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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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熱？”
蔣絕端了盤菜出來，看到許湛在解扣子，忍不住問道。
初夏的天氣，早晨還帶着點涼意，中午氣溫高了一些，但也絕對算不上是熱的。
蘇樂樂有些好奇，也跟着看向許湛。
許湛更不自在了。
他還不太會掩飾自己的情緒，有些不自在撇過頭：“有、有點。”
蔣絕見狀笑了一下，之後吃飯的時候默默關注許湛。他沉默得有些異常，不太敢看蘇樂樂，但又會偷偷看她。
純情得有些可愛。
蔣絕給人留面子，是後面等到蘇樂樂離開後才喊住許湛，說：“作為一個開明的家長，我還是不建議你早戀。”
“有些東西開始得快，結束得也快。”蔣絕說，“你也是個大人了，很多道理你都懂，看你怎麽選擇了。”
許湛當時沒回答，後來自己慢慢想明白了。
就性格而言，他不是一個沖動的人，越是珍愛的東西，越是要克制，除非一擊即中，一出手就能抱得美人歸。
他現在并沒有把握，況且也不适合。
說到底他只是希望蘇樂樂眼裏能有他，可他确實也做到了。蘇樂樂的學習動力有一部分就來源于他，她滿心滿眼都想超過他，換句話說，可不就是心裏眼裏都是他。
要是被她超過了，她心裏哪裏還會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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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許湛心中有了決定。
春去秋來又是一年，五班同學來回變動，許湛和蘇樂樂始終名列一二，高高在上，是一衆學子心中的動力與目标，可誰都超不過他們。
蘇樂樂也有個始終超越不過的目标，所以她從不松懈，哪怕她始終第二名，可她無形中被許湛帶着不斷變優秀。
他們與第三名的差距越來越大。
後來他們的名聲甚至傳到了別的年級，好多人都私下議論，他們好配啊。
這些人中，還包括了年級裏的老師。
開始有金童玉女的謠言，老師都很緊張，怕這兩個好學生會耽誤學習。如今接觸快兩年，他們每日沉迷學習的狀态老師也看在眼裏，這下知道他們清清白白，老師又忍不住感嘆，這兩人要是成了都得是五中佳話了。
“不談也是佳話。”老陳像是個莫得感情的機器，一點都不想參與八卦，“不聊了，我去上課了。”
老陳抱着一沓卷子去了五班，一邊讓課代表發試卷，一邊說起即将舉辦的運動會，因為會是他們高中生涯的最後一屆，他希望大家能踴躍參加，最後這事他交給了體育委員。
“重在參與。”老陳象征性地說了幾句，并沒有太期待。
畢竟班上同學每天都是學習，極少鍛煉，體能方面自然是比不上別的班，去年的運動會他們班的總分就是年級倒數。
體育委員一年沒什麽事情做，好不容易有件大事了，此時格外熱心，下課後他找老陳要了份報名表後就在班上宣傳。
“同學們，到了我們為班級做貢獻的時候了！學習上我們什麽時候輸過，別的班老師都是拿我們做例子，我們是榜樣，是标杆，現在運動會來了，你們還能忍着被別人看笑話嗎？”
“最後一屆運動會了啊，別給自己的青春留遺憾啊，能文能武，五班威武！”
大家被他喊口號似的話逗笑，報名的人倒是多了不少。明年就是高三了，想來也沒有什麽課餘活動，大家此刻都躍躍欲試着。蘇樂樂在這樣激動人心的氛圍中，也忍不住報了個八百米。
體育委員從蘇樂樂手裏收回報名表，又忍不住問另一個大佬：“許湛，蘇樂樂報名了，你要報一個嗎？”
蘇樂樂：“……”
不帶這樣的啊。
許湛很快走過來，什麽廢話都沒有：“報。”
體育委員嬉笑說：“抱誰呀，我說的可是報名的報。”
許湛作勢要踹他，笑罵道：“別跟我玩文字游戲。”
體委嬉笑着：“來來來，簽字。”
蘇樂樂看到他在一千米處簽了名字。
把報名表丢給體委後，許湛看向蘇樂樂：“看你報了八百米，勇氣可嘉啊。”
“總要挑戰一下自己的。”
蘇樂樂體育不算好，但也不算差。她報八百米一來是想挑戰自己，二來也是想督促自己鍛煉。因為長期缺乏鍛煉，蘇樂樂很容易生病，前段時間早晚溫差大，她就不小心感冒了，不嚴重，只是精神恹恹的，說不上舒服。
運動會還有段時間，大家很快又恢複平靜，每日埋首學習，不分日夜。
五班的晚自習一向安靜，許湛寫完一套試卷，下意識掃了班上一圈，發現蘇樂樂的位置是空着。他沒多想，又低頭拿出另一套卷子。
過了半個小時，蘇樂樂的位置仍然空着。許湛皺了皺眉，放下筆，安靜出教室了。
晚上有些涼，風吹到身上，舒舒爽爽的。許湛碰巧遇到一個出來上廁所的女生，拜托道：“能不能幫我看看，蘇樂樂在不在裏面？”
女生愣了一下，很快點頭答應了。沒過一會兒她出來，說道：“裏面沒人。”
許湛說了聲謝謝，眉頭卻皺了起來，他剛剛找了一圈，都沒看到蘇樂樂的身影。他又上上下下找了一會兒，才終于看到了蘇樂樂。
她在教學樓前的花壇邊上坐着，夜色遮掩下身形并不明顯，以至于大家都會忽略。許湛走過去的時候看到蘇樂樂以一個不舒服的姿态俯着，整個人微微顫抖。他忍不住加快步伐走過去：“蘇樂樂，你怎麽了？”
蘇樂樂一頓，有些驚訝擡頭：“許湛？你怎麽在這裏？”
許湛看到她眼中的淚花，加上手捂着肚子的姿勢，他半蹲下來，關心道：“你胃疼嗎？”
“不是。”說起這個，蘇樂樂有些不好意思，小小聲說，“姨媽痛。”
晚自習時她就覺得肚子隐隐作痛，于是下課出來買紅糖姜茶，想來應該會有點用。誰想人下來了，小腹痛得更厲害了，蘇樂樂上樓的力氣都沒有，幹脆就近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着。
小腹痛起來，渾身各處都像是被針紮了一樣，蘇樂樂實在難受，捂着肚子默默哭了，誰想許湛卻找了過來。
聽到蘇樂樂說的原因，許湛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很快沒心思多想，他叮囑道：“等我一下。”
他以最快的速度上樓，像一陣風一樣回到教室，拿過蘇樂樂的水杯，去教室後頭接了杯熱水，随後匆匆下樓。
蘇樂樂又恢複了剛剛的姿勢，許湛跑過來，把溫熱的水端到她面前：“喝一口。”
“謝謝。”蘇樂樂聲音虛弱，接過水杯小口喝着。
許湛一直站在旁邊看着，對于這種事情他真的束手無策，于是虛心請教：“光喝水有用嗎？你還需要點什麽嗎？”
蘇樂樂小聲說：“我本來想買紅糖姜茶的。”
許湛記下這個詞：“還有呢？”
“我還想要個暖寶寶貼。”蘇樂樂說。
許湛記下後，又匆匆離開，很快帶着蘇樂樂說的東西回來。他先把紙巾遞給蘇樂樂，說：“擦擦。”
接着把自己買的一盒紅糖姜茶拆開，拿出一袋倒到蘇樂樂的杯子裏，蓋上杯蓋使勁搖了搖。最後他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借着光看暖寶寶貼的注意事項，眉頭緊蹙，有些可愛。
蘇樂樂喝了口紅糖姜茶，看到許湛的模樣，忍不住問：“看什麽呢？”
“這東西……”他略帶疑惑，“不會把你燙壞吧。”
許湛作為一個年輕氣盛的少年，冬天都熱得跟小火爐一樣，暖寶寶貼在他的世界裏根本不存在。這會兒邊研究邊覺得女生太不容易了。
等到蘇樂樂貼好暖寶寶貼，抱着杯子捂手時，許湛松口氣，問：“好一點沒？”
蘇樂樂搖搖頭：“難受。”
許湛在，她倒是不好毫無形象地縮在一起。許湛看她直挺挺坐着，替她覺得累，幹脆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借你靠靠。”
“就一次，反正沒人看到啦。”
蘇樂樂是真的難受，沒扭捏，輕輕歪頭，靠在許湛的肩膀上。輕輕的接觸，兩人都忍不住纏了一下。
許湛看着瘦，但其實是有肌肉的，蘇樂樂靠上去的時候中覺得男生的肩膀跟女生還是不一樣，寬厚有力，偏高的體溫仿佛都能透過衣服傳到她的臉上來。
而許湛，那更是百般滋味萦繞在心頭了。被喜歡的人靠着，許湛忍不住想回應，偏又要克制，又忍不住緊張，怕她靠得不舒服。種種情緒交織，許湛變得都不像他自己了。
原先還挺會聊天的許湛，腦子不清楚地選了個死亡話題：“馬上要月考了，你不舒服怎麽辦哎？”
蘇樂樂：“……”
感覺更難受了。
她默默坐直身體：“我不要跟你聊天了。”
許湛有些悵然，笨拙安慰：“哎，學習都是靠積累的，你肯定沒問題的，第三名看起來笨笨的，肯定超不過你的。”
“說不定啊，你還能意外得第一呢。”
蘇樂樂聽不進去，又沉浸在馬上要考試的悲傷中。
轉眼考試來到，蘇樂樂沉着臉寫完各科試卷，出考場時都不想說話了。許湛是知道她什麽情況的，蘇樂樂這兩天狀态确實不太好。
但總要安慰的是吧。
“我這次也沒考好。”許湛說，“昨天熬夜複習了，結果下午犯困。”
蘇樂樂才不信他的話。
學霸的話她都不信的。
所以每次其他人問她考得怎麽樣，她都選擇閉麥。也就是許湛問起的時候她才會說，等着吧，第一名遲早是我的。
不知不覺中，蘇樂樂把同學劃分為其他人和許湛。
她自己都沒察覺到。
又是新的一周，許湛剛到校就被老陳喊去辦公室。許湛也不慌，見到老陳還笑眯眯喊了句老師早上好。
老陳瞥了他一眼：“許湛，我沒得罪吧？”
許湛：“沒有。”
“數學最後一題怎麽回事？”老陳沒好氣說，“第三問你留空是怎麽回事？對我有意見啊？現在正好沒人，我們倆好好說說。”
許湛：“沒意見。”
幹脆冷漠，好似個渣男。
等到許湛離開辦公室，蘇樂樂湊到他面前。
“許湛，我第一名了哎。”她笑容滿面，小動作都透着開心。
許湛說：“蘇樂樂你身體好點了沒？”
蘇樂樂：“哈哈哈哈許湛我第一了哎我第一了哎！”
“傻不傻啊。”許湛也沒忍住笑了出來。
怎麽這麽容易就滿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