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你開錯道了。”
“啊?”宗久朝突然驚醒,目光掃過熟悉的街道,最後停留在不遠處小區大門。
這是他住的小區!他怎麽把車開到這裏來了!
宗久朝心慌意亂,維持住沉穩,“我,我送你回去。”
原绡該不會以為他是故意把他往家裏帶的吧!這都是意外!宗久朝偷看原绡,希望他千萬別會錯意。
原绡神情還是淡淡的,宗久朝看不出他在想什麽,只能告訴自己這是個意外,他只是走神了,趕緊把人送回去就好,這尊大神坐在身邊,手心都冒冷汗。
因為心急,宗久朝看到前方有一條人行道,手掌摩挲着方向盤打了半圈,要從人行橫道掉頭。
“北門這邊是單行道。”
耳邊冷不丁又傳來原绡地說話聲,聲音好像降了低了兩度,宗久朝總覺得這話透着一絲不悅。
單行道不能掉頭,宗久朝沒由來緊張,偷瞟原绡神色,眼中有一絲無措。
像是被大人抓到做錯事的小孩,在等待大人教訓。
察覺到宗久朝目光,原绡長翹地睫毛微顫,遮住了他黑色眼瞳中濃郁的情緒,“往前開吧!”
得了指令,宗久朝立即把車駛回車道,又繞了一個圈,才把原绡送到門口。
車一停穩,原绡就解了安全帶,開門下車。
宗久朝看原绡熟練下車,沒他想象的依戀,他心裏突然很不是滋味,“原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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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绡腳步頓住,轉頭看向駕駛座上的人,等他說下文。
宗久朝被原绡淡漠的眸子一看,好像被千萬雙無機質的眼球盯住,宗久朝頭皮發麻,“那,那個我剛才不是故意要掉頭的。”
他剛才是真的忘了,雖說他不缺司機開車,也不缺罰款的錢,但違反交通法規就是不對的,這種錯其實對他而言也不是什麽大錯,但是宗久朝就是沒由來的心慌,好像下一秒,原绡就會沉下臉色,冷冷地看他。
宗久朝巴巴的看着原绡,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跟原绡解釋清楚,在他的計劃中,原绡即将成為他前夫,但潛意識裏認為原绡會因為他的錯生氣。
“我知道。”原绡收回目光,唇角似乎是繃不住般微微上翹。
他勾唇的動作幅度極小,嘴唇牽動了臉部一些神經,轉化成極淡的一點笑意,宛如初化的冰霜,一下子讓人感受到了春日的氣息,這抹笑意很快消失,但還是被宗久朝捕捉到了,原绡眼睛含笑的樣子,實在是令人如沐春風。
宗久朝心噗通噗通直跳,他意識到自己心跳得很快,煩躁地掃了一眼後視鏡,鏡子裏他半張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他狠狠皺緊眉峰,順着原绡的影子看向小區大門,原绡已經進小區了,纖細的背影吞沒的在黑色中。
宗久朝重重嘆了口氣,他總算知道自認就算有人架把到在他脖子上逼他結婚都不會就範的他,為什麽最後屈服在原绡外祖家的勢力下了,畢竟笑起來就讓人心軟的男人很少見!
有這麽個平時冷冰冰誰都不搭理的人,只對你笑,對你特別,只喜歡你,他就是鐵石心腸,也會不忍心啊!
希望他們離婚那天,不要鬧得太難看。
回自己小區停好車後,宗久朝關掉導航才發現李為唐給他回了信息。
李為唐:宗總,五年前,宗董檢查出胃癌,公司确實出現過動蕩。
宗景睿突然查出胃癌,宗久朝臨時上位,這個消息被對家放出,宗氏的股票跳水,公司內部老人欺負宗久朝年輕,不服從他管教,外敵內患都對他虎視眈眈,誰都想在宗氏改朝換代時攪渾水,從中分一杯羹,當年宗家的股票大跌還出過幾期財經新聞。
宗久朝看到信息,捏着手機的手緊了緊,果然!他會跟原绡結婚是家族聯姻,他娶了原绡,成全原绡的愛情,同時賠上自己一生的幸福,換宗家的昌盛興隆——
宗久朝:明天給我換個新手機。
他太慘了,表面是豪門繼承人,背地裏手機屏碎兩天了,都沒人提出給他換手機。
李為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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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2!”
“王炸!”
宗久朝扔掉手的牌,讓出位置,“換個人!我不玩了!”
易元叼着煙數籌碼,看宗久朝不玩了,扔掉煙蒂站起來攔他,“別啊!好不容易把你約出來玩,才打幾盤就走了。”
易元和宗久朝以前是二代圈子裏家世最好的,兩人接手公司後,又是同個圈子最牛逼的。
有錢二代總要玩的花點,宗久朝這人有點愛情幻想,黃這一條路他自己這堵死了,毒要是沾上,他爸能把他當場抽死,平時也就同圈的人一起打打牌。
他們打牌的還是某個小開的觀景酒店,最頂層單獨招待他們一群人,站在頂層環形落地窗前,可以看到一半繁華的江城。
宗久朝讓位置,馬上有盯着的人坐下打牌。
他們這些人大多混了個臉熟,誰是誰家的稍微一打聽都能明白,家世最好的是宗家,但混的最開的還是易元,易元不讓宗久朝走,已經坐了宗久朝位置的二代又笑哈哈站起來。
“不走,我坐旁邊看你們打。”宗久朝打牌是消遣,輸了十把,已經讓易元小賺了一筆。
他也樂意輸點錢逗易元開心,就當是消災,但沒有給人當冤大頭的習慣。
宗久朝對那個站起來的二代說:“你玩吧!”
那個二代眼饞牌局很久,看易元沒反對,開開心心落座等開牌。
“今天你難得來,我還想把上個月買的跑車錢贏回來。”易元把牌扔在桌上,笑着跟宗久朝走到落地窗的沙發區。
頂層裝修其實很有格調,一排沙發裝在落地窗前,垂眼就能看到腳下川流的人群,他們站在高處俯視衆生。
宗久朝出生時算過命,命裏正財豐富,偏財沒有,要走歪門邪道還得搭錢,他不信算命的話,但打牌确實輸多贏少,除了跟易元很少出來跟人玩,要是有人叫他喝酒,他還會看誰的面子過去一趟。
“咋了悶悶不樂的,你向來不是散財童子嘛!得了,一會兒我給你打包輛車給你送去。”
宗久朝看着越發成熟透着絲邪氣的發小,止不住郁悶,他知道發小的德行,不喜歡聽人磨磨唧唧,之前跟他打電話說失憶的事,發小嘲笑了一通,現在人那麽多,他更不會把自己失憶的事說出來,免得宗氏被人搞。
“我在想分手的事。”醒來發現生活偏離正規了,總得把軌跡掰回來,他的苦悶別人是不懂的。
易元揣兜找煙的東西一頓,斜長的風眼憋着笑,“我說,你不是早分了嗎?”
離婚都半年了,還分手?難不成之前捅腰子真喚回原绡情誼了?
“不是我說你,你到底有沒有點定性啊!別想一出是一出。”當初結婚可是自願的,宗久朝除了前期還跟他們出來喝酒,之後可很少出來玩了,他還以為宗久朝收心了,真的一心跟原绡過日子了,沒想到還不到五年就要分手。
那會兒他可是看過宗久朝抱着酒瓶酩酊大醉,細數原绡的不是,什麽親嘴前不能吃大蒜,每天到公司都要打卡報平安,六點準時下班,特殊情況必須報備,應酬不能超過十點,每周上交優質公糧,一周七次,每次不能少于二十分鐘,只能用原绡喜歡的/姿/勢。
宗久朝爛醉如泥,哭着叫,“鐵打的腎都受不了!”
最後還是他給酒鬼買了單,嫌麻煩把宗久朝送回家,讓原绡處理。
後來宗久朝還真離婚了,據說是當着原绡面賭咒發誓到死也不會吃回頭草,他看宗久朝逃命一樣擺脫原绡還給宗久朝擺了一桌慶祝他重獲自由。
可才一個月宗久朝就把自己說過的話吃回去了,還大言不慚說跟原绡是真愛,只要原绡能回心轉意,就是讓他捅腰子都行。
後來腰子是捅了,人好像也沒回來。
易元以前怎麽沒發現自己發小有那麽傻逼,為了點情啊愛啊弄得一點都不像自己,連自殘這種傻事都幹出來了。
易元不想再看宗久朝再捅一次刀子,打算再勸勸他,別再作妖了。
沒想到宗久朝比他想的通透:“你說的對,都半年了,該做個了結了。”
都跟原绡分居半年了,原绡應該也做好準備了,他已經屬于過原绡五年了,也該還他自由了吧!趕緊去把離婚證領了,到時候再多給原绡一點補償。
“你想清楚了?”易元微微詫異,拍拍宗久朝肩膀,能想開也好,追老婆半年,老婆還不願意複合,能看開也好,以他條件再找一個可心的還不簡單。
宗久朝:“就怕我爸媽不能接受。”他看的出來老兩口真心喜歡原绡,不管是當初原绡家救了宗家,還是出自真心,要是他們真離婚了,爸媽肯定第一個不答應,到時候可別削他。
易元:“他們會理解的,強扭的瓜不甜。”宗叔叔和李阿姨也能理解,自己兒子确實不太聰明,已經盡力了,畢竟宗久朝前面把話都說死了,也得虧他是宗久朝兄弟,要是站在原绡那邊,估計都得扇宗久朝兩巴掌,人原绡又不是路邊随随便便撿來的小貓小狗。
兄弟兩個坐在沙發上,堅定了內心的想法。
一個下定決心趕緊離婚,一個已經在考慮這次在哪兒訂個席安慰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