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NO.9
NO.9
最開始，鄭池栎并不知道，這個在公司裏張牙舞爪、和他處處作對的女人，會和他的生活産生關聯。
他留學歸來，專業對口，對公司的各種業務非常上手。
不知道什麽時候，一不小心搶了某個人的業務。
第一次，在茶水間遭到了對方的白眼。
第二次，對方氣沖沖地找上來，指着他的鼻頭，嘴巴巴拉巴拉半天，看得出來很生氣，卻怎麽也罵不出來壞話。
後面還有很多次，每次她的怒火更勝一籌，對他的态度就更差。
“這位是誰？”鄭池栎問旁邊的同事。
“隔壁部門的文珈。”同事說，“漂亮吧？有名的白富美，業務能力也強——當然是在你來之前，就是脾氣有點差。”
鄭池栎看着她的背影，将這個名字咀嚼了片刻。
當然，和文珈的敵對不同，鄭池栎一個人慣了，對她只是有些招架不住。
她指着他鼻頭罵的時候，招架不住。
她擋着他去路的時候，招架不住。
她用那雙漂亮的雙眼瞪着他的時候，他也招架不住。
就算她讨厭他，他卻并不是這樣的。
他知道她私下工作有多認真，對朋友的态度有多好，平時生活中出手有多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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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有一天，他在走廊盡頭打完電話，遠遠的聽見她對同事吐槽他的激進言辭。
鄭池栎笑笑，并沒有放在心上。
同事說：“都傳他是老板的兒子呢，我其實覺得你的業務能力比他強，他一個國外空降下來的，怕不是走的後門。”
鄭池栎繼續笑笑，最近這傳言愈演愈烈，他已經解釋無能。
正準備找個旁道離開，卻聽見一道清晰的聲音為他正名——
“你亂七八糟說什麽。”
“我是他的競争對手，我知道他有多厲害，他報告确實寫得好，我吐槽他并不代表我讨厭他，人家再怎麽樣是有真本事的。”
“你這樣說不僅在侮辱他，也在侮辱公司的大老板，也在侮辱我們公司。不知道就真相別亂說OK？”
鄭池栎停下來腳步，他轉過頭看過去。
漂亮的女人踏着高跟鞋從他斜後方走過，穿着質感的西裝短裙，顯得身材纖薄，凹凸有致。
白淨的小臉帶着怒氣，和之前對待他的時候相同——又不太一樣。
他在這一刻豁然開朗，又找到另一個詞。
叫做怦然心動。
文珈的小領導是他一個兄弟的老婆，嚷着要給他介紹對象。
他在心底産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小領導聽到這名字，愣了一下：“你确定？她不喜歡你的……”
“我知道，”鄭池栎點頭，“所以你不要對她說真話。”
于是他加了微信。
一個彼此明明離得很近，卻不知道對方是誰的微信。
一個在網絡上關系越來越暧昧，現實中卻截然相反的微信。
酸澀，隐秘，忐忑，又開心。
他開車來到約好的酒店，懷裏抱着酒氣蔓延的人，才将這些情緒，悄然隐藏。
這段關系看似是他占了優勢。
卻一直是她主導。
她說不說話就不說話，她說接上下班就接上下班，她說“觀察期”，等她真的想要分手，他就只能放縱。
誰叫他在喜歡以前做了孽，惹出了她的讨厭。
這場戀愛的對弈，他從一開始就是輸家。
“我輸了。”
“別再和他去吃飯。”
他說。
文珈起先的時候愣了愣，還沒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
當對上他的眼神時，又在一瞬間想通了。
他輸了？
他說！他說了！
她壓下從心底冒出來的興奮，遏制嘴角的弧度，擡起眼睨着他：“你什麽輸啦？”
鄭池栎抿着唇，一時沒說話。
文珈手機蹦出來一條消息，領導問她資料怎麽還沒拿來。
來了來了，馬上就來了。
正在馴服大狗狗呢。
“你快說呀。”她有些着急，直勾勾地看着他，“什麽輸啦？”
鄭池栎将掌心壓在她耳側，正準備開口，忽然聽見樓梯間的門推開的聲音，樓下又有人上樓了。
文珈的心髒被提起來，失望地想這次怕是又聽不見了。
擡手推開他時，樓下的腳步聲越來越響亮。
她心跳咚咚咚響，抱着資料的手勁漸緊。
“那我走了……”她小聲說。
“文珈。”鄭池栎忽然開口，一把拉過她的手臂，電光火石間捧起她的臉，将唇狠狠地壓了上去。
舌尖在唇齒間快速勾了一圈，他目光沉而快速地說：“晚上再告訴你。”
上樓的同事轉過扶手時，他恰好放開她，轉身朝樓下走去。
留下一臉茫然的同事，以及臉紅心跳的她。
“文珈你和……”同事看了離開的鄭池栎一眼。
“沒什麽，我送資料呢。”文珈說完，快速地朝樓上跑走了。
她懷着焦灼的心情等了一下午。
但是有點事情吧，就是這麽巧。
鄭池栎在快要下班的時候臨時接到出差的消息，航班就定在3個小時後。
回來的時間在周六。
“那你在電話裏跟我說！”她态度堅決。
“不急。”他說，“我回來那天就告訴你。”
“……”
不急個屁！
文珈簡直要被他氣死，眼看着勝利就在眼前，這只嘴硬狗居然還這麽讨厭！
……
周六這天鄭池栎提前定了家餐廳，小領導說是文珈的最愛。
打電話給她後，文珈茫然地“啊”了一聲：“你不是晚上7點的飛機嗎？”
她想着回家吃了飯再和他一起玩也不遲。
現在才4點呢。
“我把航班提前了。”鄭池栎在心中染上了不好的預感。
“啊……”文珈猶猶豫豫，“可，可是，我晚上有約了呢。”
“……”
鄭池栎将汽車一停：“什麽？”
文珈正準備說回家吃飯，想了想，又換了種說法：“我晚上7點的飯局，你要不結束的時候來接我吧？”
鄭池栎差點氣笑：“什麽？”
對，就是這樣，氣死他。
7點，又是7點，鄭池栎想到上次在樓梯間，她答應那個男的就是7點。
“行。”
他說：“把地址給我。”
文珈沒什麽心眼地發了過去。
她想着吧，再刺激他一把，讓他快點說出喜歡她這件事。
卻沒想到只猜中了結果，卻沒有猜中其中的意外。
吃完飯後，夜色已經全黑了，她背着包給他發消息，嘴角揚起急切的弧度，媽媽去了衛生間，她爸在後面結賬。
文珈：在哪呢在哪呢我已經吃完啦！
那邊很快回話：往前看。
原本，她想的是直接坐上他的車，主打一個快準狠。
卻沒想到擡眼的時候，看着男人靠在車邊，直起身體，向她的方向走來。
文珈愣了一下，條件反射找他擺手，但已經來不及了。
他将步伐停在她面前，順手搭在她肩上：“走吧。”
她怕被看見了，連忙将他的手拍下來，鄭池栎沉默地看過來，手中的力度卻不減。
拍不開……那就只能快點走。
文珈加快了腳步。
“走這麽快幹嘛？”鄭池栎瞥了她一眼。
“我有急事。”
“什麽急事。”
“你不是有話對我說嘛！你不着急嗎？”
“我不一直都不着急……”
她看着她爸走出來的身影了！
文珈抓着他的手往前，恨不得跑起來，鄭池栎是真覺得她有點奇怪，越想越不對勁——
身後突然傳出忠厚的喊聲。
“文珈你給我站住！”
鄭池栎頓了一秒，在心中冷呵。
哪裏來的鬼男人居然這樣喊她的名字。
他轉過頭去——看着威風凜凜的公司老板，一臉怒氣地沖過來。
鄭池栎：？
這一刻，留學歸來的高材生，腦子罕見地陷入茫然。
而他旁邊的女人，一副“我死了你也別想獨活”、“你看吧我就叫你快點走”的表情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