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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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毛。
達米安知道露塔斯被帶走的時候已經是當天下午了,而且他還是通過蝙蝠俠和戈登局長的對話中得知的。剛剛訓練完的小少年還是一身的汗,聽到這話連臉都來不及擦。
“這是怎麽回事,父親?”他問:“她不可能參與到殺人案中的!”
“是嗎。”
蝙蝠俠沒帶面具,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是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她出現在犯罪現場,同時還停留了一陣——攝像頭拍到了她。時間太巧合了。”
“認真的?”達米安叉腰:“父親,她能從我們三個人眼皮底下溜走,如果她真的想殺人的話,她怎麽會留下痕跡?”
這個蝙蝠俠倒是不否認,只是……
“事實上現在就是她出現在犯罪現場附近了,而且她最有犯罪動機和犯罪能力。”蝙蝠俠捏着下巴:“你為什麽不問問受害人是誰?”
“……是誰?”達米安問。
“費爾南多·布朗,紐約警察學校的副校長。”韋恩頓了頓,說:“因為性騷擾露塔斯·威爾遜未果後被打飛了出去的人,就是他。”
“我有權力保持沉默。”
露塔斯坐進審訊室之後,除了這句話,整個人都是一言不發的,舒展,同時沉默。眼前的幾個警官都是在重案組摸爬滾打了不少年頭的老警察了,面對着眼前的這個小姑娘,一時之間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他們查過了她的家庭情況,又查了她的聯系人,但無論是用家人還是朋友,露塔斯都巋然不動,一副“随便你們說我開口算我輸”的狗德行。
這是近20年來紐約警察學校畢業成績最好的學生,很多人還聽說過她在FBI實習過一段時間,差點被留下但因為她“不想異地戀”的理由而放棄的經歷。
很多人都覺得這姑娘蠢得沒邊兒,也有很多人覺得這姑娘戀愛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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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真的對上了這雙眼睛才會知道,什麽叫做銅牆鐵壁。
甚至這些老刑警在她面前不過是些小醜,做盡了各種拍桌子怒吼的傻事,只讓她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地淡淡微笑。
現有的證據其實不足以起訴露塔斯,因為警方所掌握的也僅僅只是一個街口錄像拍攝到的畫面罷了。在案發現場,兇手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動作幹脆利索,明顯是職業殺手做的。紐約市地方檢察官和NYPD的警察們哪怕再怎麽聯想,頂多将露塔斯“受過痕跡檢驗訓練”和“抹消痕跡”兩種說法勉強結合在一起。
當然,還有一個說法是露塔斯在警察學校呆過,所以知道如何規避攝像頭,但是……
“孩子,不要以為不說話就能解決問題。”
有個老刑警語重心長地說:“我看到過好多跟你一樣的孩子,用對抗的态度對抗我們——這裏面也有不少警察,而且對自己學習到的知識和技巧與整個警局做對抗。但是到最後,他們還是輸了。他們最後一無所有了,你明白嗎?”
“我當然知道。”
露塔斯這時候說話了:“但那是因為他們本身犯了罪,不是嗎?”
“你的意思是你是無辜的?”老警察反問。
“當然是無辜的。所以無論我說話或者不說話,都不會改變結果。”露塔斯笑了笑:“我之所以一直沉默,是因為我在思考一個問題,而我想很多人,起碼在審問我的人中,沒有人能夠回答我。”
“……你說?”
綠眼睛眯了起來。
“按你說的,布朗副校長是死在了自己的辦公室裏的,那說明他截至目前還在正常工作。可是按照規定,被控性騷擾的警察體系內官員需要經過起碼一個月的調查期,而從我提出指控到現在,撐死了只有半個月。他依舊在崗,那只能說明兩點。”
露塔斯敲敲桌面:“第一,調查根本就沒開始;第二,調查早就結束了。無論是哪個,都不合規。”
她嘴角翹了起來,但是眼睛一點都沒有笑意。
“在我弄明白誰指使了這件事情之前,誰也別想撬開我的嘴。”
她抛來了一個非常麻煩的燙手山芋,讓眼前這倆警官不知道該不該接下來。不久之後,有人敲了敲們。
“呃……門口有兩位律師,都聲稱是這位同事的律師。”有個年輕人說:“他們都要求見她,立刻。”
“……讓他們再等等。”
老刑警們還想再拖一陣子,但是看到遞過來的名片之後對視了一眼,看了看露塔斯,起身離開了。
這兩個律師一個委托人是斯塔克,一個是韋恩。
露塔斯想都沒想就接受了前一個人的代理,禮貌地請後面那個先行離開。
“我跟韋恩不熟,和他關系也非常疏遠,而且我沒有犯罪,不需要他來幫我。”露塔斯的話非常不好聽了,轉頭開始跟前一個簡單陳述了一下:“我當時去了紐約,回想起不久前還在學校裏,所以想回去看看。”
這是露塔斯給出的理由,也算是合理了。
律師給露塔斯交了保釋金,告訴露塔斯她暫時被停職了:“呃,還有一點,就是你的調令在今天早上發到了哥譚警局,但是因為這件事情……不得不終止了。”
律師聳聳肩:“真的很不湊巧。”
露塔斯摁了摁額頭,走出了紐約警局,回頭看了一眼這兒:“我猜就算這案子結束了,我也進不了這地方了。”
她跟內事局談完話被轉移到了案發地紐約,而剛剛的談話大概很多人都看到了。這種小新人的不好态度可以說會惹火很多人,哪怕露塔斯脫離嫌疑,永遠會有人記得她在NYPD裏的讨人厭的态度的。
那時候想融入集體可就太難了。
露塔斯這麽想。
“不過我以為你會很配合警方的訊問來解除你自身的嫌疑,但你為什麽……?”
律師很不解:“我剛剛看到了警察的表情,如果你們是同事,起碼不應該是被惹毛……”
“我還需要注意什麽事情嗎?”露塔斯問:“如果沒有的話,那麽我要找個地方住下了。”
“就是別離開紐約就行。”
律師唠叨了一堆:“警方可能随時傳喚你,如果有新的證據的話。斯塔克先生告訴我他确信你不會幹殺人,所以我會在無罪上和內事局還有檢察官來走流程。”
“謝謝。”
露塔斯穿好風衣,問:“還有就是……您知道受害人的死法嗎?”
律師有點意外:“他們沒給你看法醫現場照片?”
“如果對方也是警察的話,那麽在初次審訊中最好隔斷任何信息源,這樣才能更好地觀察對方對案件細節掌握的程度。”露塔斯說:“我現在對這個案子一無所知,只知道他死了。死得好。”
她倒是一點不掩飾自己的惡意:“從審訊我的警官的态度看,他好像死得還很慘。我猜不是槍殺這種痛快的死法。”
律師咳了一聲:“是的,他是被斬首了。”
露塔斯頓了一下:“……斬首?”
“是的,斬首。”律師形容了一下他看到的現場照片,感到了一點點的惡心:“在斬首之前被捆綁,跪在了地上,先是砍了手,然後割掉舌頭,最後……”
律師按了按太陽穴:“典型的仇殺,所以警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最近跟他結仇的人,然後就找到了你,恰巧你當時還在附近轉……”
年輕姑娘翹起來的嘴角慢慢被壓平,點頭表示她知道了:“用長刀這個兇器,可以說相當古典了。”
律師驚了一下:“長,長刀?”
這個人怎麽會知道的?!
“短刀哪有可能一下子砍掉一個人的頭顱,律師先生。匕首和菜刀因為長度所限,只能砍死人或者捅死人。”露塔斯這麽解釋:“我們在學可能的兇器的時候,老師講到過,斬首是帶有懲罰性意味的,往往表達了複仇的念頭。而一般會采用這種方法的人,多半會用長刀類的冷兵器——刀的使用又是需要磨練和技巧的,因此使用的人比想象中少很多。”
“呃……然後?”律師問:“你為什麽不告訴他們呢?這麽一分析,你根本沒有任何疑點嘛。”
“我沒有那個耐心教傻子上道。”
露塔斯迎着風,心裏還有另一句話沒說出來。
夫人,你又坑我。
“所以塔利亞夫人,你這次來就是來看看露塔的嗎?”
大都會,萊克斯的雙子塔塔樓,左側的陽光房裏,夏洛特端着茶壺和茶杯上來,給眼前那位身穿着綠色長裙的中東美人斟了一杯紅茶。棕發的女性伸出手,拿起杯子,聞了聞。
“這茶你媽媽也喜歡喝,小鬼。”她抿了一小口,很舒服地嘆了一聲:“這地方真不錯,看得出盧瑟對你很好。”
塔利亞還把阿瑟娜抱起來:“你的狗也油光水滑的,日子過得很舒服吧?”
夏洛特眨了眨她的鴛鴦眼,歪歪腦袋,看着跟她的柯基一模一樣。塔利亞又揉揉她的腦袋,綠眼睛閃着很幸福的光。
“我也想過每天回到刺客聯盟,有個女兒又有狗的日子。”她說:“可惜我的命運中就沒有這些東西,和你媽媽截然不同。”
說了會兒話之後,塔利亞便要離開了,臨走前還跟夏洛特說若是有誰不好處理,可以随時聯系她幫忙。
“暫時沒有,謝謝夫人。”
鴛鴦眼很乖巧地說:“夫人一路平安。”
“是我該謝謝你,夏莉。”
塔利亞說。
“謝謝你幫我照顧阿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