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災動物園

第17章 極致高溫17

第17章 極致高溫17

◎極限拉扯◎

熊熊燃燒的大火貼着牆角, 如同一個牢籠，将他們牢牢鎖在這棟房子裏。

如果植物也會尖叫，那這些綠色的樹根一定會叫得很痛。

白悅溪眼神發狠, 手上的斧柄幾乎揮出殘影，一個橫掃, 又飛出去幾只變異老鼠, 其他的空隙裏她也在接連不斷的揮舞斧頭, 斬斷所有因為火燒而吱哇亂飛的樹根。

“不是喜歡鑽嗎？繼續啊。”

源源不斷的燃料混和各種助燃物往地下傾倒, 白悅溪的手腳從沒這樣快過。

萬事萬物都有弱點, 這些植物雖然能穿破牆壁，但卻埋得深，既然躲在其他植物縱橫交錯的枯死根系下，就說明它們也害怕日光害怕幹旱, 害怕火！

在她那不斷循環噩夢裏, 房子曾經因為高溫和意外被一把火徹底燒毀, 但這次的火卻是她自己點的。

“我不管你們到底要找什麽, 只要敢對我的房子對我的動物出手，就算是座山，我也一斧頭給你劈開！”

銜尾蛇手環空間內，本就不算大的空間裏，塞得滿滿當當的物資，正在被迅速消耗掉。

但在白悅溪看不見的視角, 淡淡的光點正源源不斷地以她為中心散發開來。

雪米全身繃緊, 全神貫注的為主人提供所有的物資支持。

粉色的玉米蛇也很害怕火, 但只要和悅悅在一起, 它就不會退縮。

【再多一點, 再大一點】

雪米知道, 要是空間要是再大一點的話，就能裝下更多更多的火焰，更多的武器，這樣就能幫悅悅守住她們的家了。

随着雪米有這樣的念頭産生，淡淡的光點從白悅溪的身上蔓延出來，瞬間沒入雪米的體內。

殺瘋了的白悅溪卻沒注意到，她身上這一抹光點，正源源不斷往手腕上的銜尾蛇手環注入進去。

冰冰涼涼的感覺，雪米粉色的尾巴尖一抖，感覺自己在飛速地長大！

不，變大的不是它，而是它控制的那一片環形空間。

原本只有火車車廂過道那麽寬的環形空間，陡然變大了不少，已經裝得滿滿當當的空間，驟然多了一大片可以繼續使用的地方。

【悅悅！環環空間變大了！】

殺老鼠殺到都快麻木的白悅溪，頓時神色一肅。

“……我們去車庫。”

她現在急需在空間裏裝更多适手的東西。

空間手環的空間容量并非無窮無盡，但好在房子的各個角落，每一層白悅溪都儲備了足夠應對緊急狀況的全套物資。

而這些被分類到各個儲物箱裏面的東西，只有白悅溪自己知道哪些箱子裏面具體都是些什麽，這裏有最适合她的補給，整棟房子就都是屬于她的主場。

一個側身，最後幾個火焰瓶被遠遠的丢了出去，白悅溪躬身鑽入了停車庫，身後落下的卷閘大門，立刻發出被老鼠撞擊的聲響，密密麻麻和下雨一般。

她一刻不敢停留，适應黑暗的下一秒就開始找東西。

撬棍、扳手、千斤頂……

盡管不知道用不用得上，她還是收走了大量的笨重修車工具，以及和與車相關的一切高性能物品。

“汽油機油要保留，這些東西用一點就少一點……”

房子的內部其他的門也很快傳來了動靜。

那些老鼠很清楚，只要幹掉她這個攔路神，這房子裏藏起來的寶藏就是它們的了，紛紛在頭鼠的指揮下一擁而入。

但曾經在這裏殺過一只大型紅皮怪物的白悅溪，根本不是為了躲老鼠才進來的，而是為了獲得更多的燃料。

她才不怕這些東西追上來，只怕它們不來。

幾種特殊氣味的東西被一并裝入空間，這些含了大量酒精，和其他化學物質的罐裝液體，大部分都可以助燃助燒。

單手揮舞的斧頭幾乎沒有停擺過，白悅溪像是永遠不會疲憊的機器，不斷穿行在房子裏，她時刻補充物資，在老鼠們即将包圍自己前，又殺回院子裏。

溜完一圈變異鼠，剩下的那些老鼠剛追上，還沒喘幾口氣，就被掃進白悅溪剛掘出來的渠溝，和同伴的樹根面對面，一起面臨新一輪的火焰制裁。

地獄般的火光裏，白悅溪簡直就是想拉所有東西下地獄的瘋子。

“你們不是想進去嗎？來啊。”

變異老鼠群被燒得幾乎要發狂。

白悅溪知道，自己必須極大程度的吸引火力，地下室裏并不是一群完全沒有反抗能力的小家夥們，烏龜呈山既然能提前兩天提醒她，就說明事情一定有回旋的餘地。

她要争取足夠的時間，盡可能拖住這些家夥，再想辦法回原地下室。

要麽圍魏救趙。

要麽直接在外圍坑殺掉這些東西！

夜晚的火光與喧鬧聲混在一起，哪怕在一兩公裏開外都能聽見。

漆黑一片的夜，外殼融化的路燈早就罷工，而在如此熱的環境裏，一丁點火星，都能将周圍幹燥的一切燃燒的一幹二淨。

室內的那些挂着釘子的魚線響聲就沒停過，接近地面的位置早就已經被變異老鼠糟蹋得不成樣子，幾乎每一秒鐘都會有叮鈴聲從各個角落傳出來。

白悅溪一邊穿行在別墅的無人房間，一邊帶着老鼠到處轉悠，回到院子裏就繞着牆繼續在牆頭澆助燃物，循環往複，一秒不停歇。

高溫加脫水，噩夢般的夜晚，就像在比誰更容易放棄一般。

在白悅溪的孤注一擲下，綠色的樹根居然是第一個退縮的。

它們能鑽透牆壁是不錯，但巨大穿透力的代價是移動能力極差，只能紮根在土壤深處，見不得光也受不得烤。

而如今這個瘋子女人已經在整個房子周圍，沿着牆壁開始烘火，全然不在意會不會把自家的房子也給燒了。

植物的退意過于明顯，白悅溪還沒乘勝追擊，和樹根同一戰線的變異老鼠先不幹了。

樹根斷了還可以再長，但鼠群的折損卻是實打實的。

被火燒到快要沒有脾氣的樹根，蜷縮着瑩潤的根系似乎想要退走，但那些曾被它撐開的牆壁，早就留下了無數奶酪般深淺不一的大洞，不願就此放手的老鼠們，成群結對地湧了出來。

砍壞的斧頭被直接擲出去，白悅溪一把剁掉老鼠頭，拿出空間裏另外一把新斧頭。

“來啊，繼續——！”

看誰比誰更瘋，看誰比誰更能堅持到最後。

她一輩子活到現在，也沒見過這麽多的老鼠。像是黑色的水滴成群結隊從地下湧出，永遠也看不到盡頭。

它們不斷撕咬與占領——

如果說之前那些是為了吸引白悅溪注意力的蠢貨，這些就完完全全是訓練有素的進攻隊伍，它們不一定能擋得住斧頭，但數量足夠多，多到白悅溪的抵抗和努力，就像是遲早會被消磨掉的徒勞掙紮。

不能讓它們下去……白悅溪的腦海裏依舊只有這個想法。

地下室不能被攻破，那是她最重要的地方！

她吼叫着扛起斧頭，像一個永不疲倦的戰士，越來越多的微弱光點從她的手腳湧出，在疲憊的盡頭讓她又生出力量。

而更多的光點更是源源不斷滲透腳下的土地，往更深處鑽去。

地下室裏，早就變得一團亂糟糟的。

牆面處的震顫已經停止，那些本在打頭陣，不知何時早已入侵到地下室牆壁的植物根系，卻在院子的外圍被切斷了供給。

它們被砍斷，被燒成灰燼，也被白悅溪的殺到有些害怕了。

就算能吃掉地下室裏那個馬上進化到第二階段的老龜，也不代表它們不會死。

僅有的智商讓變異植物的根系明白了一件事，這就是個魚死網破的局面。

老鼠繁衍靠着鼠群的頭鼠控制，能源源不斷創造新的助力。

但它不一樣，它只有它自己。

根系斷了還能再找回來，為了一口吃的讓自己被燒掉大半本體，實在劃不來。

植物們開始後退，牽一發而動全身，露出那些地下血管般的半成品通道。

缺少植物的幫忙，那些逃脫白悅溪追殺的老鼠，就迅速接手了老本行——往地下打洞。

地下室內，白色獅子貓聽着牆上的動靜早就炸毛，它屈起後腿保持脊背高聳的樣子，時刻準備沖任何鑽進來的東西給上一爪子。

小飛鼠和鹦鹉則是滿屋子亂竄。

唯一安靜的角落，就是放置烏龜的玻璃櫃臺。

淺淡的綠色光芒，從龜池旁邊的植物牆上投射出來，這些幾個小時間不知不覺爬滿了整面牆的植物，已經不僅僅是沼澤池的過濾守衛，而像是再用自己打造一面新的牆。

烏龜身上的光芒明明滅滅，它身上剩下的那些甲殼正在一片一片迅速掉落。

玉石質感般的甲殼，在脫落瞬間就化作液體浸入牆面上的爬藤植物裏。

龜池邊的本土植物，用難以想象的速度開始迅速生長，幾乎是瞬間爬滿了整面烏龜所在的牆壁，也堵死了已經快要穿透的縫隙。

咯吱咯吱，牆面外的老鼠還在奮力往下打洞。

但挖掘工作才剛開始，火焰就卷土重來了。

地面上的更多助燃物被投入，手腳被燙的老鼠騰挪跳躍，卻只能無力地淪為手忙腳亂的新柴火。

白悅溪燒完了樹根，就開始用火料理它們！

她盡職扮演清道夫角色，毫無懼色行走在變異鼠堆中，大面積的火焰鋪開，她行走在火海裏，眼睛甚至有些發紅，像是感受不到痛覺似的。

劈砍，轉身再掄一斧頭，用慣性又幹掉下一只。

她不會疲憊，不會害怕，甚至能越來越熟練地剁下那些老鼠頭。

手上的機械動作不停，白悅溪看不見她現在的樣子，和惡鬼屠夫沒什麽兩樣。

鼠群有些怕了。

越來越多的老鼠屍體堆疊在她的四周，屍山血海，讓她聞上去幾乎和變異動物一個味道。

“不許下去，給我留在這裏——”

周遭的空氣還在升溫，或許是由于大火，或許是由于夜晚的某個節點即将到來。

不知藏在哪個角落裏的頭鼠首領，在叽叽叫喊。

鼠群有些躊躇不前，也像是注意到了什麽。

白悅溪在意識陷入某種混沌之前，只聽到一聲巨大震響。

随即，今夜她最不願意聽到的聲音響了起來。

一身怪物的吼叫從外牆傳來，那語氣簡直是散步途中，發現了大量的野生食材。

被白悅溪砍殺了滿地的老鼠，變成了紅皮怪物的自助餐。

一只、兩只、三只……

她家夜裏的動靜，最終還是将整個別墅區，或者說更遠地方的變異怪物吸引了過來。

白悅溪的背瞬間繃得死死的，一點也不敢放松，她腦袋高速運轉。

得想辦法，一定還有辦法……

夜晚的居民區就像沉寂的黑色大海，而她家卻在海面上翻起了一抹亮色的火光。

燈塔一般照亮四周，也暴露了黑暗中的位置。

但如果沒有這火，她們連前幾個小時都撐不過去。

白悅溪深吸一口氣，調整自己的斧頭，對準新來的不速之客。

鼠群受到的沖擊暫時比她大。

變異動物之間似乎也存在一個食物鏈，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足夠數量的老鼠，也可以啃食掉紅色怪物！

自助餐吃到一半開始狗咬狗的兩方人馬，并沒有注意到，白悅溪悄悄溜走了。

她能聽到腦中的呼喊，有小不點、皮皮、月亮擔心又急切的叫聲，還有烏龜呈山的！

蒼老的聲音不疾不徐，但透露着難以言喻的疲憊。

【快回到地下室】

聽到這個蒼老聲音的下一秒，白悅溪就拎起斧頭，一邊劈砍着剩餘的老鼠，一邊往地下室撤退。

她身後的鼠群還想追，但被已經吃自助餐吃上興頭的紅皮怪物拖住了手腳。

周圍只有哪個位置響起了叮叮聲，她頭也不回的就能掄起斧頭，一把砍飛已經高高躍起，想要偷襲自己的變異老鼠。

渾身的髒污，白悅溪不管不顧的沖向了樓梯間的那道門。

第一層大門打開後迅速合上，白悅溪沒有馬上開第二道門，而是在室內燈光的照耀下，幾乎是眯着眼擊殺了順着門縫竄進來的兩只老鼠。

第二道門終于打開，她有些被眼前的場景驚到了。

一片混亂的地下室裏，櫃子有些東倒西歪，之前似乎是某個牆壁已經被鑽破了洞，有老鼠鑽了進來，但數量不多。

而讓她憂心忡忡，似乎已經被堵上了。

功臣就是那些大片大片的綠色沼澤植物。

原本充當龜池水質過濾器的植物，已經不知不覺長成了一整面牆，那些交叉堆疊在一起的葉片和根莖，像是一張柔韌的網堵住了牆上的洞。

在這張綠色天幕旁，烏龜呈山也有了不小的變化。

原本托盤大小的烏龜，如今體型接近臉盆，僅僅一次蛻殼就像是褪去了某種束縛一樣，它每個呼吸間都會發出一些白氣，這些東西噴塗到周圍的植物牆上，綠油油的沼澤植物們就會繼續填補牆上的縫隙。

白悅溪走近了才發現這些植物和入侵他家的那些根系不一樣，他們并不是真的直接紮根在牆壁裏。

手指細細撫摸植物與牆交接的地方，就像是摸到了一層柔韌的綠色的殼。

“這是什麽東西？”

【它今後會變成這棟房子的屏障，代替你守護這個家】

【辛苦你了，接下來交給我們吧。】

呈山說完這句，就懶洋洋的趴在已經變得有些狹小的玻璃櫃裏，淡淡的光從它的背甲上湧出，納入周圍的綠色植物裏。

白悅溪感覺手上微微發熱，雪米化作的銜尾蛇手環，從她的手腕上緩緩脫落。

【悅悅，困】

雪米打了個哈欠，在空中盤成一小團，很快就變成了一個圓潤的，帶着粉色斑點的蛇蛋。

蛇蛋漂浮過來，白悅溪很快就伸手接住，她恍惚間似乎明白了，雪米和呈山一樣是在進化。

那其他的小家夥們呢？

她今天進來的時候，三小只并沒有在門口迎接，屋子裏亂糟糟的，這三個小家夥之前或許也忙着在室內解決其他麻煩。

白悅溪一邊注意地下室外的動靜，一邊在屋內尋找起了三個小家夥。

很快在角落的廁所門外發現了它們。

原本關着狐貍的門已經打開，籠子裏的狐貍早就竄到了外面。

它的周圍是一地的死老鼠。

聽到動靜，狐貍猛地回頭，見到是在白悅溪，繃緊的背部肌肉才緩緩松懈下來。

一聲嘤嘤叫，形體愈發像犬的狐貍，用爪子指了指角落裏已經睡着的三個小家夥。

它這邊的牆壁最先破了洞，那三個小家夥想過來幫忙殺老鼠，誰知道剛剛卻集體睡過去了。

飄浮在三小只身上的那一層光膜很眼熟，和雪米剛剛變為蛇蛋時，以及烏龜成山變大之前的光膜一樣。

白悅溪知道這是好事，它們大概是要又來什麽好的變化了。

确認地下室裏的崽崽們都沒有事，她這才松了一口氣，沿着牆面緩緩滑坐下來。

後知後覺的疲憊排山倒海般向她襲來，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塊肌肉都在尖叫。

白悅溪抖着手指從旁邊的櫃子上拿下水和食物，用極其緩慢速度吃着。

主要是一邊吃，一邊聽外面的動靜。

她的聽力非常靈敏，甚至能聽到地面上的戰鬥情況，紅皮怪興奮的叫着喊着，似乎是一邊在吞食老鼠，一邊又被咬到吱哇亂叫。

屬實是狗咬狗了。

還好它們是一條食物鏈上的家夥。

白悅溪将靠牆角睡着的三個小家夥小心地抱去客廳，已經從籠子裏面跑出來的白色狐貍躊躇了一會兒，見她沒有拒絕就順勢跟上了。

客廳這會兒已經大變樣，沼澤植物已經蔓延了所有的牆壁，看樣子再要不了多久，整個地下室的牆都會被這一層綠色的結界覆蓋。

白悅溪伸手觸摸這些已經快要消失在牆壁上的植物，發現它們幾乎快要消失在牆面上了，像是一層光膜直接融入了牆壁。

她用指尖輕輕敲打了兩下，柔韌又堅固異常，牆上裝修時留下的各種小刮印似乎也消失了，更別提老鼠鑽出來的那些裂縫破洞。

白悅溪這才注意到，有什麽東西正在從自己的身上緩緩飛出，再滲透到牆壁裏。

猛然間，她的腦海中出現一幅畫面，這棟地上三層地下一層的建築，連帶着庭院所有的牆面，都在迅速被沼澤牆植物占領。

而白悅溪，現在就是它們的主人。

房間再次開始了震顫，遮天蔽日的綠色沼澤植物成為了新的牢籠。

還在庭院裏和老鼠鬥得不可開交的紅皮怪物突然擡頭，這才意識到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了。

強有力的後肢帶着它們高高躍起，想要将打包的老鼠帶走，但卻在牆上□□了壁。

場外的老鼠們也早就消停了，鼠群隔着奇怪的牆壁在交流，只發現一個驚恐的事實。

它們逃不出去，也攻不進來。

看到這一切的白悅溪，臉上露出一個真切的笑容。

疲憊，驚懼，劫後餘生。

她看着手中不知不覺握住新的斧頭。

遠超鋼筋水泥的防禦牆已經高高築起，這下，是不是該到她的反向狩獵時間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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