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回宿舍小萌就撲了過來
特別自來熟的要求和三人拼桌。三人也不是那種扭扭捏捏的小姑娘,一頓飯吃下來氣氛極好,甚至已經互留了聯系方式,只是最後結賬的時候,還是堅持AA了,沒辦法,都是獨立自主的新女性。
“剛剛戴眼鏡那個男生一直看着她呢!多半是拜倒在我們小萌的牛仔褲下了。”苗苗拐了拐杜子心,眼睛卻是瞄着小萌的。
“理工男不是我的菜,風度翩翩的醫生才是我的真愛!”小萌說話向來辨不出真假。苗苗很不以為然的繼續和她鬥嘴,杜子心倒是想着,這姑娘不是真的是拜倒在張醫生的白大褂下了吧!
吃過飯,真學霸與僞學霸都已經坐不住了,拿了課本要去空教室複習,問杜子心要不要去。
“不了,我在宿舍看看書好了。”和上學期相比,她這學期學習狀态簡直不能更好了,她覺得要 應付期末考試也是so easy,實在沒必要再去花時間複習了。如果苗苗能看到她的內心OS,估計會揍她。
她手裏拿的《飄》是莫然的。上周末照例收到了快遞,裏面照例是這星期的中藥、一盒龜苓膏,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本書。便簽上加了一句“這本你應該也會喜歡。”
書的扉頁上是莫然的名字,和他現在的字相比就稍顯青澀了。其實這本書她在高中的時候就已經看過了,她并不是很喜歡女主人公,但更不喜歡這種悲劇化的結局。原以為再也不會翻動的書,她現在卻開始看第二次了,并且比第一次還要認真。大概是因為扉頁上那個名字。
其實很早她就發現莫然很喜歡看書,各種各樣的書只要有意義他都看,接觸了一段時間杜子心發現自己好像也被感染了,連《時間簡史》這樣的書她也嘗試着去讀懂了。
杜子心還在地鐵上便收到了莫然的消息,說他做了早飯。她不自覺地抿了抿嘴角,将手機放起來,安安靜靜的看着身邊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旅途還是那樣長,不過确定了終點有人等你,好像安定的心便再也浮躁不起來了。
早上起來便看着天氣陰蒙蒙的,怕要下雨特地帶了傘,只是現在一翻包卻怎麽也翻不出那把本該很顯眼的傘了。長嘆了一口氣,估計是剛剛去藥房送早飯的時候落在那兒了。
電梯一打開,莫然正站在電梯口。
“師兄要出去嗎?”杜子心問,看着猝不及防出現在眼前的人,居然忘記了要出電梯。
眼看着電梯要關上了,莫然用手擋了一下,順便将杜子心拉了出來。
雨下的不大但是也不小,杜子心的頭發上都是細細密密的水珠,像是沾了白糖在頭上的小老鼠。莫然拉着她的手到屋裏才放開,不過杜子心還在考慮莫然是不是要出門的問題,并沒有發現。
莫然拿了幹毛巾給她,又讓她到衛生間吹吹頭發。六月氣溫已經很高了,杜子心吹完頭發出來的時候,原本潤潤的衣服已經完全幹了。
“師兄要出門嗎?”杜子心又問了一次,生怕耽擱了他。
“不是,剛剛才發現下雨了,怕你沒帶傘,準備下去接你。”
杜子心吹頭發的時候,莫然已經把早飯端到客廳了,松餅、稀飯很有回家的味道。杜子心這才回想,剛剛莫然的手上好像确實有一把傘。
杜子心暗自悔恨,要是走慢一點多好,兩人共乘一把傘啊!
下雨并沒有涼爽一點,反而有點悶熱,莫然打開落地窗扶着欄杆俯瞰a市,杜子心端着一杯紅茶坐在沙發上看着他的背影發呆。
莫然突然轉過來,招手讓她過去。杜子心剛想站起來,又搖了搖頭,“我恐高。”
莫然很遺憾,可作為醫生也知道恐高症病患對高度的恐懼,所以也做罷。
“什麽時候放暑假?”莫然突然想起來自己已經沒有暑假了,那樣的話,大概有兩個月不能見到她了吧!
“這個月底。”杜子心早就想過這個了,之前還只是有一點點舍不得,今天被莫然這樣一問,這種情感卻突然變得濃烈起來。
“回家幫我去陪陪楊老師,每年暑假她都覺得無聊。”
嗯。杜子心點頭,其實莫然不說她也會那麽做的。假期杜爸、杜媽都要上班,常常都是她一個人在家,雖說獨處對她來說并不是什麽困難的事,可她還是喜歡去爺爺奶奶家圖個熱鬧。
“車票買好了嗎?”
杜子心還是點頭,前幾天林楊問她什麽時候放假,說是兩人時間差不多就一起定了票,現在票還在林楊那兒呢!
“回家路上小心點,人多的地方就不要去湊熱鬧了。”莫然提醒道,他本科的時候就在火車站被人把錢包摸了。雖說他不是去看熱鬧丢的,但是從那過後他在人口密度過高的時候,就格外的小心謹慎,倒真的沒有再遇到過那種事了。
“我和我同學一塊回家,就是上回你在a大也見到過的那個,放心吧!”其實她想說的是,林楊那麽具有震懾力的體魄,誰會不長眼來欺負她們?
莫然臉上的笑容還在,可是笑意只浮于面了,轉過身看着淅淅瀝瀝的雨水,心裏好像更不放心了。
“杜子心。”還在整理病例的莫醫生看到百無聊賴的沙發土豆,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嗯?”她從沙發上探出頭來,嘴裏還叼着土豆片。她在莫然這兒真是越發的随性了,都快趕上在家裏那副讓杜媽不齒的德性了。
“實在無聊就去幫我把衣服洗了。”
好啊!杜子心歡天喜地的就向衛生間進軍了。洗衣服嘛!無非就是把衣服扔進洗衣機,放上一點洗衣液就好了。
“洗衣機壞了,還沒來得及修。”
客廳裏傳來輕飄飄的聲音,杜子心只能把剛扔進的洗衣機的衣服又撈出來。怎麽會覺得他變成暖男了?分明還是當初那個總能戲弄到她的莫然!
杜子心才發現衣服堆裏有一件他的工作服,也就是無數女孩子夢寐以求的白大褂。其實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也就有了一個醫生夢。
她把白大褂穿在自己身上,袖子挽了好幾圈才合适,長度更是已經到小腿了。她照着鏡子看來看去,越看越像幽靈,忍不住笑出身來了。
莫然本來想着知道洗衣機壞了,依杜子心的性子怎麽也該嗆他幾句的,沒想到她一句話沒有居然還傻乎乎的笑了。
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看看。
☆、修洗衣機的姑娘
莫然打開門的時候,杜子心正對着鏡子擺弄着身上的戲袍。見到莫然不由得面色一紅,立馬蹲下假裝很認真的搓衣服。
俗話說沒見過豬跑也吃過豬肉啊!莫然同學雖然從小到大就是三好學生,可是此刻腦子裏還是出現了某些不純潔的禁欲系列畫面。
兩個人一言不發地尴尬了大概有一分鐘,門鈴适時的響起來了,杜子心馬上舉手“我去開門”。莫然就看着她披着白大褂匆匆的從自己旁邊溜出去了。搖搖頭,罷了罷了。
門一開,張晨就纂着腦袋,很熟練的換拖鞋,口裏還不停地“終于到我輪休了,我還特地買了小龍蝦···”
擡頭才發現是杜子心,瞅了瞅她的裝備,心裏瞬間蹦出來三個念頭。一是沒想到他們都發展到這地步了、二是沒想到莫醫生好這口啊!三是自己是不是來的挺不是時候?
“你好啊!杜子······心”疼字差點就要破口而出了。
“張醫生好!”杜子心禮貌的點點頭。
張晨傻乎乎的幹笑,像莫然使眼色詢問,這是什麽情況?
莫然握拳放到嘴邊假咳了一聲,不自然的對杜子心說“衣服。”然後幾乎沒間斷的說“你不是不會做飯嗎?買小龍蝦做什麽 ?”
張晨看了看口袋裏亂撞的小龍蝦,笑得更加厲害了,“我這不是給您提上來了麽?”
言畢,杜子心已經脫了戲袍出來了,滿臉通紅但是依舊假裝很淡定的看着兩人。張晨這種惡劣行徑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莫然将袋子接過來往廚房去,走了兩步又說了句“進來幫忙”。剩下的兩人面面相觑,這是給誰說呢?
“杜子心。”莫然又添了一句。
杜子心在廚房格外的安靜,莫然讓她幹什麽就幹什麽,以前她還愛叽叽喳喳的說些學校的趣事,今天倒是深知沉默是金了。
“杜子心。”
“嗯。”
“杜子心!”
“嗯?”
“杜子心?”
“怎麽了?”她終于擡起頭來。
“你這是害羞了?”莫然笑得很惬意,眼睛卻是牢牢地鎖住她。
“嗯!”她又變回一字君,亮晶晶地眼睛對着莫然地目光卻并沒有閃躲。張晨悄悄地從門口飄了一圈,只覺得歲月靜好,羨煞旁人啊!(傳說中單身狗地怨念)
杜子心此刻的樣子格外的乖巧,莫然已經不自覺的關上水龍頭,手上切菜的動作也越來越慢。就在JQ氛圍越來越濃的時候,杜子心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來。低下頭來,有點不好意思。
“師兄,張醫生有女朋友了嗎?”雖然小萌說話向來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她還是決定先問問,萬一有戲呢!
莫然手上的動作完全停下,手上有血在滲出。沒聽到莫然回答,杜子心擡頭眼尖的看到了他手上的血。她扔了手裏的蒜頭沖到他身邊,很是焦急“師兄,你受傷了。”
莫然連表情都沒變化半分,打開水龍頭将手指沖了一下,聲音極其淡漠的說:“切到手指罷了。”然後繞過杜子心出去上藥了。
明明上一秒氣氛還很融洽啊!杜子心覺得這氣場有些不對,開始回想是不是自己哪裏惹他生氣了。不消一會兒就想通了,然後自己幹着急。
他不會是誤會自己喜歡張晨吧?那怎麽可以?好不容易兩個人的心思漸漸明朗起來!
她跟出去,莫然不在客廳,走到他房間的門口,他正盯着醫藥箱發呆,手指上還在不停地往外滲血。她放緩了步子過去蹲在莫然旁邊,用碘伏給他消毒。莫然看着她,沒有将自己的手抽回來。
“師兄,我是幫室友問的。就是上回張醫生治鍀那個盲腸炎患者,她好像是挺喜歡他的。”杜子心鼓起勇氣看着他說。他依舊是剛剛那種事不關己的表情,可是她敏感的發現他的手已經沒有剛剛那麽僵硬了。杜子心知道他已經沒有生氣了,手上的動作放的更慢了。
莫然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的睫毛微微煽動着,她的睫毛算不上很長,但是很密,将眼睛裏的神色遮了個嚴嚴實實。他很想問她一句“那麽你呢?你又挺喜歡誰?”但是想想表白這種事似乎不該逼一個女孩子開口,也就忍住了。
張晨趴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了,忍不住叫喚道:“那麽小的傷口,破傷風都不用打!能不能先做飯?我快餓死了。”
杜子心連聲答應着去廚房繼續忙活了,莫然卻是瞥了一眼張牙舞爪的張晨,冷冷的開口:“you can you up”。
張晨崩潰,所有會做飯的秀恩愛狗,都不配做社會主義接班人!
莫然在廚房做什麽都會被杜子心搶先,搶不先也會被她攔下。莫然心裏倒是很受用,但是嘴上卻還是說:“我只是手指切了一下,又不是手都廢了。”
杜子心聽他這麽說,很紙老虎的把手裏的刀朝他晃了晃:“大清早胡說什麽呢!”然後又很委屈的改口“大下午也不能胡說。”
莫然插不上手,就靠在門上看她在裏面轉來轉去,忙的不亦樂乎,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
張晨将電視翻了遍也沒找到喜歡看的,轉身看到莫然煞有其事的盯着廚房裏看,就學着他的模樣靠在另一邊看杜子心做飯。不過一分鐘就又折回沙發上了,明明沒什麽好看的!不知道他在笑什麽!
當杜子心把菜一道一道的放在桌子上的時候,張晨不由得贊嘆了她好一番,現在能把飯做的這麽像樣的女孩子真是不多了啊!
莫然也有微微的驚訝,早知道她不是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孩子,卻也沒料到她做飯做的這麽像樣。聽着耳邊張晨喋喋不休的贊賞,莫然居然有點自豪。
稱贊對于杜子心這麽一個凡夫俗子來說還是很管用的,在家裏的時候她總是做一桌菜自己一個人吃,父母在家的時候很少讓她動手。這樣說起來,這還是第一次認認真真的做菜給別人吃,還受到了這麽好的評價。
不知道是不是被誇的有些飄飄然,她的思緒也開始亂飄。後知後覺的發現剛剛莫然是吃醋了吧!誤以為她喜歡張晨所以吃醋了!口裏吃着麻辣小龍蝦,心裏卻是滾了蜜。
飯後張晨被推進廚房洗碗,張晨倒是一點抱怨都沒有,樂呵呵的問他們剩下的菜他能不能打包帶走。莫然點了頭,張晨便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屁颠屁颠的跑去洗碗了。
杜子心繼續蹲在洗手間洗她沒洗完的衣服,莫然就在旁邊修洗衣機。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拿着螺絲刀轉啊轉,杜子心的眼睛就轉不動了。醫生的手是不是都這樣好看,或許是每天洗的次數過多,手看起來很幹淨但是有些發白。
這麽幹淨好看的手怎麽能幹修洗衣機這麽粗魯的事呢!
手下的動作放快,三下五除二地把衣服洗了擰幹挂起來。然後搓了搓手開口:“師兄,我來吧!”
莫然頭也沒擡:“首先,我的手真的沒事;其次,這也不是做飯。”修洗衣機這種事該是女孩子做的麽?
“我理科向來不錯,對這種實際操作簡直有變态的迷戀,師兄就讓我試一下吧!”杜子心從小的動手能力就很強,想讀小學的時候家裏的收音機壞了,杜爸試了幾次都快放棄了,然後杜子心說要試一下。杜爸想着反正也報廢了,就讓她玩,結果她真的修好了。從那過後,每次杜爸收拾不好的東西就讓杜子心上,雖說她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拯救率,但大多數時候都能修好。
後來她聲名遠播,附近的叔叔阿姨有什麽小電器壞了,都喜歡讓她修着玩,為此她幾乎自己解決了自己的零食開支。
莫然見她滿臉熱忱,無奈的将工具箱放到她面前。只見她熟練的揭開洗衣機的底座,認認真真的搗鼓了好一會兒,拿了一個螺絲釘往裏面一擰。然後怕怕手,很謙虛的說:“應該好了,你試一下吧!”
說實話,她的動作熟練連貫一氣呵成,連在門口看熱鬧的張晨也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莫然将洗衣機扶起來,試了一下,果然開始運轉了。
“裏面的螺絲釘掉了一個,擋板松了線絞在一塊,相互幹擾最後就轉不動了。”杜子心示意莫然把洗衣機倒下來,她要把擋板裝上,順便還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張晨簡直目瞪口呆,扯着杜子心讓她出去:“你還認不認識像你這樣強大的女孩子?給我也介紹一個吧!”
杜子心一聽這個就來勁了,興沖沖的說:“有啊有啊!上回醫院看病那個!強大的就跟女超人一樣!”
“那個女孩子看起來······”
他們兩個人已經出去了,莫然已經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可他能想到杜子心眉飛色舞的朝張晨比劃,活脫脫一個媒婆樣。
莫然将手放在洗衣機上拍了拍,手指上那個創口貼規規矩矩的貼在那兒,他喃喃自語:“這個杜子心啊!”
☆、藥該停了
三個人坐在沙發上聊天,張晨不遺餘力的爆料他們讀大學時候的糗事,杜子心很沒形象的趴在沙發上狂笑。
“師兄,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她扯着莫然的袖子問。
“他說話從來都要脫幹百分之八十的水分才能信的。”莫然回答。
張晨一聽就不高興了“小心你別聽他的。讀書的時候就他最能裝,心眼兒最壞。有一次我肚子疼,他特別嚴肅的告訴我可能是腎炎,把我吓得都快哭了。”
“你自己也是學醫的,你自己不會判斷麽?那麽信師兄?”
“他是誰啊?全系第一名的學霸啊!病理答疑從來沒出過錯的人啊!我還挂過科,我當然相信他!”張晨一臉悔不當初,表情相當誇張。
“後來呢?”事情肯定不會這樣結束的吧!
“後來他去找老師請假,說他可能是腎炎。老師就問他哪兒疼,他指了指肚子。”莫然接了話,一邊回憶一邊說。
張晨白了他一眼,看着杜子心訴苦:“結果老師就讓我重修人體結構了,我回去翻了書才知道腎在靠背部分。”
杜子心聽完有笑得忍不住倒在沙發上了,這告訴我們好好學習多麽重要啊!
張晨還準備說什麽,電話就響了,很遺憾的閉口去陽臺接電話。回來的時候面色顯得有些沉重,然後開始穿衣服換鞋。
“怎麽了?”莫然看他慌慌張張的樣子,也不再開玩笑了。
“醫院打電話來,說我跟床的一個病人有心衰竭的現象,我得去看看。”張晨難得的認真,“外面雨太大了,恐怕不好打車,把你的車借我一下。”
莫然将鑰匙扔給他,“路上當心。”張晨穩穩接住,相當有默契。
氣氛突然變得沉重起來,當醫生還真是擔風險啊!莫然也是這樣的吧!時時刻刻準備着奔赴醫院,睡覺的時候也不能放松。
莫然摸摸她的腦袋,讓她不要擔心,當醫生的這種事都習慣了。杜子心點點頭,心裏漸漸的放松下來,莫然總有讓她安心的本事。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張晨就打電話過來了,說是病人沒什麽大礙,但是不敢掉以輕心,他恐怕今天晚上要留在醫院了。
這下杜子心整個人都放心了,可是又擔心起另一件事來。這雨淅淅瀝瀝的下了一天了,非但沒有停的趨勢,反而越來越大。隔着窗戶也能聽到外面的雨聲。
杜子心最煩這下雨天,到處都是濕嗒嗒的,走個路褲腿都不能幸免。還沒來上大學的時候,她就不喜歡南方的梅雨時節,陰綿綿的雨一下就是一個月,那個時候只有條件允許,她都是不出門的。
莫然的車也被張晨開走了,今天晚上怎麽回學校?或者不回學校了嗎?
莫然看她盯着窗外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轉眼了,也猜到了她的心思。
“反正明天也沒課,今天晚上就留下來吧!”
杜子心點點頭,心裏還是很高興的,這樣的天氣她還真是不想出門呢!
吃過晚飯她在客廳裏做伸展運動,莫然在旁邊看書,偶爾擡起頭來朝她笑笑。等她規規矩矩的坐下了,才緩緩開口:“你夠瘦了。”
“是嗎?”她跑到門口對着鏡子捏捏自己的臉。
“babyface也會消的。”
杜子心轉過頭看莫然,他明明沒有擡起頭來,怎麽知道她在做什麽的?
正準備問他怎麽做到的,就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估計是雨下的太大又加上吹風,哪兒電路出了問題了。
莫然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讓杜子心坐在那兒不要動,他去找蠟燭。杜子心本來想點頭,可是估計他看不到就“嗯”了一聲。
橘黃色的火焰在空中一躍一躍的,偶爾有點火花爆炸的聲響。莫然也不再看書了,靜靜的坐在沙發上。杜子心很想說點什麽,可是腦子裏空白一片,什麽都想不出來。
杜子心地思緒正是百轉千回,外面突然一聲炸雷,吓的她立馬回神,微微的側了一下身子。
“害怕嗎?”莫然問,朝她靠的更近了些。
“不怕,剛剛走神,所以······”杜子心不好意思的笑笑,她從小就不怕這些,不怕黑不怕鬼更不怕打雷了。
“想什麽呢?那麽入迷。”
杜子心沒有回答,總不能說想着怎麽搭話吧!但是也不能杵着不說話啊!想了想就問:“師兄,你喜歡看什麽類型的電影啊?”
莫然挑挑眉毛,還以為她要問喜歡什麽類型的女孩子呢!
“你大概不愛看的類型,紀錄片。”她大概是喜歡看一些愛情片吧?
杜子心點點頭,她的确不愛看。
“不過舌尖上的中國,這個紀錄片我還是很喜歡的。”她想了想又說,記得有幾次她晚上看這個,最後沒忍住還起床吃東西了。
“看的出來。”
杜子心白了他一眼,可是嘴邊還是忍不住的笑意,她一點兒也不貪吃的好嗎?
莫然早把眼睛摘下了,屋裏的視線又很昏暗,他着實看不清她的小表情,可是他就是知道她剛剛對自己翻了個白眼,樣子一定是又囧又可愛。
電話響了好幾聲過後,杜子心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電話,是小萌打來的,大概是問她怎麽這麽晚了還沒有回去。
“小心,你這麽晚還沒有回來,是不是成功的勾搭上師兄大人了!”
她才剛剛“喂”了一聲,手機裏就爆發出來這麽一句話,之後便是兩人久久不能絕于耳的YD笑聲。杜子心十分的冷靜,哀莫大于心死!
電話那頭的兩個人笑夠了,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了,“你怎麽不說話?”
“我好像開着免提。”她還是很冷靜的把手機從耳朵上拿下來,果然免提是開着的,大概是接電話的時候碰到了。
那頭安靜了片刻過後,把電話挂了。
杜子心就勢倒在沙發上,把頭埋在枕頭下面,樣子很像一只鴕鳥。
“杜子心?”莫然笑着戳了戳她的背。
“觸屏電話到底是誰發明的啊!連手指和臉都分不清呀!”她躲在枕頭下面悶聲悶氣的哀嚎。
······
好在停電的時間并不長,晚上十點過就來電了。莫然滅了蠟燭回房間,出來的時候拿着一條毛巾和一件衣服。
“去洗一下睡覺吧!你睡我房裏,我睡沙發。”
杜子心接過東西,點了點頭。其實她洗澡一向是速戰速決的,可是今天花的時間卻不短。因為她剛剛注意到莫然拿給她的是一件男士T恤,再想想電視裏女主角穿男主角衣服的樣子,她的臉都開始泛紅。
······
杜子心瞅着鏡子裏的人,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開來自己果然沒有做女主角的命啊!哪裏有什麽誘惑的感覺嘛?分明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嘛!
明明別人穿着就是到大腿啊!她穿着都到膝蓋了什麽鬼!她真的這麽矮麽!好歹也接近一米六了啊!
她磨磨蹭蹭的從廁所出來的時候,莫然已經把沙發搭成了一張小小的床。的确很小,小到杜子心覺得他的大長腿會無法安置。
“師兄,還是我睡沙發吧!我占地兒小。”說着就要往沙發上去,不過還沒有沾到沙發就被莫然拎起來了。
“哪有讓女孩子睡沙發的道理!”
杜子心執拗不過,只能留下一句“晚安”回了房裏。
莫然的床上有一種很好聞的氣味,淡淡的,似有若無,杜子心很努力的聞了聞,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氣味。
好在杜子心一向不認床,在床上滾了兩圈就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已經能夠透過窗戶看到外面薄薄的光了。窗簾是什麽時候拉上的,她一點映像也沒有,不過她并沒有睡覺關窗簾的習慣,也許昨天晚上莫然進來了吧!
杜子心突然很慶幸,還好自己的睡相沒有太差。
換好衣服出去的時候,已經能聞到一股奶香味了,沙發上也已經收拾的幹幹淨淨,一點痕跡也沒有,現在已經很晚了嗎?
杜子心找到手機看時間,也不過剛到七點呀!他已經開始做早飯了,應該已經起來好一會了,或許是他認床也不一定呢!她一點愧疚的感覺也沒有,心裏反而生出一些喜悅的影子。
很西式的早餐,牛奶、土司、水果沙拉,煎鍋裏還在嗞嗞作響的培根。杜子心說不上來喜不喜歡這樣的早飯,可還是吃了個幹淨。
“我八點半要上班,可能沒有辦法送你去學校了,送你到地鐵站可以嗎?”莫然修長的手指擒着叉子,将最後一片培根放到杜子心盤子裏。
杜子心點頭,“沒關系,我自己坐車回學校就好。”
出了電梯杜子心才想起來今天莫然還沒給她藥呢!
“師兄,你沒把藥給我呢!”活活要債的口吻。
莫然愣了一下就想起來,力度很輕的敲了一下她的頭:“還上瘾了?不用再吃了。”看着杜子心傻頭傻腦的模樣就又補了一句:“恭喜你,從苦海解脫。”
杜子心也扯着嘴角笑了笑,只是心裏怎麽也體會不到那點喜悅。她想說的是她并沒有多讨厭吃藥,她想說的是不用拿藥了她還能這麽頻繁的往這邊跑嗎?
嘴唇動了動可就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空氣裏還有着泥土的腥味,雨已經停了,連帶着昨天的記憶洗刷的幹幹淨淨。
☆、你吓到我了
之後便是考試周,莫然明明已經畢業了可好像也忙起來,兩人有一茬沒一茬的聯系,杜子心也不再多想。臨時抱佛腳的日子,她也沒空再細想些什麽。
一直到上了火車,她才清醒過來,她已經兩周沒見過莫然了。
硬座,正趕上大學放假的日子,車廂裏擠得水洩不通,冷氣開得很足,心裏卻還是悶得慌。
“杜子心,你是不是暈車?”林楊看着旁邊面色很難看的人說。剛剛上車那會兒還正常,過了一會兒就暈暈乎乎的犯困。
“沒有,我就是想睡覺。”
杜子心靠窗坐着,趴在桌子上睡覺也還算不太難受,午後的陽光餘熱不足卻格外晃眼,她不舒坦的換了好幾個姿勢,林楊伸手拉上了窗簾。
不過半個多小時,杜子心的枕在腦袋下的手臂就麻了,雖然沒醒,但是來來回回的兩個手臂不停的換。林楊坐在旁邊掃雷,內心掙紮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小心翼翼的把她扶起來,讓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肩上。杜子心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但是她沒敢動,一顆心在胸腔裏亂動,她從沒有和年齡相當的男孩子靠的這麽近過。
林楊繼續拿着游戲機掃雷,九十九顆雷,最後一步出了錯,一點鮮紅的印記在屏幕上炸開,也在心裏炸開。
快吃晚餐的時候,睡午覺的乘客大都醒了,車廂裏又熱鬧起來。杜子心拿着林楊的游戲機打游戲,林楊在旁邊看,偶爾指導幾句。
乘務員好像永遠都不嫌麻煩,推着推車不停的走,林楊坐在靠巷道的一邊,此刻餐車推過來很多乘客都開始掏錢買飯。他問杜子心要不要吃點?杜子心打游戲正高興,一邊擺頭一邊說自己不愛吃火車上的飯。
林楊正打算說自己也不愛吃,就不知被誰擠了一下,鼻子正正的碰到杜子心的頭頂。顧不上鼻子疼,趕快拉開距離,杜子心倒沒什麽反應,低着頭還是認認真真的打游戲。
之後一路上林楊都睡得不好,總感覺旁邊飄着淡淡的蘋果香氣,讓人心神不寧。
一下火車,杜子心感覺自己心情好到快飛起來了,一路上的疲憊早已經忘得幹幹淨淨。市裏的汽車站和火車站之間就隔着兩條馬路,轉個身就能看到去年她買包子的那個小鋪。
“一路上幸苦你了,我請你吃早飯吧!”
這是杜子心的心裏話,一直到下站的時候火車上都很擠,每次杜子心去上廁所的時候林楊都要在前面開道,而且除了一個貼身背的小包,林楊一件行李也不讓她拿。雖說男生幫幫女生似乎是合情合理的,可是杜子心總有些過意不去。
林楊很高興的點點頭,拉着兩只箱子跟在杜子心身後走,每次看到車總要提醒兩句“看路”。
穿過兩條車流量極大的馬路吃的包子,其實味道并不算太好。但杜子心總愛買他家的,大概是覺得店主年紀大了,早上很早就要起來準備早點不容易。
打了個車先把杜子心送到樓下,然後又拐去林楊家。林楊本來是要幫她把東西搬上樓的,杜子心誠惶誠恐的拒絕了,而且很老實的告訴他:“要是被看到一個男生送我回家,我今晚就不用睡了,我媽絕對會盤問到明天的。”
林楊只覺得她說這話時,表情誇張的着實可愛,也就不再執拗了。
杜子心輕手輕腳的打開門,将東西放進去。客廳裏杜爸還在看今天早上的報紙,一擡頭就看到杜子心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說話。他雖然滿肚子的疑問,可也還是照做了。杜子心朝他說話,看口型應該是:“我媽呢?”
杜爸還是一臉懵,指了指廚房。
杜媽還在廚房裏忙活,架勢擺的很開,一個鍋裏嗞嗞的炸着酥肉,另一個鍋裏煮着臘腸,都是杜子心愛吃的東西。以為是自家老公進來了,頭也沒回就忍不住的責備:“屋裏油煙重快出去,老想偷吃!等明天小心回來了才能吃!”
“媽”杜子心叫了一聲,感覺心裏眼裏都熱乎乎的。所有的長輩中,杜媽向來是最嚴肅的,少不更事的時候杜子心還老覺得是不是自己不招媽媽喜歡?後來大了懂事了,才深谙母親的用心良苦。
杜媽一回頭看果真是自己女兒回來了,又驚又喜,表面上還是擺着一副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