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檢查報告顯示正常,宗久朝失憶無法在醫學上找到依據,醫生只能略帶抱歉給他舉列了國外幾個同樣頭部撞擊失去記憶的患者,同時醫生再三申明宗久朝現在的身體健康,可以盡早辦理出院手續。
大腦是人類最複雜的器官,對于這樣的結果,宗久朝表示理解。
只是他父親在得知宗久朝的檢查結果後冷笑一聲,“我就說這小子在裝!”
他媽更是在電話裏對他發出嘲諷的笑聲,“媽理解你的心情,不過朝朝,你裝失憶這事騙不過绡绡的。”
宗久朝:“......”
他到底是不是親生的!失憶了沒一個人相信他。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有人跟他說自己失憶了,他的第一反應也是不相信,還會以為這人是在逗他玩兒。
但他父母不僅不相信,還幸災樂禍等着看他出醜,宗久朝十分懷疑他失憶的五年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讓他們一家三口的關系急速下滑。
下午助理李為唐辦了相關手續,來接他出院。
宗久朝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助理,李為唐長相白淨斯文,做事細心,氣質也很親和,跟原绡帶着疏離的溫和不同。
李為唐熟練打包東西,宗久朝看着李為唐對病房和他生活習慣十分熟悉,忍不住問,“你當我助理多久了?”
沒了五年記憶,宗久朝完全不知道他現在的生活狀況。
李為唐扶了扶睛眶,董事長夫人叮囑過,宗總假裝失憶,讓他在原先生面前盡力配合,宗總這麽問應當是為了入戲,“宗總,我當您助理四年了。”
“四年,那你應該很了解我,你知道我跟那個原绡是怎麽認識吧?”宗久朝看着李為唐眼睛冒光。
他要處理跟原绡的關系,必須先知道他們過去的感情狀況,李為唐是他助理,就是自己的人,應該對他的情況最為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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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為唐面露意外,沒想過宗久朝會問這個問題,他如實回答,“在我做您助理前,您已經跟原先生結婚了,算下來應該有五年時間了。”怕自己的回答讓宗久朝不滿意,李為唐謹慎補充,“您跟原先生感情深厚,是有名的模範夫夫。”
宗久朝外形條件比起許多明星還要優越,加上家世出衆,公司不少女生背地裏議論宗久朝是現實中霸總,可惜從少女漫中走出的霸總英年早婚,不僅潔身自好每天上下班準時回家,還專情原先生一人。
李為唐因為工作關系最接近宗久朝生活,他看的最為清楚,宗久朝與其說是專情,倒不如說是懼內,後來說是受夠了原先生的看顧,毅然決然跟原先生離婚,之後便迫不及待分居,享受自由的生活。
可自由的空氣沒有呼吸多久,宗久朝只決然了一個月便神魂不守,第二月就舔着臉重新湊到原先生身邊,而後短短半年,堂堂宗家繼承人,淪落到了靠失憶博前夫同情的地步。
李為唐年紀輕輕能當上貼身助理,并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麽簡單,“您跟原先生在一起時,生活和和睦,就算工作再忙,也會準時回家,就連公司的保潔員也知道您跟原先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宗久朝可聽不得這話,這說的好像他跟原绡感情深厚是真愛似的!
李為唐見宗久朝不再說話,便認真履行助理的職責,用推車将宗久朝住院兩個月的東西運到車上。
宗久朝的那輛邁巴赫送去維修了,這次助理開了一輛賓利,将宗久朝送回家。
車子駛過一些商業區域,宗久朝感覺到時間真過去了五年,這座充滿活力的大都市,不起眼的角落又蓋起了高樓大廈,這座城市,他熟悉又陌生。
車子駛進一座高檔小區,宗久朝對這處房産沒有印象。
“幾樓?”
李為唐盡職盡責配合:“宗總,您是住在1202。”
這套高檔住宅的婚房客廳有一塊六米寬的超大的落地窗,屋內裝修十分有設計感,是時下年輕人最喜歡的性/冷淡風格,但寬敞的客廳、浴室、卧室裏整整齊齊擺放着雙份的生活用品。
這明顯的雙人份生活用品,讓宗久朝感覺不是回了家,而是一腳踏進了狼窩。
他可沒有想過要和一個男人同居,就算這個男人是所謂的老婆也不行!
宗久站被針紮了一般,快步走進客卧,雖然他忘了這套房子,但房子裏的布置和東西擺放像刻在他潛意識裏,下意識就知道卧室在哪裏。
客卧沒有住人的痕跡,宗久朝又去看了書房,确認只有主卧有人睡。
宗久朝恨不得衣服粘在皮膚上,原绡什麽時候回來?原绡來了他該怎麽跟他相處?要是原绡想要和他那個啥,他該怎麽拒絕?
越想,宗久朝越糾結,耳骨朵紅得發燙。
他煩躁地到浴室沖澡,腦子裏火熱的畫面随着稀稀拉拉的流水聲被沖的支離破碎。
原绡回來他一定要跟他說清楚,他不喜歡男人,他要離婚,暫時離不了婚的話,那就先分居,他可過不了跟一個男人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的日子,哪怕是一天!
想清楚怎麽處理新生活,宗久朝吐出口郁氣,用毛巾擦幹身上的水珠。
浴巾将緊致的腹肌裹上時,宗久朝淩厲的眉頭一皺,手指撫上了肋骨左側下方一條半指長的肉色疤痕,疤痕上結了一道褐紅色的痂。
宗久朝擰了擰眉,這疤痕實在刺眼,什麽時候問一下李為唐是怎麽傷的。
宗久朝随意裹了浴巾走出浴室,摸出手機在通訊錄上翻找易原的電話,直接給易原撥打了過去。
他記憶停在跟易原喝酒那晚,敏銳的直覺告訴他,那天肯定發生了不同尋常的事情,不然他記憶怎麽就停在那天了。
電話一撥通,宗久朝直切主題,“易原,你還記得2017年4月18日,我喝斷片後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易原機性格機警,當時沒發現問題,但事後總能回憶出哪裏不對。
“艹!”易原上了一天班,一看宗久朝來電,以為是緊急事情,沒想到開口就他完全沒有印象的老黃歷,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2017年?你丫你抽什麽風,你喝斷片我怎麽知道清楚!”
宗久朝急切證實他們喝酒這件事真實存在,“你跟我一起喝的酒,還是我買的單,你忘了?”
易原兩條長腿搭在辦公桌上,聞言眉頭微挑,“好哇!這你都記得,你宗家要破産了?這點錢記了五年,說吧酒錢多少,沒什麽事摸就挂了吧!以後也少聯系。”
“我沒開玩笑。”宗久朝唇角緊繃,難以啓齒向發小抖出自己遭遇的驚天大變故,聲音都軟了幾分,帶着濃郁的頹喪,“兄弟,我跟你說,我一覺醒來失憶了,這五年發生的事什麽都不記得了,記憶就停在你回國,我跟你一起喝酒那晚上。”
易原跟他是發小,見過對方光着屁股的樣子,要說這世上他除了爸媽外最信任的人,就是易原了。
他本來也不想把自個失憶的事告訴好兄弟,但有易原幫他,他還能了解這五年他怎麽過的。
誰能比肝膽相照的兄弟還要相信他?以他們的默契,易原肯定能解他的燃眉之急。
宗久朝說了這話,電話那邊是良久的沉默。
宗久朝以為易原一時無法接受,剛要開口安慰幾句。
“噗——哈哈哈!” 對面傳來噗嗤的憋不住的笑聲。
宗久朝臉一黑,預感不妙,“哥們,我是說真的,我真不記得這五年發生的事了。”
電話那頭傳來笑岔氣的聲音,“朝兒,可真有你的!失憶你都想得到,你真是天才啊!”
宗久朝:“......”
宗久朝忍住掐斷電話的沖動:“別的暫且不說,我醒來發現多了個男老婆,我接受不了,我得分手。”
易原本來笑就沒停,一聽宗久朝後面的話,差點笑得背過氣,“這話我聽的耳熟,五年來我聽過某人說過很多次,現在那人跟我說他失憶了,哈哈——”
宗久朝感受到了發小對他深深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