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現在的年輕人想要尋求刺激的辦法那麽多,怎麽就非得往這兒跑?”
靜安市陀井森林公園開發的區域并不大,但一個人想要從頭逛到尾也是需要大半天的。
而且這其中還有一部分區域并不對游客開放,那一些區域沒有安裝任何的照明設備,路也只修了一半。
至于為什麽會有這些開發到一半的區域,傳言很多,大多只是危言聳聽,但有一點,這裏死過人是真的,且屍體并沒有找到。
若只是死人其實也并不足以讓人放棄工程,只是這人死得詭異,死得悄無聲息,方才還在人跟前走着,一眨眼的工夫,人就不見了。
這詭異的一幕不只有一人看見,正是看見的人多,才更讓人害怕,以至于整座森林公園的開發工程都暫停了很長一段時間。
聽說後來請了高人做過法,框出了範圍,才沒再出事。
如今若是走到邊緣去,還能看到被高人貼的符紙,修好的路中間釘一根柱子,叫行止柱,柱子上便貼着符紙,當看到這些的時候便該明白,路走錯了,要折返。
但總有些個不信邪的人,尋求刺激地走進去,偶爾能找到人,更多的卻是失蹤,因此陀井公園整頓過許多次,後來在那些禁止進入的區域邊界設置了圍欄和監控,再加上這裏确實邪乎,擅闖的人才得以杜絕。
但是人性本賤,也總有人不怕死。
夜間三人打着手電筒,穿着保安制服,他們來到圍欄處,用手電筒照着被損壞的監控攝像頭,其中一個黑發人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不想救人,死就死吧,反正也不會有人知道。”
另一個紅頭發的人從包裏翻出一串鑰匙,第三個人用手電筒幫他照着鑰匙,他一邊找眼前鐵門的鑰匙,一邊說道:“至少把屍體拖回來,對了,帶手機了嗎?”
黑發人點了點頭,他說:“帶是帶了,但這裏沒啥信號,頂多看看時間吧,要錄像?”
“烏漆嘛黑的,手機的錄像能錄到啥?”紅發人找到了鑰匙,他說:“給隊長發個消息,讓他聯系救援隊吧,咱們找到人或者屍體,找他們或者他們家人報銷費用。”
“哦……”黑發人将手電筒夾在腋下,他打字很慢,說道:“咱們三進去了,隊長報備的時候,應該會把咱們三一塊算進去,出去咱們就失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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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發人将門推開,說道:“失業就失業,正好我想換個工作,不過如果那幾個人還活着,得先揍他們一頓出氣,我聽說天寧市的異靈局似乎一直很缺人。”
此時一直沒有說過話的第三人拿出了一塊平板,在上面寫下幾個字:那邊有熟人,不能去。
紅發人瞥了一眼,道:“也是,有點麻煩。”
“現在不要身份證的工作沒幾個了。”黑發人說:“得想個辦法弄個身份證啊,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啊。”
紅發人啐了一口:“更麻煩!”
平板又寫了一段話:我被銷戶了,可以自稱山裏出來的。
“早知道和你一起死遁了,不過你這張臉就是身份證,圈裏人大部分人都認得你。”
三人交談着進入了禁區。
這裏之所以頻頻出事,只因這裏有一只強大的邪祟,那只邪祟領地意識很強,它是先出現在此的,願意割舍一部分給人類作為森林公園已經是最大的讓步,所以曾經的高人并沒有将他降服。
打不打得過是一回事,有沒有必要打又是另一回事,畢竟這只邪祟不會主動招惹人類,算是和善一類的,盡管它殺過人。
他們三人來得晚,人早就不見了,雖然他們就算早一點到也無濟于事。
“怎麽找?分開找?”黑發人拿出三疊符紙,給另外兩人分了,他說:“每二十分鐘交流一次,三個小時返程。”
紅發人接過符紙,啧啧感嘆:“為了幾個找死的浪費資源,現在符紙可漲價了。”
第三人接過符箓後突然用手指敲了敲平板發出聲音,吸引了二人的注意,随後他将平板面向他們。
那是一個探險直播間,觀看人數有一萬左右,在某平臺已經上了熱門,彈幕上正熱烈地讨論這陀井森林傳說的真實性。
“原來是主播啊,為了流量命都不要了。”
“外地人不信吧。”
第三人從背包拿出一個口罩戴上,又壓了壓帽子,然後寫字:他們有網,網絡延遲不高,沒走遠。
“走吧。”
紅黑發兩人默契地各尋了一個方向走了,只留下第三個人站在原地還盯着平板,片刻後,他送出一個飛機,并發出彈幕:救援隊已經聯系,請站在原地不要走動,否則後果自負。
因為語氣太過嚴肅,又送了飛機以醒目,很快屏幕就被問號和感嘆號刷屏,接着便有人質疑是不是玩梗。
随後便有本地人發彈幕科普主播去的地方屬于不開放地區,說可怕點是禁區,并說聽到了有救援隊的動靜去了陀井森林公園,真實性很高。
但直播的主播并沒有第一時間看到警告的彈幕,并繼續交談着向深處走去。
此時彈幕的氣氛不再輕松了,紛紛開始勸導主播停下等待救援或者折返。
但事情并沒有那麽簡單,直播間只有五個人,但此時卻出現了第六個人,直播間瞬間驚恐了起來。
停留在原地的人眉頭皺了起來,一般的邪祟不會被電子設備錄制進去,但他也可以肯定直播間裏出現的第六人不是人。
邪祟被錄制的可能有兩個,邪祟特別強大,以及他們的設備是特殊設備。
如果是第一種,他們可以通過邪祟的氣息迅速定位到主播的位置,但如果是第二種就比較麻煩了,特殊設備的信號不能以普通的民用信號相提并論,他們可能已經走到很深的位置了。
無論是哪一種,主播們的處境都很危險。
他想了想,又發了條彈幕:主播能看到異常嗎?
他現在只能通過這一個辦法确認對方的情況。
但主播已經被彈幕吓壞了,五個人縮成了一團,他們腿軟得已經站不起來了,有人甚至小聲哭泣了起來,現在是誰也沒心情看彈幕了。
“啧。”那人心情不爽了起來,發出了嫌棄的聲音,敢做戶外探險的人,膽子卻那麽小?來這種兇險的地方,卻沒有一個異靈者?
不過他也通過主播的狀态确認了邪祟的情況,他們看不到,主要是特殊設備将其錄入。
他激活一張符箓,聲音輕緩,宛如自言自語一般:“判斷失誤,開展大範圍搜查。”
符箓飄浮在空中,散發着淡淡的光芒,有別人的聲音從符箓傳過來:“大範圍搜查?不虧嗎?就為了幾個自尋死路的家夥?”
這話應當是黑發人說的。
另一個聲音說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們五個人,三十五級呢~”
“六個人,邪祟出現了。”他說道:“他們帶了異靈設備,直播間很快會被封。”
他仔細觀察直播間裏的場景,但現在畢竟是夜晚,可視範圍只有他們的照明燈範圍,能得到的信息很少。
而且很快,直播間便如他所想的那樣被封了,他收了平板,慢慢走入了黑暗中。
直播探險的五人是社會上的無業青年,平均年齡在25到28歲左右,文化程度不高。
本就是戶外探索,去過很多有鬧鬼傳言的地方,積攢了一些人氣,于是便做了一個投票,讓觀衆選擇這一次的直播場地。
他們帶了很多驅邪除魔的東西,做足了準備,卻唯獨沒想到,他們看都看不到這裏的髒東西。
更沒想到的是,他們特地購買的錄像設備竟真的能拍到鬼。
而這鬼怪就在他們身邊。
此處是禁區,現在他們是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可卻也當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
死亡的恐懼籠罩在他們每個人的頭頂,有人心裏防備弱一些已經崩潰哭了起來。
隊伍裏有一個女性,她哆哆嗦嗦地摸到手機,卻幾次都沒有劃開鎖屏,恐懼使她已經再難以保持冷靜。
“我他媽為什麽要跟你們來這裏啊,我是不是說了這裏不能進!你們為什麽還要進!”
她已經不是在詢問,而是在宣洩自己的恐懼。
似乎因為有人開了個頭,其他人也開始嘶吼起來。
這聲音傳得很遠,紅發人遠遠地便聽到了細細的聲音,他心想找到了,用符箓給另外兩個同伴傳達消息:“人在我這邊,我給你們定位,過來吧。”
說完他眉頭一皺:“要不……九淵,你就別過來了吧。”
那邊輕緩的聲音傳來:“沒事,我的位置和你很近。”
随後那邊便将傳音切斷了。
紅發人走得不急不緩,雖然他一直說着救人,與黑發人的意見不太一樣,但內心或許還是想着讓他們得到點教訓。
當他找到主播衆人時,卻發現邪祟并沒有近他們身,一直圍着他們繞圈子,似乎有什麽東西令它忌憚,他再一瞧,看到人堆中有一個女孩子的手上戴着一串珠子散發着淡淡的光芒。
他心下有些失望,算他們命大。
紅發人用手電筒晃了晃,喊道:“你們還好嗎?”
走近後他聞到一股尿騷味,皺了皺眉,或許不算太好。
那些人見人來了,頓時激動了起來:“是救援隊嗎?救救我們,這裏有鬼。”
但當紅發人走進他們的視線範圍的時候,他們又愣住了,不是救援隊,是保安,還是紅頭發,那一瞬間他們好似看到了鬼出現了一般,抱在一塊往後退。
紅發人嗤笑:“現在知道怕了?外頭挂了那麽多警示牌看不見?”
“你是來救我們的嗎?”
紅發人沒說話,另一個聲音卻說道:“是來看你們怎麽死的。”
紅發人看過去,發現是黑發人到了,他左右看了看,卻沒看到第三個人,他問道:“謝千機,九淵呢?他不是離我最近嗎?”
“我跑過來的,他走得慢。”
“我去看看吧。”說完紅發人便要走,但一個輕緩的聲音從樹上傳來:“姜林,我在上面。”
紅發人也就是姜林循着聲音擡頭一看,發現一個平板的屏幕光在暗處,很顯然,那人蹲在樹上,在樹上的人打開手電筒用光向他們晃了晃,姜林問:“你在上面幹什麽?”
“下面騷。”
其他人沉默了一下,謝千機笑了一聲:“行吧,你待在上面,現在快入夏了,蚊蟲也開始多起來了,你小心一點。”
說完他甩出一張符箓,符箓仿佛有絲線牽引,直直地飄到了主播五人面前,然後在他們驚恐的目光中落在了地上,随後一道屏障豎起,他們被罩在了其中:“救援隊已經給你們叫了,總不能什麽忙都幫不上,而且我們三也沒辦法帶你們一起走,之後的救援隊出隊的費用你們要自己結清。”
而下一秒,屏障突然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主播五人立刻被吓得哇哇亂叫。
那戴着手串的女孩看了看這穿着保安服的三人,鼓起勇氣問道:“你們不用躲進來嗎?”
保安三人一瞬間皆看向他,姜林對她有了幾分好感:“你叫什麽名字?”
“段琪。”那女孩說道。
姜林眉頭一挑,目光又落在了她手腕上的手串上,問道:“姓段?本市最大的那個段家人嗎?”
“是,是的,不過我家和本家很少聯系。”
姜林立刻打起了精神,他看向樹上的人:“你說是不是巧了,這人指不定是你哪個表妹。”
樹上的人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從樹上跳了下來:“有神器碎片的氣息,眼前邪祟是假的,它在地下。”
似乎是為了印證他的話,地面顫動了起來,幾乎是同一時間,他們所在的地面坍塌了下去。
那一瞬間,三個人不約而同地想到,那救援隊,果真該把他們算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