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劉總竭盡腦汁讨好秦總的時候, 雲橘也接到了節目組導演的電話。
導演劉看山同樣跟她說了這件事。
現在他可是學乖了。
既然雲奕和雲橘才是節目裏最有價值的人，他沒必要為了頂峰娛樂，把人得罪死了。
最好嘛, 就是兩邊都不得罪，讓他的節目熱熱鬧鬧、平平安安地結束。
“雲橘老師, 頂峰娛樂剛才給我打電話，要求改變節目度第二期的拍攝地點, 把原定在海邊的拍攝改到明月古城。”
導演故意訴苦，“我本來想拒絕的, 可是頂峰娛樂找了電視臺的領導向我施壓，我很難做啊——”
“明月古城……”
雲橘挑眉。
很明顯，這個地點的更改是沖着她來的。
真有意思, 第一期沒有踩到雲奕，反而讓雲奕和她出了風頭，這一期就改成踩她了嗎？
明月古城, 那可是雲橘生活了八年的地方。
簡而言之, 那是她的主場！
想在她的主場踩她？
那就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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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 雲橘笑意加深，回答導演：“去明月古城挺好的。正好下周是古城一年一度的拜月節, 我還遺憾沒機會去參加呢。咱們節目去古城拍攝，也算是為當地旅游做貢獻。”
看雲橘這麽說，導演心裏有數了，放心地挂了電話。
-
三天後。
雲橘給雲思辰約定好的時間到了。
她一大早給雲思辰打電話：“大哥，怎麽樣, 錢湊齊了嗎？”
電話那邊的雲思辰咬牙：“還……還沒有, 二妹，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好不好？三天，再給我三天！”
他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明明秦天雪已經答應借錢給他，可是總是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借款到賬的時間被一推再推。
雲橘有些遺憾：“那不行，我是真的急着用錢，既然大哥沒有錢，很抱歉，我只能賣給別的買家了。”
雲思辰的聲音猛地拉高：“已經找到其他買家了？這麽快？！”
雲家百分之十的股份，價值整整十個億！
雲橘又要的事現金。
一時間，雲思辰想不出誰有這樣的實力，可以在短短幾天內拿出這麽大一筆錢。
雲橘：“對啊，對方可是很迫切地想要我手中的股票呢。只要我願意，今天就可以簽意向合同哦。”
“二妹，我們可是一家人啊！”
雲思辰急了，想要打感情牌。
“一家人？”
雲橘輕笑，“大哥，小奕回國也有兩年了吧？他參加選秀節目出道，動靜鬧得這麽大，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我怎麽聽說，這兩年裏你從來沒有找過他？你這個态度，我很難把你當成一家人。”
在股份轉讓這件事上，雲橘承認自己的确沒有那麽顧念親情。
但她可是一只小心眼的貓形獸靈。
不僅僅是為了雲思辰以後可能犯下的錯誤，哪怕只為了這兩年裏他對雲奕的不聞不問，她就不打算再把他當“大哥”。
“二妹，我——”
雲思辰一時間啞然，說不出什麽辯駁的話。
雲橘沒有再和他繼續糾纏，先一步挂斷了電話。
看來，雲家這些股份應該是秦家的囊中之物了。
按理說，以雲思辰的能力，他本來應該可以湊齊錢的。
說不定他是被秦家給陰了，這才導致三天過後，他的錢還沒湊齊。
雲橘懶得管雲思辰和秦家的恩怨。
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是趁着雲家的股票還值錢的時候，盡快轉讓出去。
她其實還挺期待，要是雲思辰知道這些股票都被秦家買下了，他會是什麽反應？
蜷在露臺的秋千上，雲橘越想越開心，臉上帶上大大的笑容。
不經意擡頭，她正好撞見雲奕手裏拿着水杯，表情複雜地看着她。
見她看過來，雲奕撇了撇嘴：“和雲思辰打電話，就這麽開心？”
剛才他出門倒杯水喝，不小心聽見了雲橘打電話。
原本他不打算偷聽的，倒完水就要回去。
可他聽見雲橘說“這兩年裏你從來沒有找過他，你這個态度，我很難把你當成一家人”，本來打算離開的腳步就再也邁不出去了。
雲奕說不上自己內心是什麽感受。
看雲橘發現了自己，他忍不住又要說些難聽的話刺她。
雲橘哭笑不得地搖頭：“我高興是因為我們很快就要有一筆巨款到賬，跟雲思辰沒有關系。”
雲奕的手指捏緊水杯，移開目光，輕輕冷笑一聲：“我倒是好奇，你有什麽資格去指責雲思辰？收起你那廉價的好意，我不需要。”
要說對他不聞不問，難道不是消失了八年，音訊全無的她做得更過分嗎？
雲橘的笑意僵住。
她垂下眼，長長的睫毛遮住她眼中的黯然。
兩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過了好一會，還是雲奕先開了口。
他面無表情地指了指正趴在沙發上打盹的橘貓：“……你這個貓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啊？”
正在感傷的雲橘茫然擡眼。
橘貓也擡起頭，寶石綠的眼睛瞪得圓圓，不明所以地看向雲奕。
雲奕輕咳一聲：“我怎麽沒見過它吃東西？你到底有沒有用心喂它？”
這個疑惑其實在他心裏挂了好幾天了。
雲橘帶着橘貓住進門，一開始他內心是拒絕的。
看在橘貓溫柔乖巧，從來不調皮搗亂的份上，他勉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翻臉把它趕出門。
不過，很快，雲奕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雖然沒養過貓，但好歹身邊也有幾個養貓的朋友，知道養貓并不是那麽簡單的一件事情。
要給貓咪準備貓糧、幹淨的水、各種零食罐頭、玩具，還要為它準備貓砂盆，并且每天定時清理。
昨天他冷着臉在大平層裏轉了一圈，硬是沒有找到一個貓糧盆或者貓砂盆。
這麽大一只橘貓，難道都不需要吃東西的嗎？！
雲橘有些心虛地眨眼。
橘貓雲靈是她的精神體化形，并不是一只真實的貓，根本不需要吃喝。
她本來還以為，雲奕不喜歡雲靈，不會在意這些。
卻沒想到雲奕的心思也有這麽細的時候。
她轉了轉眼珠，随口忽悠：“那個……它都在外面自己解決，不用我操心。你也知道，它之前一直都跟我住在農村，野慣了，不愛吃貓糧……”
雲奕有些不敢相信地打量着滿臉呆萌的橘貓。
在外面？
自己解決？
難道橘貓自己抓老鼠吃？
——不，等等，他現在可是住在津城市中心的大平層，物業費足足十五塊錢一平米，就連門口的保安都是身高一米八五的退役兵哥哥。
這種地方怎麽可能有老鼠？
而且他住在二十六樓。
這個高度，老鼠能爬上來嗎？
不吃老鼠，那還能吃什麽？
總不會是吃——
雲奕的目光變了。
他沒端着水杯的手忍不住揉了揉胳膊，趕緊離躺在沙發上的橘貓遠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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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絕對不能靠近它！
還有，這沙發也不能要了！
他是絕對不會再坐了！
丢下一句“你可真不講究”後，他端着水杯落荒而逃。
沙發上的橘貓還不知道自己此刻風評被害，茫然無辜地甩了甩尾巴。
雲橘望着自家弟弟有些驚恐的背影，撓了撓頭，不清楚他到底腦補了什麽。
她的心思還放在剛才雲奕的那句控訴上。
這八年裏，她始終遠離雲家人，是有自己的苦衷的。
為了保護雲奕，她和父母才選擇對他隐瞞真相。
可是……
現在雲奕已經長大了，不再是當年的小孩子。
換做是她，如果一直被人隐瞞着，應該也會很不高興吧？
《姐弟》第二期節目選擇在明月古城拍攝，正好也是一個好機會。
她可以考慮以一個雲奕能夠接受的方式，将一切真相都慢慢透露給他。
這八年裏，雖然不能陪在他身邊，但她一直都在關注着他。
他會諒解她的。
-
回到房間，雲奕在電腦邊坐下，神情晦暗地放下手中的水杯。
他靠在椅子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擡起手揉了揉太陽穴。
自己這嘴真是……
剛才那句傷人的話不該說出口的……
沉默半晌，雲奕突然想起什麽，拿起手機給人打電話。
他找的是Apex男團的老八顏齊。
顏齊是個貓奴，家裏養了整整八只貓，可以說是養貓經驗豐富。
顏齊接電話的速度還挺快：“喲，雲哥？怎麽有空給我打電話了？”
Apex男團是限定團，出道後只存在一年。
一年前他們就已經解散，團員們各奔東西，平時各自忙各自的工作，還真沒有什麽聯系的機會。
雲奕扯了扯嘴角：“我家有只貓，但是沒有貓咪用品。你最懂這些，幫忙把需要的東西全部發我一份。”
“什麽？！”
顏齊大叫一聲，險些破音，震得雲奕耳朵一陣嗡嗡響，“雲哥，我沒聽錯吧，你居然養貓了？你不是最讨厭貓的嗎？！”
以前在一個團裏的時候，雲奕可嫌棄顏齊養的貓了，從來都是離得遠遠的。
對此顏齊一直“耿耿于懷”。
聽到雲奕養了貓，他感覺簡直比聽到雲奕談戀愛還要離譜！
雲奕抿唇：“……不該問的別多問。”
顏齊反應過來：“哦哦，你說的是你姐姐的那只貓吧？你和秦哥的綜藝我看了，你姐姐那只貓真的是人間仙品，比我家價值五位數的布偶都好看！
“要我說，你這種鐵直男，肯定照顧不好小貓咪，不如你送給我，我幫你好好養着，保證一天一個罐罐……”
雲奕：“閉嘴。”
顏齊遺憾地嘆氣：“……小氣鬼！養貓的話，要準備的東西很多的，一會我列個清單，微信上發你。不過我有個條件，我最近正好有空，你不把小貓咪給我玩，我自己上門看看它總行了吧？”
他自從在直播裏見了雲靈，感覺看家裏的貓咪們都沒那麽美貌了！
難得雲奕有事求他，他必須得把握好這個能夠接近雲靈的好機會。
摸一把都是賺啊！
雲奕沉默片刻，沒有答應：“那是雲橘的貓，我不能替她做主，除非她同意。”
顏齊更開心了：“好啊好啊，你把雲姐姐的微信推給我，我親自問她——”
雲奕這個臭屁臉，居然有那麽溫柔、那麽飒爽的親姐姐，顏齊一樣很眼饞的好嗎？！
要是能夠再借機接近雲橘……
啧啧，美啊！
這次，雲奕連拒絕都沒有，直接挂斷了電話。
聽着話筒裏傳來的嘟嘟聲，顏齊撇了撇嘴：“真小氣！”
他吐槽歸吐槽，還是老老實實把清單列好，在微信上發給了雲奕。
雲奕接收到清單，打開看了一眼，眉頭越皺越緊。
貓糧、貓罐頭、貓砂，這些他可以理解。
其他這些都是什麽？
全自動喂糧器，全自動飲水機，全自動貓砂盆，這是什麽玩意兒？
現在寵物行業也做得這麽高科技了嗎？
化毛膏和營養膏又是什麽？
這些名詞簡直一個比一個新奇。
雲奕忍不住又擡手揉了揉太陽穴，生無可戀地吐槽：“啧，真麻煩。”
-
很快，第二期節目的拍攝開始了。
在登機前，雲奕才知道這一次拍攝地竟然是明月古城。
他為此發了好大的火。
要不是雲橘拉着他，他差點拒絕登機。
最後雲橘用一句“你難道不想看看姐姐這八年裏住的地方長什麽樣子嗎”，才終于說服了他。
不過雲奕在飛機上全程臭着臉，自顧自地閉眼休息，一句話都沒跟雲橘講。
飛機往西南一路飛行，海拔不斷攀升，最終降落在離明月古城兩個小時車程的機場。
十幾天前，雲橘就是從這個機場出發前往津城，踏上參加《姐弟》綜藝的道路。
沒想到這麽快就又殺回來了。
前往拍攝地的路上，她還挺開心的。
大巴帶着她和雲奕一路往前，不斷接近明月古城。
就在快要到達古城時，大巴車突然在一個雲橘十分熟悉的岔路口轉彎，沒有繼續前往古城，而是往古城外面的山裏開去。
這是雲橘走過好多次的路，她不會記錯——看來，大巴的目的地并不是明月古城，而是她居住的那個小村莊。
雲橘嘴角含笑，摸了摸懷裏橘貓的頭頂，态度淡然。
看來這次，頂峰娛樂是鐵了心要跟她杠上，竟然直接摸到她的大本營去了。
這八年裏，她一直住在一個名叫明月觀的道觀中，和師父兩個人相依為命。
明月觀十分寬敞，住他們兩個人綽綽有餘。
雲橘的父母定時給她打生活費，師徒倆不缺錢，又有大把的時間，日子過得還算逍遙。
除了明月觀，村裏應該沒有其他地方适合拍綜藝。
所以，這次節目組準備在明月觀裏拍攝嗎？
雲橘的師父古板得很，平日裏連手機都用不明白，居然會破天荒同意一群陌生人來道觀裏拍綜藝？！
等到了道觀，雲橘抱着橘貓下車，她和雲奕的直播也随之開始。
其他幾個嘉賓還沒到，他們兩個是到得最早的。
網友們早早地守在直播間裏，看見雲橘兩人出現，立刻迫不及待點進來。
看見眼前的風景，網友們齊刷刷發出贊嘆。
【哇，這是什麽地方，看起來古色古香，好有古風！】
鏡頭裏展示着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築，外牆是青磚木瓦的結構，牆面斑駁，蝕刻着歲月的痕跡。
走入大門，進門的白色照壁上用黑色墨汁龍飛鳳舞寫着一個“道”字。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裝飾，十分樸素雅致。
鏡頭跟随在雲橘身後，繞過照壁，走入一個古樸的四方小院。
雲橘站定，轉身看向鏡頭，笑眯眯地介紹：“歡迎大家來到明月古城，這裏叫做明月觀。之前八年，我都住在這裏。怎麽樣，這個地方很不錯吧？”
彈幕靜了一瞬，然後立刻爆了。
【等等，雲橘說什麽，這一期居然是在明月古城拍嗎？】
【節目組真會“搞事”啊，上一期明月古城在網上出圈，這一期幹脆直接去明月古城拍攝了？玩這麽大的嗎？】
【雲橘真的落落大方，居然同意節目組去她家拍攝。不過，明月觀……怎麽聽起來像是一個道觀的名字？】
仿佛猜到了網友們的反應，雲橘笑着解釋：“這裏的确是一個道觀，歷史很悠久，已經存在了上千年。
“不過，它并不是一個單純的道觀。明月古城地處偏遠，交通不易，古代的時候，前往明月古城的行腳商經過這裏，都會在明月觀裏落腳歇息。所以明月觀很大，可以同時容納二十多個人居住。
“近年來，明月觀已經沒落了，這幾年只有我和我師父兩個人守着。”
【等等，雲姐姐的意思是，她和師父兩個人住着足夠二十個人住的古代豪宅？！】
【……樓上的網友，你發現了華點。】
【哇，之前都說雲姐姐住在農村裏面，沒想到是住在古色古香的道觀裏！好有感覺，我喜歡，我也想去住！】
【笑死，道觀不也一樣在農村裏嗎？強行加什麽逼格。】
【節目第一期的雲霧山很驚豔，我還挺喜歡的。沒想到第二期是在一個破道觀裏面拍，說實話有點失望。】
介紹完之後，雲橘沒有再管直播間裏的情況，轉頭問旁邊的工作人員：“你們來拍攝的時候，道觀裏沒有人嗎？”
工作人員搖頭：“沒有。雲橘老師，聽說你前段時間離開後，你師父也走了。道觀是村裏的人在維護，這次在道觀裏拍攝綜藝，也是村支書做主同意的。”
“……原來如此。”
雲橘有些無語。
沒想到她那個古板師父也跑路了。
當時，雲橘做了清醒夢、決定離開道觀的時候，和師父吵了一大架，兩人可以說是不歡而散。
最終她固執己見，堅持要離開。
師父估計被她氣壞了，幹脆也跟着跑路，連道觀都丢下不管了。
雲橘暗自搖頭，把橘貓放下，讓它自己玩去了。
附近方圓幾公裏都是橘貓的地盤。
它回到熟悉的地方，開心得尾巴直晃，剛離開雲橘的懷抱，便像一只離弦的箭，“嗖”一下就跑得無影無蹤。
目送着橘貓一陣煙一般消失，雲橘重新站起身，回頭看提着行李跟上來的雲奕。
雲奕沉着臉四處打量，感嘆：“真破。”
其實道觀裏的氛圍很舒服。
盡管因為歲月悠久，顯得舊舊的，但到處都很幹淨整潔，一看就知道時時有人維護打掃。
節目組工作人員來了之後，又把道觀重新修整了一遍，根本和“破”這個字扯不上關系。
雲奕不喜歡這個地方，只是因為雲橘而已。
确切地說，自從走進這個雲橘生活了整整八年的地方後，他就哪裏都不對勁，看什麽都不爽。
【雲奕的嘴還是這麽沒素質。幸好我不是他姐姐，不然我得氣死。】
【怎麽回事，我感覺今天的雲奕就好像炸毛了一樣，渾身上下都寫着不爽？】
【害，不知道又怎麽惹到他了呗。就他這個脾氣，難怪他經紀人不喜歡他。】
【樓上的黑子，別強行幫經紀人洗好嗎？經紀人那叫刻意隐瞞，是極其不專業不敬業的行為，跟個人好惡無關！】
【雲朵真的是有點瘋，人家經紀人都被拘留了，你們還不肯放過？積點德吧。】
雲奕才說了兩個字，直播間裏的粉黑又開始混戰成一團，瘋狂刷屏。
幸好其他幾個嘉賓都陸陸續續到達，暫時轉移了網友們的視線。
第二對到達的是李玉和弟弟李長澤。
李玉一臉擔憂地拉着雲橘，悄聲問她：“小橘，這是什麽情況？我記得原本第二期的安排不是在這裏啊？為什麽會突然挑你住的地方，是不是節目組在針對你？”
她臉上的擔心很真摯，是真的在為雲橘擔心。
雲橘心裏湧出暖意，拍了拍李玉的手背：“沒關系，節目組提前找我溝通過的。可能他們就是看中了明月古城這個地方吧。”
李玉這才放下心來，拍了拍胸脯感嘆：“我就說，上一期節目結束後鬧出那麽多幺蛾子，這次節目組應該不敢太嚣張了……”
這事還真不能怪節目組，畢竟頂峰娛樂是投資方，有很大的話語權。
節目組導演劉看山夾在中間，估計也是左右為難，不太好受。
沒關系，如果一次挫折不能讓他們退縮的話——
那就讓他們多經歷幾次挫折吧。
李長澤站在一邊，看着自家姐姐和雲橘咬耳朵，臉上含笑，眼神有點呆。
他覺得雲橘好特別。
過去幾年裏，她居然住在道觀裏面诶！
還是這麽古色古香，一看就充滿了故事感的道觀！
他好想找雲橘問一問，住在這種地方是什麽感覺。
本來李長澤打算耐心地等姐姐們聊完，再過去借機搭話。
可是還沒等到機會，他再次被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雲奕攔住。@無限好文，盡在半夏小說
雲奕雙手插兜，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手指着道觀的後院：“走，我們一起把行李擡過去。”
他們兩個隊伍的行李都還堆在前院。
節目組是不會出手幫忙的，需要嘉賓們自己擡去居住的後院。
李長澤一愣，随即有些受寵若驚：“啊，好的，走！”
他提起自己和姐姐的行李，跟在雲奕身後。
一邊走，他一邊忍不住對旁邊負責拍攝的攝像師感慨：“我覺得雲奕其實人挺熱情的。上一期節目他主動邀請我出去晨練，這一期又主動邀請我一起搬行李，看來他并不是個很難接近的人嘛。”
攝像師：“……”
彈幕：【……】
不小心聽見的雲奕腳步一僵：“？”
【哈哈哈哈沒看出來，原來長澤弟弟是個傻白甜！】
【笑死，雲奕就差沒揪着他的耳朵吼“離我姐姐遠點”了，沒想到長澤弟弟的腦補能力這麽絕。】
【講個笑話，李長澤：我覺得雲奕挺熱情的。】
【李長澤不是個律師嗎？怎麽那麽蠢，不會是故意凹人設吧？】
總有那麽一兩個黑子冒出來煞風景，李玉的粉絲們正在罵回去的時候，秦蒼姐弟也到了。
秦蒼走在前面，提着他和秦天雪的行李。
秦天雪跟在他身後，身上背着一個樣式奇特的包，看起來像是裝着小提琴。
一看見秦天雪背的包，彈幕裏的蒼耳們激動了。
【哇！上一期我就盼着看天雪姐姐的表演了！所以這一期我們終于可以一飽耳福了對不對！】
【節目組真的太懂事了，我要一直守在直播間前面，等着看知名演奏家天雪姐姐的表演！】
在秦天雪背後，本期的兩個飛行嘉賓也出現了。
但是沒有驚喜，只有驚吓——
來的還是何方明和許明珠。
導演跟在他們身邊，對嘉賓們解釋：“因為第二期的拍攝地點臨時變動，我們原定的第二期嘉賓沒有檔期，所以還是邀請的何導和許明珠小姐。”
何方明還是一副溫文儒雅的樣子，那些極深的算計都藏在他眼眸深處。
他看向雲橘的方向，嘴角一彎，打着招呼：“大家好，又見面了。”
許明珠則是怯生生地揮了揮手，像只受驚的小鹌鹑。
這到不是她裝的，她是真的怕了。
拍攝第一期節目前，秋姐還是雲奕的經紀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還能安排本來咖位不夠的她參加這麽高檔次的綜藝節目。
沒想到短短幾天內，秋姐變成了人人喊打喊罵的過街老鼠，還因為尋釁滋事被關進派出所。
如果說上一期的許明珠還在想着怎麽給雲橘姐弟找茬，這一期她只想離雲橘越遠越好。
嘉賓們到齊後，第二期節目正式開始。
導演上來就cue背着琴包的秦天雪。
“看到秦天雪老師今天帶着小提琴，我也很期待你的表演。第一個游戲的內容就是才藝表演。
“我們在網上随機邀請了五十個節目組的熱心粉絲當評委，每組嘉賓出一個表演，由粉絲進行打分，得分最高的組可以優先選房間。”
其實大家都住在道觀裏面，房間都大差不差，沒有特別明顯的好壞之分。
這個環節，完全就是為秦天雪設計的。
估計頂峰娛樂是打着讓她一鳴驚人的主意。
網友們也不是傻的，彈幕裏除了期待和吹捧的，也開始冒出來一些質疑的聲音。
【其他三組嘉賓都沒帶樂器，就秦天雪帶了，是不是有點不公平？】
【秦天雪不會是提前知道節目內容，特意準備的吧？】
蒼耳們不甘示弱，立刻反擊。
【天雪姐姐是演奏家，小提琴就是她的生命，她随身帶着怎麽了？！】
【要是天雪姐姐不帶小提琴，就這窮鄉僻壤的破地方，怎麽可能找得到小提琴這麽高雅的樂器？】
工作人員一直在關注着彈幕，看網友們又吵起來了，對導演使了一個眼色。
導演不動聲色，連笑容都沒變，繼續介紹規則。
他其實比誰都不滿意頂峰娛樂對秦蒼和秦天雪的偏心，他一個導演人微言輕，或許沒辦法反抗。但網友們的目光是雪亮的，這些規則上設置的漏洞，就交給網友們去挖掘吧。
秦天雪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引起了一部分網友的反感，還露出欣喜的笑容：“正好，這一次我可以為大家演奏小提琴了。”
秦蒼在旁邊點頭微笑，目光篤定，好像已經看到了自己姐姐拿第一名的樣子。
李玉和李長澤犯了難。
他們都沒什麽準備，一時間不知道表演什麽好。
雲橘見李玉很糾結，拉了拉她的袖子，擡頭問導演：“劉導，可以給我們一些準備時間嗎？”
導演點頭：“嘉賓們有四十五分鐘的準備時間。”
雲橘瞥了瞥秦天雪，又問導演：“導演，只要表演節目就行，其他的我們可以自由發揮吧？”
她看秦天雪那一眼，意思是別的組明顯都“作弊”了，總得允許她們稍微“反抗”一下吧。
導演正有此意，欣然同意：“當然可以。”
雲橘放下心來，拉着李玉往道觀後院走去。
如果是在別的地方，她可能還真沒什麽辦法。
可這裏是明月觀。
是她的主場。
她那個師父，平日裏游手好閑，不務正業，卻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人。
在道觀的庫房裏，還真有不少古典樂器。
她帶着李玉去庫房，一邊拿起自己最喜歡的古琴，一邊問李玉：“玉姐，你看你會什麽？”
李玉選中了一支洞簫。
她之前拍攝一部古裝劇的時候，學過簫這種樂器，可以吹些簡單的曲子。
雲橘見李玉選好了樂器，轉身準備走，被李玉拉住。
李玉的目光轉了轉，指了指牆邊服裝架上挂的一排素袍：“你彈琴，我吹簫，咱們琴簫合奏，未必不能打過秦天雪的小提琴。
“不過，我們倆的打扮太現代了，沒有古風的感覺。不如我們換上這個衣服，讓表演更加有氣氛？”
雲橘當然沒意見。
很快，兩人換好衣服，試了試合奏的感覺。
四十五分鐘過去，“表演”正式開始。
道觀前院已經搭了一個像模像樣的小舞臺，下面坐着節目組邀請的網友觀衆。
秦天雪第一個上場。
她小心翼翼捧着自己的小提琴，就像捧着這世上最珍貴的至寶。
今天的秦天雪特意打扮過，穿着一身精致的小禮服，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一頭長發披散下來，只用一條點綴着珍珠的發帶作為裝飾。
優雅地走上舞臺後，秦天雪對臺下的五十個粉絲彎腰致意，臉上的微笑落落大方。
她架起小提琴，右手握弓，深吸一口氣，開始了表演。
直播間裏的網友們認真地觀看着。
不得不說，秦天雪的演奏的确引人入勝。她演奏的是小提琴界公認最難演奏的曲目之一——《鐘》。
《鐘》需要運用到各種高難度的演奏技巧，秦天雪的神情從容，手法娴熟，顯得游刃有餘。
她演奏出的音樂清脆悠揚，節奏緊湊，琴弦與琴弓交織，演奏出輕快的顫音。
臺下的五十個觀衆搖頭晃腦，神情陶醉。
直播間裏飄過各種各樣的彩虹屁。
【天雪姐姐是知名演奏家，不要錢就能聽她的演奏，我賺了！】
【好好聽啊，我也好想學。也不知道學多少年才能拉到這個水平。】@無限好文，盡在半夏小說
【秦蒼真是人生贏家，自己是個唱跳雙絕的一線全能偶像，還有個出色的演奏家姐姐。羨慕死我了。】
演奏結束後，觀衆們自發鼓起掌來。
秦天雪嘴角含笑，再次對着臺下鞠躬。
秦蒼站在臺下，對着她豎起大拇指，神情十分驕傲。
看着這一幕，站在遠處的雲橘突然回憶起來——在原書裏面，她那個“好大哥”雲思辰之所以對秦天雪死心塌地，好像就是因為偶然間看到了秦天雪在節目裏的小提琴演奏。
不過只是多看了一眼，雲思辰就被舞臺上的秦天雪深深迷住，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不過現在嘛……
想必雲思辰已經知道雲橘手裏的股份被秦家買走的消息吧。
這下，他還能一眼萬年，此生不負嗎？
就在雲橘琢磨的時候，許明珠第二個上場。
她表演的是唱歌，表現中規中矩，平平無奇。
唱完後，觀衆們的掌聲也稀稀拉拉的。
接下來就到李玉和雲橘了。
她們倆對視一眼，脫下披着的外套，一起站起身往臺上走去。
彈幕裏還挺期待她們倆的表演的。
看見她們的裝束的那一刻，網友們開始激動了。
雲橘和李玉都把頭發束成一個高馬尾，用簡單的木質發簪绾住。她們倆穿着素色道袍，衣袖寬大，飄飄若仙。
就像是兩個從仙俠故事裏走出來的修行者，自帶仙氣光環。
【哇，雲橘抱着古琴，李玉拿着簫，是我想的那樣嗎？！琴簫合奏？】
【看見她們的服裝，本國風愛好者單方面宣布她們贏了！】
雲橘對着臺下微笑致意，将古琴放在小桌上，盤腿而坐。
雙手輕放在琴弦上的一瞬間，她輕輕阖眼，呼吸變得悠遠綿長。
手指輕動，琴聲随之響起。
她和李玉合奏的是《滄海一聲笑》。琴聲先起，節奏激昂灑脫，随後簫聲加入進來，與琴聲交織。
和高雅卻知道者寥寥的《鐘》不同，《滄海一聲笑》是大家耳熟能詳的曲子，節奏響起來的那一瞬，就已經有觀衆一臉沉醉地跟着唱起來。
李玉的簫聲還有些生疏，但在雲橘的引導下，倒也沒有出什麽大錯。
【雲橘和李玉的表演，不但養耳，還養眼。她們倆的道袍裝扮真的絕絕子。】
【情不自禁跟着唱了起來，舍友們投過來驚恐的目光，但我顧不上了哈哈哈哈。】
【這曲子這麽簡單，跟《鐘》完全不是一個難度等級，我覺得就是大學生文藝彙演水平吧。】
【雲橘彈得還行，李玉那個簫聲有點聽不進去。】
偶爾竄出兩個黑子發言，但網友們都沉浸在節目裏，沒什麽人搭理這些黑子。
雲奕和李長澤并肩站在臺下，看着姐姐們的表演。
雲奕的神色有些晦暗。
他是第一次知道雲橘會彈古琴。
看來，這八年裏，她和他一樣，學會了很多新東西。
在雲橘住過的道觀裏，聽她彈着對他來說很陌生的古琴，雲奕的心情很複雜。
李長澤在旁邊激動地拍他的肩膀：“雲奕，你姐姐真厲害！我聽說古琴很難彈好的！”
雲奕默默将肩膀移開了一些，有些欠揍地回答：“你姐姐可不怎麽樣。”
他這會心情不太好，又開始說話帶刺了。
李長澤不但沒生氣，反而認真地點頭：“的确，我姐比起來就差點意思。等會下來我要使勁嘲笑她，哈哈哈哈哈！”
雲奕咬牙：“……”
彈幕裏飄過一片哈哈哈。
【雲奕你放棄吧，傻白甜是聽不懂你的諷刺的。】
【沒想到雲奕在這個節目裏屢逢敵手，不但被自己姐姐制裁，還要被李長澤刺激。作為一個資深雲朵，我必須說——我超喜歡看他吃癟！】
在歡快的氣氛中，雲橘和李玉的表演結束了。
她們站起來向着觀衆鞠躬，獲得了觀衆們熱烈的掌聲。
導演很滿意這個效果，讓工作人員統計觀衆們的打分。
最終導演宣布得分，第一名是雲橘和李玉的組合，總分為兩百三十七分。
第二名是秦天雪，得分一百九十八。
至于許明珠——只拿到了八十二分。
聽到這個結果，秦天雪的身影晃了晃，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如果是別的也就算了，這可是她最擅長的演奏節目，她居然輸了？！
儀态萬方的大美人，此刻眼中閃爍着淡淡的水光，不論誰見了都要心弦微顫。
秦蒼擔憂地看了眼秦天雪，心裏有些不忿。
姐弟連心，他知道她心裏一定很難過。
深吸一口氣，秦蒼往前一步，揚起聲音問導演：“導演，李玉和雲橘是兩個組一起表演，得分不能這樣算吧？”
為了姐姐，他豁出去了。
哪怕冒着被彈幕罵的風險，他也要質疑這個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