的嗎？”
“作之助，你在說什麽呀，我難道不是你的呆毛嗎？”夏一臉疑惑。
織田作之助看他的反應就知道應該是沒想起什麽關鍵的。
“嗯，是一只呆毛變的天使。”
看來夏的記憶會因為沉睡而慢慢恢複，那織田作之助也不急于一時了。雖然他早就察覺夏有着別的身份，不過天使……還是有些出乎他意料的。
——
在蘇醒前，夏被拉入一個入目皆為白色的空間，一個白色的球狀生物飄到了他面前。
“你是誰？”
“你好，我是這個世界産生的本源意識。”
“……本源意識？”
“是的，每個世界都會産生意識來維護世界框架的穩定，否則，世界将會因各種情況毀滅破損。”
夏不太相信它，有點莫名其妙的。
“那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我現在無法蘇醒太久，只能先提前給你個警醒，之後會有一件只有你才能做的事情，如果不做就會影響到這個世界，所以你的記憶必須趕緊恢複。”
“原來我失憶了嗎？”
“是的，你原來是一只天使。”
“那我……”
“時間不夠了，如果有什麽事情，你可以通過手機上的白色軟件留言給我，我會回複的，但不一定及時……”
它的聲音漸弱，白光褪去，夏回歸黑暗之中。
白球的語氣很嚴肅，雖然夏不太相信它，但還是留了點想法。
按照這些信息，如果是真的，那他不就不是織田作之助的呆毛了嗎？
不不不，肯定是假的。
但是按白球所說，這件事好像很重要，如果影響到織田作之助，他是不是該相信呢。
可是恢複記憶這種事情又不是自己想恢複就能恢複的。
正當他這個念頭産生，他的腦中就閃過了一些殘缺的畫面。
穿着一身白衣白褲的他正把一個摔倒的小朋友扶起來；穿着一身白袍的少年模樣的他正俯身行禮；漫無邊際的銀河中，停留在各種形狀漂浮物之間的他……
看着這些，夏若有所思。
難道，這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