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你來了。”
萩原研二态度懶散地把玩着手裏的匕首,唇邊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天空逐漸泛起了一縷微光,不遠處貧瘠的枯枝上站立着的黑色烏鴉睜着一雙猩紅的眼眸在那裏高叫着,漆黑的車輛停在萩原研二面前。
萩原研二拉開車門,注意到後座端坐着的金色短發的女士,他心情很好地彎了彎唇:“晚上好呀,女士。”
“……晚上好。”
萩原研二不慌不忙地坐穩并關上車門。
“不去告別嗎?”副駕駛的男人壓低嗓音問道。
“不需要了。”
萩原研二找了瓶水打開猛灌了幾口,他的指尖敲擊着車窗,饒有興趣地彎着眸子:“我已經給他們透題了,能不能追上就看他們了。”
“随你。”
副駕駛的男人停頓了下,又開口:“其實你可以不用讓我假扮Gin的。”
“如果他們還是選擇去卧底,那麽一切都是徒勞。”
副駕駛的男人擡手摘下禮帽,銀色的長發掩映下,一頭烏黑如瀑的長發傾瀉而下,修長白皙的指尖捏着針織帽戴穩後,墨綠色的眼眸微挑,少了一分陰鸷,多了幾分沉穩。
萩原研二挑眉。
他的心情不錯,索性也就多聊了幾句:“因為我也想看看故事會怎麽發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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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他低低地笑着,語氣帶着一絲瘋狂:“剛回來那一刻,我試過僞裝成以前的自己,但是小陣平太敏銳了。”
“原本想着至少再沉浸在溫柔鄉幾天的……至少、我還能多看幾眼活蹦亂跳的小陣平。”萩原研二的語氣很溫柔,深紫色的眸子也盛滿着潋滟的微光。
“可再待下去我怕我會控制不住我自己,也會讓他們自責。”
他的朋友們的觀察力都太敏銳了,他們早晚會發現真相的,與其在被發現後再結束這場游戲,不如在最開始就斬斷這個羁絆。
赤井秀一對萩原研二的說辭不置可否。
他只是瞥了一眼那頭銀色長發,随手塞進車子前面的抽屜裏。
倒是朱蒂察覺到萩原研二話語裏的不安,但也只是安靜地做一個合格的聽衆。
“我按照上一世的軌跡,再一次扶起了那個老人。但那個地址變了,我抽的簽也變了。”萩原研二将礦泉水瓶擰好塞了回去,他的笑容燦爛:“所以我想看看,如果加入未知變量,那麽會發生什麽。”
“與其按部就班往命運軌跡線走,始終把自己置于被動的位置,不如以身為餌,邀請所有人入這盤棋局。”萩原研二的語氣逐漸瘋狂,他唇邊的笑意也漸漸擴大。
“——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掀掉這盤棋。”
……
車內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一瞬。
可能是被萩原研二過于瘋狂的話語震懾住了,也可能是在思考自己在這盤棋內到底占了什麽角色。
“NO。”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朱蒂·斯泰琳打破了這個寂靜。
“事情還沒有到沒有挽回的地步,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赤井秀一也回過頭,他給人一向是沉穩睿智的感覺,此刻狹長的墨綠色鷹眸是滿滿的不贊同:“就算解決辦法麻煩點,但不是只有一個解決辦法。”
“……”
萩原研二的笑意微斂。
他轉過頭,深紫色的眸子情緒深深,此刻出神地望向窗外。
巷子很深,夜色溫柔,萩原研二在望着漆黑一片的巷子深處中眸色漸漸柔和下來,漸漸地,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
“不了。”
他輕輕開口。
“我們總會再見面的。”
很快就會見面的。
“走吧。”
月色黯淡,站在副駕駛的人勾着唇,到底沒有說什麽重新将假發戴上,主駕駛的人戴着墨鏡發動了引擎,車子漸漸消失在漆黑的夜裏。
*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
降谷零左右手分別舉起兩根手指抛出選擇題。
分明是病號但自力更生削着蘋果的松田陣平有些手忙腳亂,一頭蓬松的卷發此時更是亂糟糟的,聽到這句話他沒好氣地給降谷零翻了個白眼,語氣不悅:“金毛混蛋你稍微有點照顧病人的自覺好吧,現在還有抛出壞消息把我氣回去搶救嗎?”
“畢竟像你這麽活蹦亂跳的病號我根本演不來好吧?”降谷零攤攤手,本就下垂的狗狗眼更顯無辜,配上一頭服帖的金色短發更顯得稚嫩無比。
“還是我來吧。”諸伏景光啞然失笑,最後從松田陣平那接過被削的近乎只剩下核的慘不忍睹的蘋果。
諸伏景光可能汲取了降谷零挨批的教訓,先是切了塊堵住忿忿不平就連額頭的卷發都翹起的小卷毛同學的嘴,再雨露均沾地分了一塊給自家幼馴染,最後才慢條斯理地削着蘋果。
松田陣平大口大口地啃着,含糊不清地問道:“壞消息是什麽?”
“昨晚那個警校生,他的屍體被一股不明勢力給劫走了。”
松田陣平的動作一頓,他擡起頭露出錯愕的神色:“他們劫走屍體做什麽?”
“而且明明昨晚他們就可以帶走。”降谷零補充道,“他們想讓我們看到什麽?”
“是為了坐實萩原的叛逃嗎?還是、”
“不過這樣一來就可以說明那個警校生身上絕對藏着什麽秘密。”伊達航推門而入。
“噗哈哈哈班長你的手怎麽了?”松田陣平看着左手纏滿繃帶的伊達航笑了起來。
伊達航的表情有些羞赫,他将門關上,端了一張椅子坐下後沉聲道:“原本想着能不能反偵察他們的,但是……不過我和監視松田的那群人交手了,最後人跑了,只搶回了這個。”
伊達航攤手,露出手心裏皺巴巴的紙條。
“打開看看。”
随着紙條的展開,看着上面畫的鬼臉再配上“你們好遜,抓不到我吧”的字眼,松田陣平表情猙獰地捏癟了空汽水罐。
諸伏景光微笑臉:“我倒是對這位萩原同學更感興趣了呢。”
“突然有些手癢想要揍人了。”降谷零更是直入主題。
反偵察失敗甚至左手受創的伊達航沉默了下,他突然站了起來,被一旁的降谷零拉住。
“班長,你去幹嘛?”
“我去學習。”
伊達航語氣沉重,然而降谷零仿佛幻視出他背後燃起的熊熊鬥志。
伊達航唇邊勾起一抹冷笑:“等找回那個混蛋,看我不揍哭他。”
……
咦惹。
病房的門再一次被關上,屏聲息氣的幾個人沉沉地深呼吸一口氣,最後是降谷零宛如剛回過神來說了句:“生起氣來的班長……真的很可怕。”
“自求多福吧萩原同學。”
諸伏景光掬以同情淚。
倒是松田陣平在這一刻仿佛沒事人般咬了一口蘋果,“咔嚓咔嚓”的清脆聲音打破了這個詭異的氣氛。
松田陣平側眸看向降谷零:“所以好消息是什麽?”
降谷零的視線落在那一籃蘋果上,語氣無辜:“你親愛的幼馴染派人給你悄悄送了籃水果。”
“是不是味道還挺不錯?”降谷零笑着說道。
松田陣平在那一刻石化了。
回想起昨天晚上落在唇上溫熱的觸感……
松田陣平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默契地對視一眼,準備開溜。
只是剛到病房門口處,兩個人被回過神、一秒鐘創造醫學奇跡能夠如同閃電突襲的松田陣平給陰恻恻地盯着。
病房門漸漸的、關上了。
松田陣平一手提着一個人的後領,笑容溫柔,語氣和善:“你們誰接的水果?”
“嗯?”
*
“他把我派去的監督給殺了?”
漆黑一片的辦公室內,黑漆漆一片的窗簾遮掩住了巨大透明的落地窗,古樸典雅的紅木家具前是一張帶有靠背的椅子。
一盞破敗腐朽的吊燈在上面“吱呀”地晃着,微弱的光透過紙糊的燈壁投以冰冷的溫度。
男人僅僅是露出了側臉,在燈光的投射下照映在牆壁上,一雙猩紅的眼睛散發着幽光。
牆壁上是赫然出現的一直巨大的烏鴉。
椅子上的男人卻低低地笑着,從喉嚨處溢出腐朽的、宛如破敗得下一刻能步入棺材的嘶啞的聲音。
“呵。”
“有點意思。”他的指尖輕點着椅子扶手,笑得陰沉:“他還幹了什麽?”
“萩原研二讓身邊的人僞裝成了琴酒,他們把Rum的據點給端了,Rum在逃亡中被當場擊斃。”
跪坐在地上的人鼓起勇氣谏言:“boss,萩原研二的威脅太大了,要不我們先除掉他?”
……
烏丸蓮耶敲擊扶手的手指一頓,他唇角的笑意擴大,語氣微揚:“然後呢?”
“他的存在絕對會威脅到您的安全的!”那人情緒激動地擡起頭,接着像是看到什麽驚恐的事物一般瞪大了眼睛。
“砰——”
大量的血液飛濺出來,烏丸蓮耶沒有絲毫興趣地将插在對方嘴裏的槍收了回來,将提起的、此刻因為遮擋沾滿了大量血漬的那人的西裝外套放下,再在他身上擦了擦槍口。
“又髒了。”
“拖下去吧。”
烏丸蓮耶了無興趣地坐了回去。
“繼續盯緊萩原研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