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陶姜看着最新一期帝國花邊小報,大标題是帝國或将迎來第一位平民太子妃,配圖是她那位便宜哥哥和女主在一顆櫻花樹下深情對視的畫面。
就是女主的臉被漫天櫻花遮住了大半,看不分明。
“這小報記者怎麽回事,我明明站在陶允旁邊,連個鏡頭都不配擁有嗎?”
陶姜看着照片最左邊的一團虛化人影,仿佛她只是一個意外經過的路人。
系統:“你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女配,要什麽鏡頭?”
陶姜看了一眼牆上的鏡子,冷哼一聲,“我好歹是一國公主。”
“你馬上就不是了。”系統冷冰冰地說道。
陶姜撇了撇嘴。
“公主,舞會馬上就開始了。”身邊的侍女輕聲提醒道。
“知道了。”陶姜随手扔開手裏的小報,讓侍女為她重新整理好裙擺,便起身往宴會廳走去。
經過百年變革,帝國的實權早已被議院牢牢把持,皇室空有地位卻無實權,高層貴族沉迷享樂,每日都是靡靡之音。
這種無聊的舞會每周都有好幾次,陶姜雖不耐煩,卻依然要作為皇室的吉祥物出席亮相。
陶姜從侍從的托盤裏随手拿了一杯果酒,就找了一個角落的沙發坐下。
宴會廳的中央是巨大的圓形舞池,身穿華貴禮服的貴族們随着悠揚的音樂跳着舞步。
舞池周圍是三三兩兩聚集的人在輕聲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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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姜不欲被人打擾,可是架不住她一進宴會廳就被無數想要與皇室拉近關系的貴族盯上,更不要說被她的美貌吸引過來的青年才俊。
轉眼工夫,她所在的角落就成了宴會的焦點。
“公主殿下,我敬您一杯。”
陶姜敷衍地舉杯示意了一下,紅唇輕輕沾到杯沿,甚至都沒碰到酒液就放下了手裏的高腳杯。
敬酒的人卻像是獲得了無上榮幸一般激動地一口飲盡滿杯酒水,畢竟還有那麽多人連向公主敬酒的機會都沒有。
“許久不見,公主殿下容顏更盛……”
滔滔不絕的誇贊聲從耳畔傳來,陶姜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耳朵。
滿口瞎話,這位公爵夫人昨天還在一位皇室成員的晚宴上和她打過照面。
陶姜心不在焉地聽着各種奉承話,直到她的便宜哥哥将她從衆人的包圍中拯救出來。
“姜姜。”
陶姜此刻覺得陶允的聲音簡直宛如天籁。
“哥。”陶姜飛快地鑽出人群。
四周簇擁的貴族識相地為他們留出交談的私人空間。
“你怎麽才來?”陶姜似抱怨似撒嬌地說道。
“和陸議長議事忘了時間……”陶允好脾氣地解釋道。
陶姜圓潤水亮的眼珠輕輕轉了轉,“陸議長今天來王宮了?”
“對。”陶允點點頭。
這時,一名身穿筆挺軍裝的貴族走過來朝陶允打招呼,“太子殿下。”
“哥,你先聊,我有事離開一會兒。”
不等陶允接話,陶姜就一溜煙消失在人群中。
陶允無奈地看着她逃走的背影,轉身開口,“克萊恩公爵……”
陶姜溜出宴會後,就徑直朝議事廳走去,這個點陸議長應該還沒離開。
議事廳門口的侍衛看見昂首走來的公主,趕緊低頭行禮,“見過公主殿下。”
陶姜微微颌首,伸手就去推議事廳的大門。
“公,公主,您不能進。”侍衛的後背不禁冒出冷汗,慌忙擋住陶姜的手。
“你敢攔我?”
陶姜一個冷眼掃去,侍衛下意識地縮了下手。
他想到議長大人吩咐的禁止無關人士入內的指令,硬着頭皮好言勸說,“公主殿下,這裏沒什麽可看的,您要不換個地方……”
“讓開!”陶姜柳眉一豎,直接擋開侍衛的手,往議事廳裏走去。
陶姜一直被花邊小報稱為帝國玫瑰,皇室最刁蠻任性的公主,幹出什麽事情都不稀奇。
侍衛在門口急地團團轉,卻也不敢擅自進入議事廳,只好眼睜睜地看着陶姜往裏走。
議事廳的長桌上摞着一堆堆厚厚的文件,有一本半攤開,露出幾行筆鋒淩厲的批文。
陶姜忍不住被這一筆漂亮的字跡吸引,低頭去看,幾縷微微蜷曲的發絲落到潔白的紙面上,劃出柔和暧昧的弧度。
“公主殿下?”
身後傳來一個低沉而充滿磁性的男聲,陶姜泰然自若地直起身子,轉頭看向來人。
陸行一身筆挺的制服,紐扣到最上面一顆,棱角分明的英俊臉龐上表情冷淡,淩厲的薄唇微微抿起。
陶姜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豔,忍不住在心裏暗嘆了一聲,不愧是蟬聯七年全帝國少女最想嫁的男人榜首。
陸行示意門口的侍衛退下,徑直朝陶姜走過來,合上桌上的文件,“公主殿下,這不是你應該看的。”
陶姜挑了挑眉,“這整個王宮裏,有什麽東西是我不能看的?”
陸行微微皺眉,陶姜的驕縱是整個帝國都出了名的,皇後早逝,陶姜作為唯一的公主,深受皇帝寵愛。從小便張揚跋扈,得理不饒人。
不過陶姜并不想惹惱陸行,她不是之前那個仗着皇帝寵愛就無法無天的小公主。
等皇帝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一絲皇室血脈後,就會幹脆利落地将自己掃地出門。
陶姜可不想落到一朝失勢,是個人就能來踩一腳的落魄地步。她要在失去公主身份前給自己找一個新大腿。
這個陸行就很不錯,不僅長得符合他的口味,而且把控着帝國命脈。
她的便宜父親并不是一個多麽有能力的人,不然也不會連自己的女兒是假的也發現不了,帝國如今的穩固統治,完全是靠陸行對帝國的忠誠。
“公主殿下,議事廳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陸行黝黑的眸子裏滿是逐客之意。
陶姜輕哼了一聲,便揚着脖子昂首走出了儀式廳,就像一只驕傲的小天鵝。
經過陸行身側時,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若有若無地沾染上他的制服。
貴族們的夜晚才剛剛開始,陶姜不想回宴會廳裏和人虛與委蛇,便打算去維多利亞俱樂部找點樂子。
那裏是貴族纨绔們最愛的銷金窟,也是女主白溪打工的地方。
陶姜穿過王宮的華麗走廊,路上經過的侍女紛紛向她鞠躬行禮。
她來到自己的私人車庫,一輛輛充滿未來感的酷炫懸浮車讓她挑花了眼。
陶姜随手挑了一輛這個月新出的最新款懸浮車,坐進駕駛位。
懸浮車呼嘯着駛離王宮,走上皇室專用的私人車道。
此時還是上半夜,維多利亞俱樂部已經熱鬧得不行。
陶姜從門口走進來的功夫,已經看見了好幾個眼熟的公侯伯爵家的少爺小姐。
陶姜的到來也引起了衆人的注意,她點了一杯特調酒,白皙修長的手指在澄澈的酒液映襯下,仿佛也帶上一絲暧昧的氣息。
吧臺邊昏暗的燈光下,白嫩嬌豔的臉龐漸漸染上淡淡的粉色。
有幾位貴族少爺還沒喝多少,便覺得自己的腦子開始發暈,高貴的帝國玫瑰以前從來不會出入這種聲色場所,雖然所有人都說公主脾氣極差,但是他們也沒近距離接觸過。
伯爵家的小公子鼓起勇氣走上前,“公主殿下,您今天怎麽來這兒了?”
“怎麽,我不能來?”陶姜的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晶瑩的酒液讓如花的唇瓣看着更加飽滿。
小公子不自覺地咽了一口口水,“您當然能來,全帝國您想去哪兒都行。”
陶姜忍不住發出一聲輕笑,只有陸行那個一本正經的人,連議事廳都不讓她進呢。
小公子看着陶姜的笑容呆住了,公主身份高貴,人又那麽漂亮,就算性子驕縱,不也是人之常情嗎?
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玻璃落地的碎裂聲。
“你到底會不會倒酒啊!”一個暴躁的男聲響起。
陶姜擡頭望去,嘴角露出若有若無的笑意。
那個穿着侍應生制服,彎着腰連連道歉的,不正是小白花女主嗎?
白溪的眼裏已經染上了淚意,這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她不能再搞砸了。
她的下巴驟然一疼,面前的男人掐着她的臉強迫她擡起頭,“打扮挺土,這張臉倒是生得不錯……”
陶姜饒有興致地看着眼前這一幕,照理說男主應該在此時出來英雄救美,可是陶允恐怕還在王宮宴會上難以抽身。
就在陶姜四處搜尋可能救場的人選時,她的手腕突然一疼。
“姜姜,你從宴會溜出來,就是為了跑到這種地方?”
“哥?”陶姜一臉錯愕地扭頭。
陶允擰着眉頭看着陶姜,在看到她手裏的酒杯和圍繞在她身邊的一群貴族子弟時,眼中的不滿之色更甚。
“你跟我來。”
說完,陶允就扯着陶姜往俱樂部外面走。
“等,等等。”陶姜被陶允拉得跌跌撞撞,只來得及匆忙回頭跟那位伯爵家的小公子說了一句幫幫那個打翻酒杯的侍應生,就被陶允拉出了俱樂部的大門。
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陶姜被冷風一吹,不禁打了一個哆嗦,她出門的時候天氣還挺暖和,也忘了帶外套。
陶允見狀,直接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到陶姜身上,“這麽大了也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
陶姜還在狀況外,陶允都到這裏了,怎麽對女主視而不見?
“你為什麽自己跑這裏來?”陶允一臉嚴厲地看着陶姜。
當然是來确認女主的劇情進展……陶姜在心裏小聲回答,面上卻是飛快認錯,“哥,我錯了。”
陶允本來繃緊的臉色瞬間舒緩了,“這裏不是什麽好地方,你要是好奇,可以讓我帶你來,但你不能連個護衛都不帶,自己一個人跑過來,你要是出了事情怎麽辦?”
陶姜在陶允的懇切言辭下腦袋越垂越低,她這個便宜哥哥在女主出現前是個護妹狂魔,不然原主也不能養成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不過在女主出現後,陶允就會在女主光環的作用下清醒過來,認識到這個妹妹已經被寵壞,加之後來發現原主根本和自己沒有一絲血緣關系後開始厭棄。
直到原主被逐出皇室,無法接受現實,瘋狂作妖,在善良的女主襯托下變成人人喊打的惡毒女配。
“你要是實在想玩,我陪你開個包間……”陶允感覺自己剛才的語氣太兇了,要是換了往常,陶姜早就不服氣地跟自己吵起來了,哪裏有現在這副溫順乖巧的樣子。
陶姜還沒來得及拒絕,就再次被陶允拉回了俱樂部,俱樂部老板恭恭敬敬地給他們在二樓開了一個豪華包間。
陶姜看着包間熒屏上放映的純潔得不能再純潔的影片,面無表情,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個屏幕肯定不是用來放這個的,老板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找出這麽一部清水電影也是不容易。
包間的茶幾上擺了滿滿一排水果飲料,絕不沾一滴酒精。
陶允看着陶姜并不是很開心的模樣,試探着問道:“要不,喊幾個姑娘來給你唱歌跳舞?”
陶姜勉強點點頭,不能叫小哥哥,小姐姐也行。
沒多久,一排條靓盤順的小姐姐就走進了包間。
陶姜的目光從他們嚴嚴實實的長裙上掃過,忍不住看了陶允一眼。她剛剛上樓的時候明明還看見幾個穿着性感短裙的姑娘走進其他包間了。
陶允輕咳一聲,小姐姐們就開始在音樂的伴奏下跳舞。
陶姜看着面前毫不出格的舞蹈表演,心如止水。
男主,不愧是你。
“沒意思,走吧。”坐了半小時後,陶姜無趣地說道。
陶允笑着站起來,“這地方本來就沒什麽意思。”
陶姜哀怨地盯着陶允的後背,跟着走出了俱樂部。
他們回到王宮時,正好碰到結束工作的陸行往外走。
“議長大人。”陶允尊敬地朝陸行打招呼。
“太子殿下,公主殿下。”陸行淡淡地點點頭,看到陶姜親密地挽着太子的胳膊,心底湧上一種莫名的滋味。
在經過陶姜身側時,陸行的腳步微微停滞了片刻,原本幹淨的玫瑰香裏染上了一絲渾濁的酒氣,他不禁蹙了下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