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前臺小姐姐微愣,沒想到準備了那麽久比賽的事就這麽中途不比了。
原绡看了宗久朝一眼,潋滟的目光說不清什麽情緒,“這段時間麻煩程學長了。”
程雙重深深看宗久朝一眼,對原绡擠出抹笑意,“我本來還怕給武館丢臉,原學弟,不怕你笑話,能不比賽我還松了口氣”
“看來這段時間是我強人所難了。”原绡笑着回應。
宗久朝看着兩人你來我往十分登對的模樣,心裏直冒酸味,這明明是他解決的問題,原绡怎麽一股腦兒跟程雙重眉來眼去。
他雙臂環胸,背靠在牆壁上,涼涼地看原绡和程雙重兩人。
不成想,這兩個冷冰冰的人同時看向他,目光都十分晦澀難言。
宗久朝挑了挑眉,對還沒走的王開明他們說,“我送你們回去?”
王開明幾人微微一愣,而後反應過來,宗久朝說的送可不是真的送,而讓他們別再這礙眼了。
等王開明一夥人走後,一直充當背景人的方漠才皺眉,不贊同地望向原绡,“師弟,你何必給我如此昂貴的瓷瓶。”
包括季星田在內的人俱是一愣,李為唐更是別過眼,沒臉看。
程雙重解釋:“這确實南宋磁州官窯的瓷器款式,但我們這打碎了的梅瓶應當是仿古做舊,不是真品。”
方漠瞪大眼睛,他以為那件梅瓶是真品,原绡向來只送他好東西,根本沒有往是假的這方面想。
沒想到這竟除了他,其他人即便不知內情,也能一眼辨別真假。
這人世熙攘的現實果然不太适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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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們以後知道此事,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宗久朝輕笑一聲,知道了又怎麽樣,他們還會為了已經發生的事情,冒着得罪他的風險再來找事嗎?
這方漠果然是涉世不深,想到這人是原绡的師兄,宗久朝對這人也是敬着,“你放心,他們不會來了,我的去個衛生間。”
宗久朝餘光瞥過程雙重,頓了一下,“程博士這幾天辛苦了,我私人給你發個紅包吧?等會兒我讓李為唐送你回去。”
程雙重眉宇一皺,他下意識看向原绡,神色莫測。
宗久朝可沒功夫窺測情敵的想法,他趕去衛生間放水,準備收鳥的時候,聽到有人進來,擡頭一眼竟然是程雙重,他慢騰騰拉上拉鏈,想要看看情敵的資本。
沒想到程雙重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叫住了宗久朝,“我可以和你聊聊嗎?”
在廁所?宗久朝掃了一眼環境,介于對面是程雙重,他忍耐心裏的不适,“你要聊的是關于绡绡吧?”果然按捺不住了,宗久朝心道,跟绡绡朝夕相處一起學武,還不如我一招釜底抽薪有用,有危機感了嗎?
程雙重神情沉重:“你跟绡绡已經離婚了。”
我當然知道!用得着你提醒嗎?
宗久朝暗暗磨着後槽牙,程雙重下面就要說,讓他離原绡遠一點是吧?
宗久朝臉上鎮定,心裏已經将程雙重可能會說的話在腦中過了一遍。
“你們現在都是單身,有重新追求幸福的權利。”程雙重眉間鎖得更緊。
宗久朝好整以暇看着程雙重,等着他下文。
程雙重臉色沉重,冷淡又堅決道:“也許我早該跟你表達清楚,宗先生,我們不合适。”
“?”宗久朝唇角微掀,露出嘲諷的神色,但聽到程雙重的話後,他頓時一愣,不可置信道,“你說什麽?”
程雙重看宗久朝愣住的神色,眼神一閃,“難道你不喜歡我?”
宗久朝看着程雙重認真的神色,差點沒憋出笑來,程雙重确實長得英挺帥氣,尤其是那一身高冷禁/欲範,簡直想讓人把他拽下來侵犯。
但程雙重自帶疏離的氣場,一看就是TOP,他是腦子抽了嗎?怎麽會覺得他這個TOP會看上同屬性的人。
看着程雙重認真的臉,宗久朝眼睑半垂,斂下眼中的幸災樂禍,半真半假引導程雙重,“你也說了我有追求幸福的權力,你不能幹涉我喜歡誰吧?”
程雙重臉色更加凝重,兩年前他在跟另外一家新興稀有金屬研究所洽談時,宗久朝以非同尋常的熱情邀請他加入氏星。
權衡利弊後,氏星更适合他發展,尤其是宗久朝同意的資源會無條件向他傾斜,他加入了氏星。
但那時他隐隐感覺宗久朝對他特別關注,那時候宗久朝有一個完美幸福的家庭,他以為只是自己想多了。
沒想到從非洲回來後,宗久朝竟為他籌備了歡迎宴,還頻頻向他示好,遞送秋波。
他曾向原绡探過口風,是宗久朝提出的離婚,雖然沒有多講,但程雙重可以想象出,宗久朝或許在很早之前就已經變心了。
他并不認為以宗久朝的條件和眼光會對自己癡心,想來他只是其中較為有新意的一條魚罷了。
程雙重按捺心中的厭惡,冷聲道,“我确實管不到你,但我可以管住自己,請你不要做讓原绡傷心的事。”
我當然不會讓绡绡傷心!
宗久朝嘲諷地看着程雙重,兩人目光在空中對峙,半晌宗久朝好整以暇地收回目光,他拍了拍程雙重的肩膀,“不打擾你上廁所了,我就先回去,免得見我們一起出去,你神色不對,懷疑你對我也芳心暗許。”
程雙重兩條英挺的眉毛頓時擰在一起。
宗久朝好心情的推開木門,正好撞上一道白影,下意識頭皮一麻,幾乎是刻入本能的毛骨悚然。
他脫口而出,“绡绡!你怎麽在這?”
原绡神色淡然沒有異常,目光卻在宗久朝見了鬼般的臉上停留片刻,“上廁所。”
語氣聽不出是什麽情緒。
宗久朝恐怖的情緒沒有因為原绡的冷淡而減緩,他試探地問,“绡绡,你在這兒多久了?”
原绡瞥了宗久朝一眼,宗久朝秒懂,心瞬間擰巴成麻花。
“傻狗,你怎麽去趟廁所,臉色那麽難看?”宗久朝心情忐忑走回前臺,心中不停打鼓,不知道原绡聽進去了幾分,又相信幾分,看原绡剛才的神色,他肯定都到了,至少聽到了最後一句。
宗久朝想撞牆的心都有了。
“不是吧?你生病了?”季星田見宗久朝臉色難看,伸手推了推他。
思緒被人打擾,宗久朝瞪向推他的人,見是季星田,黑着臉收回目光。
李為唐也發現老板神色不對:“宗總,要請家庭醫生過來一趟嗎?”
宗久朝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原绡剛才冷淡的臉色。
他剛才跟程雙重的話陌生人聽了是會覺得十分暧昧的,‘懷疑你對我也芳心暗許’這話的意思不就是,我已經對你芳心暗許。
可原绡為什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宗久朝特別煩躁,從醒來到現在他沒有這一刻那麽煩躁過。
他跟原绡分手過,但為了複合甚至自殘捅過腰子,上天讓他忘記過去,難道不是讓他跟過去那個傻逼似的自己告別嗎?
為什麽一想到原绡根本不在乎自己,他會那麽急躁!以前的他也是這樣嗎?
宗久朝突然想起剛醒來,原绡到醫院看望自己,那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神。
他帶着書英特意到原绡面前晃悠,想讓原绡死心,原绡依舊是淡然的樣子,甚至對書英頻頻照顧。
對了,是因為原绡根本不在乎他。
好像有一群小鬼飛撲而上,一起拉扯着他的五髒六腑。
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麽清晰的認識到,原绡應該挺煩的吧?
明明應他的要求離婚了,但是他還是糾纏不休,妄圖用自殘來挽回曾經的感情,因為禮貌,因為不能撕破臉,還要假裝不在乎,甚至沒有一句重話。
宗久朝自虐般不聽回想,原绡曾說過的:我想要的,是那個記得自己的宗久朝——
或許是他的臉色過于難看,季星田着急地喊他。
宗久朝茫然看着季星田關心的神色,一時接受不了似的,飛奔了出去。
“宗久朝!”
“宗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